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与解说词的契合度——以纪录片《藏北人家》为例

2010-11-16 04:52李浙瑶李清秀欧阳健
声屏世界 2010年5期
关键词:剪羊毛帐篷牧民

□ 李浙瑶 李清秀 欧阳健

栏目责编:胡江银

目前,一些电视工作者在制作专题时,先写好解说词,然后根据解说词组织镜头,编写脚本,最后进行拍摄。其实这种制作电视的方式,完全割裂了客观事实的内在联系,将人的主观意志强加于客观事实之上,违背了电视客观、真实性原则,是一种本末倒置的创作方法。怎样使用解说词才能与画面相得益彰,取得1+1>2的效果?

电视画面与解说是电视作品创作中的两种重要语言形态,两者相辅相成。在电视作品创作中,两者不应是简单地相加,而是各司其职,相互渗透的有机统一体。

解说词的创作,要根据电视作品本身的需要,对思想内容给予必要的说明和阐释。它不仅要补充说明画面未曾表现或难以表现的内容,而且要进一步引导观众加深对作品内容的理解。因为画面对社会生活和思想情感的表达是有限的,而有声语言,也就是解说词,在反映社会生活和表达思想时却是无限的。因此解说词的创作,不能就画面写解说,不能是对画面的文字化,而是借助于画面形象,表达新的意境,传达新的情感。

解说词首先要契合画面的场景,所有拓展也应该从画面所表现的环境、人物、意境来发散。在《藏北人家》中,一开始是草原风光的大全景,主要表现藏北的自然环境,解说词也跟着这些优美的画面而发散开。“纳木湖畔水草资源丰富,是藏北主要牧场之一。长年过着游牧生活的牧民,就在湖边搭起了一顶顶帐篷。一座帐篷就是一个家庭。”这段简洁的解说,配上措达打木桩的画面及现场声,在展示一系列草原风光后,镜头摇到了牧民的帐篷,将藏北牧民引入到美丽的草原当中。这种配合显得十分到位。

解说词的顺序应该依照画面场景变化而定,画面在转场时也可以通过解说词来配合。画面在组接时往往遵循着同一场景的镜头应相对集中的原则,这样与人们在实际生活中的真实情景相吻合。解说词要与画面所在场景配合,不能天马行空,完全超脱于场景之外。在《藏北人家》中,从“清晨5点,天还很黑,女人们就起来了”,到“白玛忙碌着。她把新鲜的牛粪抛洒在周围的草地上,以便白天晒干后作为燃料”,再回到“天亮了,阳光洒满帐篷,孩子们醒来了,给孩子穿衣是爷爷的事”。这一系列的镜头主要表现了两个场景,清晨帐篷外和帐篷内人的活动。如果解说词先把帐篷内的事情一口气说完,然后再说帐篷外的事情,不看画面的话,似乎这样组接的解说词更具逻辑性。但作为纪实电视作品,画面是对措达一家生活的真实记录,所以解说词与措达一家的活动相一致,符合客观规律。

解说词要与画面所要突出的细节相契合,或强调细节,或解释细节,使观众快速理解画面所表现的内容,不会产生跳跃感。在《藏北人家》中,对藏北牧人生活习俗、风土人情的刻画,创作者有意拍摄了几个有特点的物件——酥油、糌粑、唐古。如果单纯看画面,观众虽然对这些物件有印象,但并不清楚这些到底是什么,这些东西在藏北牧民的生活中有什么重要的作用。这时,如果没有同期声去表现,仅靠解说词来进行阐释,观众在接受画面时会产生疑问,从而影响信息传播的效果。

电视画面最擅长表现“正在发生的事情”。了解了电视画面的这一特性,在电视片的谋篇布局时就要巧用心思,尽量拓展“现在时”的表现领域,不放过任何现在可能拍到的有用细节和过程,适当压缩“过去时”和“未来时”的表现范围。设法多用今天的事件,少用过去的事件;多用今天取得的新成就,少用空洞的长篇展望。全片结构布局上的合理性势必为电视片的实地拍摄创造有利的条件,也为影片成功打下了良好的基础。用解说词表述过去或未来时,应寻找一个与画面相宜的契合点,立足于“现在”,最好从现在的细节说到“过去”或“未来”。为了与画面紧密配合,有时还要从“过去”或“未来”拉回到“现在”。

