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颢
摘要:“批判”既是一种研究视角也是一种研究方法。马克思主义的“批判”坚持主观和客观、行动者和结构的互动分析,这种分析视角使得传统媒介批判理论中的文化批判和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分歧得到弥合。在新的理论视角之下,媒介批判理论应当使媒介具备批判并建构社会的力量,因而构建批判性媒介成为必然。吉登斯的建构主义学说为马克思主义媒介批判理论概念的模型化提供了理论支持,通过把因果回路、概念模型、层次分析相结合,本文进一步明确了地区性媒介和全球商业媒介在构建批判性媒介体系中所扮演的不同角色,并在此基础上将反馈和互动融入新的模型。
关键词:批判;批判理论;批判性媒介
中图分类号:G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0169(2010)05-0078-06
批判理论的多元化发展方式给学术研究带来了一种混乱局面。例如,使用批判理论进行媒介研究时,往往将几种不同流派混用,甚至将“批判”本身当作了批判理论的研究方法。因此,本文试图从“批判”一词的类型学划分人手,通过重新梳理媒介批判理论中纷繁复杂的学术流派,并经过理论的创新和方法的改进,进而构建成一个可操作性的分析框架,以便为进一步开展批判性媒介研究提供一个资以借用的平台。
一、马克思主义的“枇判”和媒介批判理论
(一)作为方法论的马克思主义的“批判”
学术界对于批判理论的理解和划分有着不同的观点,按照Hoy的观点,批判理论更是被划分为11种不同的流派。这些不同理论导向的批判理论本身往往秉持着彼此对立的方法论立场和理论假设上的差异,因此,“批判”这个词在不同研究范式和理论中是如何被运用的成为一个需要被澄清的关键问题。
实证主义的“批判”意味着对波普尔理论的继承。阿多诺认为,波普尔实证主义的批判关注的是对主体与客体之间关系的认知。因此,实证主义的批判与马克思主义的批判有着根本的差别:在本体论上体现为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差异;在认识论上则表现为逻辑实证批判和社会现实批判的不同取向;在方法论上的个体主义和整体主义的预假设差别。
后现代主义的批判往往在研究中被人们与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理论混为一团。这主要是由两方面原因造成的:一是由于批判理论类型本身的多元化,以至于很多人认为后现代主义就是“批判”的,而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理论不过是这些批判理论的一种。二是后现代主义批判主要利用的是解构文本的方式,这就使得在方法论上与马克思对于黑格尔和费尔巴哈的著作进行的文本分析取得了一致性。
但是后现代主义的批判被局限在单一的视角之中,而无法将它们放回到社会的整体语境中加以审视。这种研究的破碎性不仅导致他们远离经济学的观察视角,而且使得他们从一开始就放弃了社会理论中“连续性”这一关键要素。因此,后现代主义的“批判”在“连续性”和“动态”这两个问题上,和马克思主义“批判”的“辩证”思考和整体社会语境分析有了本质的差异。
当代社会中,经济利益在社会结构和媒介生产中都扮演着主导性的角色,所以资本在其中的作用和运作是分析的重要切入点,笔者认为采用基于马克思主义的批判视角是更加合适的。在马克思主义的批判中本体论一认识论一价值论的三维体系是构建整个理论的基础,笔者亦是从这三个维度出发来理解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理论,但重点放在了方法研究的问题上——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给我们提供了哪些批判分析所应遵循的原则?
