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社与湖州区域社会的互动*

2010-09-13 09:24潘中祥郭延娜
湖州师范学院学报 2010年5期
关键词:同乡会同乡湖州

潘中祥,郭延娜

(1.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上海200234;2.铜陵市郊区显化小学,安徽铜陵247127)

湖社与湖州区域社会的互动

潘中祥1,郭延娜2

(1.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上海200234;2.铜陵市郊区显化小学,安徽铜陵247127)

湖社是以湖州旅沪商人为基础,以湖州旅沪政界人士为核心的同乡团体,是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最有影响力的同乡团体之一。通过考察湖社与政府、民众的互动,可以看出近代的新式同乡团体对社会的参与度进一步增强。作为中间组织的同乡团体,湖社渐渐地成为了地方政府与民间交流、沟通的桥梁,湖社在民众与政府间发挥着一定的调节、整合作用。

湖社;湖州;民众;互动

一、湖社成立的背景与宗旨

鸦片战争后上海开埠,生丝外销畅通,给湖州商帮的崛起提供了历史契机。随着生丝贸易的逐步扩大,湖州和上海之间的交往逐渐增多,到十九世纪六七十年代,以上海为活动重心的湖州商帮初步形成。湖州商帮的初步形成为湖州旅沪同乡团体建立奠定了群众基础。上海的湖州同乡团体以圣寿庵为嚆矢。1872年湖州丝商黄佐卿、杨信之、谢楠等在上海创立圣寿庵,雇请僧人主持,通过宗教朝觐活动,集合同乡,敦睦乡谊,密切亲情。圣寿庵可以说是湖州人在上海建立的第一个同乡性质的团体。1906年为了推动同乡公益及家乡建设,周庆云、沈联芳、王一亭、杨谱笙等发起成立湖州旅沪同乡会,并成为上海最早的同乡会之一。1910年,王一亭、沈联芳、周庆云等在上海闸北海家桥创建湖州会馆。会馆大殿奉祠关帝,备有养病房和殡舍。

湖州旅沪同乡团体在服务同乡、帮助桑梓方面做了不少工作。它是湖州同乡移民宗教信仰、乡情思念的产物,起到了凝聚湖州同乡的作用。但至20年代,由于经办人员年龄的老化,组织松弛,使同乡团体“遇事冷淡,总是涣散的气象”。[1](P1)尤其是五四运动之后,各种新思想传播迅速,但是湖商中的周庆云、黄晋绅等在修订同乡会章程时,仍以“女子应守三从四德之教”为由,反对女子入会。①参见《湖州旅沪同乡会改组纪录》,上海档案馆藏,案卷号:Y4-1-700,第18页。

戴季陶就曾批评湖州旅沪的同乡组织“缺乏团体精神,只为死尸做事,不为活人做事”。②参见戴季陶《我对湖州的感情和对湖社的希望》,《湖州》第二卷第一号,第3页。陈果夫等人对原有同乡团体的批评也很激烈,“果夫于十二年阴历七月间,为江浙问题发生,危及吾乡人之生命财产,未闻旅沪同乡有发一言,拍一电,而挽救乡人于水火之中者。”尤其一些老一批的旅沪人士对湖州同乡团体的控制更加引起了陈果夫等新生代旅沪人士的不满,“果夫对于同乡社会改革之事,起意颇久,愿望甚奢”。不仅如此,“旅沪湖州同乡会因被三数老朽把持之故,闹出种种笑柄,……竟至纠集徒党,扰乱会场。”陈果夫等人对原有的同乡团体的不满情绪甚至已经发生到肢体冲突的地步了。所以“同人以旧同乡会不合现代潮流,应改组一有组织,有实力迎合新潮之同乡团体。”③参见《湖州旅沪同乡会改组纪录》,上海档案馆藏,案卷号:Y4-1-700,第1页。

