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符汉语主谓谓语句的汉英句法结构对比

李 慧,郭丽萍

(1.河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南郑州450002;2.肇庆学院外语系,广东肇庆526000)

字符汉语主谓谓语句的汉英句法结构对比

李 慧1,郭丽萍2

(1.河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南郑州450002;2.肇庆学院外语系,广东肇庆526000)

汉语的主谓谓语句是一种特殊句式,语序繁杂,大、小主语之间的句法关系多变。本文运用传统的句法分析对主谓谓语句成分之间的句法关系、语义关系进行基本的英、汉对比,以找出该句式在汉、英句法结构上的特点与规律,为英汉两种语言对比教学和学习提供一些参考。

主谓谓语句;大主语;小主语;变换分析;语义关系

主谓谓语句指以汉语主谓短语做谓语的句子。例:这个故事许多人听过了。在这个句子中,这个故事是大主语(S1),许多人听过了是大谓语(P1);在 P1中,许多人是小主语(S2),听过了是小谓语(P2)。其格式为 S1+P1(S2+P2)[1],为了便于分析,本文将其结构简化为:S1+S2+P。

20世纪80年代,我国语言学界和外语教学界开始关注英汉两种语言的对比研究。一些汉语法学家如任学良、吴洁敏等人对英汉两种语言进行了全面铺开式的、体系式的比较,另有一些汉语言学家也发表过汉英语言对比的文章,但至今,对具体汉语句类的英汉对比研究尚不多见。语言是可比的,但语言是一个复杂的符号系统,若将一种语言与另一种语言进行整体比较,恐怕难以有效地直接用于语言学习和语言教学。基于这种认识,本文从应用对比语言学的角度出发,对主谓谓语句这一特殊句类的句法结构及语义特征做一些基础性的英汉对比分析,其宗旨是找出这一汉语句项目与其英语对应句的共性与个性,为英汉两种语言的对比教学与学习提供一些参考。

一、汉语界对主谓谓语句的分类

“主谓谓语句”这一术语是1961年丁声树等著的《现代汉语语法讲话》正式提出来的[2],但汉语法界对这类句子的范围划分或分类一直存有争议。早期对这类句的解释是指“得以句为说明语”[3],即以句子作为主语说明谓语,仅指大主语与小主语之间有领属关系的句子,而且谓语以形容词或带形容性的动词居多。如:他工作顺利。小张腿疼。这种划分被认为过窄。

此后,又有一些汉语言学家主张,只要指出话题主语,其余的一概按谓语处理[3]。如朱德熙的《语法讲义》[2]把所谓的“宾语倒装”全部纳入主谓谓语句范畴,而且把句首的时间名词和处所名词也看成大主语。如:下午我们开会。这种划分又被认为过宽。有人认为“下午”并非话题,不是主语,而是时间状语。先前的《现代汉语》课本[4],黄伯荣、廖序东将主谓谓语句分成四类。胡裕树的《现代汉语》[5]又将主谓谓语句简单分为三类。据汪洪谰的说法[2],目前汉语界所认同的主谓谓语句有以下七类,我们把胡本和廖本的分类也分别归入这七类并进行汉英主谓谓语句的汉英句法结构对比。

二、主谓谓语句句子结构的英、汉对比

首先,汉、英两家对主语的界定不同。关于什么是主语,汉语法家历来持不同意见。有人认为主语即话题,如赵元任[6]。有人认为主语不是话题,如陆俭明[7]。也有人主张要从三个层面看汉语的主语[6]:(1)句法层面——句首的或谓语前的名词成分;(2)语义层面——施-动-受的内涵;(3)语用层面——话题-述语。这样,下面的主谓谓语句的 S1的情况是:

(1)饭我不吃了。(“饭”——NP/受事主语)(2)小王我给了三元钱。(“小王”——NP/与事主语)(3)刀我切菜。(“刀”——NP/工具主语)如此,汉语句就会被看成有多个主语(如大、小主语)。各主语间会形成多样的句法关系,句子会有说不清的话题,从而出现混乱的语序。汉语的这些特点在主谓谓语句上反映得尤为明显。而英语在长期的应用过程中已经形成了相对固定的句法规律,英语句法中没有大、小主语的说法。完整的英语句无论长短都只有一个主语(祈使句除外)。如果也从三个层面上看英语句的主语的话,(1)在句法层面,英语句的主语总在句首(疑问句、倒装句除外);(2)在语义层面,这个主语要么是施事(主动态),要么是受事(被动态);(3)在语用层面,它要谈论或要说明的人或事物,也是一个句子的主题(theme)[8]。如:(1)Idon’t want to eat my meal.(NP/施事/主题/主动态)(2)I gave three yuan RMB to Xiao Zhang.(NP/施事/主题/主动态)(3)Xiao Zhang was given three yuan RMB.(NP/受事/主题/被动态)

其次,英语词有形态变化,有词性标签。不同的词在句子中的功能或所担当的成分是相对固定的,如英语的名词可以做宾语、主语、介词宾语、定语。我们根据其与前、后词的语义联系判断其在句子中担当的角色,即使它的位置出现了变化,它仍然担任分给它的角色,如主语(SNP)、谓语(PvP)、宾语(ONP)、状语(Advpp/adv)等。如:

(1)We found among the rubbish his keys to the doorsof the warehouse.

