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跑吧》中哈利的形象分析及启示
——论二战后美国文学中的边缘人

2010-08-15 00:48:04
皖西学院学报 2010年4期
关键词:哈利兔子边缘

陶 芸

(皖西学院 外语系,安徽 六 安 2 37012)

《兔子,跑吧》中哈利的形象分析及启示
——论二战后美国文学中的边缘人

陶 芸

(皖西学院 外语系,安徽 六 安 2 37012)

二战后初期的美国,出现了一种新的文学主题——“边缘人”对主流社会的逃避。它的形成和当时美国的社会心理状态有关,有着特定的历史背景和社会原因。以哈利《兔子,跑吧》中的主人公哈利·安斯特朗为例,对战后美国文学的这一独特文学现象及其所蕴含的社会文化内涵进行了挖掘与剖析,并联系中国现阶段的实际,分析了中国的“城市边缘人”——农民工的生存现状和对策,让人们意识到人与人之间相互依存、和谐共处的重要性。

哈利;边缘人;农民工

人类社会中的人可分为中心人和边缘人。中心人是指在这个物质社会里,擅于处理各种人际关系且合乎主流价值观念的人;边缘人是指置身于主流社会的边缘,以一种孤独的漂泊推崇、肯定个体感性价值的人。人类历史的各个阶段都存在着边缘人,二战后初期(二十世纪四、五十年代)的美国也不例外。二战后美国文学中的“边缘人”的出现和他们独特的生存形态的形成是与二战后美国的政治、经济、思想文化背景紧密相连的。

这一新的文学主题的代表作当属美国当代文学大师约翰·厄普代克的“兔子四部曲”了。厄普代克有意选取每十年的最后一年作为故事发生的时间以加强在末日来临之际孤独的灵魂所经受的烦躁不安、恐惧、失落、异化和死亡的威胁,有效地以象征的方式加强了现代社会的危机感和幻灭感。四部曲的一个重要主题就是“跑”。这一主题形象地展现在主人公“幼稚”而决绝的叛逆行动中。四部曲分别写了主人公哈利·安斯特朗从青年到中年、到衰老、直至去世的人生历程。第一部取名为《兔子,跑吧》,发表于1960年,书中情节发生于1959年5月至6月,描述了年轻的主人公哈利·安斯特朗因不满自己平庸的推销员工作和琐碎的家庭生活而不断逃跑的经历。哈利之所以绰号为“兔子”,是因为“那宽大的白脸,浅蓝色的瞳孔,以及将烟叼进嘴里时短鼻子下的神经质颤动”[1](P3-5)。他在中学时代曾经是一流的篮球运动员,但成年后的“兔子”却很平庸。他被现实生活搞得晕头转向。他的工作是向家庭主妇推销“魔力削皮器”,但连他自己也认为这个叫什么狗屁“魔力削皮器”的其实就是一片半文不值的洋铁皮。对于自己赖以为生的职业和产品严重地缺乏必要的信任折射出“兔子”焦灼的生存危机。他自己承认“一旦有过一流的经历,无论如何,你再去干二流的事情就不会有尽头了”[1](P105-142)。他总想逃跑,逃离那令人窒息、日趋没落的环境,寻找一个更好的地方,却没有明确的目标。

厄普代克还注重用科学技术的发展来标志历史的前进。虽然在五十年代的美国,最典型的科技产品如收音机、电视机的作用并未凸显[2](P156-159)。但是在《兔子,跑吧》中,电视机的存在和重要性远比它所表现出来的意义重大。从“兔子”对电视机的态度反映了他内心的矛盾。一方面,他拒绝电视所代表的现代文明。妻子詹尼丝衣着不整洁,整天沉迷于电视中。爱好整洁的哈利对此绝望,并成为他们多次争吵的源头。在哈利的心中,家并不是心里最理想的归属地。家庭生活对于他来说毫无温暖可言。另一方面,哈利也并非完全排斥电视。高个子的米老鼠演员吉米就是哈里最重要的精神顾问之一,这并非巧合。哈利希望从吉米那里获得生活的智慧,好将之运用于自己的销售工作和个人生活。他甚至还在和牧师埃里克斯的谈话中以崇拜的口吻引用了吉米的话。所以,哈利对现代文明的代表——电视机态度模棱两可,不清楚自己的目标定位,就像他自己徘徊而决绝的逃跑行动。

