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福会》:边缘化的“第三空间”

2010-08-15 00:49陈晓兰
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10年5期
关键词:福会喜福会边缘化

李 怡,陈晓兰

(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海南 海口 571158)

《喜福会》:边缘化的“第三空间”

李 怡,陈晓兰

(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海南 海口 571158)

《喜福会》是华裔美国作家谭恩美的首部代表作。本文结合作家的文化身份背景,从作品中母女二人的身份和作品中出现的中国意象的角度指出《喜福会》的文本内容呈现出边缘化的特征,同时体现了“第三空间”成为小说内容载体的重要作用。

喜福会;第三空间;边缘化

20世纪以来,在全球化背景下,学界的目光经历了“空间转向”,将关注点投向了非地理、历史世界以外的人文领域的“第三空间”,导致了在文学研究、城市建筑设计、地理学等领域的一次变革,使研究者的研究视角得以扩展和延伸。《喜福会》中由于美国华裔文学家谭恩美身份和文化背景的双重性造成了视角边缘化,出现了“杂合”的现象。

“第三空间”的概念来自于美国后现代地理学家爱德华·索雅(Edward Soja)1996年出版的《第三空间:去往洛杉矶和其他真实和想象地方的旅程》。“第三空间”理论在文本研究中就好像一张观念和观念之间复杂的网络,文学在这张大网之中确立了自己关照世界的方式。列斐伏尔认为“社会所生产同时也生产了社会的理论所示,文学故此同样是一种社会媒介,一个特定时代不同大众的意识形态和信仰,由此组构了文本同时也为文本所组构。文本组构了作者想说、能说,甚而感到不得不说的言语,同时又组构了言说的方式。所以文本是环环相扣,交织在它们或者是认肯或者是有意颠覆的文化惯例之中。”英国达勒姆大学地理系的麦克·克朗(Mike Crang)在1998年出版的《文化地理学》中,以“文学地理景观”为题专门讨论了文学中的空间。他指出“文学作品不是一面反映世界的镜子,而是这些复杂意义的一部分。”而后殖民主义理论家霍米·巴巴认为文学作家在有限的空间内的想象导致了文学创作者在文化和民族身份的想象性“建构”,也就是构建了既不同于“帝国主义”文化也不同于“第三世界”文化的空间模式。在分析殖民者与被殖民者关系时,巴巴强调它们互相依存、互相建立起对方的主体性,并指出所有的文化陈述和系统都建立于一个模糊、杂合的“第三空间”。

一“、中国梦”和“美国梦”的边缘化

《喜福会》将华裔家庭的生活以文学的形式加之呈现,较少修辞和情节的夸张,基本原封不动地反映了琐碎而平时的美国华人家庭生活。但是,作品中深层体现的并不是“中国梦”和“美国梦”的追寻,而是两者在母女两代人身上的共同的缺失,使美国的华裔人群陷入了“三明治式”的两难境地,两种不同文化身份的碰撞使美国华裔难以真正进入美国的政治主流社会。身处美国社会华裔作家,更是比普通人敏锐地捕捉和认识到了这种境遇。

小说开头以一则寓言为引子,一只鸭子因为把脖子伸得太长变成了天鹅。一位妇人买下这只“天鹅”,想把它带到美国实现自己的梦。她梦想在美国生下一个女儿,长得像她,却能过上和她完全不同的生活:女儿将享有美国能给予的一切好处,不再有任何忧伤。妇人最终希望把这只天鹅送给女儿当作礼物,因为它实现的目标远远超越了自己的期望。从某种意义上说,妇人的梦实现了:女儿得到了尊重,然而令人觉得讽刺的是,她却变得过于美国化——“只说英语,吞下的可口可乐多于忧伤”。有学者根据这则寓言指出了美国梦的两个主题:吸收西方文化,性格上继承东方人的美德。这则寓言引出了本文所要分析的“美国梦”主题:一方面母亲望女成凤,既希望孩子拥有最好的西方教育,又希望她们在性格上继承东方人的美好传统;另一方面女儿却完全脱离了东方文化,觉得吸收、同化是实现“美国梦”的前提。“美国梦”的最初意义,是指的美国从欧洲大陆来到美洲大陆后开辟荒地时的积极、乐观、自由和平等的精神。“母亲”们远离故土,也正是带着这种美好的希望来到美国,所以他们希望自己的后代们讲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事事称心,应有尽有。她们相信,只要努力,都会实现。“妈相信,在美国,任何梦想都能成为事实。你可以做你一切你想做的;开餐馆,或者在政府部门工作,以期得到很高很高的退休待遇。你可以不用付一个子的现金,就可以买到一栋房子。你有可能发财,也有可能出人头地,反正,到处是机会。”“母亲”将一切希望都寄托在这片对她来说十分陌生的土地上,她希望女儿们听她们的话,练习钢琴,赢得下棋比赛的冠军,比谁家的孩子都争气。这无不体现着中国家庭“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教育理念。对母亲,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这使得他们在教堂的礼拜上可以学习英语,需要适应美国的生活方式和习惯,以致于教育孩子们时会说需要适应这个新来的社会,“这种美国规矩!每个人来到异国他乡,首先都得遵守当地的规矩。如果你对此一无所知,裁判便会说:你这个人怎么搞的,滚回去。……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你拿着棋子,自己去琢磨其中的奥妙。”母亲的“美国梦”在儿女身上基本获得了实现,漂亮的房子,富足的经济,但是同样不理解的是儿女们的生活方式、服饰、穿着、学业,乃至婚姻的选择。“美国梦”实现了,母亲却失落了。

