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门文偃禅师年谱

曹瑞锋

(上海大学文学院,上海 200444)

云门文偃禅师年谱

曹瑞锋

(上海大学文学院,上海 200444)

根据《云门山光泰禅院匡真大师行录》《南汉甲碑》《南汉乙碑》等等记载撰成文偃禅师简略年谱。

云门宗;文偃;年谱

云门文偃禅师是唐末五代浙江嘉兴人,禅宗五家七宗之云门宗开山祖。最早的云门文偃禅师的传记资料有以下几种:(1)949年雷岳撰《云门山光泰禅院匡真大师行录》。(2) 951年雷岳撰成的,958年南汉建立的《大汉韶州云门山光泰禅院故匡真大师实性碑并序》(简称《南汉甲碑》)。(3)964年陈守中撰成的《大汉韶州云门山大觉禅寺大慈云匡圣弘明大师碑铭并序》(简称《南汉乙碑》)。(4)云门禅师《遗表》及《遗诫》。此外,《祖堂集》《景德传灯录》《五灯会元》《禅林僧宝传》《南汉书》《云门山志》也有一些记载。以此为基础,结合其他碑志及禅宗典籍撰成文偃禅师简略年谱。

【云门文偃禅师法系】

六祖惠能——青原行思——石头希迁——天皇道悟——龙潭崇信——德山宣鉴——雪峰义存——云门文偃

【云门文偃禅师年谱】

唐懿宗李凗咸通五年 甲申 (864)1岁

师讳文偃,姓张氏,晋齐王冏东曹参军翰十三代孙也。翰知世将泯,见机休禄,徙于江浙,故胤及我师生于苏州嘉兴郡。(南汉甲碑)

咸通十二年 辛卯(871)8岁

文偃生而聪敏,幼足神风,不杂时流,自高释姓。(南汉乙碑)夙负灵姿,为物应世。(行录)爰自髫龀(八岁),且慕空门,洁诚誓屏于他缘,锐志唯探于内典。(遗表)依嘉兴空王寺志澄律师出家为童。凡读诸经,无烦再阅。(南汉甲碑)

广明元年 庚子(880)17岁

文偃依空王寺志澄律师剃度,受沙弥戒。(祖堂集)文偃性豪爽,骨面丰颊,精锐绝伦,目纤长,瞳子如点漆,眉秀近睫,视物凝远。(禅林僧宝传)敏质生知,慧辩天纵。凡诵诸典,无烦再阅,澄深器美之。

中和三年 癸卯(883)20岁

文偃二十岁,依年到常州毗陵坛受具足戒。后又回空王寺随侍志澄律师五夏,学习四分律及大小乘经典。(祖堂集、南汉乙碑)

唐昭宗李晔 龙纪 元年 己酉(889)26岁

文偃以毗尼严净而己事未明,离开志澄律师往游诸方,初参睦州道踨禅师。道踨禅师,则黄檗之派也。一室常闭,四壁唯空,或复接人,无容伫思。师卷舒得志,径往叩门。禅师问:“谁?”师曰:“文偃。”禅师关门云:“频频来作什么?”师云:“学人己事不明。”禅师曰:“秦时[车+度]辂钻。”以手托出闭门,师因是发明。又经数载,禅师以心机秘密,关钥弥坚,知师终为法海要津,定做禅天朗月,因语师云:“吾非汝师,莫住。”师遂入闽。(南汉甲碑)

乾宁 元年 甲寅(894)31岁

师到雪峰庄,见一僧,师问:‘上座今日上山去那?’僧云:‘是。’师云:‘寄一则因缘,问堂头和尚,只是不得道是别人语。’僧云:‘得。’师云:‘上座到山中见和尚上堂,众才集便出,握腕立地曰这老汉项上铁枷何不脱却。’其僧一依师教,雪峰见这僧与么道,便下座拦胸把住其僧云:‘速道!速道!’僧无对,雪峰拓开云:‘不是汝语。’僧云:‘是某甲语。’峰云:‘侍者将绳棒来!’僧云:‘不是某语,是庄上一浙中上座教某甲来道。’雪峰曰:‘大众,去庄上迎取五百人善知识来。’师次日上山,雪峰才见便云:‘因什么得到与么地?’师乃低头,从兹契合。师在雪峰,时有僧问雪峰:‘如何是触目不会道,运足焉知路?’峰云:‘苍天!苍天!’僧不明,遂问师:‘苍天意旨如何?’师云:‘三斤麻,一疋布。’僧云:‘不会。’师云:‘更奉三尺竹。’后雪峰闻,喜云:‘我常疑个布衲。’(游方遗录)温研积稔,道与存契,雪峰遂密以宗印付师。(行录)文偃禅师于岭中亦有参访。其后出岭,历参诸方尊宿,其或忘餐侍问,立雪求知,困风霜于十七年间,涉南北于数千里外,始见心猿罢跳,意马休驰。(遗表)