总之,“事势之变迁日甚,团结之需要日殷”,[2](P14)而旧有分散的湖州旅沪同乡团体又不能适应这种需要,湖社便应运而生了。1924年3月30日,张静江、戴季陶、陈蔼士、潘公展、杨谱笙、沈田莘等一批长期在上海从事政治、经济、文化教育的湖州人以“谋湖属六邑及旅外同乡事业之发展”为旨趣,召开了湖社筹备会,对其宗旨的具体界定是:一、主持正义;二、研究建设事业;三、促进地方自治;四、扶助民众教育;五、办理同乡公益。①参见《湖州》第二卷第四号简章页

二、湖社组织结构与社员状况分析

(一)湖社的组织结构

作为近代群众性团体,湖社成立后不断制定、修正其章程,完善内部组织系统,一方面反映了近代中国同乡组织的转型与发展,一方面体现了近代民主法治观念在同乡组织内部的贯彻与深化。

就湖社而言,社员大会是其最高权力机关,有修订社章、选举委员的权力,每年夏季召开一次。从1924年湖社成立至1928年湖社第五届委员会,实行委员制,委员有21人组成。从1929年第六届委员会起,改为监理制。由社员大会选出执行委员21人、候补执行委员11人,组成执行委员会,执行社务。执行委员会互选常务委员7人,组成常务委员会,主持日常社务,并由常务委员会选举一人为执行委员会主席。1932年起常委会下设干事处,处理日常事务。②参见《湖社沿革》,上海档案馆藏,案卷号:Q165-89-30,第1页.同时,由社员大会产生监察委员5人,候补监察委员3人,组成监察委员会,监察社务,监委会自推一人为主席。执委会须有执委6人以上出席,监委须有2人以上出席方可开会。陈蔼士长期担任湖社常务委员会委员长、主席委员,沈田莘担任湖社执行委员会主席(湖社组织系统如图1所示)。湖社内部权能区分明确,有标志近代化的三权分立形式,会员入会需经二人介绍,定期缴纳会费。从前近代团体到近代性团体,从会馆到同乡会,充分体现了由人治趋向法治的历史发展。

湖社与潮州旅沪同乡会、徽宁旅沪同乡会等其他沪上众多同乡会相比仍有一定的区别。因为1934年国民政府规定同乡会不能有下属分支机构,同一地方在外的同乡会相互之间是独立的,互不隶属。而湖社则不同。上海为湖社的总部所在地,湖社社章规定,各地社员满五十人时可以报湖社委员会申请成立湖社事务所,十人以上、五十人以下的地方可以建立湖社通讯处。湖社相继在南京、汉口、杭州、嘉兴、九江设立了事务所,甚至在故乡湖州也设立了吴兴事务所。所以,在向上海特别是社会局注册登记时,湖社前面需加“上海”二字,与各地事务所的关系是指导与被指导的关系,各地事务所财务独立。尽管如此,各地湖社在上海湖社的支持下得到了迅速的发展,同时上海湖社在各地湖社的支持下,影响力进一步扩大。“湖社成立之初,戴季陶先生就说,湖州人在上海的也不少,经济势力也不弱,但是大不能与广东人争雄,小不能与宁波人争胜,就是比之绍兴人,还要输三分,这是十年前的话,现在呢?有了组织健全的湖社,就与前大不相同了,湖社过去的成绩,大概同乡们多明了,不用再说。……南京早已有了湖社事务所,而同乡并不多的武汉,却也早经组织成功了,惟独我们本乡的省会,倒没有一个完备的同乡机关,这未免太相形见绌了。”①《旅杭湖州会馆沿革》,上海档案馆藏,案卷号:Q165-2-39-83,第8~9页.由此可见,湖社“组织健全”为湖社的迅速发展提供了制度保证,其他湖州同乡团体对湖社所取得成就的艳羡之情溢于言表。我们从历届社员人数的变化中可以看到湖社的发展速度。

