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延峰(国家图书馆 博士后科研工作站,北京 100081)
中国私家抄书,以明末清初的毛氏汲古阁为最,不仅数量上无出其右,且质量极高。这些抄本中又以影宋抄本价值最高,毛晋藏宋本最多,为使这些善本能够流传,并世所罕见而藏诸他人不能得者,则以最佳纸墨影抄之。毛氏抄写工整,其字划、纸张、乌丝、图章等无不追慕宋刻,致抄本几与宋刻乱真,使“宋椠之无传者赖以传之不朽”,被孙从添誉为“古今绝作”。[1]因为不少原宋本已经失传,故影摹原本的这些影宋抄本的价值就非同一般,极受学者、藏书家追捧,杨绍和云“毛氏影抄,艺林咸爱重之”。这其中,毛氏影宋精抄本《鲍氏集》则为之一。
鲍照(414?—466),字明远,祖籍东海,南朝文学家。出身寒微,少负文才,慷慨不羁。宋文帝元嘉中,因献诗临川王刘义庆,擢为国侍郎。后历官海虞令、太学博士兼中书舍人、秣陵令、永嘉令等。大明五年(461年),依临海王刘子顼,任前军参军,世称鲍参军。后子顼反,兵败,遂为乱兵所杀。鲍照与颜延之、谢灵运并称为“元嘉三大家”。兼善诗赋骈文,诗风遒丽,操调闲急,辞赋、骈文写景寓情,亦高出流俗。乐府诗成就尤著,沈德潜《古诗源》曰:“明远乐府,如五丁凿山,开人所未有。后太白往往效之。”鲍照作品散佚较多,直到南齐永明间虞炎奉齐武帝太子箫长懋之命,始搜编成集。虞炎序云:“身既遇难,篇章无遗。流迁人间者,往往见在。储皇博采群言,游好文艺,片辞双韵,罔不收集。照所赋述,虽乏精典,而有超丽,爰命陪趋,倍加研访。年代稍远,零落者多,今所存者,傥能半焉。”(影宋抄本《鲍氏集》卷首)可见,虞炎所集仅为辞赋,且不过半数,以见当时散佚之多。《隋书·经籍志》著录十卷,注曰“梁,六卷”。齐梁相接,这个六卷本为虞炎集本的可能性较大。至隋及唐初时,已增纂为十卷,新旧《唐书》均著录为十卷本,盖为《隋志》著录者。自此这个十卷本便流传下来,并在宋代付梓,《郡斋读书志》《直斋书录解题》《宋史·艺文志》及《文献通考·经籍考》等著录的都是十卷。宋刻十卷本直到清初还存于世,毛扆就曾于康熙十五年(1676年)据此校勘明正德本,毛扆于校宋本卷首题云:“丙辰七夕后三日,借吴趋友人宋本比较一过。”说明当初宋本原藏苏州友人。钱曾于康熙十七年(1678年)亦曾用宋刻本校过明正德本(钱氏校本藏国图,见钱氏校跋)。之后,何煌亦曾用宋刻本校勘过明正德本(何氏校本藏国图,见何氏校跋)。何煌云:“假汲古阁宋椠本校。”又云:“宋本每幅廿行,行十六字,小字不等。”据毛扆在康熙十五年(1676年)校明正德本时所言借校,以及毛扆于康熙三十八年(1699年)至四十七年(1708年) 撰写的《汲古阁珍藏秘本书目》亦未著录是本,都说明在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之前,毛扆并未购得是本。何煌乃何焯之子,与毛扆同时或稍晚,两人曾有交往。故据何煌校跋可知,宋刻本当在毛扆撰成《汲古阁珍藏秘本书目》之后,或为在此之后的毛氏后人所得。此后卢文弨、顾广圻、黄丕烈、瞿凤起等人见到的就都是影宋抄本了。
