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洁(河北科技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 河北 秦皇岛 066004)
□张 虹(河北师范大学外语教学部, 石家庄 050016)
□刘丽敏(河北科技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 河北 秦皇岛 066004)
在《荆棘鸟》与《穆斯林的葬礼》两部著作中,感人的故事触动人们的心弦,引发读者思考。两个故事都密切相关的一点是,宗教在极大地束缚、统治着人们的思想。在宗教的环境和氛围下,这些故事,是必然会发生的,而这些爱情也注定以悲剧而告终。
1.两部著作的相同点
(1)宗教束缚下的艰辛爱情。《荆棘鸟》中的梅吉,一个坚韧与忍耐的象征。梅吉第一次出场时还是一个四岁的小姑娘,美丽、可爱而要强。从她出生的那天起,疼痛已被荆棘扎进了她的生命里,但她最大的痛苦还是她的爱情。梅吉的爱情之路布满了荆棘。她在10岁时,从新西兰来到澳大利亚,遇见了教士拉尔夫,也许就是在那一刻,爱上了他。她爱的人是优秀的,无论是品质还是容貌都是无可挑剔的,那人,也同样爱着她,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阻拦,除了一条——他是个教士。如果是有妇之夫也许还可以离婚,如果是贫穷也许还可以克服,如果他不爱她,也许还可以努力,但他是一个教士,他们永远不能结婚。他离开了,她嫁给了一个她以为像他的男人,经历了各种艰辛后生下一个几乎和拉尔夫一样的孩子,高大、健美、优雅、善良,她爱这个孩子,甚至比爱拉尔夫更爱,她跟上帝抢夺一个男人,但最终还是没有能抢过上帝。她的爱情注定是失败的。她的一生也是不幸的。
韩新月与楚雁潮两个人的爱情是《穆斯林的葬礼》的主要爱情线,两个人的爱情美好而又坎坷。他们有着共同的梦想、爱好,然而由于宗教信仰的原因受到新月母亲的干涉。虽然他们没有为此而退缩,反而更加坚定爱着对方,楚雁潮甚至愿意同他们一样信奉伊斯兰教,愿意面对与新月没有结果的事实,这份爱却始终无法留住新月的性命。虽然他们的爱情让人动容,却依旧改变不了新月从出生起就是个穆斯林的事实。
相比这两对年轻人,《荆棘鸟》中另一个女主人公却在最后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幸福,她就是朱丝婷,梅吉的女儿,却有着与弟弟戴恩完全不同的命运,她找到一个爱她的男人,以后会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从她的幸福中,我们可以看出,作者是故意安排戴恩死去的,这样,就可以比较出,是姐弟但却不是同样命运的原因——戴恩,他是拉尔夫和梅吉所生,他是不被允许的爱情的产物以及对他的父母所犯下的错的一个最大的惩罚。最后,只有这个女孩得到了幸福,因为只有她,与宗教无关。
(2)用勇气和代价才能换取的真挚爱情。《荆棘鸟》试图通过讲述克利里家的沧桑命运变换和感情经历揭示这样一个道理:真爱和一切美好的东西是需要以难以想象的代价去换取的。正如小说中所写的那样:“鸟儿胸前带着荆棘,它遵循着一个不可改变的法则。她被不知名的东西刺穿身体,被驱赶着,歌唱着,死去……只是唱着、唱着,知道生命耗尽……但是,当我们把棘刺扎进胸膛时,我们是知道的。我们是明明白白的。然而,我们却依然要这样做,我们依然把棘刺扎进胸膛。”书中的梅吉就如同这样一只荆棘鸟,为了追求真爱,她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忽视了对女儿的管教,乃至失去了自己疼爱有加的儿子,最终只换来短暂的幸福。梅吉的爱情是凄美的、悲哀的。但我们又不得不承认她在争取真爱是所显示出的勇气又是可敬可佩的,因为和她争夺爱情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上帝,这场战争一开始就注定了梅吉是个失败者。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在追求爱情的道路上她比母亲更坚毅、更勇敢。
在《穆斯林葬礼中》,梁冰玉在寻找真爱的道路上爱上了自己最不该爱上的人,她和自己姐夫之间的爱情不为世俗所容,只好离家出走,母女分离。与此同时,《穆斯林的葬礼》也让我们知道爱情是可以挣脱宗教的束缚的,越是在残酷的现实中,两个相爱的人之间的爱情才越发显得弥足珍贵。韩新月与楚雁潮的真挚爱情虽然凄美,但他们能够抛弃世俗的眼光、冲脱宗教的束缚去勇敢地追求真爱的行为可歌可泣,也让我们看到了人类对高层次价值至死不悔的追求精神。即使在死神面前他们的爱情依然轰轰烈烈,死亡可以夺走生命,却带不走爱情。
2.两部著作的不同点
(1)不同的宗教,迥异的影响方式。宗教是两部作品共同的显著特征,它们都有着极强的宗教色彩。但是这两部作品所描写的又恰好是世界三大宗教中不同的两种。二者从两个不同的角度描写了这两种宗教对其教徒不同的影响方式。