表1 湖社历届社员人数比较表②《湖社第十一届社员大会特刊》,上海湖社1935年出版,附录页。

1927年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一批湖社上层人员进入国民党党政中枢。经过湖社社员的多方努力, 1929年得南京国民政府同意,在社所内建立英士纪念堂,并拨国币5万元,江浙两省及上海特别市也拨出巨款,由朱之谦负责建筑事宜。至1931年底,气势宏伟的湖社社所暨英士纪念堂终于在贵州路寿圣庵旧址落成。[2](P14)1934年湖社成立十周年纪念的时候,蒋介石、林森、张群、邵元冲等都发来贺电。1935年国民党五大时,有10名湖州人入选国民党中委。湖社一时声势显赫,成为沪上最有影响力的同乡团体之一。抗战爆发后,湖社社员星散,社务基本停顿。抗战胜利后复社,但仅维持4年,湖社就随着南京国民政府的覆亡而解体了。

(二)湖社的社员状况

表2 湖社社员职业分类表③《湖社第十三届社员大会特刊·章则》,第51页。

从表2可以看出,从事商业、丝绸业、党政等职业的湖社社员占总人数的52.5%。从其成员构成和团体的宗旨来看,它属于民族资产阶级的自治团体。其中,党政社员也占了相当大的比例,且多为国民党的上层官僚,这一方面提高了它的社会地位与影响力,另一方面使其沾上了浓厚的政治色彩,也便利了国家通过同乡团体来加大对地方社会的控制与影响。其重要人物主要有:张静江、陈藹士、戴季陶、沈田莘、陈果夫、陈立夫、钱新之、褚民谊、徐恩曾、潘公展、朱家骅等。由于民国成立以后湖丝出口的衰微,湖州人在上海从事商业贸易的同乡日益减少,而新生的政治家、知识分子所占的比例却逐渐增加。

湖社不仅在政治上有“党国”的靠山,在经济上也有相对稳定的收入。除了每年有固定的社员费和相当数目的募捐外,其他的收入来源主要是湖社社所的出租。单单从礼堂租费一项收入就达到了8 904.6元,如果加上其他机构在湖社社所办宴席的费用2 388.86元,二项的收入就占湖社总收入19 849.23元的53.5%。④《湖社第十三届年度收支报告表》,上海档案馆藏,案卷号:Y4-1-686,第100页.湖社较为庞大的社产支撑了湖社各方面的活动,也为其发挥影响力奠定了经济基础。

我们从湖属六邑的区分中也可见到湖社社员籍贯构成上的的明显差异。按1934年登记的湖社社员的籍贯来看,吴兴849人,德清28人,长兴27人,安吉26人,孝丰12人,武康4人。[1](P4)吴兴籍的社员人数占了湖社社员总数的绝大多数。不仅如此,湖社中的核心人物都是来自吴兴地区,这进一步强化了吴兴县对湖属其它县的优势地位。从某种程度上来看,社员人数集中于吴兴,这样就使得湖社在诸多问题的决策上就更加有效。

表3 湖社社员年龄表⑤《十年来社务一瞥》,第1页。《湖社十周年纪念刊》,上海湖社1934年出版。

从表3可以看出,年龄层在20~39岁的中青年占到了社员总数的64.7%,年轻人占主体,给湖社带来了充沛的活力与创造力。

三、湖社与政府、民众的互动

(一)湖社的“党国”意识

湖社虽为湖州人的同乡团体,但是眼光并不仅仅局限于湖州一地,它还肩负有治国平天下的使命,要把对爱社、爱乡的感情转化为爱国、爱党的重任。在湖社社员看来,“一切类似的同乡会组织的小团体,不是以团体本身为目的,而是以整个中国民族团结为目的。……用爱家的精神来爱国,那才是真正的爱国,……一切的一切都是以救国为前提的。”[3](P28)所以,湖社不是纯粹意义上只为同乡谋福利的同乡团体,其背后有着深厚的家国情怀。为了增强同乡的爱国情怀,极力“提倡国家主义,始可以振作国民爱国之心。……是故提倡国家主义以救今日之中国,其惟一主旨,在以种种方法,陶冶吾中国固有之国民性,维系我国民之感情,发扬而广大之。”①见潘公展《国家主义与中国》《,湖州》第二卷第一期,第16~22页.

