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亚萍 指导 李佃贵 河北省中医院国家中医医药管理局浊毒证重点研究室 (石家庄 050011)
溃疡性结肠炎(Ulcerative colitis,UC)是一种原因不明的慢性非特异性结肠炎症,病变主要位于结肠的粘膜层,且以溃疡为主,多累及直肠和远端结肠。以腹泻、脓血便、腹痛和里急后重为主要症状。我们以中医理论为指导,拟定了健脾祛湿化浊方治疗溃疡性结肠炎,展示了特色治疗方法,并取得了满意疗效,现报道如下。
临床资料 所有观察病例均为本院住院病人,病例 60例,其中男 19例 ,女 41例;年龄 18~52岁;病程0.5~6年。患者按照入院先后采用随机数字表法分为2组,治疗组 30例,其中男 12例 ,女 18例;年龄 28~55岁,平均年龄 38岁。对照组 30例,其中男 7例,女23例;年龄 23~57岁,平均年龄 41岁。 两组性别、年龄、病程以及西药治疗方面等经统计学处理,无显著性差异(P>0.05),具有可比性。所有观测对象均符合诊断标准者,排除合并严重心、脑、肾、造血系统等疾病及精神病患者。
诊断标准 符合 1993年全国慢性非感染性肠道疾病学术研讨会制订的本病诊断标准[1]如下:临床表现:持续性或反复发作性粘液血便、腹痛伴有不同程度的全身症状。不应忽视少数仅有便秘或不出现血便的患者。既往史及体检中要注意关节、口腔、眼、浆膜、皮肤、肝、脾等肠道外的临床表现。结肠镜检查:①粘膜有多发性浅表溃疡,伴有充血、水肿,病变多由直肠起始,且呈弥漫性分布;②粘膜粗糙呈细颗粒状,脆弱易于出血,或覆盖有脓血性分泌物;③可见假性息肉,结肠袋往往变钝或消失。粘膜活检:组织学检查呈现炎症性反应,同时常可见粘膜糜烂、溃疡、隐窝脓肿、腺体排列异常、杯状细胞减少及上皮变化。
排除菌痢、阿米巴痢疾、血吸虫病、肠结核等特异性感染性结肠炎与肉芽肿结肠炎、缺血性结肠炎、放射性结肠炎的前提下,可按以下标准诊断:根据临床表现和结肠镜检查之①、②、③三项中之一项及(或)粘膜活检可以诊断为本病;临床表现不典型,但有典型的肠镜检查可以诊断为本病;病情程度:轻度:患者腹泻每天 3次以下,便血轻或无,无发热、脉速或贫血,血沉正常;中度:介于轻度和重度之间;重度:腹泻每天 6次以上,明显粘液血便,体温在 37.5℃以上,脉搏> 90次 /min,血红蛋白 < 100g/L,血沉 > 30mm/第 1h。
病态分期:活动期、缓解期。
治疗方法 将治疗组根据临床症状分为四型。肝脾不调:素有胸胁胀闷,嗳气少食,每因抑郁恼怒,或情绪紧张之时发生腹痛泄泻,腹中雷鸣,攻窜作痛,矢气频作,舌红,苔薄白,脉弦。 浊毒内蕴:腹泻,脓血便,里急后重,腹痛灼热,肛门灼热,溲赤,舌红,苔黄腻,脉滑数或濡数。毒热阴亏:大便秘结或少量脓血便,腹痛隐隐,午后发热,盗汗,五心烦热,头晕眼花,舌红,苔少或花剥,脉弦细或细数。脾胃虚弱:腹泻,脓血便,食少,腹胀,肢体倦怠,神疲懒言,舌质淡胖或有齿痕,苔薄白,脉细弱或沉细。
治疗组采用口服健脾祛湿化浊方(黄芩、蒲公英、半边莲、半枝莲、白花蛇舌草、柴胡、青皮、白头翁、败酱草、白术等),肝脾不调型加党参、茯苓、炒扁豆;浊毒内蕴型加地榆、槐花;毒热阴亏型,加乌梅、五味子、诃子肉、山萸肉;脾胃虚弱型加黄芪、扁豆、山药、薏苡仁。1d1剂,每日口服 2次,3个月为 1个疗程,连续治疗 2个疗程。对照组常规口服美沙拉嗪,4粒 /次,3次 /d,连续治疗 6个月。
统计学方法 各配对计量资料的比较用 t检验,技术资料比较用i2检验,数据采用 SAS软件处理进行统计分析。
疗效标准 临床治愈:临床主要症状消失,次症消失或基本消失,舌、脉基本恢复正常,肠镜复查粘膜病变恢复正常,或溃疡病灶已形成瘢痕,大便常规镜检3次正常;显效:临床主要症状基本消失,次症改善程度达 2级以上,舌、脉基本恢复正常;肠镜复查粘膜病变恢复程度达 2级以上,大便常规检查红、白细胞数每高倍视野在 3个以下;好转:临床主要症状改善程度达1级以上,肠镜复查粘膜病变恢复程度达 1级以上,大便常规检查红、白细胞数每高倍视野在 5个左右;无效:达不到有效标准或恶化者。
治疗结果 治疗 2个疗程后,两组总有效率情况存在统计学差异(P<0.05)。结果见下表。
表1 临床症状比较例(%)
表2 服药后结肠镜改变情况比较例(%)