乾宁 二年 乙卯(895)32岁

文偃参访江夏灌溪最迟在此年。(案:灌溪此年圆寂。《景德传灯录》:师唐乾宁二年乙卯五月二十九日,问侍者曰:“坐死者谁?”曰:“僧伽。”“立死者谁?”曰:“僧会。”乃行六七步,垂手而逝。)

师到灌溪,时有僧举灌溪语云:“十方无壁落,四面亦无门。净裸裸赤洒洒没可把。”问师:“作么生?”师云:“与么道即易,也大难出。”僧云:“上座不肯,和尚与么道那。”师云:“你适来与么举那?”僧云:“是。”师云:“你驴年梦见灌溪么?”僧云:“某甲话在。”师云:“我问你,十方无壁落,四面亦无门,净裸裸赤洒洒没可把。你道大梵天王与帝释商量个什么事?”僧云:“岂干他事?”师喝云:“逐队吃饭汉。”T47-574c18～27(游方遗录)

光化四年 天复元年 辛酉(901)38岁

文偃参曹山最迟在此年。(案:曹山于此年六月十六日示寂。景德传灯录:天复辛酉季夏夜,师(曹山)问知事僧:“今是何日月?”对曰:“六月十五日。”师曰:“曹山一生行脚,到处只管九十日为一夏。”至明日辰时告寂,寿六十有二,腊三十有七。门人奉真骨树塔,勅谥元证大师,塔曰福圆。《佛祖统纪》作天复三年卒。)

师到曹山,山示众云:“诸方尽把格则,何不与他道一转语,教伊莫疑去。”师便问:“密密处为什么不知有?”山云:“只为密密,所以不知有。”师云:“此人作么生亲近?”山云:“不向密密处。”师云:“不向密密处,还得亲近也无?”山云:“始得亲近。”师应喏喏。师问曹山:“如何是沙门行?”山云:“吃常住苗稼者。”师云:“便与么去时如何?”山云:“你还畜得么?”师云:“学人畜得。”山云:“你作么生畜?”师云:“着衣吃饭有什么难。”山云:“何不道披毛戴角。”师便礼拜。(游方遗录,另参见《抚州曹山元证禅师语录》)

开平 三年 己巳(909)46岁

文偃禅师参访疏山,参究法身边事与法身向上事。师到疏山,疏山问:“得力处道将一句来。”师云:“请和尚高声问。”山便高声问。师云:“和尚早朝吃粥么?”山云:“作么生不吃粥。”师云:“乱叫唤作么。”又因疏山示众云:“老僧咸通年已前,会得法身边事;咸通年已后,会得法身向上事。”师问:“承闻和尚咸通年已前会得法身边事,咸通年已后会得法身向上事,是不?”山云:“是。”师云:“如何是法身边事?”山云:“枯椿。”师云:“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山云:“非枯椿。”师云:“还许学人说道理也无?”山云:“许你说。”师云:“枯椿岂不是明法身边事,非枯椿岂不是明法身向上事。”山云:“是。”师云:“法身还该一切不?”山云:“作么生不该。”师指净瓶云:“法身还该这个么?”山云:“阇梨莫向净瓶边会。”师便礼拜。T47-574a7～21(游方遗录)

开平 五年 乾化元年 辛未(911)48岁

文偃禅师辛未届于曹溪,礼六祖塔,旋谒韶州灵树如敏禅师。(甲碑、乙碑)先是,敏不请第一座,有劝请者,敏曰:“吾首座已出家久之。”又请,敏曰:“吾首座已行脚,悟道久之。”又请,敏曰:“吾首座已度岭矣,姑待之。”少日偃至,敏迎笑曰:“奉迟甚久,何来暮耶。”即命之。偃不辞而就职。(禅林僧宝传)

贞明三年 丁丑(917)54岁

大越(乾亨二年改国号为汉)高祖刘龚乾亨元年(917)