湖社不仅信奉国家主义,同时也积极倡导三民主义。“湖社之负有改革湖州的使命,和中国国民党之负有救治中国的使命一样,湖州人之应该加入湖社做社员的意义,和中国国民之应该加入中国国民党做党员的意义一样。……离开党违背主义的团体,可以说就是反革命的组合,至少是不革命组织。……湖社是一个不离开党不违背主义的一个团体。湖社的社员也都要信奉三民主义。”②见陈宝骅《三民主义与湖社社员的责任》《,湖州》第三卷第五期,第6~7页.湖社通过同乡、家乡、国家将爱社、爱国、爱党三者有机整合为一个整体。这就为其取得合法地位奠定了法理基础。

对湖州人来说,辛亥革命先烈陈英士是湖州人的骄傲和楷模。所以,湖社社所建立时,即在社所内建立英士纪念堂和寿圣精舍,供同乡和国人瞻仰、学习乡贤特别是陈英士的革命精神,湖社每次在开会的时候都要歌颂其功德。由此可见,湖州旅沪同乡团体的信仰从信仰地方神灵转向了对革命英雄的崇拜,这不仅强化了乡人的共同信仰,也迎合了国民政府控制民众思想的政治诉求。

20世纪30年代,国民政府积极倡导新生活运动,湖社许多成员也闻风而动,身体力行,并连续在《湖州》月刊上发表《我对新生活运动的展望》《湖州人的生活要三化》等文章,为开展新生活运动摇旗呐喊,鼓吹呼号。③《湖州》第六卷第九十号,第20页.不仅如此,湖社还结合湖州实际,将新生活运动演化为礼服运动,想通过发动民众多穿礼服,进而达到挽救湖丝销路不畅的目的。虽然实际效果并不明显。但是从中也可以看到,湖社与政府互动之默切。④见周树华《礼服运动的重要性》《,湖州》第六卷第六七号,第13页.

湖社能积极倡导国家主义、三民主义,迎合了当时的政治氛围,因而为国民政府所支持。同时,这也吸引了大批党国权贵积极介入湖社事务,权贵的介入使湖社有了更加明确的政治方向和牢固的政治靠山。正因为此,湖社“初创时,本社为革命团体,为军阀所不容”,湖社并没有得到快速发展,而是在“迨北伐成功,本社始日臻发达”,[4]可见湖社的发展壮大与党国的命运有着紧密的联系。

(二)湖社的民众情怀

同乡团体实质上是社会中介组织,但由于政府不可能完全彻底地控制社会基层生活,所以就使得同乡团体可以在一定范围内代行政府的角色,承担政府的部分职能。因而,湖社通过对维护治安、调解纠纷、维护同乡利益、推动家乡社区建设、促进地方自治等等方面的活动,一定程度上维护了社会的稳定,促进了社会的发展,从而提升了自身的地位。

湖社虽具有浓厚的“党国”意识,但在具体事务中,还要以地方事务为核心,才能树立起在同乡心目中的威信。这种情况明显反映在其对社会管理的积极参与之中。就社会管理而言,地域性同乡组织是对流动人员实行有效管理的最佳社会组织。面对经常性的社会成员的流动,传统的户籍制度已无法胜任其管理户籍的职能,流动人员无法在户籍中准确得到体现。大量流动人员的出现,对社会不稳定也构成极大的威胁。为此,湖社对同乡做了大量工作。如湖社第11、12届委员会分别资遣同乡回籍294人和254人。①《湖社第12届社员大会特刊》,上海湖社事务所1936年出版,第42页.抗战爆发初,难民如潮,自8月13日淞沪抗战爆发到次年6月,湖社收容同乡难民10 314人,其中资遣10 097人。资遣回乡一方面避免了同乡流浪街头,另一方面也维护了社会的稳定。让同乡团体参与社会管理,这既是政府加强社会控制的一种途径,也是湖社适应社会变迁而做出的调整。湖社把参与社会管理放在重要的位置,成为官方实现社会秩序有序化的重要辅助力量。

