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献给爱米丽的玫瑰花》中的矛盾与困惑

周薇薇

(哈尔滨工程大学外语系,黑龙江哈尔滨 150001)

浅谈《献给爱米丽的玫瑰花》中的矛盾与困惑

周薇薇

(哈尔滨工程大学外语系,黑龙江哈尔滨 150001)

《纪念爱米丽的玫瑰花》中爱米丽的悲剧是由她身上的“窈窕淑女”观念和传统妇道观及其它因素所致。小说不仅描写了爱米丽的悲剧,而且反映了福克纳表现在小说中的矛盾和困惑。

福克纳;《献给爱米丽的玫瑰花》;矛盾和困惑

《献给爱米丽的玫瑰花》讲述了一个深受父亲影响的年轻女子——爱米丽的故事。当生命中唯一与之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父亲去世后,她心中的阴影始终挥之不去。与父亲一样,爱米丽过着麻木、一成不变的生活。而实际上,她是主动将自己与这个社会分离开来。这篇小说的写法堪称现代主义文学的经典,颠倒的时间次序,用往事累积起来的一桩桩真实的画面,穿过事件的迷宫展示了一个名叫爱米丽的女人这样的一生:年轻的时候,她曾经和无数的少女一样,依偎着恋人的肩膀,驾着马车在乡村的田野上出游;当她被恋人抛弃以后,她后半生都把自己封闭在一间古老的木屋里,足不出户,直到死亡。让人难以理解的是,陪伴她度过寡居岁月的,不是清灯黄卷,也不是自怜自哀,她杀死了当初的恋人,然后数十年如一日,与一具腐尸 (后来成为骷髅)同床共枕。

表面上,这个短篇小说是关于一个女人的痛苦经历,而从更深层的意义上看,它体现了美国南部与北部之间、旧秩序与新秩序之间以及乡亲们之间情感的冲突与复杂性。从中,我们更可以进一步体会到福克纳的困惑与矛盾。

一、妇女传统观与妇女解放运动的矛盾“骑士精神”与“大家闺秀”可以说是美国人民曾经引以为傲的光荣传统和对男人女人分别进行的礼节举止上的评价标准。在那个时代,南部是一个典型的等级社会,信奉男人地位至上,女人就应该终身侍奉男人,应该处在男人的翼护之下,并能随时准备牺牲自己,服从家庭管制,抚养子女。另外,南部是一个严重存在种族主义和信奉清教的地区,由此就决定了妇女的特殊地位:一方面《圣经》中记录了妇女的从属地位,“她们应该遵从丈夫”,基督徒们视妇女为邪恶之源,是性和混乱的象征;可是另一方面,南方的妇女从表面上看有着很高的地位,享受着社会和家庭对自己的膜拜,唯一的原因就是妇女们决定着家族血脉的延续,所以,女人的贞洁神圣不可侵犯。所谓的“大家闺秀”的观念,深深地在南方人民心中扎根,影响着整个社会。这种观念也成了爱米丽悲剧的根源,作为一名所谓的规约中的“大家闺秀”,爱米丽几乎不能有任何欲望,她必须心静如水,遵守上层社会的道德准则,保持高贵举止。

在小说末尾,作者描述了一个可怕的场景:爱米丽躺在尸体旁边已有几个月,甚至几年,在那个灰尘充斥的房间里,“那尸体躺在那里,显出一度是拥抱的姿态”,“后来我们才注意到旁边那只枕头上有人头压过的痕迹。我们当中有一个人从那上面拿起了什么东西,大家凑近一看——这时一股淡淡的干燥发臭的气味钻进了鼻孔——原来是一绺长长的铁灰色头发。”此处作者并没有提到为什么爱米丽与荷默共处一床,却极度渲染了恐怖神秘的气氛,使得读者始终感觉一个身在暗处的神秘人物时隐时现。爱米丽对爱人的残忍行为是继她拒绝埋葬父亲的又一不可思议的表现,它们共同体现了福克纳对社会给人的压力、陈腐观念和残余势力的讽刺和批判,正是由于这些因素,一个“苗条的白色身影”变成了一个老的、麻木的、神经质的女人,并最终早早结束了她的生命。

