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文《地球说略》在日本的出版与传播

2010-03-14 01:38中村聪马燕
东方论坛 2010年6期
关键词:刻本传教士西洋

[日]中村聪 著 马燕 译

( 东京玉川大学,日本 东京 194-8610 )

汉文《地球说略》在日本的出版与传播

[日]中村聪 著 马燕 译

( 东京玉川大学,日本 东京 194-8610 )

美国传教士在中国传教期间翻译编著了一些宗教书籍和科普书籍,对中国人认识世界提供了一定的基本理论和基本知识。这些汉文西洋科学译书传入日本后,便以和刻本方式翻刻或译述传播开来,在日本普及了科学知识。《地球说略》作为世界地理学的入门书籍曾被日本人广泛地阅读,成为深受欢迎的地理书籍和介绍西洋情况的书籍。

地球说略;和刻本;汉译西洋书;科学启蒙书

一、关于《地球说略》

《地球说略》的作者祎理哲(Richard Quarterman Way, 1819-1895),出生于美国佐治亚州的自由郡,他先后求学于佐治亚大学、查尔斯顿医科大学、南卡罗来纳州的哥伦比亚神学院。他志愿于东洋传教,于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离开波士顿来到宁波,以后主要在宁波从事传教活动。他在中国进行了长达16年的传教活动,这期间不仅从事学校的教育工作,还兼任美国领事之职,每天都非常地繁忙。咸丰九年(1859年)因健康的原因回国。祎理哲所著的中文书籍仅有《地球图说》、《地球说略》和《耶苏门徒金针》三册,并不算多[1](P158)。

《地球说略》于咸丰六年(1856年)由宁波的华花圣经书房出版,该书被作为《地球图说》的改订版重新执笔,其分量为同书的两倍。由此可以推测出,这是肩负学校教育重任的祎理哲在意识到了地理学的有用性后,深感必须对旧著进行大量改订的结果。

在《地球说略引》中有如下记述:“且书中所志、余与中华李先生、采辑群书、务求其实而笔之。”“何作此书、盖以转地万物、皆□(一字空白)神所造、则地之有万国。”“今是书成、一则俾馆中众学者得扩其见闻、二则还望博学之儒、同为披览云”[2]。从中我们不仅可以了解到,写作中在一位李姓中国人的帮助下,为力求内容的详细准确查阅了大量的书籍。同时,我们还可以从中了解到撰写此书的目的。其目的之一,希望学生通过阅读这本作为教科书的、有特性的书籍来增长自己有关世界方面的知识。其目的之二,希望通过此书被知识分子广泛阅读之事来表明西洋近代的优越性,为基督教的传教打下有利的基础。可以认为,天地是由上帝创造的这一思想是以《自然神学》的思想为基础的。从十八世纪到十九世纪前半期,在英格兰以佩利①佩利(Willam Paley)(1743-1805)英国教会神学家,作为基督教的辩护学家广为人知。他在主要著作《基督教证据论》中论证了基督教是真正的启示宗教。另外,他还在晚年所撰写的著作《自然神学》中,以世界的秩序论证了上帝的存在。为代表的、想证明将科学和基督教信仰联系在一起的上帝的存在的“自然神学”非常盛行,可以推测出,来到亚洲传教的传教士们也直接或间接地受到了这种思想的影响。从十九世纪来华的耶稣教传教士用中文译著了西洋科学书籍这一背景来考虑,就不可能无视在英美耶稣教中掀起的海外传教热和自然神学的盛行。十八世纪的启蒙思想的广泛流传源于对人们的远离信仰产生了危机感的基督教(新教)所掀起的信仰复兴运动(Revival)。通过这场运动不仅回心的敬虔得以重视,而且对外作为基督教的实践的福音传教也得以强调。在此结果中再加上末世论,把对全世界的基督教进行改宗问题推上了重要的课题,将人们驱赶到世界各地的传教行列之中[3](P11-18)。

二、在日本的普及

汉译西洋科学书在中国出版后不久就流入了日本。至于这些书是由谁、在什么时候带到日本来的?系统性的经过并不清楚。在江户时代的唐船持渡书的研究中也仅仅出现过《海国图志》和《瀛环志略》这两本书的书名[4]。迄今为止调查到的传来日本的各种事例大致可总结归纳为以下三类。