1.从矛盾分析到系统动力学。马克思主义认为,研究任何社会现象和社会问题的核心在于资源分配和社会斗争。矛盾乃社会发展和变化的根源。对社会的“矛盾”研究,使得人们对于社会结构的定义发生了变化,这是因为在社会分层理论中强调的稳态假设已被马克思主义批判理论所放弃,“矛盾”自身的动态和“矛盾”对社会结构的不断改变,使得动态分析被引入到了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研究之中。对社会整体语境的关注和动态分析的结合,确立了马克思主义批判能动唯物主义基础,也使得系统动力学和马克思批判理论获得了逻辑上的一致性。因此,动力学分析方法是建构理想的批判性媒介的方法论基础。
2.批判现实主义的分析逻辑。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理论既反对经验主义倾向的归因研究,又反对单一维度的分析逻辑。其理由在于:一、现象并非由线性的因素决定或者只受线性因素影响,而是处在冲突、开放、动态的状态中。这种非稳态的存在,使得各种社会发展的可能性被卷入其中,不确定性也由此而成为社会系统的基本属性,因此,社会研究需要遵循复杂性研究的范式。二、对社会事实的认知建构基础不是机遇或者风险的要素,正面或者负面要素的冲突以及同构的影响是其研究的出发点,而这种理解还需要整合到人的实践活动之中方才完备。所以,“批判”的法则是强调复杂动态的思考与对现实可能性的悲观和乐观的双重性分析,而在分析的路径上则关注社会行动者和社会结构的互动。
3.自我否定和自适应。在马克思主义批判研究视角中,批判学者们拒绝承认现存的社会结构和制度的合理性,或者说他们对此并不关心。他们的关注焦点在于社会发展的可能性。批判学者们通过对意识形态的分析后指出,社会中那些所谓不可变的(观念上)的东西恰恰和社会发展潜在可选择的可能性之间存在着矛盾,这种对自身存在的否定性矛盾是不可能用自动发展或者自动适应来解释的,而只能依赖于系统内部的自我选择性发展的实践力量来产生超越,建构新的外部形态。
因此,动用批判理论进行研究总是强调一种双层次的互动,即主观和客观、行动者和结构的互动,并通过互动的分析,找出作为事实存在的矛盾和差异,但这种分析必须在动态过程中完成。由于双重体系的存在,使用十字象限分析无疑是诱人的,却也是大多数研究者容易犯的错误,而这恰恰是批判理论分析应当警惕的,同时也是本文力图构建批判性媒介分析框架的动因之一。
(二)马克思主义导向的媒介批判理论
进入20世纪之后,批判分析被广泛应用到了媒介、传播和文化研究领域,并因为商业性媒介和大众文化的兴起而成为了一种媒介理论的特质。然而,马克思主义理论是否提供了合适的概念和理论体系来描述和解释媒介和传播的研究是一个颇具争议的问题。鲍德里亚和麦克卢汉都认为马克思主义理论并没有提供好的分析概念(排除了文化和媒介)和分析手段(单一的经济决定论)作为媒介批判的基础,但是传播政治经济学派的学者则试图通过考察媒介的经济功能来延续马克思主义批判在媒介分析中的应用。麦克切斯尼将批判传播理论划分为两种导向:政治经济学批判和文化批判。前者又被称为客观导向的马克思主义批判研究,如加汉姆强调考察媒介的经济功能,谢勒等人则关注媒介在意识形态再生产和扩散渠道上的角色。后者又被称作主观导向的马克思主义批判研究,主要关注媒介与文化如何进行生产、再生产、消费和传播。这两种导向
的研究各有所长,但都存在各自的缺陷,前者关注生产要素的转变,因此诸如数字资本、虚拟资本、信息资本、高技术资本等概念被他们频繁地使用。这种理论概念之下潜藏的一个假设逻辑就是:生产关系是生产力的线性结果。事实上,他们几乎毫无保留地接受了经济决定论的观点,只是将形式表现为技术要素对社会的决定性影响,这种线性假设无疑是这一研究导向的不足。所谓文化批判,实质上就是关注经典马克思主义理论中所忽略的非物质生产和再生产,不过这一研究导向忽视了对技术的研究。