岁在丁丑,知圣一日诏师及学徒曰:吾若灭后,必遇无上人为吾荼毗。(甲碑、乙碑)知圣大师欲文偃禅师继其席,乃潜书密函中,谓门弟子曰:“吾灭后,上或幸此,请以遗。”(行录)师在灵树知圣大师会中为首座,时僧问知圣:“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圣云:“老僧无语。”却问僧:“忽然上碑合著得什么语?”时有数僧下语皆不契。圣云:“汝去请首座来。”洎师至,圣乃举前话问师。师云:“也不难。”圣云:“著得什么语?”师云:“有人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但云师。”知圣深肯。X68-121b5～10(游方遗录)

贞明四年 戊寅(918)55岁

南汉乾亨二年(918)

至戊寅,高祖天皇大帝巡狩韶石,至于灵树,知圣迁化,果契前约。(南汉甲碑)帝询师遗示,门人出函奉之,上启函得书云:“人天眼目,堂中上座。”(行录)敕为爇之,获舍利,塑形于方丈。于时诏师入见,特恩赐紫。(南汉甲碑)

贞明五年 己卯(919)56岁

南汉乾亨三年(919)

南汉高祖敕刺史何希范具礼,赐于本州岛为军民开堂说法,于是文偃禅师据知圣筵,说雪峰法,为人天之眼目。开堂之日,道俗数千,问答响应。郡守何公希范礼足曰:“弟子请益。”师曰:“目前无异草。”有学人问:“如何是本来心?”师云:“举起分明。”别有言句,录行于世。(南汉甲碑)

龙德三年 后唐 庄宗李存勖

同光 元年 癸未(923)60岁

南汉乾亨七年(923)

尔后大师心唯恬默,奏乞移庵,敕允。癸未领学者开云门山,五载功成。(南汉甲碑)

天成 二年 丁亥(927)64岁

南汉白龙三年(927)

文偃禅师领众造院功成,梵宫巍巍,四周云合,殿宇之檐楹翥翼,房廊之高下鳞差。邃壑幽泉,挫暑月而寒生户牖;乔松修竹,冒香风而韵杂宫商。近于三十来秋,不减半千之众,岁纳他方之供,日丰香积之厨。有殊舍卫之城,何异灵山之会。院主师傅大德表奏院毕,敕赐光泰禅院额及朱记。(南汉甲碑)

竟钦最迟此年参访云门,并为云门募修《大藏》。僧竟钦,姓王氏,蜀之益州人。初,投峨眉洞溪山黑水寺为释子。年二十一,具戒巡礼。居数年,闻高祖称号,崇重西教,来游岭表。时文偃领众开云门山,参学岁千人。竟钦入谒与语,尽得其指。归,尝为云门募修《大藏》,函帙完具。喜韶州双峰山清胜。创兴福寺,迁焉。营置,皆出己囊。寺旁植松阴,数十里广置田庄。与灵树之知圣、光运之证誓、灵鹫之景泰及云门文偃并受高祖宠遇。(南汉书第96～97页)

天成四年 己丑(929)66岁

南汉大有二年(929)

云门弟子双峰竟钦于兴福寺开堂,云门禅师躬临证明。韶州双峰山兴福院竟钦和尚慧真广悟禅师,益州人也。受业于峨眉洞溪山黑水寺,观方慕道,预云门法席密承指喻。乃开山创院渐成丛林,开堂日,云门和尚躬临证明。(景德传灯录)(案:《乳源县志·双峰广悟禅师塔铭》:师开山四十九年,僧腊六十有二,世寿八十有二,太平兴国二年五月二十五日坐化。由太平兴国二年(977)上推49年,即为929年。)

天成 五年 长兴 元年 庚寅(930)67岁

南汉大有三年(930)

澄远此年到云门山,参文偃禅师,请益祖意,大豁所疑,侍奉十有八载,日探玄旨。(建中靖国续灯录)(案:《建中靖国续灯录》:甲子岁,嘉王奏请师住香林禅院。雍熈四年丁亥二月,知府密学宋公珰,请至普安院安下。十二日,遍辞众官曰:“老僧行脚去。”通判曰:“遮僧风狂,八十岁行去那里?”密学曰:“大善知识,去住自在。”示众云:“老僧四十年来,不能打得成一片。”言讫坐逝。香林圆寂之年为雍熙四年即987年,由此上推40年,即为开悟之年。禅宗开悟后要有一个保任的过程,即是要打成一片的过程。由此再上推为云门侍者18年,即为此年。)

天福三年 戊戌(938)75岁

南汉大有十一年(938)

