基于广义虚拟产业的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吕 炜

(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河南 郑州 450015)

基于广义虚拟产业的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吕 炜

(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河南 郑州 450015)

从广义虚拟经济的视角出发，在分析美国1948年至2008年第三产业内部结构变化规律的基础上，首次提出将广义虚拟产业从第三产业中分离出来，作为产业结构中相对独立的一个产业类别，使第三产业分为狭义第三产业和广义虚拟产业两个特性不同的产业类别。同时阐明大力发展广义虚拟产业是我国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和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有效途径和必然选择。

广义虚拟产业；虚拟经济；产业结构；第三产业

一、引 言

我国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一方面取得了举世瞩目的经济发展成就，经济总量发生了巨大变化，另一方面经济发展的制约条件也发生了变化，人口众多、资源稀缺和环境污染等问题成为经济增长的主要约束条件，资源供给和环境保护对经济发展的制约作用越来越突出，以投资和出口为主导的经济增长方式已经难以为继。

在此背景下，早在1995年党的十四届五中全会上就首次提出“积极推进经济增长方式转变”，在2007年“十七大”报告中又进一步提出“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要求以建设创新型国家为根本，实现经济增长方式转变与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有机结合。

但是，自1995年首次提出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以来，中国经济持续保持高速增长，经济增长方式并没有发生根本改变。从“十一五”规划纲要实施情况的中期评估来看，产业结构调整、节能降耗和污染物排放等方面的一些指标均未到达预期要求，特别是，反映产业结构调整的4个指标中，有3个指标(服务业增加值、服务业就业、研发经费)没有达到预期的要求。因此，积极探索我国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有效突破路径具有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

二、虚拟经济的广义视角

2002年，“十六大”报告中明确提出要正确处理“虚拟经济和实体经济的关系”，表明虚拟经济在我国整个经济活动中已经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部分。目前，由于国内学者对于虚拟经济的研究角度不同，对其定义和解释尚存在较大的差异。一般主要从虚拟资本、网络新经济、人的心理需求三个比较具有代表性的视角研究和认识虚拟经济。其中，大部分学者都是从虚拟资本或网络新经济这样一个较为狭义的角度，将虚拟经济限定在资本市场、金融行业或网络信息化经济的范围之内，而林左鸣从满足人的心理需求角度提出的广义虚拟经济概念，则具有更加全面和丰富的内涵，使虚拟经济的涵盖范围，从金融、网络扩展到了文化、教育、娱乐、体育、科学技术等领域，拓展了虚拟经济研究的视野。

从本质上讲，经济活动是建立在劳动分工基础上的价值交换过程，需求是推动这一过程的根本动因，古今中外的一切经济活动都是以满足人的需求为核心展开的。而人的需求可以分为以衣、食、住、行等为主要内容的生理需求，以及文化、娱乐、教育、科技、信息、预期等为主要内容的心理需求。林左鸣将广义虚拟经济定义为旨在满足人类心理需求的、创造虚拟价值的经济活动，相应地将旨在满足人类生理需求的、创造使用价值的经济活动称之为实体经济。毫无疑问，实体经济是一个国家经济的基础，体现为一个国家的硬实力，也是发展广义虚拟经济的前提，而广义虚拟经济则是建立在实体经济基础上的高级经济形态，体现为一个国家的软实力。广义虚拟经济将会随着实体经济的壮大和强盛而不断扩展、丰富和升级，一个国家只有同时具有强大的硬实力和软实力，才能成为经济强国。

人们对于实体经济形态的认识和研究已经有了相对丰厚的积淀，且形成了许多较为成熟的经济理论学说，而对于广义虚拟经济这种高级经济形态还知之甚少，有待给予更多的关注和投入。深入研究和认识广义虚拟经济形态中所蕴藏的规律，有助于我们寻找到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和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有效途径。

三、第三产业中的广义虚拟产业

配弟(W Petty)、克拉克(C Clark)等学者，从早期发达国家的产业结构演化和升级过程出发，提出的三次产业划分方法和配弟——克拉克定理，为我们揭示了一个国家的经济重心由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向第三产业转移的产业结构高级化过程。在对这一过程的分析中，一般很少关注和研究第三产业内部结构的变化。本文通过观察和分析美国最近61年的产业数据，发现第三产业内部结构的演化存在一些特点和规律，按照这些特点和规律将第三产业划分成为狭义第三产业与广义虚拟产业两个特性不同的产业类别，可以为我们探求未来中国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可行路径提供更具借鉴意义的实证依据。

根据美国经济分析局(BEA)公布的产业数据，美国从1948年至2008年的61年间，第一、第二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分别下降7.48和14.48个百分点，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则由57.01%上升至79.00%，提高了21.99个百分点；同时，三次产业之间就业人数也呈现近似的变化，第一、第二产业就业人数比重分别下降4.03和20.49个百分点，第三产业提高了24.53个百分点，配弟—克拉克定理得以验证。但是，在第三产业内部，各类产业的增加值比重和就业人数比重的变化却存在较大差异，反映出比较显著的异质性。

按照北美产业分类系统(NAICS)的划分，第三产业包括批发、零售、运输与仓储、信息、金融、专业与商务服务、教育与科学技术、娱乐与体育、其他服务、政府10个一级产业，如表1所示。其中，批发、零售、运输与仓储、其他服务业、政府等5个一级产业的增加值比重和就业人数比重均呈现下降趋势，只有其他5个一级产业与第三产业整体变动趋势保持基本一致。

表1 1948年至2008年间美国第三产业内部结构变化

资料来源：美国经济分析局(BEA).