天主教是基督教的一个分支,天主教教徒是不允许结婚的。在《荆棘鸟》中,纵然梅吉为了拉尔夫、为了爱而奉献一生,她最终得到的必定是悲剧性的爱情结局,因为上帝和她都在争夺着拉尔夫,她的情敌不是一般的普通人,而是崇高而神圣的上帝。上帝在考琳·麦卡洛笔下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存在。他深爱着拉尔夫,他日日夜夜深情地呼唤着拉尔夫,他须臾不能离开拉尔夫,他嫉妒着、排斥着也同情着梅吉。上帝,就像是拉尔夫的情人,在他命定的十字架上让一根根荆棘深深地扎进心脏深处,他微笑着带着遍体的血,动情地唱着爱情的歌。这是一场上帝、梅吉、拉尔夫三者之间的角力。
回教是中国本土的伊斯兰教,是经由外国的伊斯兰教发展而来。虽然回民是可以结婚的,但他们的结婚对象仅局限在穆斯林范围内。在《穆斯林的葬礼》这部小说中,读者看到的是宗教极端主义对爱情、人性的压迫和摧残,以及虔诚的穆斯林对于宗教的无条件的信仰。一方面,我们会为穆斯林之间那种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真挚情感所感动;另一方面,也为他们对宗教无条件的崇拜,甚至到了愚昧的地步而深深惋惜。
(2)相同的悲剧命运,不同的悲剧性格。《荆棘鸟》似乎不应该界定为完全悲剧,毕竟朱丝婷在最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虽然,从主体上看,考琳·麦卡洛用一种近乎完美的形式融合了悲喜剧,但《荆棘鸟》仍然是一曲失去爱的悲歌。因为按照山姆尔·约翰生的结局论——一部喜剧是“一个主要人物有幸福结局的剧本”,那么,朱丝婷的幸福在全剧便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而《穆斯林的葬礼》那可以算是彻头彻尾的悲剧了,这些主要人物几乎没有一个得到了好的结局。最后的葬礼,也成为了整个家族的葬礼,成为了整个故事的葬礼。
《荆棘鸟》给读者展现了女主人公梅吉对爱情执着的高贵情操。梅吉始终忠诚于她的爱情,为了爱而殚精竭虑,甘愿像荆棘鸟那样成为爱的献祭,谱写了一曲凄婉动人而又崇高、悲壮的爱情主旋律。因此在这部作品里,读者看到的是梅吉向命运抗争的勇气和她不向命运低头的坚韧。《穆斯林的葬礼》让读者看到更多的是穆斯林在宗教和命运面前的渺小和无助。不管是韩子奇、梁冰玉还是韩新月,他们和各自所爱的人在无情的命运中或是懦弱地逃避,或是苦苦地挣扎,都无力跟命运进行抗争,因此,他们的悲剧结局不仅是命运的悲剧,也是性格的悲剧。
(3)相似的故事情节,不同的写作手法。考琳·麦卡洛选择一个教士作为她小说的主人公,使《荆棘鸟》染上了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和色调。另外她选择了顺叙的写作手法,以梅吉的成长历程作为线索,来描写这些人的故事并把荆棘鸟的传说融入该剧,寓言般揭晓了一个不可改变的命运法则——“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并以之冲击了一个古老的命题:宿命。
霍达巧妙地将“玉”与“月”作为线索贯穿整部小说,讲述了一个穆斯林家族60年间的兴衰,三代人命运的沉浮,两个发生在不同时代,有着不同内容却又交错扭结的爱情悲剧。这部小说在结构方式上也是较有创新意味的,它采取交叉的模式,分别写两代人的命运,及其在历史的重负(民族、宗教的习俗)之下形成的爱情悲剧。作品在尊重宗教自由的前提下,也揭示了宗教偏见给新一代思想情感、道德上造成的消极的影响。更可贵的是,作品通过生活的现象与真实,显示了宗教在历史发展上原有的一些真诚的善良的理念和信念,形成人性方面的一些美好的感情。
除了大的方面,两位作家在细节上的处理也不太一样。例如,对于故事人物的死亡来说,考琳·麦卡洛似乎更倾向于用突然的,让人意外的原因和意想不到的方式让这些人物去世。而霍达则是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描写了新月的病,更有中国的风格,让人容易接受。这两种不同的方式都是作者自己的写作风格,带来的也是不一样的心灵撞击。
《荆棘鸟》这部小说情节曲折生动,结构严密精巧,文笔清新婉丽,对女人爱情心态的探索细腻感人。《穆斯林的葬礼》中,作者用流畅的文字叙述人物的命运,通过人物的命运和遭遇去揭示性格的悲剧,充满艺术的感染力。作品既有深刻的内涵,又使读者获得很大的审美需求。
这两部作品全面生动地讲述了两个关于家族之中几代人的爱情故事,让我们了解了更多宗教之下的爱情和爱情中对宗教的无力,感情真挚,打动人心。
[1]考琳·麦卡洛.荆棘鸟[M].曾胡译.南京:译林出版社,1998.
[2]霍达.穆斯林的葬礼[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