因为要加快市政建设,吴兴县政府加大对城区的改造,甚至许多“僻静之区”都在拆迁之内,再加上因为“期限紧迫”造成许多市民“万分恐慌,咨嗟载道”,正因为此损害了众多的市民利益。为此,吴兴市民请求湖社代为“转达”吴兴县政府放缓工程进度,加大对市民的补偿力度,尽量让一些“僻静之区”免于拆迁。经过湖社的反复交涉,吴兴县政府接受了湖社的意见。②《重要文电汇录》《,湖州》第三卷第九号,第101~102页.30年代,吴兴地方政府对荡鱼除田赋外征收渔业建设费,使民怨沸腾。湖社即上书实业部等政府部门,该费随之被取消。③《本社呼吁请撤消湖属渔业建设费之经过》《,湖州》第五卷第五六号合刊.面对吴兴丝业经济的衰微,湖社与地方社会共同筹划,极力提倡改良蚕事,让改良蚕种的使用比例提高。面对突生螟害,湖社社员督同自治职员,市乡农会,及时除螟,保证了农业的丰收。面对吴兴失业人口日益增多的局面,湖社与地方政府相协调,让地方政府发展农村小学,并广设平民学校,缓解了社会的就业压力。④见孙美政《吴兴县行政建设意见书》《,湖州)第五卷第五六号合刊.

永顺申湖班汽轮公司永新轮在平望运河段沉没,其中遇难人员达五十余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湖州同乡。湖社闻讯后在第一时间驰赴失事地,进行“实地调查,并登报征集被难家属、被难事实、制表登记,并分函上海市航政局、吴兴县政府”[5]等机构要求严查事故原因,并帮助办理善后。由于轮船公司是上海公司,失事地点是在江苏,遇难人员大多为湖州人,权责不甚明确,各地方政府都没有认真对此次事故进行严格调查与善后处理。同时肇事的轮船公司,由于经济实力有限,无力对遇难人员进行有效赔偿。在这种情况下,遇难湖州同乡“请求该社主持公道、赐予援助”。在同乡的请求之下,“湖社法律组王律师依据事实发布意见两点:一、湖社以同乡团体立场于行政部分尽力协助。二、于司法部分,现在吴江县政府监理司法。……关于行政方面,由湖社尽力援助各被难家属。”[6]湖社责无旁贷地承担了与轮船公司的交涉责任。湖社聘请律师威胁将轮船公司推上法庭,面对湖社的压力,最后“商议结果:永新轮标卖,以售价所得办理善后。……惟永顺公司尚有未了债务,另由公司方面设法归偿,不得动用永新轮标卖款项。”[7]此番湖社与轮船公司的交涉持续了较长时间,如果是普通民众与轮船公司交涉的话,一方面没有经济实力,另一方面也没有时间与精力来应对较长时间的交涉。在这次交涉上,湖社俨然以湖属民众的代言人自居,在许多人的眼里,其比政府更具有影响力。[8](P72-74)20世纪30年代,湖社实际上成了湖属地区的“影子政府”,其地位和角色有时候甚至还高于湖州地方政府。它在当时湖州地方重大事务的处理上和湖州人存亡安危的维系上都发挥了主动积极的组织和协调作用。

湖社以同乡为纽带,以“党国权贵”为领导,以革命先驱作为精神支柱,倡导国家主义、三民主义,迎合了国民政府控制基层社会的统治需求。同时,它以维护同乡利益为职志,在一定的范围内整合了湖州旅外人士的力量,较好地充当了湖州旅外人士的利益代言者角色,又增强了自身在湖州本土和湖州人民心中的影响与威望。