小说中反映美国战后物质文明的除了电视机,还有汽车。汽车文化一直在美国占据着重要地位。我们也不难理解在《兔子,跑吧》中男子的社会地位是通过他们驾驶的车子反映出来的。埃里克斯开的是五八年别克四门特款车,车尾向上倾斜,车身有明显的镀铭装饰。可以想象出埃里克斯开着这辆时尚的车比他布道时还要虔诚。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被“兔子”誉为“蠢女人”的詹尼丝却使他从社会底层晋升为中产阶级,汽车也由三九年造的纳什牌汽车升级为五五年产的丰田车。但是不成功的销售工作使他徘徊在这两个社会阶层中,缺乏必要的归属感,暴露了他反叛意识的抽象、笼统和混乱。

哈利代表着20世纪50年代西方社会中对平庸的生活强烈不满并抗议的年轻人[2](P156-159)。他们感受到孤立无助、彷徨迷茫,人生充满焦虑和恐惧。哈利感觉到生活正渐渐地失去意义,他反抗的方式就是“逃跑”,选择了为世人所不齿的性放纵。因为他有强烈的自由意识和个体自主性,对主流文化有一种强烈的说“不”的愿望。但他的心中总是涌动着一种被外在强力所窒息、所淹没的痛苦和恐惧,这让他无法安定、无法知足于自己的现实生活,总是试图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正如存在主义作家贝克特所说,“任何形式的反叛、拯救不过是人生死刑的缓刑”[3]。

哈利的人生经历也反映了这一特性,其中最突出的一点就是“跑”和“寻”。“逃跑”反映了在“兔子”内心深处无法平静的冲突。“他的跑可以看作是要摆脱世俗社会里束缚个性及精神自由的种种规范和建制”[4]。但是他的“逃跑”并没有一定的理论支撑,也没有合理的目标。他没有对人类做出贡献,也没有铲除邪恶的大功绩。所以“兔子”只是挣扎在不特定的理想和残酷的现实的冲突中的一个普通的小人物,起于平凡,又归于平凡。“跑”对于兔子来说,除了象征“逃避”,还具有另一层的含义,即“追寻”。但是对于自己要追寻的目的也不明了,导致“兔子”更加痛苦、更加游离。在现实和梦想的夹缝中,他总是那么寂寞、那么苦闷、那么孤独、那么沮丧。

正如其他所有边缘人一样,“兔子”的行动却总因缺少理性逻辑的梳理、深思而显得突兀、冲动。他一直沿着“逃跑—回归—逃跑—回归—逃跑”这条路线在行动。他两次离开妻子詹尼丝,两次离开情人鲁丝。但他和鲁丝也是无果而终,虽然鲁丝怀了他的孩子,在第四部《兔子富了》中鲁丝最终还是没有让父女相认。在某种程度上也暗示着“兔子”逃跑行动的失败。边缘人貌似自由、奔放的现实性生存形态所掩饰着的并不是一种名符其实的“人”的解放所带来的欢欣、自足,更多的反而是虚无主义所带来的一种无法诉说的绝望与凄惶。

中国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逐渐形成了新的社会群体,即所谓的“城市边缘人”——农民工。所谓农民工主要是指户籍身份还是农民,家有承包土地,但主要从事非农产业,依靠工资收入生活的人员[5](P120-142)。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和兔子有相似之处。

(一)孤独、漂泊

兔子在心理上是孤独的。他对平庸的现实生活不满,这使他与周围的人产生了隔绝。但他所追寻的东西又难以用语言明确表达清楚,没人能理解他,他的内心世界是孤独的。他周围的人不能理解他的行为,更不能了解他的内心世界。

中国农民工工作在城市,城市却没有他们固定的家。他们共同面临的困境是生存在两种文化的张力之中,在认同和排斥之间进行徘徊和游荡。作为都市里的边缘群体,他们与主流社会之间的隔阂是不争的事实。农民工边缘人的身份特征赋予了他们角色复杂的表现形式,呈现出一种多极化方向发展的态势。这种矛盾的角色冲突就决定了,一方面农民工受到了城市里先进文化的熏陶,有了接受知识的迫切要求,然而却被诸多因素所制约。心理落差引发了对城市的陌生感。另一方面,身在城市,故乡只能成为一种精神寄托。内心深处仍存在着浓厚的“念乡”情节。这点可以从每年春节大量的农民工不辞辛苦、不惜花费地回乡过年中看出。

