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学术权力与行政权力的失衡及对策

蔡玉敏

（厦门技师学院图书馆 福建 厦门 361102）

一般来说，权力是指特定主体因某种优势而拥有的对社会或他人的强制力量和支配力量，它表现的是一种强制和服从的社会关系[1]。权力现象普遍存在于人类社会的各种组织之中。图书馆作为学术性服务机构和社会组织，其学术权力在图书馆权力体系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因此，重视图书馆学术权力的建设并规范图书馆行政权力，是提高图书馆管理效能、完善图书馆内部治理结构的重要保障。

1 图书馆学术权力的概念及存在的理由

何谓学术权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依据界定角度的不同，大体可分为以下3类：（1）从学术权力主体角度的界定。从权力主体的角度对学术权力内涵的界定主要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学术权力主体是所有学术人员或学术人员中的优势群体，如武立勋等认为，学术权力就是学术人员所拥有和控制的权力[2]; 另一种观点则认为，学术权力的主体不仅包括学术人员，也包括学术组织，如卢晓中认为，学术权力是由学术人员和学术组织所拥有和控制的权力[3]。（2）从学术权力客体角度的界定。从权力客体角度对学术权力的内涵进行界定有以下几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学术权力的客体是学术事务，如别敦荣认为，学术权力指管理学术事务的权力[4]；第二种观点认为，学术权力的客体是学术活动，如陈磊认为，学术权力是对学术活动的管理与统治权力[5]；第三种观点是在前两者的基础上提出学术权力的客体应该是学术事务与学术活动，如赵春华认为，学术权力是对学术事务和活动的管理与统治权力[6]；第四种观点认为，学术权力的客体是学术事务、学术活动及学术关系，如张珏认为，学术权力就是根据学术事务、学术活动及学术关系等的特点和规律对其施加的影响和干预力量[7]。（3）从学术权力主、客体角度的界定。认为学术权力的主体是学术人员和学术组织，客体是学术事务，如周光礼等认为，学术权力即学术人员和学术组织所具有的管理学术事务的权力[8]。

显然，学术权力是因学术而产生，为学术而存在，其根本目的就在于保证学术活动的正常进行，推动学术的健康发展。将学术权力应用于图书馆运行和管理的范畴考虑，笔者将其定义为：图书馆学术权力是指图书馆学术活动的主体按照学术活动的基本规律处理图书馆学术事务、学术活动及学术关系的权力形式。

诚然，图书馆的学术权力不是外部赋予的，而是图书馆内在的学术属性决定的。 图书馆是学术性服务机构[9]，这是因为：①从图书馆工作上看，图书馆工作本身就具有科学研究性，如文献的采选、整序、参考咨询等工作都带有学术性，需要潜心研究才能掌握其规律、做好实际工作。②从学术环境上看，图书馆不仅是读书求知、研究探讨的活动场所，同时又是专家学者发表学术思想、交流学术研究成果、传播先进理念的重要场所。③从研究活动形式上看，课题检索与查新、专业学术报告、学术信息交流、学术沙龙等都是与学术研究有关的活动。④从馆员素质上看，作为一名图书馆员，除了要学习图书馆学知识以外，还要学习其他专业的知识。特别是随着数字和虚拟图书馆的出现，图书馆员需要掌握各种专业知识，否则就难于适应图书馆现代化的要求。⑤从科研成果上看，很多图书馆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科研成果，如北京大学图书馆编制的《中文核心期刊要目总览》、清华大学图书馆“985”电子图书馆建设项目、国家图书馆为国际国内活动提供的专题研究报告等均为学术性成果，这是图书馆学术性的集中表现。⑥从图书馆事业发展来看，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不断总结经验，探索新的方法和途径，图书馆必须开展图书馆学术研究并把研究成果迅速运用到业务工作中去。

由于图书馆的类型和层次不同，使得各自的服务对象、资源建设程度、专业队伍研究力量和所开展的研究工作也不尽相同，但每个图书馆无一例外地都开展学术研究活动。有的图书馆规模较小，研究力量弱，其研究范围相对小一些；而有的图书馆研究力量较强，学术研究工作开展得较好。从整体上看，重点高校图书馆比一般高校图书馆的学术研究工作开展得好；省、市级公共图书馆的研究工作开展得较好，而县、区级公共图书馆的学术研究工作开展得相对较差。