如果不考虑政府这一特殊产业，按照广义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的定义，我们可以看出，呈现下降趋势的批发、零售、运输与仓储、其他服务(包括修理、维护保养、洗衣等)等产业主要面向实物提供流通服务，与第二产业的实物生产存在密切的关系，具有明显的实体经济特征；而呈现上升趋势的信息、金融、专业与商务服务、教育与科学技术、娱乐、体育等产业则主要面向人提供心理和精神服务，具有十分突出的广义虚拟经济特性。

因此，在第三产业中，实质上存在两类性质和特点完全不同的产业。如表2所示，将广义虚拟产业从第三产业中分离出来，把广义虚拟产业视为产业结构中相对独立的一个产业类别，形成由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狭义第三产业和广义虚拟产业组成的四层次产业结构，可以使我们更加有效地分析和把握产业结构的演化规律和发展趋势。

表2 1948年至2008年间美国四层次产业结构变化

注：狭义第三产业仅包括批发、零售、运输与仓储、其他服务、政府5个一级产业；广义虚拟产业包括信息、金融、专业与商务服务、教育与医疗卫生、娱乐、体育等产业.

资料来源：美国经济分析局(BEA).

四、广义虚拟产业推动我国产业结构持续优化升级

通过大力发展广义虚拟经济，可以在适应当前中国国情新要求和国际环境新变化的情况下，充分发挥中国文化悠久和人口众多的优势，以较低的人均物质消费水平，有效推动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真正实现中国经济增长方式的根本转变。

1.美国的实践经验为我国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指明方向

美国经济发展经历了由农业主导型到工业主导型，再由工业主导型到服务业主导型的产业结构演变过程，美国产业结构的演变规律已经为产业结构理论提供了实践证明和支持，并且美国现阶段的服务业主导型产业结构被认为是符合经济发展的后工业化阶段特点的最优产业结构。美国的经济增长及其产业结构调整和升级的经验已经成为发展中国家研究和效仿的经典案例。

从美国的产业结构升级过程来看，一国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实质上是其主导产业由农业向工业、再向服务业逐步发展和演变的过程。在服务业发展过程中，初级阶段批发、零售、运输等传统服务业占据主导地位，广义虚拟产业处于次要地位，高中级阶段信息、金融、教育及科研、专业服务、娱乐等广义虚拟产业逐步成为主导，传统服务业在产业结构中的地位呈现出与农业、工业相类似的、逐步降低的特点。

因此，美国的实践经验及其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路径或轨迹为我国提供了借鉴和启发，指明了方向，发展广义虚拟产业应当是我国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必然选择。同时，我国的广义虚拟产业蕴藏巨大发展空间，并且发展广义虚拟产业适合我国的资源禀赋特点，有利于激发我国的人口资源优势，广义虚拟产业必将成为我国产业结构优化升级、长期可持续的主要推动力。

2.我国广义虚拟产业蕴藏巨大发展空间

按照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人在较低级的生理需求得到满足后，就会产生较高级的心理需求。随着经济发展和物质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的需求重心必将由衣、食、住、行等生理需求向信息、教育、娱乐、科学技术、预期等心理需求进行转变，使广义虚拟产业成为推动经济增长和产业结构升级的主要力量，美国广义虚拟产业最近六十多年的发展过程已经很好地验证了这一论断。

根据美国经济分析局(BEA)和美国人口普查局(US Census Bureau)公布的相关数据，1948年至2008年间，美国人均GDP增长24.6倍，狭义第三产业增长44倍，而广义虚拟产业增长则超过了118倍。从增加值的规模来看，当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时，广义虚拟产业增加值超过了狭义第三产业，之后，随着人均GDP的增长，广义虚拟产业与狭义第三产业之间的增加值差额逐年增大，目前这种趋势依然没有改变，2004至2008年间，美国广义虚拟产业增加值的年平均增幅已经达到了3 463.2亿美元，如表3所示。

表3 1948年至2008年美国人均GDP及广义虚拟产业增加值

资料来源：美国经济分析局(BEA)、美国人口普查局(US Census Bureau ).