至戊戍岁,高祖天皇大帝诏师入阙,帝亲问:“如何是禅?”师云:“圣人有问,臣僧有对。”帝曰:“做么生对?”师云:“请陛下鉴臣前前语。”帝悦云:“知师孤介,朕早钦敬。”宣下授师左右街僧录,师默而不对。复宣下左右曰:“此师修行已知蹊径,应不乐荣禄。”乃诏曰:“放师归山可乎?”师欣然三呼万岁。翌日,赐内帑香药施利埔货等回山,并加师号曰:“匡真”,厥后每年频降颁宣,繁不尽纪。(南汉甲碑)师在文德殿赴斋,有鞠常侍问:“灵树果子熟也未?”师云:“什么年中得信道生。”(《云门广录·对机》)

天福六年 辛丑(941)78岁

南汉大有十四年(941)

七十八岁开示。因斋时闻钟声。师云:“释迦老子叫唤也。”时有僧问:“未审释迦老子叫唤作么?”师云:“你与么,驴年梦见么?”代云:“今日吃饭甚是迟。”或云:“我今年老七十八也,所作事难也。”良久问僧:“你道净瓶年多少?”无对。代云:“甲子会。”(《云门广录》)

天福八年 后晋出帝石重贵 癸卯(943)80岁

南汉中宗刘晟应干元年

南汉中宗刘晟乾和元年(943)

当今大圣文武玄德大明至道大广孝皇帝,岁在单阏,运圣谟而手平内难,奋神武而力建中兴,恩拯八纮,道弘三教。乃诏师入内,经月供养,赐六珠衣一袭及香药施利等而回,并御制塔额预赐为“宝光之塔,瑞云之院”。(南汉甲碑)(案:岁指“木星”,即太岁。故岁在单阏是卯年,即癸卯。)

后汉高祖刘暠 天福十二年丁未(947)84岁

南汉乾和五年(947)

侍者澄远此年在云门座下开悟。

乾祐 元年后汉隐帝刘承佑 戊申(948)85岁

南汉乾和六年(948)

文偃禅师七月至九月王宫说法。师入京朝觐,归至大桥,山门煎茶迎师。师吃茶果次,僧侍立。师语三参随僧云:“是你京中无可吃。”乃拈一楪果子与一僧,其僧接得便去。又语一僧云:“我不与你。”僧无对。师云:“那里也有也。”其僧又无对。别有僧出云:“某甲今日也随和尚来,请一分得么?”师云:“嗄。”僧云:“某甲罪过,触忤和尚。”师云:“我不能唾得你。”无对。代前语云:“也知果子少,两人共一楪”。又云:“未到山,便蒙和尚管顾。”代后语云:“某甲更是。”师归山,受大众参了,乃云:“我离山得六十七日,问你,六十七日事作么生?”众无对。代云:“和尚京中归,无信物。”又云:“和尚京中吃面多。”(《云门广录·勘辨》)

守初参云门开悟。游方参文偃,偃问:“近离甚处?”曰:“查渡。”问:“夏在甚处?”曰:“湖南报慈。”曰:“几时离彼?”曰:“八月二十五。”曰:“放汝三顿棒。”初罔然,至明日却上问讯:“昨日蒙和尚放三顿棒,不知过在甚处?”曰:“饭袋子,江西湖南,便恁么去!”初于言下大悟,遂曰:“他后向无人烟处,不蓄一粒米,不种一茎菜接,待十方往来,尽与伊抽钉拔楔,拈却炙脂帽子,脱却鹘臭布衫,教伊洒洒地作个无事衲僧,岂不快哉!”曰:“你身如椰子大,开得如许大口。”初便礼拜,即日辞去。北抵襄汉,乾祐元年,住洞山。(佛祖纲目)

乾祐 二年 己酉(949)86岁

南汉乾和七年(949)

文偃禅师作《遗表》与中宗,作《遗诫》与弟子。乃示寂以韬光,侍者奉汤,师付盌子曰:“第一是吾着便,第二是汝着便,记取。”遣修表祝别皇王,乃自札遗诫曰:“吾灭后,汝等弗可效俗教,着孝服,哭泣丧车之礼,否则违佛制,有紊禅宗也。”付法于白云山实性大师志庠,实师会下已匡徒众。己酉岁四月十日子时,师顺世。呜呼!慈舟坏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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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张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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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7111(2010)12-0055-03

2010-11-12

上海大学研究生创新基金(SHUCX101046)

曹瑞锋(1971—),男,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唐宋文学与禅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