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商直接投资与人民币实际汇率变动研究

潘塞梅，赖明勇

（湖南大学 经济与贸易学院，长沙 410079）

对于外商直接投资（FDI）对实际汇率的影响，已经有很多学者进行过研究。外商直接投资流动导致实际汇率的变动，因此，有关外商直接投资的政策将会对一国的实际汇率产生重要的影响。Nikolina Kosteletou（2000）将已有的理论研究归纳为贸易综合模型，这一类模型认为外生的国外资本的流入会导致一国实际汇率变化，主要取决于流入的资本是用于国内消费还是用于资本积累，而资本积累还要取决于资本是用于贸易品部门还是非贸易品部门。如果资本流入用于资本积累，那么资本投入到贸易部门还是非贸易部门就将起决定作用。沿着这条思路，进一步把外商直接投资的作用分为资本累积效应和技术进步效应，本文主要研究了外商直接投资通过其技术进步效应来提高生产能力，从而促使资源的重新配置，进而影响实际汇率的变动。

1 巴拉萨——萨缪尔森模型

Balassa-Samuelson假说的基础模型是Balassa于1964年提出的，最初是基于传统的李嘉图贸易模型，把非贸易部门纳入其中。假定存在一个由许多同质公司组成的小型开放经济。代表性的企业生产两种产品：为全球市场生产可贸易品（YT），为国内市场生产非贸易品（YN）。贸易品和非贸易品的生产都需要资本（K）和劳动力（L）。市场是完全竞争的，生产要素的报酬按照边际产品来支付。劳动力供给不变，且在国内市场可以自由流动，保证了在任何部门的工资率都相等。正如Obstfeld和Rogoff（1996）所指出的，当不存在价格的名义刚性时，均衡的实际汇率仅仅由生产率差异所决定。

在技术和资本积累的限制条件下，代表性的企业最大化其跨期利润：

其中，YT表示贸易品的产出，YN表示非贸易品的产出，p是以贸易品表示的非贸易品的相对价格，I表示投资，w是工资率，K代表资本存量，r表示国外利率，存在充分就业，即L=LT+LN，其中LT是贸易部门的劳动力，LN是非贸易部门的劳动力，δ代表资本折旧。

均衡的定义如下（Imed Drine 和 Christophe Rault，2002）：

因此，我们可以得到相对价格与劳动生产率的比率之间的关系：

其中，α和β分别表示可贸易部门和非贸易部门劳动力的生产弹性，θT和θN分别表示可贸易部门和非贸易部门劳动力的平均产出。（6）式表明相对价格是两个部门生产率比率的函数。因此，可贸易部门生产率的上升快于非贸易部门会导致非贸易部门相对价格的上升。

另外，实际汇率可以被定义为：

其中，E表示名义汇率，P是国内的物价水平，P*是国外的物价水平。假设消费篮子包含两种商品，可以把物价指数表示为：

假设购买力平价在可贸易品部门是成立的，并把（8）式代入（7），可以得到：

其中p表示非贸易品国内的相对价格，p*表示非贸易品国外的相对价格。（9）式表明实际汇率与非贸易品的相对价格正相关。

综合（6）式和（9）式，可以得到：

上式表明相对生产率差异决定了长期实际汇率的变动趋势。Balassa-Samuelson假说的主要贡献在于将非贸易品引入标准贸易模型，有助于理解汇率与相对价格之间的关系。它将贸易品和非贸易劳动生产率的差异作为解释购买力平价与汇率之间关系系统性偏差的原因。

2 外商直接投资影响人民币实际汇率的实证检验

本文将外商直接投资促进技术进步的渠道分为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两类（赖明勇和包群，2002），并假定外商直接投资是决定我国经济全要素生产率最主要的影响因素，而且当期的外商直接投资只对同期的国内企业产生技术外溢作用，从而建立FDI内生化的技术进步模型：