1. 经由中国的外国船只,停靠日本港口(长崎)时,带来了在中国获得的汉译西洋科学书。

这种类型的事例非常少见,有清晰记载的仅有一例。1853年7月培理的远征军船队第一次到达浦贺冲时,负责交涉的浦賀奉行所支配組的与力香山荣左卫门获赠《电气之書但唐書》。在当时,电气的唐书只有《博物通书》(1851年)这一本。这一事例成为了向后人告知《博物通书》是如何被传到日本的重要记录[5](P23-28)。

2.日本人访问中国时,购买并带回日本。

文久二年(1862年),赴上海视察的高杉晋作和中牟田仓之助利用工作之余购买了包括汉译西洋科学书在内的一些书籍。同时,高杉晋作还去拜访了英国传教士慕维廉①慕维廉 Muirhead, William(1823-1900)英国传教士,出生于爱丁堡近郊的利斯,就学于柴斯亨特学院(Cheshunt Colledge),于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作为伦敦传道会(London Missionary Society)的传教士来到上海,并在以后的53年中一直从事传教活动,作品有《地理全志》、《大英国志》、《格物究理问答》等37种基督教关联的著述。,并向他要了《联邦志略》、《上海新报》、《数学启蒙》、《代数学》等书籍[6](P218-222)。另外,在此之前的万延元年(1860年),日遣美使节在回国之前途经香港,身为随行人员的森田桂园和名村五八郎访问了英华书院,并购买了数册科学书籍。

3.传教士从中国来日本之际,为大范围地提供给人们阅读而带来的。这不仅仅只限于在来日时的随身携带、托运,还包括赴任后通过个人进口的方法带来日本。

无论从传教士的私人信件还是教会方面的文书,或是从对基督教的流入非常敏感的佛教方面的资料来看,以这种方式流入日本的实例很多。从册数上来看,也可以推测出通过这种渠道流入日本的册数最多。这些记录都集中在开国前后,最先进入开港前的长崎的是美国浸礼教医疗传教士玛高温②玛高温 MacGowan,D.J. 美国浸礼会医疗传教士,1843年来香港,作品有《航海金针》、《中外新报》等等。,具体日期为日本安政六年(1859年)。玛高温将带来的新刊的医学书和植物学书赠给了日本人。

可以认为《地球说略》就是通过上述第三种渠道流入日本的。听从玛高温的劝告以疗养为目的来到日本的林约翰,在回到美国后,就他在日本向日本的上流阶层出售了包括《地球说略》在内的一千部以上的书籍做了如下的叙述:

“晚生的时间都花在了国语学习和左记书籍的出售上。书籍都是汉文书籍,大多数已经售出。西路拿氏的《英国历史》、布利兹季曼氏的《合众国史》、祎氏的《地理提要》、慕维廉氏的《地文学》《历史地理》、英斯利氏的《月刊杂志》、郝布逊氏的《物理学》 《外科手术》《医学》、威利亚姆逊氏的《植物学》、卡兹拉夫氏的《万国史要》。以上这些书籍到今天为止已卖出了千部以上。购求者均为日本上流阶层人士。这些书中的大多数经过日本人的手被再版,在日本国内广泛传播。在中国的美国传教士编辑的4本科学书已被翻译并由渴求知识的人们出版。虽然上记书籍的传播得到了预期的好结果,但是我决不能单就这些而满足。”[7](P83-85)

这里写的书名是《地理提要》,但是祎氏的著作并不多,所以可以明确地得出“祎氏的《地理提要》”就是《地球说略》这一结论。

与此同时,在神奈川,赫伯恩也正在出售《地球说略》。

“我忙于语学的学习,并且每天都有很大的进步。现在还没有在我居住的地区以外的地区直接进行传教活动的计划。到能直接用日语进行传教的时候,想将会有必须更加积极地去传教的门户被打开吧。已将两、三部新约圣书送给了日本人。祎氏的地理学书也出售了二百五十册。该著作在日本人中间获得了非常好的评价,已经给江户的书店送去了二百册左右,那家书店购买这本书的目的是为了卖。书店首先要得到当局的认可,必须获得可以将这种书籍运进江户市中的许可。”[8](P31)

这是传教士方面的资料,但是将天主教、耶稣教视为天敌的佛教方面不仅掌握了这一事态,并做有记录。在安休寺晃曜述的《护法总论》中,以光照寺原口针水的《耶稣书目》为依据,列举了“在庆应乙丑(1865年)传播到长崎”的96种基督教书籍中,《地球说略》也被名列其中[9](P265-266)。时光流逝到了明治五年三月,在伊泽道一(太政官所属的横滨担当、异宗搜索课人员)提出的报告书中列有作为调查对象的传教士的藏书目录[10](P155-158),不仅列举了135部汉语的基督教书,而且也明确地显示出在来日的传教士中间有人携带了如此大量的宗教书籍。和纯粹的宗教书籍一起,科学书籍也被公然带入日本,在日本社会中广泛流传。