尽管原宋刻本早已不存,然据此影抄本却保存了下来,这是非常难得的。现存影宋抄本有三个,一为陆心源所得,现存日本静嘉堂,《静嘉堂秘籍志》著录;二为一残本五卷,只存六至十卷,今存国家图书馆;三为毛氏影抄全本,亦存国图。这两种《中国古籍善本书目》著录。陆本远渡东瀛,国人目睹尚难;残本又有缺憾;惟毛本成为国人可望可及的佳本。毛本为汲古阁原装,钤有“宋本”“甲”“毛晋私印”“毛晋之印”“毛氏子晋”“汲古主人”“毛扆之印”“斧季”各印,又卷四、卷七末有朱文大方印“赵文敏公书卷末云:‘吾家业儒,辛勤置书,以遗子孙,其志何如?后人不读,将至于鬻,颓其家声,不如禽犊。若归他室,当念斯言。取非其有,无宁舍旃。’”从钤印看出,是本在毛晋时所抄,毛氏迳以“宋本”待之,后传与毛扆,并期之永世所有。后来此本从汲古阁后人散出,为黄丕烈所得,黄氏并以士礼居木箧盛装。海源阁主人杨以增官江南河道总督时,曾“极力访求”,购得是本。杨绍和题云:“毛氏影抄,艺林咸爱重之,得辄什袭,颇少流传。先公官江南时,极力访求,所获致佳者止数种。然浙吴兵燹垂十余年,藏书之家,悉已荡尽灰烬,即此笺笺者,未始非硕果之仅存矣,能勿宝诸?!”[2]杨氏藏书在民国间散出,是本先归张庾楼,再归陈清华,期间周叔弢曾经眼,今存国图。
由此影抄本可见宋本的“原貌”。是本十行十六字,小字双行字数多为十六字,亦有不等,左右双边,白口,单尾。版心上题“鲍集卷几”,中题页数,下题刻工。卷首虞炎序。都十卷,卷一、二为赋,卷三至八为诗歌,卷九为疏、表等,卷十为铭、颂。那么,毛氏据以影抄的这个宋本究竟刻于何时?检其讳字,玄、弦、殷、朗、树等缺笔,这些均为北宋皇帝始祖、父皇或皇帝之避讳。又卷一《无鹤赋》“丸剑双止”之“丸”字缺末笔,丸乃北宋末帝钦宗赵桓之讳。毛扆以宋本校明正德本时云:“钦宗讳‘桓’,故宋本书‘丸’字,讳去一点,祀嫌名也。然字形狭长,仍作‘丸’字形,而缺一点,与‘九’字不同。”何煌以汲古阁藏宋本校《六朝诗集》本时亦云:“钦宗讳‘桓’,故宋本书‘丸’字,作‘九’,避嫌名也。然字形狭长,与‘九’字不同。虽阙一点,自可意会。”钦宗在位不到两年,即为南宋高宗赵构取代,而南宋皇帝均不讳。刻工有屈旻、刘中、曲釿、华再兴,这些刻工都生活在北宋末、南宋初之间。其中屈旻曾参与刊刻宋绍兴间淮南路转运司本《史记集解》、宋绍兴间本《后汉书》、宋绍兴间本《临川先生文集》,刘中曾参与北宋版《史记》的补版工作,亦曾刊刻宋绍兴间本《后汉书》,并又刻宋绍兴间赣州本《艺文类聚》等等。绍兴为南宋首任皇帝高宗年号。这些都说明,是本当刻于南北宋之间,又据讳字,则刻于北宋末钦宗时期的可能性最大。
又,是本正文下双行小字注文有“一本作某”或“一作某”云云,如卷三目录诗题“代东武吟”下注:“一本巳下并无‘代’字。”本卷目录诗题“代邽街行”下注:“一本作‘去邪行’。”卷六《从庾中郎游园山石室》中“云崖隐灵室”之“灵”字下注:“一作虚。”可见,在宋代还有其他本子。
影抄宋刻的这个毛抄本极为珍贵,杨绍和于《楹书隅录》卷四题是本云:“是书宋刻久稀,惟汲古阁影宋抄本最称精善,即卢抱经学士校本也。顾近世收弆者,大抵转相过录,非复毛氏之旧。此本乃汲古原书,纸白如玉,字法工雅绝伦,正如钱遵王所谓‘楮墨更精于椠本,洵缥囊中异物也’。”周叔弢于《楹书隅录》批注是本云:“白纸宽大精美,汲古原装,士礼居原椟。宣德签书衣纸、书套,皆毛氏原物,完整如新。毛抄本余见二十余种,当以此为第一。”李致忠、徐自强云:“《鲍参军集》系毛氏影宋精抄本,其摹写之精,堪称独绝,此书宋刻本久已散佚,影宋抄本亦仅见此本,文字可校正通行本处甚多。世称‘毛抄仅下宋本一等’,此本则是享有这种盛名的代表作。”[3]然是本之珍远不止其文物价值,更重要的是校勘价值。