当然,有些过去的事情非常值得提及和表现。那么,在着实需要表现过去的事件时,尽量从今天的某个相关的细节追溯往事,使今天与往事形成有机的联系,使画面拍摄的“今天”的场景与解说词讲述的“过去”的事件形成有机联系。比如,在《藏北人家》中,画面是罗追拉着风箱,为全家人准备早餐。解说中说道:“罗追有八个月的身孕。据说,牧区的妇女即使生了孩子也不休息,当天就干活。这里的气候和环境使她们具备了坚韧的意志和强壮的体格。”罗追有八个月的身孕是“今天”的事实,以这个事实为基础,解说词追溯了以往牧区妇女的情况,使现在与过去建立起有机的联系,从“今天”的话茬自然而然地追忆起过去。

解说词在表达某种理念和情感时,画面应该落在能表现某种意境的场景,或者特定的主体和细节上。

电视界把电视记录片分成了三品,下品仅仅是跟拍记录生活的过程,中品能反映生活的情状,上品能透视人物的内心世界。

《藏北人家》中,有这样几段解说词:“藏北的牧民对自己的生活抱有一种宿命的观点。措达认为,生活中没有坏的事,他干的每一件事都是好事,所以他快乐,无忧无虑。”“藏北牧人之间的相互帮忙是不计报酬的。他们需要的是在困难条件下共同生存的力量。主人对大家的感谢仅仅是一顿早饭。”“牧人夫妇间的感情比较含蓄,平时两人之间难得有多余的话,但是他们的心总是相通的。”这三段解说词都是在说明藏北牧民的内心世界、藏北牧民的思想状态。在表现这种心灵时,创作者就突出了措达安静地纺线、大家一起剪羊毛吃血肠、罗追给措达洗头等几个细节,通过细节来产生一种意境,使观众产生主观思考和联想,达到传播理念的目的。

在与画面的配合中,应该尽量用电视独特的画面语言去表现,解说词应该简洁明了。在电视纪录片中,即使没有解说词,也有像《望长城》《赤土》《大学第一课》这样的精品,但这并不是说电视作品完全依靠电视语言,不需要解说词。对于解说词与电视语言的关系,应该辩证理解,能够用电视语言比如画面、同期声、现场声来表现的就尽量用电视语言表现。需要用解说词时,也应该遵循点到为止、简明扼要的要求,切忌长篇大论,无病呻吟。

《藏北人家》中,关于藏北牧民玩“掷骰子”游戏的描写,解说词只有“牧人有自己的娱乐方式。男人们闲暇时喜欢玩一种‘掷骰子’的游戏。每人几根小棍,在围成一圈的小石头障碍上前进,以掷骰子的点数决定走几步,先到者为胜。”寥寥数语,但画面镜头却很长,情绪镜头、牧人的现场声,中景近景大量使用,表现了牧人们劳作后的小憩,很有生活情趣,也表现了藏北牧民对生活的一种态度。

电视作品中的解说词或许逻辑并不严密,甚至有跳跃,但放在独特的电视画面中,这种不协调的文字却结合得十分完美,这是电视解说与画面的一个重要特征。单纯看画面,我们能够获得一个对事物的初步印象,但撇开画面看电视解说,可能会觉得逻辑混乱,驴唇不对马嘴。因此好的解说,应该是电视传播场中的解说,不应该游离于电视镜头之外。

《藏北人家》中,在牧人们剪羊毛的解说词中,突然插入了“草原上的小孩是没有什么玩具的,但他们会自找乐趣”的段落。不看画面,感觉完全割裂了剪羊毛的段落,显然是有问题的。但如果进入到剪羊毛的场景中,大人们在忙着抓羊、剪羊毛,小孩子牵着小羊在羊圈里玩耍,观众会发现这段解说并非不合逻辑,反而显得亲切自然,这就是电视解说与画面完美配合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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