从福布斯的全球百强公司来看,尽管只有15%的企业是来自信息技术企业,但是所有新兴的媒介技术都来自他们,索尼和时代华纳更是最为典型的信息技术和媒介文化的混合型公司,而像中国移动、苹果这样的信息技术公司早就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内容的集成商甚至供应商,缺少经济分析和技术观的文化批判导向的研究很难对这种现象进行描述。面对复杂的技术与文化结合的媒介系统,上述两种导向的媒介批判研究似乎都缺乏足够的说服力。近年来,针对传统马克思主义媒介批判理论的不足,一种新的研究导向被麦克切斯尼等人提出,这一研究导向关注媒介在资本主义系统中扮演不同的功能性角色。如媒介产品作为资本积累手段,媒体与广告结合成为产品流通手段,媒介作为一种使意识形态取得合法性的系统,媒介作为一种复杂的再生产体系。这种导向的理论认为,批判理论的批判对象并非媒介,而是媒介在整体资本主义体系中扮演的角色,这就意味着一种辩证的可能性:既然媒介可以用来生产和强化资本主义体系,那么同样也可以借用媒介培育对于资本体系的批判性思维和意识形态的抵抗。因此,笔者主要从媒介在资本主义体系中伴随着商品和意识形态两种不同的主客观角色的转变来分析商业化大众媒介运转的体系,并依据马克思主义批判理论的内生原则来建立批判性媒介的理想模型。
二、建构主义视角下的批判性媒介理想模型
笔者采用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理论概念和其动态的分析方法,因此媒介被视作一种系统加以研究,而吉登斯的建构主义学说则提供了如何将概念转化为概念模型的理论基础。
(一)媒介系统的系统单元
笔者借用吉登斯的结构化理论作为媒介系统单元识别的理论基础。结构化理论中的“结构”指的是社会再生产过程中反复涉及到的规则与资源,被视作客体;而那些智能行动者则被理解为主体。在建构主义看来,媒介系统是由媒介中的行动者和媒介结构共同建构的。媒介系统中的行动者是媒介产品的生产者和消费者,媒介结构则是媒介的机构、技术、内容以及经济形态的媒介产品。这里需要指出的是,由于媒介内容在媒介生产和再生产过程中被反复使用,它既是媒介生产的结果,又是消费者认知的对象。因此,媒介内容具备一种双重性质:对消费者而言它是主观的内容,对媒介生产者而言,它又是客观的媒介产品。笔者运用吉登斯的结构化理论,定义了媒介系统的两个单元层次:行动者和结构,按照吉登斯对主体和客体的划分标准建构了生产者一消费者,媒介产品一媒介内容两组可以区别的分析单元(如图1所示)。
(二)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理论视角下大众媒介系统
上文明确了媒介系统的两个层次——结构和行动者,而研究采纳的马克思主义的媒介批判理论(以下简称为“马克思批判”)则存在两个分析维度——基于商品的批判和基于意识形态的批判。按照上文中划分的媒介系统单元,即可以定义出一个媒介研究的2×2矩阵框架。但是,进一步的问题在于这样一个框架如何与“马克思批判”进行结合,进而建构出一个对现有的资本主义商业媒介的分析模型。
矩阵的行区分了研究的层次:宏观水平的结构和微观水平的行动者。按照吉登斯的解释,要理解宏观和微观是如何在共同的情境下互动,一是考察作为结构性关系之“转换关键”的各种实践是如何在日常惯例中相互交织在一起;二是考察制度化实践将社会整合与系统整合联系起来的方式。前者对应的是结构二重性的概念;后者则是本文关注的焦点,即如何通过将行动者的认知能力和结构性特征联系起来,考察媒介的行动者如何在互动系统的再生产中利用了结构化模态,并借助同样的模态反复构成着系统的结构性特征。在这里还必须借用“马克思批判”中的商品批判和意识形态批判来理解所谓结构化特征,即资本主义的商品生产和意识形态再生产是如何通过媒介被连接起来的。因此,矩阵的列向量就被转换成了“马克思批判”的两个维度。第一列,商品的批判研究导向关注媒介产品的生产和再生产过程;第二列,意识形态导向关注内容和受众;框架外侧的箭头则指出了微观和宏观层次的相互作用和作用方向。例如,第一列是媒介生产者,包括编辑、记者,更包括媒介资本和组织角色,主观的生产者知识通过生产过程成为客观的媒介产品,主观的知识转变为客观的媒介结构;通过对媒介产品的接受过程,客观的媒介产品又成为了主观的媒介内容,进而成为消费者的主观知识,其接收行为因此打开了进一步生产的可能性。这种动力学的分析,揭示出了行动者和结构之间不是一种决然分离的两个层次的体系,而是彼此相互侵蚀,力图通过传播过程扭转对方的动态系统,借用马克思著述的阐释,即所谓的“辩证”体系。