三、和刻本的成立

江户时代的出版文化水平很高,哪怕只从中国传来一册新书,只要这本书在日本有人需要,并且书中不含有抵触幕府忌讳的内容,和刻本就能作成。和刻的种类有很多,有将汉语全文复刻后再取掉一部分字句的,也有更换构成仅仅部分翻刻的。一般通过这样的方法被改册的实例较多,被称为比翻刻本含有更广泛意义的和刻本[11]。

传教士编著中国书是以基督教和科学的传布为目的的,可是深受自然神学影响的他们在意识上是不可能将两者明确地区分开来的。但是,日本直至明治六年(1873年)天主教禁止的布告牌被撤去为止,在对待基督教的流入问题上一直都采取着严厉的态度。因此,在和刻时删除和基督教有关的字句是原则。

不过也就是这个删除,在具体由谁、如何删除上却没有一定的规定。首先,由谁来删除?有出版方自主删除的,也有根据蕃书调所等政府机关的指示进行删除的,更有同一本书的删除同时用这两种方法进行的。其次,如何删除?为了不留下删掉的痕迹而填入文字的方法最为普遍,有时删掉的地方被空白或涂黑,也有的时候以用其他字句代替来处理。

《地球说略》舶来日本后,兰学家箕作阮甫对此书进行了添加训点、删除和基督教有关的字句及更换上其他字句的修改,并于日本万延元年(1860年)由老皂馆以三卷本的形式出版发行。该书作为世界地理学的入门书籍被人们广泛地阅读,因此在日本元治元年(1864年)被再次出版发行,其薄页印刷本也被出版发行。此后出版发行的还有明治四年(1871年)版版本①在下卷的末尾部有“老皂馆发兑书目”,从其中印有的“明治辛末冬”字样中可以推测出为明治四年的出版发行物。。此后,明治七年(1874年)赤泽常道的直译本以《地球说略和解》为书名,由东京林甘泉堂出版。另外,明治八年(1875年)福田敬业翻译注解的《地球说略译解》也由宝集堂江藤喜兵卫出版(该版本为东京学艺大学图书馆藏书)。由此可见,《地球说略》在幕府末期到明治前期是深受广大读者欢迎的地理书籍和介绍西洋情况的书籍。

四、和刻本出版发行的前后顺序

这次用于研究的《地球说略》的版本共有4种。

① 东京大学资料编纂所藏书。封面的反面没有任何记载。(以下以〔东〕表示)

② 玉川大学图书馆藏书。箕作阮甫添加训点和刻本。封面的反面印有“万延庚申春晚新刊1856 地球说略全部三卷”字样。 (以下以〔玉〕表示)

③ 京都外国语大学藏书之一。箕作阮甫添加训点和刻本。封面的反面印有“万延庚申春晚新刊 1856 地球说略上卷亚细亚州之部”字样。 (以下以〔A〕表示)

④ 京都外国语大学藏书之二。箕作阮甫添加训点和刻本。封面的反面印有“万延庚申春晚新刊 1856 地球说略全部三卷”字样。 (以下以〔B〕表示)

这些书中只有〔东〕既没有训点,封面的反面也没有类似于其他版本的、和刻本特有的记载,字数也是4种版本中最多的。可以这样认为,这就是在宁波出版的原版。

那么剩下的〔玉〕〔A〕〔B〕是不是同一版本呢?至少可以从封底的“上卷亚细亚州之部”和“全部三卷”的记载之不同推测出〔A〕和〔玉〕〔B〕并不是同一版本。但是,从内封面上印有的字样上能不能做出如下的分类推测呢?