女儿是在美国出生和成长的一代,和其他的美国孩子一样,接受着美国的文化教育观念,倡导个性自由,要求成为他自己。“美国梦”对他们而言,不仅具备了父辈们的内涵和意义,更多的是被赋予了美利坚民族的意义。在对婚姻的选择上,她们有别于中国家庭的各种要求,更多的是“个性”。“中国人有中国式的建议,美国人也会有美国式的建议,而一般情况下,我认为,美国式的见解,更合我意。”中国,对于女儿,是中国式的童话。她们通过母亲的讲述,隐约地了解到了它的内涵。女儿们通过中国梦的找寻,试图在找寻自己祖辈的文化传统,小说的结尾,吴精美终于与她失散了40年的亲人在上海机场相遇,这一情结的安排,试图在给“中国梦”的追寻找到最好的方式,但是文化的隔膜和两种梦的寻找将是一直存在的话题,身份的构成使女儿成为边缘化的人群,无论是在中国还是在美国。

二、中国意象在“他国”的边缘化

《喜福会》的意象构成极具有中国的民族特色,喜福会中四人一桌的麻将、薇弗莱·龚小时候被母亲紧逼而学的围棋,将中国的传统文化带入了“他者”文化的领域。但是无论是麻将还是围棋,在离开本土文化的氛围被植根于异国文化体系中,均丧失了它们原有的含义,成为小说文化边缘化“杂糅”的代表。

喜福会成立的最初是“母亲”逃难到桂林时为了振作精神而发起的打麻将的聚会。“我们每星期轮流做一次东,做东,即出钱出力……做东的一方,要准备一些名字吉祥讨口彩的点心来款待大家——金钱饼,因为样子像圆圆的银洋或金圆,长长的米线象征着长命百岁,落花生象征得贵子,福橘象征多吉多祥。”第二次喜福会的创办是在母亲远渡重洋来到美国后,为了“那遗落的中国的梦和希望”,带着游子对故土的思念。尽管母亲此时已远离国内的战乱,但是她此时身处大洋彼岸的异国他乡,使母亲更加思念她们自己心中构建的“中国”,喜福会成为她们记忆和情感共鸣的延伸地。母亲去世后,“我”接替了母亲的位置,但是“我”眼中的聚会已经半美国化了,人们穿着美国式的裤装,围坐在西班牙式的吊灯下,讨论是华尔街市场上投资的美国的股票,交流着防止通货膨胀的最好办法。现在与其说它是带有中国文化的象征,不如更准确地定位为一群已经或正准备积极融入美国主流社会的华裔群体地联谊会,喜福会成为华人社区游离于中美文化群体的标志之一。

小说中除了喜福会的由来,还提到了更具中国典型文化的代表——围棋。围棋融汇了中国古代的阴阳哲学,将玄妙万端的人生世界浓缩入小小的棋盘中。黑白二子是阴阳二气的载体,体现着古人对变化万千的万物的抽象的模拟。“母亲”强迫着“我”学习围棋,并参加地方棋赛。“母亲”的这代人在希望儿女在中国“围棋”所参悟的棋道中获得融入美国社会的奥妙,并教导“最强烈的力量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风”。围棋所代表的儒家和道家的文化在小说中丧失了它的文化意义,反而成为了移民美国的外来者融入美国社会的“武器”或者是“工具”,在小说中带有与众不同的象征意义。

华人移民的后代在美国出生长在美国,接受美国文化观念影响,希望融入美国社会,而在美国社会中,他们又是弱势的群体。边缘化的身份标识造成了他们与父母的冲突,与中国文化价值观的冲突,甚至还有与美国社会的冲突。小说中,被边缘化的女儿们的冲突实质是在寻找跨越文化的群体归属感,使得他们的文化文学视角跨越了地域和民族的界限,呈现出空间和时间的交错性,同时也在自己构建的开放的“第三空间”中寻找文学和自身的立足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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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106.4

A

1673-0046(2010)5-019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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