因此,对于商业化的大众媒介,利用上述的“马克思批判”的理论分析矩阵,又可以构建一个基于批判理论视角的大众媒介研究模型(如图2所示):
(三)批判性媒介的理想化模型
大众媒介在资本主义体系中的角色由两种相互作用的属性构成:媒介产品的商业性和媒介内容的意识形态。因此,作为批判的媒介自然应该拥有非商业性的媒介产品和批判性的媒介内容。在行动者方面,大众媒介中的行动者是作为媒介系统的消费者和生产者角色而存在的,即所谓体现出一种体制化的关系。在批判媒介的理想化表述中,人应当是批判性的,无论是制造媒介内容的行动者,还是接触媒介内容后的行动者,而一个理想构想就是双方都能够具有批判的能动性,一个可以借鉴的模式则是互联网上的严肃讨论,故此国外学者认为Pro-sumer是一个可以借鉴的概念。因此,下图被认为是一个理想的批判性媒介模型(图3所示)。
三、批判性媒介理想模型的不足
和多层次分析的引入
在上文的理想化模型中,无论是消费者还是媒介的生产者都具备批判意识,媒介被用做批判社会不公平现实的工具。但是这样一个批判性媒介的理想模型尚存在以下两个方面的缺陷:(1)在资本主义体系之下,非商业化的媒介产品需要同商业化的媒介产品进行竞争,竞争的关键在于批判的媒介内容能否到达媒介的接受者,即批判媒介需要获得公众的注意力。为此,必须动用足够的资源和渠道,显然这种竞争批判媒介很难同商业媒介角力。(2)批判媒介中需要的批判Prosumer难以实现。Pro-sumer的概念意味着媒介行动者不仅要消费媒介内
容,更要具备生产媒介内容的时间、技巧、资源,与此同时,在动员这些生产成本的情况下,还要把媒介产品用免费这样的商品形式交换出去,这就注定了这样的行动者少之又少。由于批判性媒介的传播往往只能是小范围的受众,难以获得批判理论家们所要求的再建构社会的作用,因此需要一个更加具有可行性的批判性媒介的模型来取代理想化模型。
比较批判性媒介的理想模型和商业化大众媒介模型,后者的系统反馈环路是一个典型的正反馈回路,来自左下角的资本主义体系的商品要素都能被正向地传递到右上角的意识形态中,进而放大增强资本意志对媒介和社会的控制,这就是批判理论描述的意识形态控制和商品再生产控制的动力学描述。在这样一个回路体系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媒介的内容。按照Fuchs等人对Le Monde的研究,批判性媒介属性中最关键的就是媒介内容,只要媒介能够报道批判性的内容,其形态是否为商业媒介并不重要。相反,作为商业媒介的批判媒介,反而更能实现批判理论所期待的通过媒介培育公众批判意识和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抵抗的作用。因此,这样一个反馈环路的关键在于如何通过商业化的媒介生产制造出批判性的媒介内容。所以,可进一步对批判性媒介模型改进(如图4所示)。
改进后批判性媒介模型的批判性内容可以使得消费者在处理信息时变得具备主动的意识,即具备能动性,从而打破单向放大的媒介系统信号循环。而缺少批判性内容的意识形态内容则会被视作无意识的信号,无法启动接受者的主动意识,使得媒介的意识形态统治和商品生产统治得以实现。
批判性媒介的理想模型还有一个重要的突破就是将媒介的生产者和媒介的消费者通过媒介产品和媒介内容之间的转换勾连了起来,这种基于建构主义方法的模型分析避免了传统媒介研究中难以发现媒介生产者和媒介消费者之间关联性证据的不足,但是这种转换却隐含着一个重要的前提假设:媒介的强大效果(在这一点上显然存在争议)。在这样一个模型中,媒介结构和行动者之间的观念和实践的转换是通过一个单向的循环过程来完成的,因此这是一个缺少互动面向的媒介体系。
