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方言与日语语音相似点的比较研究＊

何 丰

(湖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长沙 410001)

湘方言与日语语音相似点的比较研究＊

何 丰

(湖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湖南长沙 410001)

通过对声母和韵母进行比较发现,湘方言和日语在语音上存在许多相似之处:1)发音中都无zh、ch、sh;2)都没有后鼻音;3)都存在浊音;4)湘方言中有构成日语促音的入声字;5)部分[J]声母音发[G]声母音;6)个别字音的相似等。特别指出了湘方言者学习日语的优势。

浊音;促音;入声字;后鼻音

湘方言是全国十大汉语方言之一,又是湖南最具代表性的一种方言。湘方言的主要特点是:zh、ch、sh声母多读非卷舌音,鼻韵母多-n少-ng,n/l不分,f/h混淆,古浊音系统在部分地区保留完整,声调一般5-6个调,很多地方保留入声等[1]。

日语受古汉语的影响,在音读中形成了吴音、汉音和唐音(少),吴音较早进入日本,它的发音特点是:保留了鼻声母m -、n-和浊声母g-、z-、d-、b-,通过「ウ」保留了汉语音节末的鼻音韵尾-ŋ。汉音进入日本后,日语的发音发生了变化,主要表现在:鼻声母和浊声母消失、鼻音韵尾-ŋ用「イ」表示。吴音和汉音在现代日语中并存,同时,发音中出现了促音、拨音、长音、浊音和拗音的音节等[2]。

因为湘方言和日语都保留了古汉语的发音特点,所以在日语学习中常常发现日语的某些发音与湘方言的发音极其相似,如:湘方言中的[理解]、[别个]、[电话]、[夏利陀]、[茶水]等词组的发音和日语的发音非常相近,几乎不需要翻译就能听出。通过对日语和湘方言的声母和韵母进行比较,发现以下六个方面存在相似之处。

一、湘方言和日语都无zh、ch、sh的音

对于湘方言区的习得者,在普通话学习过程中最让人困扰的就是发不好卷舌音。有的是将zh、ch、sh读成z、c、s,如:十、四不分,有的地方如娄底、邵阳地区读成:t、t‘、d,如:猪读成ty。

日语五十音图中的サ行分别读为:サ(sa)シ(si)ス(su) ·(se)ソ(so)都是发非卷舌音。汉语中的卷舌音在日语中是怎样处理的呢?通过对日语常用汉字表中声母为zh、ch、sh的汉字(见表1)进行考察,可以看出汉语中的卷舌音zh、ch、sh在日语中的发音都向サ(ギ)行或タ(ダ)行转化,无需发卷舌音。从而大大降低了发音的难度。

二、湘方言大部分只能发前鼻音-n,发不出后鼻音-ng,而日语中也没有后鼻音

湘方言者常常不能区分前鼻音和后鼻音,比如:将“风”字读为“分”,“英”、“音”不分等。而在日语中,前鼻音-n和后鼻音-ng被区分为拨音和长音。奈良时期,中国的汉字传入日本,日本人发现汉字音节中存在着-n、-m、-ŋ三种鼻音韵母,如:人(nin)、三(sam)、东(toŋ)。-n被称为舌内拨音, -m称为唇内拨音、-ŋ称为喉内拨音。在日语中分别表记为「ン」、「ム」、「ヴ」。到镰仓时代,-ŋ音被母音-u所取代,而-n、-m音统一为-n音。根据对日语常用汉字表中韵母为前鼻音和后鼻音的汉字(见表2)进行归纳,发现前鼻音的汉字在日语中都读拨音「ン」,后鼻音的汉字读长音「イ」或「ウ」。

表1 日语常用汉字声母表

反过来,当我们在汉语发音不能确定时,只要想想该字在日语中的发音就很快可以分辨出来。例:森林(しんりん)、深刻(しんこく)、生活(せいかつ)、発声(はっせい)反省(はんせい)沈殿(ちんでん)中的森、深、生、声、省、沈,在湖南人发音中经常会出错,弄不清哪个有后鼻音,但只要想想日语的发音,就很清楚了。

三、湘方言和日语中都存在浊音

现代汉语中没有浊音的概念。在湘方言中虽然古全浊声母有的清化,有的部分清化,但是有的还保留了浊音。古全浊声母今仍读浊音的方言点主要集中在娄邵、永州、辰溆3个方言片,接近湘方言总数的一半[3]。通过湖南境内保留中古全浊声母的部分方言点及其浊音发音(见表3)[4]与日语的浊音发音进行比较,发现其中少数汉字如:布、做、债、灶、移、告、回等在日语中没有读成浊音外,其他的汉字都与湘方言一样,存在浊音(见表4)。

表2 日语常用汉字韵母表

表3 湘方言金浊声母的部分方点及浊音发音与日语的浊音发音比较表

表4 少数汉字在日语中没有读成浊音例举表

以上汉字的日语发音多为吴音。因为时代的变化,有的吴音已经不被使用,如:皮び、茄ぎゃ、葵ぎ等,有的还在使用如:部ぶ、婆ば、動どう等。有的浊音发音方与湘方言的浊音发音相同,如:大、步、部、斜、盖等,有的发音现在不一样,但在中古发音中是相同的,如狂字,在现代日语中读ゴウ,而中古读音为ゲワウ,与湘方言的发音相似。所以,湘方言地区学习者在日语学习初期对浊音的认识以及在浊音对比研究方面有很大的优势。