可以说，图书馆是整个科研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在图书馆内不但存在大量学术事务，存在大量以不同学科专业为背景的学术人员，也存在具有管理学术事务职能的学术组织。图书馆不但存在学术权力的主体，也存在学术权力的客体，因此，学术权力在图书馆权力体系中是客观存在的。

2 图书馆学术权力与行政权力关系的失衡及其危害

在图书馆权力体系中，图书馆学术权力与行政权力形成了密切关系：行政权力必须依靠学术权力才能确保其决策的科学性；而学术权力的大小和合法性必须经过行政权力的授权才能确定。然而，在我国许多图书馆中，学术权力与行政权力关系没有得到很好的理顺，两者之间存在失衡现象。主要表现为：一方面，学术权力的缺位与行政权力的越位。许多图书馆学术组织不健全，没有成立诸如图书馆学术委员会之类的学术组织，以致在处理学术事务时，常常出现行政权力取代学术权力的现象，忽视图书馆专家学者对图书馆学术事务的管理作用，如一些图书馆的课题申报评审、科研成果的评奖、馆员的职称评定等，主要由馆领导和部门主任行使学术权力，基层学术馆员缺少话语权。另一方面，学术权力的虚化与行政权力的泛化。一些图书馆虽然已建立起相应的学术组织（如图书馆学术委员会等），但在人员构成上存在明显缺陷，这些委员会大多是由图书馆领导和部门主任构成，基层的学术人员很少能参与到其中。馆领导和部门主任虽然大多具备较高的学术水平，但在学术事务的决策思维上多少带有行政色彩，特别是部门主任，在决策时他们更多时候代表的不是学术观点，而是代表着他们各自所在的部门与管理岗位的利益与观点。之所以出现人员构成上的明显缺陷，是因为一些图书馆的学术委员会委员的产生没有经过严格的选举程序，大多由馆领导提名或指定。还有一些图书馆，尽管也成立了诸如学术委员会之类的学术组织，其内部成员的构成也比较合理，但学术委员会沦为行政的附属工具，学术权力被弱化，学术组织只是个咨询机构甚至“花瓶”。它们的职能只是开展一些调查和服务工作，仅为行政决策提供相应的参考和依据，没有决策权。在涉及图书馆的重大事项上，馆领导没有征求图书馆学术委员会的意见，或者只是象征性地听听意见。由于图书馆没有建立相应的制度为学术权力的合法性与持久性提供保障，学术权力的行使效力完全依赖行政权力的授权大小。

图书馆行政权力泛化、学术权力弱化现象所带来的危害是显而易见的[10]：首先，使图书馆学术研究处于无序状态。各级图书馆学会承担着组织会员馆开展学术研究的任务，但由于学术权力缺位，即各成员馆没有相应的学术机构具体配合学会的工作，学会的工作将很难落实。而且，由于专家学者的学术研究基本上处于自发、无序状态，完全依赖自身的兴趣和热情，图书馆既不向他们下达研究任务，也不为他们的研究提供所需的资金、设备等，使研究无法深入，很难取得实质性成果。其次，使图书馆行政决策的科学性失去了必要的保障。图书馆单纯依靠行政领导的个人业务水平很难保证行政决策的科学性。由于行政权力的泛滥，图书馆许多理应属于学术权力管理的事务都被行政权力所管理，导致学术权力受到抑制，专家学者的积极性受到影响，学术权力的补充作用无法得到充分发挥。缺乏学术权力的补充作用，行政决策的科学性就失去了必要的保障。再次，不利于图书馆行政命令的畅通执行。专家学者依托自身的学术能力和在学科专业中的地位可以形成较强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不但存在于图书馆内部，而且还存在于图书馆的上级行政管理部门。学术权力被弱化，行政决策如果与专家学者的观点出现差异，专家学者就会利用其影响力阻挠行政命令的执行，甚至会使行政命令中止。

3 改善图书馆学术权力与行政权力关系的对策建议

任何权力都是一把双刃剑，必须进行约束和制衡，否则将导致权力的异化。图书馆学术权力和行政权力作为图书馆内部的两种权力类型，有其各自的合理性和局限性，行政权力看重效率和平衡，学术权力追求自由与平等，二者必须在冲突中达到协调和制衡。图书馆需通过馆内体制改革和制度创新，积极采取措施，协调好两者的关系，使二者得到有效的运行，促进图书馆的科学发展。

