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凤
(鹤壁市高中图书馆,河南 鹤壁 458030)
1933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了姚名达所著的《目录学》一书。该书从目录学之原理、历史及方法等三个方面,对目录学的基本理论进行了全面、系统的论述。在“原理篇”中,阐述了目录学的定义、目的、功用和种类,论证了目录学与各种科学以及与图书馆的关系,辨析了目录的派别与目录学的派别。在“历史篇”中,按时代顺序论述了我国目录的起源,评述了我国古代一些重要的目录和著名的目录学家,阐明了西方图书馆学、目录学对我国目录学的影响,展望了我国目录学的发展趋势。在“方法篇”中,就目录的分类与编目、编目的规则与方法,目录的标题及检字的方法一一详加论述。姚名达继承了我国传统目录学的思想并加以发展,对促进我国现代目录学的研究,有着重要参考价值。
1938年出版了姚名达所著 《中国目录学史》一书,为我国现代目录学的建立与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在该书《自序》中,姚名达写道:“一般治历史者,每喜用断代法,盖一时代苟有一时代之特殊色彩,其断代也固宜;然在中国目录学史中,则时代之精神殆无特别之差异,强立名义,反觉辞费。”因而,他在编写该书时,“特取若干主题,通古今而直述,使其源流毕具,一览无余”。全书除首列“叙论篇”,末以“结论篇”作结外,先设“溯源篇”,采用追问法,以推究目录之渊源,然后按主题依次分为 “分类”、“体质”、“史志”、“宗教目录”、“专科目录”、“特种目录”诸篇,系统阐述了先秦至抗战前我国目录学发生与发展的历史。书中论断,多别出心裁。在编纂体例方面,综合大势,杂用多种笔法,为有条理之叙述。特别是他提倡主题目录、主张精撰解题、希望统一全国目录学方法等,至今仍有其重要参考价值。
《中国目录学年表》于1940年正式出版,先以导言叙年表之渊源及其功用、学术史与年表、目录学史及年表、目录学史之全貌、目录学史之缺憾、目录学年表之补订,然后记述历代公私图书目录编纂原委,择要记载与目录编纂有关的类书、校书、藏书、典书典制沿革诸事。书中所载,悉属原料,从众多书中钩稽而出,考定排比,费时颇多。读者欲确知某一史事之时代及其过程,则舍是莫由;苟能一气读毕,对于中国目录学之发展概貌,亦可粗略了解;如专家用作参考,必可免翻检之劳;若读《中国目录学史》时有此书随时比照,当能增加颈略之功。故该书可补姚名达《中国目录学史》按主题分写、时序不能觉通之不足,与《中国目录学史》交光互影合为“双美”。
(1)目录学的概念与范畴。姚名达认为:“著者之见解若是,故其所谓目录不限于书名,目录学亦不限于分类编目”,“故凡解释内容、订正讹误、考索存佚、研究版本、批评是非,叙述源流之学,凡有关于目录者皆兼而有之”,可见目录学范围之广。关于目录学的定义,姚名达明确指出:“目录学者,将群书部次甲乙,条别异同,推阐大义,疏通伦类,将以辨章学术,考镜源流,欲人即类求书、因书究学之专门学术也。”(2)目录学的重要意义。姚名达强调目录学的学术性和读书治学之功用,认为人类的知识和学术日益进步,书籍日益增多,读书治学上“目录学就是惟一最有用的工具”。“将欲因书究学,非有目录学为之向导,则事倍而功半。故分言之,各种学术皆有其目录学;合言之,则目录学实负有指导各种学术之责任。浅言之,将繁富乱杂之书籍编次为部别州居之目录,使学者自求之,目录学家之职务也;深言之,不特使书籍有一定之位置,且能介绍其内容于学者,使学者了然依南针以前趋,尤目录学家之功勋也”。他关于目录与图书、学术的关系说在郑樵的类例论基础上又有拓展。(3)目录学的目的与任务。姚名达认为:“目录学的目的,是把繁杂的书籍编成简明的目录,使得读者据目录以寻求书籍,从书籍以研究学问”。反对削小目录的伟大功用。主张“我们现在要唤醒沉迷,转变方向,使得目录学能够领导一切学术向新的未来世界前进,这是我们的主要任务”。(4)目录与校雠。郑樵以来,校雠目录辨始终困扰着目录学的理论。姚名达指出“校雠之意近乎整理,非只校勘字句……校雠在目录之先,目录为校雠之果。古之书籍,未经校雠,难于著录,故两事相因,不易分辨。”他从现代分科观点看“刘向主事近乎校雠学,刘歆之事近乎目录学;纵使歆亦校书,向亦有目,要其精神各有所重,学术断然分途,可无疑也”,将目录与校雠清楚地区分开来。(5)中国目录学的优良传统。姚名达在《中国目录学史》的结论篇中指出:“我国古代目录学之最大特色为重分类而轻编目,有解题而无引得”,“其优于西洋目录者,仅恃解题一宗”。