如果将“马克思批判”理论中“反作用”视作两个单元交流的结果,那么传播理论中反馈的概念就得以被引入模型,模型的三角即内容一产品、生产者、消费者一受众就可以被拓展为内容、生产者、消费者、反馈四个分析概念,再将它们两两结合,可以生成四个面向:产品一内容、生产者一产品、消费者一内容、生产者一消费者。在这里,更值得关注的是媒介生产者和媒介消费者之间的互动,其理由在于媒介内容作为客观的结构,是由生产者和消费者共同来建构的,在媒介内容上表现为生产者和消费者两个层次的内容框架,并借助议程设置实现框架间的互动。因此,借助媒介内容,不但可以考察两者的互动,揭示用户是如何影响媒介的生产者导致媒介的内容发生偏转,而且满足了批判理论中关注的商品和意识形态如何在媒介生产中被再生产的问题,同时通过反馈还可以考察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互动。至此,基于批判理论的理想模型就可以与多层次分析结合起来。
由于内容存在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和资本主义批判两种可能性,所以需要先讨论不同身份的生产者和媒介内容与受众的关系,检讨不同系统单元间的互动对媒介内容的不同影响。由于研究考察的是互动的问题,因此,互动的难易程度以及受众对此的参与程度成为划分媒介生产者的重要依据。借鉴Frey的研究,媒介生产者被划分全球(Global)和地区(Local)两个层次,两者之间彼此互动。地区媒介生产者和受众存在正向互动,全球性媒介生产者则不然。由于全球性生产者往往传递给受众的是无意识的媒介信号,所以区域性媒介和全球媒介问的互动就变得格外关键。因为只有当区域性媒介传递批判性内容给更为强大和更商业化的全球媒介,才能使这些媒介注意到受众对批判性内容的需求并进而做出回应。因此,地区性媒介是否生产批判性内容至关重要。基于以上分析和探讨,笔者提出了以下理想批判性媒介模型,以期供有兴趣的传媒界同仁共同讨论(如图5所示)。
四、结论
“批判”是批判理论的核心问题,笔者从“批判”的类型分类人手,指出任何批判理论都不能抛却经济分析和建构的视角,特别是应当和实证批判理念区分开。批判理论并非一种可以随意拿来即用的研究工具,作为一种社会批判理论,有着极为严密的研究逻辑内核。本体论、认识论、价值论这三者在任何批判研究中都应当严格地贯彻;整体论、辩证分析、建构思维都是批判理论的核心。仅有“批评”的媒介研究不但是毫无实用价值的,更是对批判思维的滥用,批判理论应当是批判性思维和创造性思维结合的产物。笔者通过对媒介批判理论的回顾和研究发现,媒介批判理论的批判对象并非媒介,而是媒介背后的资本主义体系以及媒介在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和资本再生产所扮演的角色。因此,媒介同样也有可能去扮演一种积极的批判性的角色。依据经济批判和意识形态批判的两种导向,结构和行动者的分析层次,笔者建构了一个基本的批判性媒介的分析框架,并在行动者层面将生产者和消费者依据托夫勒的Prosumer概念加以融合,给出了一个基于理想状态的批判性媒介的框架定义。
然而,这种理想化媒介并不足以用来与现实的资本主义商业化体系运营之下的媒介系统竞争。借用多层次分析,笔者认为批判性媒介的关键在于是否能够有生产批判性媒介内容的区域媒介存在。由于地区性媒介和其受众有着更多的互动,所以更能启动受众的有意识行为,进而通过区域媒介和全球商业化媒介的内容交换而使全球媒介注意到受众的批判性需求,从而为批判性媒介内容的生产创造条件。此点,是本研究的根本目的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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