3.1 加强学术权力建设，发挥学术权力的作用。

图书馆的属性决定了学术权力是图书馆权力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图书馆行政权力的重要补充。行政权力虽然是维持图书馆运行不可缺少的重要权力，但它要在保障学术权力的前提下运行，学术权力应该得到充分的尊重和加强。目前，要加强图书馆学术权力，发挥学术权力的作用，主要应通过制度设计给学术权力以应有的地位和权威，建立发挥其效能的制度保障机制。具体地说，必须从多个方面加以努力：一是科学地划分行政系统和学术系统，建立健全学术组织，明确学术组织的职能、责权与章程，让学术权力能保证学术活动的正常进行；二是权力下移，扩大基层学术权力，尊重图书馆的基层专家学者，充分发挥基层专家学者的作用，从政策角度创造适当的环境、条件和氛围，提高专家学者建言献策和参与学术决策的能力和积极性；三是改革现行的图书馆学术管理机制，图书馆学术委员会负责人要按章程选举产生，不能由行政馆长兼任，其成员也应充分吸收不担任行政职务的基层专家学者，从而确保基层专家学者在图书馆学术组织中占有一定比例；四是建立监督机制，反对行政权力对学术活动的干预，充分保证学术领域的纯洁和自由；五是要加强人力资源队伍建设，大力引进学者型馆员，提高馆员的整体素质和水平，真正发挥图书馆学术组织在图书馆学术研究、学术交流、科研成果评奖等方面的主导作用。

3.2 摆正行政权力的位置，提高行政管理水平。

首先，图书馆要健全管理运行机制。行政权力泛化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管理重心上移，一切权力都集中于馆领导层次。这种管理模式不利于协调行政权力与学术权力，因此，图书馆要建立健全以学术为中心、以部门为管理重心的管理运行机制，这既与图书馆规模的扩大相适应，也为基层学术机构建设提供了制度化平台。其次，要提高图书馆行政管理人员综合素质，使其能够把握图书馆管理规律，明确行政管理的边界，给学术权力适当的空间，并能加强对学术权力的引导，使学术权力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从而不断提高管理水平。再次，可定期安排图书馆行政管理人员赴其他图书馆学习考察、开阔视野，学习先进的管理理念，尽快提高各部门主任的行政管理水平。最后，图书馆应加强管理，促使各部门克服“衙门”作风，逐步消除“官本位”思想。各部门主任要走近馆员，倾听馆员的呼声，努力做到主动服务、靠前服务，为馆员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和氛围。

3.3 明确两者的关系，促进两者的协调发展。

学术权力和行政权力是图书馆内部管理不可分割的有机组成部分，二者相辅相成。图书馆作为学术性服务机构，没有学术权力，就失去了发展的基础。对于学术人员、学术权力及学术活动的尊重、维护和保障是行政权力应有的理念、义务和责任。是否重视学术权力会影响到一所图书馆的学术风气和氛围，会影响到一所图书馆的服务创新能力，学术权力确保了图书馆学术性这一基本属性。当然强调学术权力的重要性并不是否定行政权力，在目前学术权力比较贫弱的情况下，我们更应注意在尊重学术权力的基础上行使行政权力。事实上，没有行政权力，图书馆也不可能正常运行。学术权力必须依附于行政权力，即学术权力往往要借助于行政权力才能实现其职能发挥的最大化，学术权力决定的事务，只有通过行政系统才能有效执行。因而学术权力不能无限夸大，不能剥夺和取代行政权力。如馆员岗位的聘任、部门主任的任命等属于行政权力，虽然也与学术有关（包括对馆员业务水平的考核评价等），但学术机构的建议不能取代行政权力的最终决策权。因为学术权力和行政权力的决策标准不同，学术是求真、求实，行政则要求公平、公正。因此，二者的不同特点决定它们必须在各自的合理范围内行使，任何一种权力偏离轨道，以行政代学术，以学术代行政，都会制约图书馆的健康发展。因此，理顺和协调二者的关系尤为重要。只有让它们各司其职、各遵其则、协调互动、互约互补，才能充分发挥二者的作用，实现图书馆的科学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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