四、余论

湖州旅沪同乡会最初主要就是由周庆云、沈联芳等商界人士发起成立的,但随着工商界势力逐渐衰微,新兴的党政界要求对湖州旅沪同乡会要求改组的呼声日益高涨。最终以湖社的建立彻底代替了原来的湖州旅沪同乡会,其实权也主要掌握在党国权贵手中。从湖州旅沪同乡会到湖社的转变,不仅表现在名称的变化上,而且表现为同乡组织功能的变更上。同乡组织功能的演进是“紧随着组织本身的需要和组织以外的助力的变动而变动的”。[9](P67)湖州旅沪同乡团体从传统的会馆向具有近代特点的湖社的转型是其自身发展的需要,也是社会环境因素的推动。其自身的转型使湖州同乡团体获得了更大的能量,在现代社会中发挥着更加广泛的作用。

湖社虽有党国权贵的背景,但是其并没有丧失作为湖属民众代言人的宗旨与本质。社员王治心对政府的指责,“什么绅士、党部、地方政府,他们大概躲在高楼大厦之中,秘密的打麻将,或者做些别种快乐的消闲的地步……吴兴的农村经济既然没落到这种地步,还没有听见居于领袖地位的吴兴人,有什么计划,来挽救,来复兴。”[3](P39)通过合法途径抗衡政府,为民众谋取到了众多的利益。湖社的这种一系列双向的协调运作,并非简单的官民两极对立或以官为主的单向控制。若没有政府的支持,湖社难以发挥应有的作用,政府也难以有效加强对地方社会运作的管理;若没有民众的回应,湖社也难以对政府加以必要的督促制衡,湖社也就谈不上为湖属六邑及旅外同乡谋利益。湖社渐渐成为了政府与民间交流与沟通的中间组织,较好地协调了双方的不同利益需要和冲突,从而为湖属六邑地方社会的稳定与发展作出了不可替代的积极贡献。

[1]沈阶升.十年来社务一瞥[C]//湖社十周年纪念刊.上海:上海湖社,1934.

[2]沈田萃.建筑本社社所之经过[C]//湖社十周年纪念刊.上海:上海湖社,1934.

[3]王治心.爱乡谈[C]//湖社十周年纪念刊.上海:上海湖社,1934.

[4]湖社昨晨举行纪念大会[N].申报,1934-06-18(12).

[5]永新轮倾覆惨案湖社定期开谈话会[N].申报,1937-03-01(15).

[6]永新轮遭祸案湖社开谈话会[N].申报,1937-03-08(13).

[7]永新轮惨案昨续开谈话会[N].申报,1937-03-14(11).

[8]援助永新沉轮惨案[C]//湖社第13届社员大会特刊.上海:上海湖社事务所,1936.

[9]窦季良.同乡组织之研究[M].重庆:正中书局,1943.

Abstract:The Hu community or Hushe,based on themerchants from Huzhou and some Huzhou-originated politicians as the core,formed into one of themost influential groups in Shanghai in the 1930s. Through the investigation of the interaction betw een the comm unity and the government,asw ell as the peop le,w e can see a further enhance of the new modern fellow groups into the society.The Hu community,as amedium fellow group,gradually became a bridge to make the local government and the fo lk o rganizations have more exchanges and communications.So it p layed a certain role of regulating and integrating as a medium in the society.

Key words:Hu community;Huzhou;peop le;interaction

[责任编辑 陈义报]

On the In teraction Between the Hu Commun ity and HuzhouDistrict Society

PAN Zhong-xiang1,GUO Yan-na2
(1.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Communications,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200234,China; 2.Tongling Jiaoqu Xianhua Primary School,Tongling 247127,China)

K290

A

1009-1734(2010)05-0033-06

2010-06-10

潘中祥,在读硕士,从事近代区域社会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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