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个女人1个家

2010-05-30 10:48清香木
37°女人 2010年4期
关键词:舞蹈队样子姥姥

清香木

问题女儿

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我的女儿会成为问题少女。李果然17岁,高二,她的班主任打电话告诉我,她把外班一个女生打了,让我快点儿去一趟学校。她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也不抬头。挑染成一绺红一绺黄的头发格外扎眼。她懒得搭理我,正如我看到她,心里就会格外烦乱。她上高中后,我就频繁出入她班主任的办公室。我常常会不好意思,可是没办法,李果然没有爸爸,老师请家长自然请的是我。

我客气地向班主任问好,老师皱着眉头开始絮叨:“你家李果然太不像话了,竟然找人去打人……”

“不是我找人打的。”李果然辩解。

“老师批评时不要狡辩。”我皱着眉打断李果然。又对老师低声下气地说:“老师您放心,我把李果然领回家好好教育。”老师又开始一一数落果然的不是:吸烟、早恋、逃课、对老师不礼貌。

我的脸一阵白一阵红。不知道说了多少声对不起。李果然成为今天这个样子,让我有非常强的挫败感,我时常会被噩梦惊醒,我特担心有一天李果然回到家。对我说,妈,我怀孕了。也想过学杂志上讲的那样,在女儿包里塞上一盒“杜蕾丝”,可是李果然的书包,我连碰都碰不着。她从来是紧紧地护着。

这是我闺女,我常常回忆起17年前,我把她抱在怀里,看着她粉嫩嫩的脸蛋。内心无比柔软。可是现在,这个小东西,常常会让我束手无策。

3个女人的家

我和果然的爸爸3年前离了婚,当时我经营着一家服装公司。那段时期,我疯狂地投入到工作中去,以忘记失败的婚姻带来的疼痛。可当我回过味儿来的时候。以前乖巧的果然。仿佛变了个人。

第二次老師把我叫到学校是因为果然彻夜未回宿舍。问她去哪儿了。她无所谓地说:“去网吧上网了。”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

那阵子我沮丧得想自杀,我开始失眠,想到果然就会头疼。我得了抑郁症。

妈妈是这个时候搬来和我们同住的。

65,43,17,是这个家庭3个女人的岁数。

得抑郁症的女儿和一个总是被请家长的外孙女,妈妈的处境有多难。我并没有想太多,我只觉得自己像一根马上就要被风吹断的草,丝丝缕缕全是痛。

妈妈有早起锻炼的习惯,很快,她认识了一帮老太太,并且组建了老年舞蹈队,她是队长。妈妈对果然说:“你有空跟姥姥学跳舞吧,女孩子学跳舞才有气质。”

我在一旁只有冷笑,果然肯跟她们那帮老太太学跳舞才怪。果然当然不肯去。可是妈妈却不死心。她借了个DV,让果然去给她们舞蹈队拍一段视频,还让果然帮她们建个博客,天天更新。

果然这下痛快地答应了,在果然的帮助下,她的博客竟然红红火火地开起来了。一老一少常常坐在电脑前欣赏她们的“杰作”。因为那个舞蹈队,果然突然忙起来,放了学就拿着DV去拍摄。我远远地看着她们对着视频又说又笑,突然松了一口气。

有妈妈,不怕

果然脸上的笑容逐渐多起来,她不再整天钻在自己的“私人空间”里,而是开始和妈妈在沙发上叽叽咕咕地聊哪个男生帅,哪个女生和某个男生在交往,两个人不时笑成一团。

渐渐地,妈妈把这个家理顺了。果然不再偷偷吸烟,不再逃课,月考竟然进了前20名。我的抑郁症也好些了,我开始上班。

可是,果然和我之间,好像依然有一条跨不过的鸿沟。我们无法和对方更近一些。

日子风平浪静地过了半年。一天中午,突然接到老师的电话,果然在教室吸烟。我以为果然又变回了老样子,火一下就上来了。

赶到学校时,妈妈也在,果然正在争辩:“我真的没有吸烟,那个烟头是别人扔的。”

“老师还能冤枉你?”我大吼一声。

妈妈拉住果然的手,和声细语地问:“告诉姥姥。有没有吸烟?你说什么,姥姥都相信你。”

果然摇摇头,然后我就听到妈妈理直气壮地对班主任说:“请老师还是先调查清楚再叫家长吧。“

然后我又看到果然的手被妈妈紧紧地握住。果然很放心地站在妈妈一旁,仿佛妈妈是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我突然明白些什么了。

后来才知道,妈妈是对的,有个同学和果然有过节,便冤枉果然吸烟。

我犹豫着要不要向果然道歉,妈妈却告诉了我一些事情:离婚后。我一心扑在工作上,忽视了果然。果然一些叛逆的举动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可是我却用自己的武断和自以为是,将她从我身边推开了,而且越推越远。

“放下你的臭架子,好好和她谈谈。对果然来说,你不是什么事业成功的女人,你只是一个妈妈。”妈妈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点点头,我需要说的,不仅仅是对女儿说一声“对不起”,我还要对妈妈说一声“谢谢”。以后,我也要像妈妈那样,对果然说:“有妈妈,不怕。”正如妈妈无数次对我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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