〔东〕和〔A〕在出版地宁波的后面都印有“圣经”二字,〔B〕的这个部分被完全删去只留下空白。而〔玉〕则这两个字被完全删去,而且后面的“书房”二字也被连着一起印刷。这样的话,我们会产生除了〔东〕以外,和刻本会不会有三种版本的想法。只看这个部分的话,〔A〕更加接近原版。

在介绍亚洲各国的部分,从越南项中可以看到有如下的文字移动。

《安南国图说》 《又名越南》14页反面~15页正面

〔东〕概从释教、而儒教天主教则稀有之也、

〔A〕概从释教、而儒教天主教则稀有之也、

〔B〕概从释教、而儒教西洋教则稀有之也、

〔玉〕概从释教、而儒教西洋教则稀有之也、

相对于〔东〕和〔A〕中的“天主教”, 〔B〕和〔玉〕却将它改成了“西洋教”。 箕作阮甫出版发行和刻本的时期还没有实行天主教禁止令,由此可见,虽然都是和刻本,但留有“天主教”字句的〔A〕最接近原版的〔东〕,是三种版本中最早时代的版本。

但是,在此后的暹罗项中,和〔东〕相比〔A〕却和〔B〕〔玉〕比较接近。

《暹罗国图说》16页正面:

〔东〕所述之教、概从释教、现有花旗与大英人在伊宣传耶稣圣教、民人已有信之、

〔A〕所述之教、概从释教、现有花旗与大英人在伊宣传西洋诸教、民人已有信之、

〔B〕所述之教、概从释教、现有花旗与大英人在伊宣传西洋诸教、民人已有信之、

〔玉〕所述之教、概从释教、现有花旗与大英人在伊宣传西洋诸教、民人已有信之、

相对于〔东〕的“耶稣圣教”,〔A〕〔B〕〔玉〕却都是 “西洋诸教”。可以看到这个〔A〕有些混乱。

《亚拉比亚国图说》 《又名亚拉伯》24页正面:

〔东〕亦以七日为例但与耶稣教不同、回回教之礼拜、在耶稣教礼拜后第五日也、

〔A〕亦以七日为例但与耶西洋不同、回回教之礼拜、在耶西洋礼拜后第五日也、

〔B〕亦以七日为例但与西洋教不同、回回教之礼拜、在西洋教礼拜后第五日也、

〔玉〕亦以七日为例但与西洋教不同、回回教之礼拜、在西洋教礼拜后第五日也、

这是阿拉伯项,对将“耶稣教”改成“西洋教”的〔B〕〔玉〕的文章的意思还能理解,但是〔A〕中的“耶西洋”的意思却无法理解。这是不是在改换和基督教有关的字句时出了差错了呢。从中我们是否可以判断出〔A〕是比较接近〔东〕的、出版时期比〔B〕〔玉〕早的版本呢。上记这种字句改换错误在其他部分也随处可见。在土耳其项中就能找到如下错误。

《土耳其国图说》27页正反面~28页正面

〔东〕所述之教、昔真神选择之民、曰犹太人、居于国之南土、其人皆崇拜真神逮我救

主耶稣生长于此地、宣讲福音真理、至升天后、其门徒遂、于是国传授耶稣圣教、

并设立圣公会甚多、阅数百年后、希腊教、回回教入是国、而国人又信之、至今人民所重有四教、曰犹太教、曰天主教、曰希腊教、曰回回教、又东北亚而美尼亚地方、其民有半奉耶稣教者、

〔A〕所述之教、昔真神选择之民、曰犹太人、居于国之南土、其人皆崇拜真神洋逮西洋教主生长于此地、宣讲西洋教旨、至升天后、其门徒遂、于是国传授西洋诸教、并设立公会甚多、阅数百年后、希腊教、回回教入是国、而国人又信之、至今人民所重有四教、曰犹太教、曰别洋教、曰希腊教、曰回回教、又东北亚而美尼亚地方、其民有半奉西洋教者、

在这里“真神”变成了“真神洋”。从〔B〕〔玉〕中可以看到,在这一部分中应该是被改成“洋教”的。这些订正错误,是箕作阮甫自己的错误还是在和版木的制作者竹口泷三郎的联系中发生的错误呢?无法考证①在和刻本〔玉〕〔A〕〔B〕的内封面的左下方空白处,印有图绘雕刻 竹内泷三郎这一明记版木作者名字的字样。。

接下来我们来看一看〔东〕→〔A〕的后面应该是〔B〕还是〔玉〕呢?这两本的删去部分的订正字句非常相似,从原文中寻找出的删去•订正部分也基本一致。但是,再看一下在本章的开头部分例举的内封面上印有的发行公司的部分,我们就可以清楚地发现印有:

〔B〕宁波华花 书房刊

〔玉〕宁波华花书房刊

〔B〕很明显地留有将〔A〕的“圣经”二字删去后的空白。因此,能不能这样认为,在此之后将空白部分填去就变成了〔玉〕。虽然很难从原文中找到差异,但是在希腊项中还是能发现有非常微妙的差异。