其中：SHAREit、FDIit分别代表第 i个省 t时期外商直接投资占总投资的比重和外商直接投资的实际金额。Ait代表第i个省t时期的全要素生产率，它是由外商直接投资额和外商直接投资占国内总投资的比重（反映外资企业技术外溢效果）来内生化决定的。θ为外资企业与国内企业相比的相对生产率弹性系数，反映了外资企业促进技术进步的直接作用。η为外商直接投资占总投资比重的弹性系数，度量了外资企业的技术外溢效果。B为全要素生产率的影响因素的残余值，表示影响技术进步的各种其他因素。

将（11）式的两边同时取自然对数，得到：

其中SHAREit表示外商直接投资占国内总投资的比重。

技术进步又通过Balassa-Samuelson效应影响着实际汇率。基于Gregorio和Wolf（1994）模型，本文构建了一个综合考虑供给和需求因素的简约式回归方程，并考虑了私人消费偏好对实际汇率的影响。即：

其中，LA表示全要素生产率的对数值，Lin表示人均实际GDP的对数，G表示政府的实际财政支出占实际GDP比重，而Crracc表示的是贸易条件。将（13）式代入到（14）式，我们得到检验外商直接投资影响实际汇率的计量模型方程：

首先要对模型的设定进行F检验以得到有效的参数估计。然后，采用似然不相关回归 （Seemingly Unrelated Regression）方法进行检验，以消除异方差性和序列相关性现象的影响。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

（1）从全国的检验结果来看，外商直接投资对实际汇率的影响是通过直接效应产生的，外商直接投资增加1%，人民币的实际汇率就要升值0.00026，而其间接效应不显著。分地区的检验结果表明，东部地区对实际汇率的间接效应非常显著，外商直接投资占总投资的比例上升1%，人民币实际汇率就升值0.0039，而外商直接投资增加1%，东部地区的有效实际汇率就要升值0.00021，这个结果和前面得到的结果是一致的。东部地区的外商直接投资对本地区技术进步的影响主要是通过其直接和间接效应实现的，从而证明了外商直接投资通过提高东道国的技术水平，从而促进该国实际汇率升值的假设在东部地区是成立的。

（2）中、西部地区外商直接投资的外溢效应都不显著，并且西部地区外商直接投资的直接效应也不显著。影响西部地区实际汇率的主要因素是政府支出和贸易条件的变化，而非外商直接投资引致的技术进步。中部地区的外商直接投资通过直接效应促使人民币实际汇率的升值，其直接效应甚至还大于东部地区。因此，外商直接投资通过引致我国东部和中部地区贸易部门的劳动生产率提高，从而使人民币的有效实际汇率长期内升值。这样，外商直接投资不仅能直接带动一国产业升级，还能通过实际汇率的升值，间接的迫使东道国的产业向资本和技术密集化方向升级。

（3）政府支出、贸易条件和人均GDP也影响着实际汇率的走势。由于政府消费一般都偏向于国内产品，例如国防、教育和社会保障支出等，因此政府支出的增长使人民币实际汇率长期内有升值的压力。而随着经济发展和人均收入的增长，居民消费结构会发生变化，消费偏好也随之发生改变，更偏向于服务性的非贸易品消费，对人民币也产生了巨大的升值压力。最后，从本文的实证结果来看，贸易条件的替代效应要大于收入效应，因此贸易条件的改善使实际汇率贬值。

表1 外商直接投资影响实际汇率模型的实证检验结果

3 结论

一般来说，经历经济快速增长的国家总是伴随着实际汇率升值的压力。改革开放后，中国经历了三十年的经济持续高速增长，人民币实际汇率表现出长期持续升值的趋势。Balassa和Samuelson早在1964年就论述过经济增长促进实际汇率升值的机理，后来被称为Balassa-Samuelson效应。本文用中国28个省市14年的面板数据实证检验了外商直接投资通过直接和间接效应提高了中国企业的劳动生产率，从而通过Balassa-Samuelson效应使人民币实际汇率持续升值的假设。全国数据检验的结果支持外商直接投资通过直接效应使人民币实际汇率升值，但是，外商直接投资技术外溢的间接效应没有发挥出来。这可能是因为目前中国的人力资本存量不足，金融市场还不完善等影响吸收能力因素的限制。另外，需求因素，包括政府支出、贸易条件和消费者的偏好等，也对实际汇率也有显著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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