(二)流动性

兔子的“心路历程”是“逃跑—回归—逃跑—回归—逃跑”。不断的逃跑是为了追寻他的理想、自由、自我,而其结果却是不断地回到原地,和现实进行暂时的妥协。然而兔子仍无法放弃他要追寻的东西,无法和现实社会协调,只有再次出逃。疲于逃跑的兔子一直是困惑的。

中国的农民工也具有流动性。由于中国城乡二元结构的桎梏,当代中国农民工无法取得与城市居民平等的国民待遇,无法真正在城市定居、工作、生活,只能像“候鸟”一样,每年在城市和农村之间来回迁徙流动。他们的工作地点、居住地点、生活地点、社交地点都具有明显的流动性、不确定性。为生计奔波的农民工同样疲惫不堪,缺乏安全感。

(三)社会地位和认同感

26岁的兔子只是“魔力”公司向主妇们推销厨房用具的小小推销员。他收入微薄,被人轻视,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处于生存恐惧之中的、惊慌失措的兔子在理想与现实的冲突中生活着。他焦虑不安、惊恐多疑,同时又无能为力。

农民工同样是对平庸的现实生活不满,才背井离乡,大量涌入城市。他们社会地位不高,这使得他们中间一部分人对自身的阶级属性缺乏认同。他们的基本权利和合法权益没有得到充分而有效的保障,许多农民工的生存状况令人堪忧。一些地方及企业对外来务工人员的不平等待遇,使农民工与企业主的劳资关系紧张,与城市居民的关系不融洽,与社会管理不和谐。

身份同是边缘人,都是游走在两个阶层或地区之间,都有着身份焦虑感。但因其所处时代不同、产生背景不同,中国社会结构转型期出现的“城市边缘人”和二战后美国文学中出现的“边缘人”呈现出不同的特点。农民工已经渗透到经济生活和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不仅是一个重大社会现实问题,还是一个重大政治理论问题。农民工问题不仅是我们国家现实存在而需要迫切解决的问题,同时还是关系国家的稳定和发展的重大问题。当前,稳定和发展依然是我国面临的两大主题,正确处理好二者关系是我国建设和谐社会的根本保证。所以有待建立相应的教育指导措施,使农民工掌握相关的生存技能和基本的生存法则,融入到城市中去,从而形成一种和睦、融洽的社会状态。

[1](美)约翰·厄普代克.兔子,跑吧[M].刘国枝,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

[2]丹尼尔·霍夫曼.美国当代文学[M].世界文学编辑部,译.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1984.

[3]钟良明.论存在文学的人道主义内涵[J].外国文学评论,1995,(4):21-30.

[4]候毅凌.约翰.厄普代克和他的两部获奖小说[J].外国文学.1998,(2):74-83.

[5]刘应杰.中国城乡关系和中国农民[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

Analysisand Enlightenment of Harry in Rabbit,Run——Marginal People of Post-WW II in American L iterature

TAO Yun
(Foreign Language Department,W est Anhui University,L u’an 230072,China)

After World War IIin the United States,a new literary theme—the“marginal peop le”emerged(escaping from themainstream of society).Its fo rmation is associated w ith the p revailing social psychological state of the United States w ith specific histo rical background and social causes.This paper intends to take Harry Angstrom in Rabbit,Run by John Updike as an examp le in order to investigate and analyze the post-war American literature of this unique literary phenomenon aswell as the inherent social and cultural connotation.Contacting reality in China at the p resent stage,the paper w ill talk about the“urban marginal peop le”—Chinesemigrant wo rkers’living situation and countermeasures,making peop le realize the importance of mutual interdependence and the significance of harmony in the society.

Harry;marginal peop le;Chinesemigrant wo rkers

I712.065

A

1009-9735(2010)04-0121-03

2010-05-26

皖西学院校级人文社科项目(WXSQ0909)。

陶芸(1985-),女,安徽舒城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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