S(NP)+P(VP)+Adv(PP)+O(NP)

(2)We found his keys to the doors of the warehouse among the rubbish.

S(NP)+P(VP)+O(NP)+Adv(PP)

(3)Among the rubbish,we found his keys to the doors of the warehouse.

Adv(PP),S(NP)+P(VP)+O(NP)

而汉语的主谓谓语句则不同。如:

(1)他不吃饼干了。[一般的主谓句,S+(不)P+O]“饼干”为O。

(2)饼干他不吃了。(主谓谓语句,S1+S2+P)“饼干”为S1。

(3)他饼干不吃了。(主谓谓语句,S1+S2+P)“饼干”为S2。

“饼干”调换位置后在句子中担当的角色也不同了。汉语主谓谓语句的语序灵活多变,施动者与受事的位置经常颠倒,而且结构中又会出现各种缺项。下文分别对上述7类主谓谓语句的句法结构进行英、汉对比。

第1类

(1)他身体健康。格式为:S1+S2+P//NP+NP+AP变换后:他的身体是健康的。(2)大家斗志昂扬。格式为:S1+S2+P//NP+NP+AP变换后:大家的斗志(是)昂扬(的)。(3)她态度和蔼。格式为:S1+S2+P//NP+NP+AP变换后:她的态度是和蔼的。

变换分析后可以看出1类句中的S1和S2实际上是一种领属关系,S2是名词词组。汉语句中没有动词,但在其英语句对应句中系动词必须出现,该句的一般的英语对应格式有:S(NP)+be+P(A/PP)//NP+VP+AP/PP。如:(1)He is in good health.NP+VP+PP。(2)Our morale is high.NP+VP+AP。(3)Her attitude is kind.NP+VP+AP。但是我们知道与汉语词、句完全对应的英语句并不一定符合英语习惯表达,因此(2)、(3)句的更加恰当的对应句应该是:(2)We are in high spirits.(3)She holds a friendly attitude toward others.或:She is very kind to others.

第2类

(1)他待人礼貌。格式为:S1+S2+P//NP+VP+AdvP变换后:他礼貌地待人。

(2)你做事认真。格式为:S1+S2+P//NP+VP+AdvP变换后:你认真地做事。

变换分析后可见2类句的S1和S2是施事关系,S1是S2的动作发出者,S2是动词词组。“礼貌”和“认真”补充说明了“待人”“做事”的情况,作状语。其英语的对应句式有:

S+P+O+Adv//NP+VP+NP+AdvP。如:He treats peop le politely.

S+P+O+Adv//NP+VP+NP+PP。如:He teats people in the polite way.

S+be+Predicative//NP+VP+AP+PP。如:He is polite in his treatment of peop le.

第3类

(1)什么书他都看。格式为:S1+S2+P//NP+NP+VP变换后:他看任何书。

(2)一口水她都不喝。格式为:S1+S2+P//NP+NP+VP变换后:她没喝一口水。

(3)这件事大家都赞成。格式为:S1+S2+P//NP+NP

+VP变换后:大家都赞成这件事。

变换分析后可见3类句的S1是受事,S2是施事,S1实际上作“看”、“喝”、“赞成”的宾语。(1)中的“什么”不是疑问词,而是“任何”的意思,起强调作用。汉语界有人将S1看成“宾语前置”,在规范的英语中,宾语不可前置于主语。3类句基本的英语对应句式是英语中最常用的、最基本的S+P+O//NP+VP+NP结构。

(1)He reads any kinds of books.SNP+PVP+ONP。

(2)She didn’t drink any water.SNP+PVP+ONP。

(3)We all agreed on thismatter.SNP+PVP+ONP。

(4)We all favo r this.SNP+PVP+ONP。

第4类

他一口水都没喝。格式为:S1n+S2n+PV//NP+NP+VP变换后:他都没喝一口水。

他哪儿都去过。格式为:S1n+S2n+PV//NP+NP+VP变换后:他去过任何地方/许多地方。

变换分析后可见4类句子的S1是施动,S2是受事,与3类相比,4类只不过调换了施、受的位置,其语义关系与3类的S1、S2相同。“哪儿”也不是疑问词,而是指许多不确定的地方。汉语界也有人将这类情况看成是“前置宾语句”,如吕叔湘、朱德熙[2],但在英语中,宾语是不能置于动词之前的。因此,该类句子的英语基本对应句式也是S+P+O//NP+VP+NP结构:

(1)He didn’t drink//have//take any water.SNP+VVP+ONP。

(2)He has visited many p laces.SNP+VVP+ONP。

第5类

(1)无线电,他内行。格式为:S1+S2+P//NP+NP+AP变换后:在无线电方面,他是内行。

(2)田间管理,他的经验丰富。格式为:S1+S2+P//NP

+NP+AP变换后:在田间管理上,他的经验是丰富的。

(3)这件事,中国人的经验太多了。格式为:S1+S2+P//NP+NP+AP变换后:关于这件事,中国人的经验太多了。

变换分析后可见5类句子的S1即非施事也非受事,从英语语法的角度看,S1是作英语句法概念中的状语。其NP前缺了介词“在”、“关于”。汉语界有人将5类句的“,”前边没有介词的 S1看成话题主语[2]而非状语,若如此,这个 S1在英语中便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如Radio,heisanexpert.(不可接受。)这类主谓谓语句的英译要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处理,其基本英语对应句式有:S+be+P+PP(PP作定语/状语)//NP+VP+NP+PP和S+P+O+Adv//NP+VP+NP+AdvP。

第6类

(1)这枝笔,我很喜欢它。格式为:S1+S2+P(V+O复指)//NP+NP+VP+NP复指变换后:我很喜欢这枝笔。

(2)这孩子,我也疼他。格式为:S1+S2+P(V+O复指)//NP+NP+VP+NP复指变换后:我也疼这孩子。

变换分析后可见(1)、(2)的S1在意念上是 P谓语中的一个成分[2],与P的某一部分构成复指与被复指关系。这类复指现象在规范英语句中几乎不存在,在英语口语中有可能出现。

第7类

(1)他一只手牵着一个孩子。格式为:S1+S2+P(V+N)//NP+NP+VP+NP变换后:他用一只手牵着一个孩子。

(2)党和人民心连着心。格式为:S1+S2+P(V+N)//NP+NP+VP+NP变换后:党和人民用心连在一起。(不可接受。)

(3)咱们俩谁也别忘了谁。格式为:S1+S2+P(V+N)//NP+NP+VP+NP。(变换后不可接受。)

若按照(1)变换,(2)、(3)句不可接受。由此可见,第7类主谓谓语句的句法结构虽然是相同的,但我们却不能对(2)、(3)进行变换分析,只能对其语义进行分析:党和人民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咱们(俩)不要忘记对方。(1)的S1是施动者,而S2是工具或方式;(2)的 S1和 S2是领属关系;(3)的S1和S2构成同指关系。因此,这类主谓谓语句没有稳定的英语对应句式,我们只能通过分析句子的深层结构或句子成分之间的语义关系,才能找出相应的处理办法,如:(1)He was taking a child w ith his hand.He used one hand to take a child.(强调“一只手”时。)(2)The heart of the Party is linked to the heartsof the peop le.(在特殊语境中,修辞用法。)The party show s concern to the peop le w hile the peop le love the party and give suppo rt to its work.(解释 ,说明。)(3)We should not fo rget each other.(结构基本与汉语的对应,可接受。)或 Let’s stay in touch(意译 ,更地道。)

结束语

通过对比,我们发现:1类句的具有领属关系的 S1和S2,在英语中共同构成一个主语;2类句的具有施动关系的S1和S2在英语句中分别作主语、谓语和宾语(如果动词带宾语),2类句的P实际上在英语中作状语;3类和4类句的S1和S2是施受关系的位置颠倒,但在英语中,它们都是主+谓+宾//S+V+O的顺序;5类句的S1在英语句中往往作状语,S2才是英语句的真正主语;6类句的S1需根据语义进行判断,在英语句中要么作主语,要么作宾语;6类句中的代词复指在规范英语中不出现;7类句的S1和S2关系较为复杂,我们必须对7类句的句子成分进行语义分析,判断它们之间的真实语义关系或句子的深层结构,才可找到与其对应的英语句。

至今,汉语界对这类句子的表意功能和结构还缺乏一致的认识。实际上,汉语中的主谓谓语句也绝不仅限于上述七类,而且这种句子往往是有相同的句法结构,却表示不同的语义关系,不同的句法结构又表示相同的语义关系。结构主义学派认为:符号的序列包含内容平面和表达平面。两者都由系统中的要素构成。系统的大类、小类、要素之间都存在着一定的关系。语言归根到底是一套形式、要素之间的组合[9]。汉语的主谓谓语句尽管句法结构繁杂,句子成分的句法关系多变,但它们毕竟也是由不同的要素够成了表达形式和内容平面,是有规律可循的,而且句子里面所包含的实际概念和语义关系在汉、英语言体系中基本上是一致的。比较是人类认识事物、研究事物的一种基本方法,也是语言学研究的一种基本方法。汉语究竟有多少控制性的基本句类,与英语形式完全对应的有多少,部分对应的又有多少,这些都是我们在语言教学和学习中应当探讨的问题。

[1]吕叔湘.主谓谓语句举例[J].中国语文,1986(5).

[2]汪洪谰.主谓谓语句研究综述[J].语言文字学,1995(9).

[3]邢欣.主谓谓语句的范围[J].语言文字学,1995(6).

[4]黄伯荣,廖序东.现代汉语(下册)[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1983:386.

[5]胡裕树.现代汉语[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321.

[6]常理.汉语主语的三重性及相关问题[J].语言文字学,1992(5).

[7]陆俭明.现代汉语句法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3:81.

[8]薄冰.英语语法[M].北京:开明出版社,1998:1.

[9]裴文·索绪尔.本真状态及其张力[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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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