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2008年中国的人均GDP已经超过3 000美元/人，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仅为40.10%，2006年中国广义虚拟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只有21.53%。在20世纪60年代初，美国的人均GDP就超过了3 000美元/人，当时美国的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达到了62.93%，而目前中国广义虚拟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只相当于美国20世纪40年代末的水平(1948年美国广义虚拟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为21.73%)，这意味着中国的广义虚拟产业发展潜力还非常巨大。

同时需要认识到，导致我国第三产业及广义虚拟产业的发展严重滞后于人均GDP的主要原因是我国的高投资率和低消费率。由于我国“十五”期间和“十一五”前三年，均以投资和出口为主导拉动经济增长，使原本偏低的消费率更低，致使三大产业发展失衡。在未来我国积极提高消费率，推动产业结构升级和经济增长方式转变的大背景下，随着我国消费率和人均GDP水平的提升，在人们物质消费达到较高水平之后，精神消费必将成为消费重心，也必将为我国的广义虚拟产业营造巨大的发展空间。

3.发展广义虚拟产业有利于激发中国的人口资源优势

中国人口众多既是一个优势，也是一个劣势。对于实体经济而言，即使在技术进步、提高效率和降低消耗的情况下，经济增长也意味着生产更多的物质商品和消耗更多物质资源。在物质资源充裕的情况下，人口众多意味着巨大的市场和充足的劳动力资源，人口众多将主要表现为经济增长的优势因素；而在当前物质资源紧缺和环境污染加剧的情况下，人口众多则会成为一把双刃剑，而且主要表现为经济增长中的劣势因素。

对于广义虚拟产业而言，着力于创造满足人的心理和精神需求的虚拟价值，生产虚拟的非物质商品。在虚拟的非物质商品生产过程中，物质资源消耗和投入较少，人的智力或体力劳动消耗和投入较多，人的劳动是广义虚拟经济消耗的主要资源。

人口众多，一方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信息、教育、娱乐、科学技术、预期等心理需求的消费市场，另一方面又提供了充足的人力资源，这时,人口众多将成为优势因素。发展广义虚拟产业，不仅为社会和公民提供更加丰富的、满足人们心理和精神需求的非物质商品，提高居民的精神生活水平，而且可以为社会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

根据美国经济分析局(BEA)公布的数据，1948年至2008年，在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狭义第三产业和广义虚拟产业四个产业类别中，只有广义虚拟产业的就业人数比重是不断增大的，就业人数由1948年的888.9万人增加到2008年的6 180.9万人，占美国全部就业人数的比重也由17.32%提高到43.12%，目前其吸纳的就业人数位居四个产业类别中的第一位。而同期，狭义第三产业就业人数比重则呈下降趋势，如表2所示。目前，中国正面临着巨大的就业压力，广义虚拟产业将会成为解决大学生及各类专业人才就业的有效途径。

因此，在中国的广义虚拟产业发展过程中，中国13亿人口的国情将主要表现为优势因素，同时中国的资源劣势也将得到有效的规避。发展广义虚拟产业可以使我们扬长避短，解决就业问题，真正实现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

五、结 论

当中国的钢材、水泥、原煤、布匹、化肥等大宗工业产品位居全球第一的时候，并没有使中国成为世界强国，反而使我们感受到日益严重的资源稀缺和环境污染问题，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和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已经成为中国的必然选择，也是唯一选择。本文通过引入广义虚拟经济的概念和对1948年至2008年美国产业数据的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第三产业内部的10大产业存在不同的演化特点和性质，依据第三产业内部10大产业在物质资源消耗、增长潜力、需求层次等方面的异质性，可以将第三产业一分为二，划分为广义虚拟产业和狭义第三产业，使产业结构呈现出第一产业、第二产业、狭义第三产业和广义虚拟产业四个层次。四层次产业结构的划分有利于深入认识经济增长的持续动力和重心。

第二，美国经历了比较完整的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过程，其实践经验为我国未来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指明了方向， 即在发展农业、工业和传统服务业的同时大力发展广义虚拟产业，通过广义虚拟产业进一步促进农业、工业和传统服务业的发展。

第三，由于处于最高层的广义虚拟产业具有持续快速增长、低消耗、就业量大、消费层级高、能够发挥中国人口资源优势等特点，同时我国发展广义虚拟产业的潜力巨大，且适合我国的资源禀赋特点，广义虚拟产业必将成为我国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重心和主要动力。

本文认为，在我国消费率得到有效提升的基础上，通过大力发展广义虚拟产业，一定能够在一个相对较低的人均物质消费水平上，实现我国经济的持续高速增长和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

[1]U.S. Bureau of Economic Analysis．Gross-Domestic-Product-by-Industry Accounts, 1947-2008[EB/OL]．http://www.bea.gov/industry/index.htm，2009.

[2] U.S. Office of Management and Budget's Economic Classification Policy Committee．North American Industry Classification System Manual 2007[EB/OL]．http://www.census.gov/eos/www/naics/，2007.

[3] U.S. Census Bureau．Annual Estimates of the Resident Population for the United States[EB/OL]．http://www.census.gov/popest/states/NST-ann-est.html，2009.

[4] 晓 林，秀 生．看不见的心：广义虚拟经济时代的到来[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

[5] 林左鸣，吴秀生．虚拟价值的人类活动论依据[J]．北京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6，(2)：45-52.

[6] 国家统计局．2008中国统计年鉴[EB/OL]．http://www.stats.gov.cn/tjsj/ndsj/2008/indexch.htm，2009.

责任编校：田 旭，马军英

2010-07-28

吕 炜，男，甘肃兰州人，管理学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产业盈利性及其深化规律。

F121.3

A

1007-9734(2010)05-002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