他批评现代目录学一味效法西方,不但未能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反将解题这一可贵之处也丢掉了。“古代之缺点未及尽祛,而其优点且已丧失矣”。(6)创建现代目录学的体系。姚名达的《目录学》分原理、历史、方法三篇二十章,概论性、系统性强。其三篇中初步形成了以史为中心的由“论”、“史”、“法”构成的现代目录学的基本框架,提出目录学学科基础的三个层次:校雠学、图书馆学、书史学、书目学是目录学的基本知识;伦理学、历史学、检字法是目录学的辅助科学;教育学、语文学、考证学是目录学的有关学科。(7)目录学方法。姚名达主张目录学方法要不断适应新的需要。“废书本而用活页,此体式之异也。废四部而用十进,此分类之异也。循号码以索书,此编目之异也”。姚名达讲目录学方法,重在源流类别,少详尽具体做法及应如何做。如对目录学的有小序而无解题者、只著书名者、三者俱全者三派,“吾人究竟应采取何种方式,现在可以不必加以断然的结论”。(8)书目工作实践。姚名达重视图书馆目录和专科目录,目录按八个标准划分,形成书目系统。第一个提出“专科目录”的概念,并将专科目录分为15类。综上所述,姚名达对中国目录学史进行了全面的总结,将西方编目与中国传统目录学有机的结合起来,开创了兼有学术性与实用性并与图书馆紧密相关的现代目录学。
姚名达提出的分类原则:(1)分类的时代性。分类法“最重要的一个原则,是在乎能适应当时的著作界”。他指出,中国古时候曾经用七分法和四分法分类图书,而现代却用十分法,这是因为古今书籍的多寡不同,学术门类各异。(2)分类法的类目应“一如学术的分类”,“力求其细密”。每一部分分类法的类目都应当力求完备详尽,细密精确,大至“推而共之,共则有共,至于无共然后止”;小到“推而别之,别则有别,至于无别然后止”,这样,才能使书籍各归其类,各入其门,才能使 “吾人一见类号即可知道其为何种书籍”。(4)分类的科学性。如阮孝绪的《七录》,将史部独立一门,将图潜等并人各类,“均是非常妥当的”; “类名要有显明突出的意义”,这也是分类法上的一个原则,是科学性的要求。姚名达认为,班固《汉志》删去辑略,而将之附人各略的“叙录”,盖因辑略并未能表示出一显明的特性之故。此外,类目排列应遵照逻辑顺序。
在《目录学》编目一章中,姚名达详细阐述了编目的程序和方法。(1)编目的宗旨“是在乎阅者的便利,因此,编目时应时时注意阅者方面,注意详确明白,使检查者能于最短时间内寻获其所欲检阅的书籍”。(2)编目前“将同一著者所著的书籍,应汇集在一处”。(3)编目前“应先决定用何种书法”。(4)“编目的程式大小,都要有一定的准绳”。(5)编目时“不单独于一部分书应详细审查,并要注意目录的局部和全部,不致发生矛盾或插格”。(6)编目时“对于其所处的地位是大图书馆还是小图书馆,必须加以注意”。(7)编目时“应竭力避免主观的态度”。(8)编目时“应尽力求艺术化,不能很粗糙地着手,换言之,必须在‘真善美’三方面,俱能尽职”。这八条原则,体现了姚名达对编目工作的严格要求。在目录的形式方面,他提倡解题目录,并多次强调编目应该“精撰解题”。姚名达十分主张编制提要式目录。在《中国目录学史》一书中,姚名达曾立“解题之有无及其派别”一专题进行研究,论述自刘向撰《别录》对于撰人之履历、思想、书之内容、得失、校书之曲折,撮而奏之遂开解题风气之先,后世有完全接受者、撮取精华者和偏举局部者几派,言下之意,对精撰解题者十分赞赏。对于解题最详细的佛教目录《大藏经纲目指要录》,姚名达赞之曰:“皆能契要提纲,明法会旨。”“允推为至高无上之解题杰作。”用“此种解题工作,功效甚巨。”而对于《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他亦认为“其提要所示确实能指出一书的大意,虽有不少武断主观的,但大部分均甚精确。”仍不失为一部有参考价值的目录学著作。
[1]申畅.中国目录学家传略[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87.
[2]姚名达.目录学[M].北京:商务印书馆,1933.
[3]姚名达.中国目录学史[M].上海:上海书店,1984.
[4]姚名达.中国目录学年表[M].北京:商务印书馆, 1940.
[5]柯平.王重民与姚名达的目录学思想比较研究[J].图书与情报,2003,(4).
[6]张春菊.论姚名达的编目思想[J].晋图学刊,200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