据考,鲍集于元代并无刻本,现存最早刻本为明正德五年(1510年)朱应登刻本,十行十七字,白口,单尾,左右双边。据朱应登跋云,其底本得自于都穆家的旧本,但是否宋本不得而知。朱本的卷次和篇目安排悉同宋本,只是行款不同,故来源于宋本的可能性很大。因朱本为现存刊刻最早的本子,故颇受重视,四库馆臣就将其作为《四库全书》之底本。但是其最大问题就是校勘不精,讹误甚多,如果不用影宋本校勘,令人不忍猝读。国家图书馆就藏有三个校跋本,一是清周星诒校跋本,周星诒曾用仿宋本《玉台新咏》、胡氏仿宋本《文选》、元本《乐府诗集》等校勘朱本,校出讹误百余处。二是佚名录钱曾校、瞿凤起校跋本。钱曾于康熙十七年(1678年)十月三日以宋刻本校过,并补录中缺两页。其后,瞿凤起亦曾校过。三是清毛扆校跋、缪荃荪跋本,毛扆据宋本校勘过的朱应登刻本,后被收录《四部丛刊》,影印出版,影响颇钜。
朱本之讹脱严重,以毛氏影宋抄本校勘,可以证之。兹举数例,其误例如:卷五《从过旧宫》中“虎变由石纽,龙翔自鼎湖”之“纽”“湖”,分别误作“细”“胡”。《周易》云:“大人虎变。”陈寿《三国志·蜀志》卷八云:“禹生石纽,今之汶山郡是也。”《史记》卷二十八《封禅书第六》云:“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垂胡髯下迎黄帝。黄帝上骑,群臣后宫从上者七十余人,龙乃上去。余小臣不得上,乃悉持龙髯,龙髯拔堕,堕黄帝之弓。百姓仰望黄帝既上天,乃抱其弓与胡髯号。故后世因名其处曰鼎湖,其弓曰乌号。”又本诗“采束谢生刍”之“束”,误作“東”。《后汉书》卷八十三《徐稚传》云:“林宗有母忧,稚往吊之,置生刍一束于庐前而去。众怪不知其故,林宗曰:‘此必南州高士徐孺子也’。”据典所言,明本之误毋庸置疑。其他如卷首虞炎《序》,“中书舍人”下双行小字注文:“……趋侍左右,深达风旨,以此赋述不复尽其才思。”“趋”误作“照”,“风”误作“夙”,“以”误为“作”。正文“大明五年”之“大”,误作“火”。卷一《芙蓉赋》中“森紫叶以上擢,纷湘蕊之下倾”之“下”,误作“不”。卷二诗题《漏观赋并序》中“并序”,误作“升内”;《漏观赋》中“不可恃者年”之“年”,误作“馬”;《漏观赋》中“注沉穴而海漏”之“穴”,误作“宂”;《漏观赋》中“委天地之圆方”之“圆”,误作“回”。卷三《代苦热行》中“昌志登祸机”之“昌”,误作“曷”。《代蒿里行》中“零露逼短晨”之“短”,误作“结”;“结我幽山驾”之“结”,误作“短”。《代淮南王》中“鸾歌凤舞断君肠”之“凤”,误作“凰”。《代阳春登荆山行》中“日气映山浦”之“气”,误作“氛”。《代白紵舞歌辞》中“垂珰散佩玉除”之“垂”,误作“玎”。《代堂上歌行》中“结交曹与何”之“交”,误作“友”。诗题“代边居行”之“代”,误作“伐”。卷四《拟古八首》第三首中“衰暮反轻年”之“衰”,误作“哀”,“反”,误作“及”。《绍古辞七首》第五首中“往海不及群”之“群”,误作“邻”。《幽兰五首》第三首中“抱梁辄乖忤”之“梁”,误作“渠”。卷五《和王丞》中“衔协旷古愿”之“古”,误作“舌”。《观圃人艺植》中“安得坐粱肉”之“粱”,误作“梁”;“空识已尚淳”之“识”,误作“织”。