《希腊国图说》45页正面:

〔东〕当耶稣降世一千四百五十三年时、

〔A〕当西洋纪元一千四百五十三年时、

〔B〕当西洋纪元一千四百五十三年时、

〔玉〕当一千四百五十三年时、

由〔东〕到〔A〕我们可以看到“耶稣降世”的字句被改成了“西洋纪元”,但是〔B〕和〔A〕完全一致,而〔玉〕却在年分的前面什么也没有印。顺序为〔A〕→〔玉〕→〔B〕,“西洋纪元”是被加上、或被去掉的这种看法肯定是不能成立的。因此,〔东〕→〔A〕→〔B〕→〔玉〕这一出版发行顺序自然而然地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五、简单的结论

从以上的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到,箕作阮甫在《地球说略》和刻本中删去的部分、更换字句的部分是天主教、耶稣教,与基督教有关的语句、与拥有众多基督教徒的国家的宗教有关的记述部分。身为蕃书调所的教授,他这么做是自然的。但是,如果说这些字句都是必须绝对禁忌的,那也未必。在同一时代,作为官方出版物出版发行的《博物新编》①伦敦传道会医疗传教士合信 (Hobson,Benjamin)的著作,《博物新编》于1850年代作为系列丛书。中我们就能找到“上帝”、“造物主”等字句。例如,“如果激怒了上天、上帝将会以硫火将其灭之。”[12]“用于热、其不散之则弥漫于空中。其聚之则能藏于物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造物主之无穷尽”。[13](曲线为笔者标注。)

毕竟在汉译西洋科学书中至始至终贯穿着自然是由神创造的、通过学习科学知识可以靠近神的这种思想。因此,尽管对语言进行了删去、更换的加工,但是要想将基督教色一扫而光是不可能的。明确指出科学知识和基督教一体化并向社会发出警告的是佛教界,尤其是净土真宗的僧侣们。

日本在学习西洋学术上,在原来的从荷兰引进的基础上又加入了从中国舶来的入华传教士们的科学启蒙书、汉译西洋书这一新媒介。这些书籍大多数是于1850年在上海、宁波、广东等地出版发行,并于幕府末期传到日本的。流传到日本后,又经过抱有各种兴趣的学者之手对其进行了改订,最后推广到了民间。由此我们是不是要思考一下,有没有必要对基督教在亚洲近代所起的重要作用再次进行确认的问题。

[1] Wylie, Alexander Memorials of Protestant Missionaries to the Chinese[M].

[2] 祎理哲.地球说略.[A].地球说略引[M].

[3] 小桧山路易.美国妇人传教士-来日背景及影响[M].东京:东京大学出版会,1992.

[4] 大庭修.江户时代的中国文化接受研究[M].京都:同朋舍,1984.

[5] 川野边富次.传信机古文书考-幕府末期的电信-,[A].私家版,1987.

[6] 田中彰校注.上海泷留目录[A].开国[M](日本近代思想大系一).东京:岩波书店.1991.

[7] 元田作之助监修、织间小太郎编纂.老监督威廉斯[A].立教大学出版会,1970.

[8] 高谷道男赫伯恩书简[A].东京:岩波书店.1959.

[9] 常盘大定.明治佛教全集第八卷[M].东京:春阳堂书店.1935.

[10] 小泽三郎.幕末明治耶稣教史研究[M].东京:日本基督教团出版局.1973.

[11] 长泽规矩也.和刻本汉籍分类目录[A].东京:汲古书院,1976年序. [12] 博物新编:第一集海水论[M].

[13] 博物新编:第一集热论[M].

责任编辑:侯德彤

The Publication and Spread of A Brief Survey of the Earth in Japan

Nakamura Satoshi
(Tamagawa University, Tokyo 194-8610, Japan)

American missionaries compiled and translated some religions and popular science works during their mission in China, introducing some basic theory and knowledge to the Chinese people. When translated into Japanese, they also played the same role as in China. A Brief Introduction to the Earth was widely read in Japan as a book of introducing western geography.

K251

A

1005-7110(2010)06-0106-05

2010-09-10

中村聪,日本东京玉川大学教授,主要研究中国哲学史、思想史。

Abstract: A Brief Introduction to the Earth; Japanese edition; Chinese version of Western books; popular science 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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