二、对待传统的矛盾:既留恋又讽刺《献给爱米丽的玫瑰花》创作于 1930年,距福克纳踏入文艺界已经十个年头了,他深深地被反传统行为影响着,这表现出了社会的一种新时尚。所以,他毫不掩饰他对传统尤其是南方陈旧风俗的憎恶。但是,另一方面,内战之后,南部经历了一段艰难的时期,失败与贫穷使得人民怀念过去,依赖以往的社会秩序和传统。20世纪 20年代后,技术和经济的复杂挽救了南部,将其推向了一个新的时代,随后,社会和政治中的各种因素都逐渐发生了变化。先是冲击了旧法规,新的生活方式对家庭、邻里、国家的关系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整个社会充斥着金钱味道,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社会背景下,福克纳在《献给爱米丽的玫瑰花》中表达了人们对南部的眷恋以及他对南方黑暗的一面的揭露和批判。

爱米丽一直停留在过去的世界里,当她面临着被抛弃的耻辱时,她采取在那个世界中保护自己、而且是唯一可以采用的方式——死亡,对待荷默。在爱米丽的房间里,有生命的她与死去的荷默日夜相守,似乎连死亡都无法将他们分开,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死亡也无法摧毁一切。但是我们又如何定义死亡?死亡可以是过去,是传统,是现在的对立,而在本文中,死亡却代表着逝去的南部,那个不愿意改风易俗的南部。

三、乡情概念与现代人孤独感之间的矛盾斯坦贝克在《献给爱米丽的玫瑰花》中的注释中指出:“小说一方面展现了新秩序与旧秩序之间不同的价值观与概念之间的矛盾,另一方面也体现了乡亲们观念的复杂性”。“我们”——爱米丽的乡亲们,作为小说的叙述人,也是文章的写作特色之一。所以,在分析文章的同时,读者必须注意“我们”的所思所想。“我们”并没有像一个真正的法官那样评判爱米丽的生活,而是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感情,视其为邻居、朋友。就此而言,福克纳揭露了现代人的一种孤独感。

年轻的爱米丽与父亲住在一起,没有任何外界联系和自由。“我们”深深地同情她。当爱米丽 30岁仍未结婚时,“我们也并不愉快”。爱米丽的父亲死后,从某种意义上说,人们非常高兴,表示了他们对爱米丽受控于父亲的同情。所以,次日,所有的女人打算拜访并安慰爱米丽,并付诸了实践行动。所有这些乡亲们给予爱米丽的同情照顾和怜惜都显示了他们最纯朴的一面。然而,爱米丽反对葬礼,令“我们”为之困惑。看看她对这一奇怪行为的反应:“当时我们还没有说她发疯。我们相信,她这样做是控制不了自己。我们还记得她父亲赶走了所有的青年男子,我们也知道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只好像人们常常做的一样,死死拖住抢走了她一切的那个人。”“我们”理解爱米丽的行为,他们认为父亲夺走了她的一切:青春、爱情和幸福。若不是父亲,她应早已结婚,因此,大家认为爱米丽不应该原谅父亲。

另一方面,“我们”赞扬爱米丽的爱情,认为她应该走出父亲去世的阴影,开始自己恋爱的乡亲们很高兴看到爱米丽找到了另一半。到了而立之年的爱米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爱情和幸福,尽管乡亲们认为荷默并不适合她,但仍然尽力相助。然而,纸包不住火,最终爱米丽看到了荷默的真面孔,别无选择地毒死了他。在一般人眼里,无人能理解她的所作所为,毕竟荷默罪不至死,但是乡亲们又是怎样看待的呢?气愤不已还是严厉批评?表示理解还是接受事实?文中的几个片断描写体现了他们的态度:“爱米丽·格里尔生小姐过世了,全镇的人都去送丧:男人们是出于爱慕之情,因为一个纪念碑倒下了。妇女们呢,则大多数出于好奇心,想看看她屋子的内部……”此时,人们都知道了她杀死荷默的事实,却仍然参加葬礼,可见他们对于爱米丽毒死荷默并将尸体一直保存在自己床上多年的行为表示理解。在《献给爱米莉的玫瑰花》中,福克纳深刻描述了这些纯朴的充满同情心。

小说中的爱米丽是世人眼中一个守旧的、属于过去时代的女人,她周围的世界前进在偏离人性的轨道上,而她,却始终兴致勃勃地生活在属于自己的时代里。直到死后,她才坦然向世人展示了自己的天地,用悲惨而执着的一生,完成了对于爱情顽强的坚守。福克纳在小说中写尽了人们对主人公爱米丽的歧视和嘲讽,表达了自己内心世界的矛盾与困惑,让我们通过该作品深入了解到复杂的社会背景及人物的内心世界。

H315

A

1003-8078(2010)02-066-02

2009-12-17

周薇薇 (1981-),女,黑龙江哈尔滨人,哈尔滨工程大学外语系讲师,硕士。

黑龙江省高等教育学会高等教育科学研究“十一五”规划课题,课题编号:115A-067。

责任编辑 张吉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