《建除诗》中“定舍后未休”之“舍”,误作“含”。《从过旧宫》中“宫阶留前制”之“前”字下注双行小字“一作昔”,“昔”,误作“皆”。卷六目录《和傅大农与僚故别》中“傅大”,误作“大传”。《行京口至竹里》中“折志逢凋严”之“折”,误作“斯”。《冬日》中“怀贤孰为利”之“孰”,误作“敦”。《登云阳九里埭》中“流年抱衰疾”之“衰”,误作“哀”。倒文如卷五《遇铜山掘黄精》中“铜溪书沉森”之“书沉”倒作“沉书”。卷六《登翻车岘》中“知新有客慰”之“知新”倒作“新知”。脱文如卷四目录诗题《学陶彭泽体》,脱下小字注“奉和王义兴”五字。《拟青青陵上柏》中“骛服入秦川”,脱“入”字。《学古》中“首饰乱琼珍”,脱“首”字。卷五《和王丞》中“朝望宿岩烟”,脱“朝望宿”三字;“性好必齐逐”,脱“齐”字。卷五《咏采桑》中“宓赋笑湹洛”,脱“赋”。卷六《登云阳九里埭》中“宿心不复归”,脱“宿”。其他有组诗不分段者,如卷五《秋夜二首》两首连在一起,未另起。卷七至卷十之误则更多。脱文如“入黄泉”“夫生世”“官去”“还”“圣”“惨惨”“相”“宿乏”“园中秋散”“固无豫,晨衿怅已单,气交”“不”“崐”“剑”等。倒文如“君同”倒作“同君”,“一岁”倒作“岁一”,“散忧”倒作“忧散”,“心爱”倒作“爱心”,“平运”倒作“运平”。衍字如“上”“不”等。移字如卷九《谢随恩被原表》中“曾参杀人”之“杀”字,误移至“曾”字前。本卷《登大雷岸与妹书》中“半山以下,纯为黛色”之“纯”字,误移至“以”字前等。综上可知,朱本之讹误可见一斑。
明本中,张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之《鲍参军集》二卷本(九行十八字,白口,左右双边)为通行本,篇目次第较朱本重新编过,增多诗歌数首,清代和民国间刻本多以此本为底本,如清同治四年(1860年)胡凤丹退补斋《六朝四家全集》本、清光绪三年(1877年) 滇南唐友耕刻本、光绪十八年(1892年)长沙谢氏翰墨山房刻本、民国十四年(1925年)扫叶山房刻本等等。但张本虽较朱本有不少校正,然以影抄宋本校勘亦有讹误,如卷六《冬日》中“怀贤孰为利”之“孰”,误作“敦”,“孰”乃人称,“敦”字显误。“君今且安歌”之“歌”,误作“歇”。《楚辞·九歌》有“疏缓节兮安歌”句,王逸注“徐歌也”。《送别王宣城》之“既逢青春献”之“献”,误作“盛”。卷六诗题《登云阳九里埭一作塚》”,脱“一作塚”。卷六《山行见孤桐》中“上倚崩峰势,下带洞阿深”中“峰”,误作“岸”等等。清卢文弨曾以影宋抄本校勘一过,相异之处达三百余,故有《鲍照集校补》一卷问世,卢氏于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至嘉庆元年(1796年)以抱经堂丛书刻本形式刊出,于还原宋本真面居功至伟。