讨 论 溃疡性结肠炎属于中医“肠氵辟”“泄泻”“痢疾”“休息痢”“肠风”“脏毒”等范畴。《素问◦ 阴阳应象大论》云:“寒气生浊,热气生清;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腹胀。”本病病位在肠,与脾密切相关。初期源于脾虚,中期以标实为主,但迁延日久,又常虚实并见,多由浊毒久蕴,耗伤阴液,阴损及阳,损伤脾阳,正虚邪恋所致,这也是疾病后期常需攻补兼施,寓攻于补的治法依据。脾虚则不足以运化水湿,脾胃升降功能失调,顽痰宿湿阻滞肠间,大肠传导功能失常,缠绵难愈,痰湿久羁大肠而不去,水湿内蕴化为浊,郁热内生,浊热弥散入血而为毒[2]。浊毒滞积于肠腑,与气血胶结,脂络受伤,则为肿胀、糜烂,遂成本病。由此可见,浊毒在溃疡性结肠炎发病中导致气滞络阻,肠络瘀滞,浊瘀毒相干为害。浊毒与气血相胶结是溃疡性结肠炎经久不愈的关键。
对于 UC的治疗,目前仍强调以内科治疗为主的综合治疗和个体化治疗原则。 UC的药物治疗以水杨酸柳氮磺胺吡啶(SASP)及 5-氨基水杨酸(5-ASA)为首选,是否使用皮质类固醇取决于病情程度。传统治疗UC常用 SASP,其不良反应发生率较高,大约 20%~40%患者服用后会有恶心、皮疹、食欲下降,不少病例因而减量或终止治疗[3]。
健脾祛湿化浊方由黄芩、蒲公英、半边莲、半枝莲、白花蛇舌草、柴胡、青皮、白头翁、败酱草、白术等组成。其中黄芩、蒲公英、白头翁为君药。黄芩可清热燥湿,泻火解毒,止血,善清肺胃胆及大肠之湿热;蒲公英清血分热毒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痢的作用;白头翁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止痢、燥湿杀虫之功效,临床主要用于治疗阿米巴痢疾、细菌性痢疾、阴道滴虫和下痢脓血等。现代药理研究发现白头翁具有抗肿瘤、增强免疫功能、抗炎、抗病原微生物、抗寄生虫、保肝及治疗内毒素血症等作用[4]。有报道[5]应用白头翁治疗葡聚糖硫酸钠诱导的大鼠结肠炎后,结肠炎大鼠结肠黏膜糜烂、溃疡显著减轻,炎性细胞浸润明显减少,毛细血管、小血管扩张明显减弱,疾病活动指数和黏膜损伤积分值明显下降,腹泻、便血等症状减轻,这些作用主要应与白头翁的抗炎作用有关;半边莲、半枝莲、白花蛇舌草为臣药,其中半边莲有较好的清热解毒作用,是治疗毒热所致的疮痈肿毒诸证之常用药。半枝莲可热,解毒,散瘀,止血,定痛,配半边莲既能清热解毒,又能散瘀消肿,白花蛇舌草性苦寒,有较强的清热解毒作用,用治热毒所致诸证;柴胡可发表、退热、疏肝、解郁、升阳;青皮疏肝破气,消积化滞;败酱草被《神农本草经》列为上品,为常用的清热解毒药,有清热解毒、消痈排脓、祛瘀止痛之功;白术健脾益气,燥湿利水,现代药理研究白术具有调整胃肠运动功能,还可以抗溃疡,增强机体免疫功能。
经过我们长期临床观察和总结,对于溃疡性结肠炎的中医病理机制提出:从“浊毒”论治的学术新观点。浊毒关系甚密,常胶结致病,初步构建了浊毒证的理论体系,丰富了中医病因病机学、治疗学,推动中医学术的发展,并据此制定出解毒化浊,健脾祛湿消痈的治疗法则及健脾祛湿化浊方,为中医治疗腹泻及腹痛等相关疾病增加了新的治疗方法。本研究显示健脾祛湿化浊方可明显改善溃疡性结肠炎患者临床症状和结肠镜下粘膜形态,此方法疗效确切,安全可靠。
[1] 陈治水.慢性非特异性溃疡性结肠炎中西医结合诊断、辨证和疗效标准 [J].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1994,14(4):239.
[2] 李佃贵,张素钊,朱 峰,等.溃疡性结肠炎病变要素-浊、毒的浅析 [J].陕西中医,2008,29(4):510-511.
[3] 邵 景,蒲利华.奥沙拉嗪与柳氮磺胺吡啶治疗溃疡性结肠炎 59例对比观察[J].陕西医学杂志,2009,38(9):1223-1224.
[4] 舒 莹 ,韩光轩,刘文庸,等.中药白头翁的药材、化学成分和药理作用的研究 [J].药学实践杂志,2000,18(6):387-389.
[5] 张文远 ,韩盛玺,杨 红.白头翁醇提物对葡聚糖硫酸钠诱导大鼠结肠炎的抗炎作用机制研究 [J].中华消化杂志,2004,24(9):568-5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