四、湖南方言中保留构成日语促音的入声字

日本常用汉字表中入声字有355个,也就是说日语汉字有近1/5是入声字[5]。日语中促音的形成和入声字是不可分开的,在词语中,前一个字是入声字,也就是说前一个字的结尾音是[キ]、[ク]、[チ]、[ツ]、[フ],而接下来的字的头一个音节是[t、p、k、s]时,[キ]、[ク]、[チ]、[ツ]、[フ]要终止发音,变为促音。促音用“ツ”表示,它代表一个音节,发音时,只在口腔内阻塞和摩擦气流,需持续一拍时间,语末迅速停止吸气。如:キツチヨウ、キツサテン、キツカ,ガツコウ。它们的前一个字的发音原来分别是:キチ、キツ、キク、ガク。遇到チ(ti)、サ(sa)、カ(ka)、コ(ko)后,转化为促音。

湖南方言中保留了很多入声字的发音。无论是保留入声调类的方言还是未保留入声调类的方言中,我们从一些入声字的读音中发现,比如元音[ŋ]或[α]发完后,后面还跟着有喉部肌肉紧缩的现象,记音时能够凭耳朵感觉到这个紧喉动作的存在,而且发音人也认为发音时喉部确实有收紧的感觉。从历史演变来看,最初,湘方言有塞音韵尾,塞音韵尾发生合并,由-p、-t、-k尾并到-k尾,然后塞音韵尾进一步弱化,只剩下音节后的紧缩动作。如:湘潭话的“白”、“石”、“射”;长沙话的:“射”、“择”;涟源话的:“额”、“鸭”;益阳话的:“百”、“北”等字的白读音中都有这样的表现[6]。

促音对于初学日语的人来说是较难掌握的。它的发音特点就是在发完前一个音后,马上有一个声门闭锁现象,紧接着发出后一个音,而且有突然爆发出来的感觉[7]。因为湘方言中存在着入声字,而且有明显的紧喉现象,所以我们在学习促音时,可以根据这一特点教学生正确地掌握促音的发音。

五、部分[J]声母的汉字发[G]声母的音

在湘方言中,我们可以发现部分[J]声母的汉字发[G]声母的音,而声母为[J]的汉字在日语中也多读为カ行或ガ行音(见表5)。特别是声母为:ia、ian、ie的汉字音与日语的发音非常相似。

表5 汉字音与日语发音相似例举表

六、个别音的相似现象

(一)日语的拨音「ン」

日语的拨音「ン」是一个独立的音节,在单词中是一个音拍,它出现在词头以外的音节中,后接元音。拨音的发音特点是:发音时在发音部位堵塞并且持续一个音拍的时间,气流从鼻腔呼出。堵塞一拍过程的鼻音就是日语的拨音[8]。

在湖南方言中,与「ン」发音相似是[恩呐](好的/是的)。其发音为[e n na],[n]在这里与上拍[e]构成[en],与下拍[a]构成[na](好象说话人在应答是有意将[恩]的音拖长一拍一样),达到一个音拍的效果。与日语中アンナ「a n na」、ソンナ「so n na」、コンナ「ko n na」的发音特点一样。

(二)音节“ガ”

「ガ」是「カ」的浊音,是声母[g]与韵母[a]结合发出的音节,但是「ガ」在语头之外多发鼻音[ŋa]。

如:ガツコウ的ガ发[ga] シヨウガツコウ的ガ发[ŋa]

这个[ŋ]音对于很多初学者来说是有些困难的,但湘方言者发出来却不会困难。我们常说的[湖南伢子](湖南小伙子),[伢]字在普通话中念[ya],在湖南方言中却念[ŋa]。同样发音的字在湘方言中还有:岸[ŋan]、饿[ŋo]、鹅[ŋo]、矮[ŋai]、傲[ŋao]等。

以上,通过(1)发音中都无zh,ch.sh;(2)都没有后鼻音; (3)都存在浊音;(4)有构成日语促音的入声字;(5)部分[J]声母音发[G]声母音;(6)个别音的相似等六个方面对日语和湘方言的发音相似点进行对比,不仅可以培养湘方言区日语学习者的兴趣,提高学习日语的积极性。同时在日语教学中通过对比进行教学,迅速掌握日语语音的特点,减少日语学习的难度。而且对日语发音的演变和中古湘方言的研究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1]鲍厚星.湘方言概要[M].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2]白籐礼幸,杉浦克己.国语学概论[M].东京:大藏省印刷馆,1998.

[3]陈晖.全浊声母在湘方言中的读音情况[J].方言,2008,(2):124 -126.

[4]刘晓英.语言接触对郴州方言古全浊音声母演变的影响[J].湘南学院学报,2009,30(4):102-105.

[5]成春有.日语入声音与汉语入声[J].日语学习与研究,2000,(1): 21-24.

[6]李星辉.湘语入声的发展轨迹[J].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2005, (12):105-107.

[7]张升余.日语汉语词汇读音中的促音变化[J].研究外语学习, 2008,29(2):35-38.

[8]刘淑梅.日语的音韵浅析[J].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1995,(3):97-102.

2010-03-22

湖南省教育厅项目(09C517)

何丰(1968-),女,湖南常德人,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