明嘉靖刻《六朝诗集》之《鲍氏集》八卷本(十行十八字,白口,左右双边),曾流传到日本,日人冈村繁对其进行过专题研究,并以包括静嘉堂本在内的多本对勘,以为“《六朝诗集》中所收《鲍氏集》误字、脱字极多,且率尔妄改之处随处可见。尤其从乙项(笔者按:乙项指为整合体裁而随意修补之例)之①、②条看,为弥补传写之漏洞,居然不考察内容而仅作表面的敷衍塞责。诸如此类都暴露出该集的杜撰已成不可救药之痼疾。并且,这种无视学术良心的编撰态度并非仅止于《鲍氏集》,在整部《六朝诗集》中也多有所现,进而宏观视之,可以认为它还从侧面暴露出明代文化根底中的一大精神空洞。”[4]影响较大的本子还有明汪士贤《汉魏六朝诸名家集》之《鲍明远集》十卷本(九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边),然亦讹误不少,现存上海图书馆两个汪本分别为清胡变臣校本和清周世敬校本。其他明刻尚有明万历十一年(1583年)南城翁少麓《汉魏诸名家集》之《鲍明远集》十卷本(九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边),明天启崇祯间张燮《七十二家集》之《鲍参军集》六卷附录一卷本(九行十八字,白口,左右双边),明崇祯十五年(1642年) 叶绍泰《增定汉魏六朝别解》之《鲍参军集》不分卷本(九行二十六字,白口,四周单边),明末李宾明《八代文抄》之《鲍明远文抄》一卷本(九行二十字,白口,左右双边)。清代则有清同治四年(1865年)胡凤丹退补斋《六朝四家全集》本、清光绪三年(1877年)滇南唐友耕刻本等。这些本子或直接或间接源于朱本或张本,其讹误多未得校正。
当然,影宋抄本亦有误脱,如卷六《送别王宣城》中“举爵自惆怅”之“爵”,误作“簾”。“爵”,古代作三足饮酒器皿。又《扶风歌》一首、《吴歌》第一首、《咏老》一首、《赠顾墨曹》一首等,亦为影宋本所无。然整体来看,与朱本相较,所误不足比焉。
鲍集最早的注本为清同治七年(1868年)钱振伦的《鲍参军集注》六卷,凡文二卷,诗四卷。其底本为张溥本。近人黄节在钱注基础上校以王伊校宋本和毛扆校宋本,加上补注,并辑录集说而成。今人钱仲联又在以上基础上再加以增补集说校勘而成,至此鲍集注本,以三家注本成为最为完备详瞻的注本。1959年中华书局出版三家注本,1980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又出版修订本。其中黄节所用的“毛扆校宋本”之“宋本”,实际上就是毛氏影宋抄本的底本。由于黄节以“毛扆校宋本”校勘,张本之大量讹误得到校正。其实,如果直接以影宋抄本为底本,一些显误处可以省去,则校勘文字可简不少。此亦一优化校勘成果之一端。
“毛抄”大约有六百余种,而影宋抄本约有百余种。据笔者考察,“毛抄”中如《鲍氏集》这样极有价值的本子尚有很多,其他如《禅月集》《班马字类补遗》等等。本文以《鲍氏集》的整理为例,可以抛砖引玉,不啻从文物价值上,更为重要的是从书籍的内容上亦即学术价值上,认识到“毛抄”的重要性。
[1](清) 孙从添.抄录 [M]//藏书记要.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1999:100.
[2](清) 杨绍和.影宋精抄本《鲍氏集》十卷提要[M]//楹书隅录 卷四.光绪二十年 (1894年) 杨保彜刻本.
[3]李致忠,徐自强.周总理关怀下北京图书馆入藏的一批善本书[J].文献,1979(1):76-77.
[4](日) 冈村繁.关于《六朝诗集》及其所收《鲍氏集》[M]//陆晓光译.冈村繁全集 第3卷.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