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亮
(淄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继续教育处,山东 淄博 255130)
桐林(田旺)文化遗址位于临淄区凤凰镇(原路山镇)田旺村和朱台镇桐林村之间的台地上,中心面积30万平方米,中间高出地面5-7米,地处平原地带,西南部是山丘,西边的乌河和东、北边的画水在这里交汇,使该地四面环水,形成了天然屏障。
桐林(田旺)遗址上个世纪60年代被发现,1965年北京大学首次在此进行考古调查。从上世纪70年代到上世纪末,国家各级考古部门对该遗址进行了6次发掘,认定其为山东地区较大的龙山文化遗址。遗址的分布范围可达200万平方米,文化层厚达3-7米,各个历史年代的文化堆积不仅连续,而且十分丰富,包括从新石器时代到隋唐各时期的文化遗存,而以距今4000年左右龙山文化堆积为主。百度百科网2009年7月22日的相关词条描述,遗址“在东、南部出土了较多的石器,大部分是没有使用过的半成品,据推断可能是城内的石器加工作坊,西部有大型夯土台。历年来,不仅出土了农作物的遗留痕迹样品,还多次出土石网坠、石斧、石镰、石锛、石铲等磨制钻孔石器及黑、红、白质陶器。1982年试掘了西北部,发现了一窖穴,直径4米,坑底用火处理过,有角窝,窖穴的上部残留木痕迹象,圆形柱洞,应是窑穴盖顶的支撑作用。”该遗址70年代被确定为山东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01年又被确定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关于桐林(田旺)文化遗址至今有很多迷团尚未解开:其一,遗址文化遗存从“新石器时代”一直延续“到隋唐”,文明延续时间非常长,消亡的时间却离现时代很近,距离文化发达、文史资料丰厚的齐国故都临淄距离也很近(约10千米)。它的本源是什么,为何至今仍莫衷一是?其二,从“历年来,不仅出土了农作物的遗留痕迹样品,还多次出土石网坠……陶器”看来,历次发掘发现“农作物的遗留”已经屡见不鲜。但是,这些谷物遗存到底与该文明本源有什么关系?其三,遗址的西部发现大面积的夯土现象,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其四,1982年在西北部试掘发现的直径4米的窖穴,又是做什么用的?
经笔者多方考证,认为桐林(田旺)遗址就是古代齐国“雍廪”的遗址。“雍廪”《史记》又记作“雍林”。遗址东侧的“桐林”村,也就是现在的冠名“桐林(田旺)文化遗址”中的“桐林”实际就是该地命名的古音遗留。“雍林”和“桐林”一经沟通,该文明遗址的上述谜团便迎刃而解。
“雍廪”(雍林)名称之所以隐没失考,有多种原因:一是此处地名经过了几次转换,在历史文献中前后失去了衔接;二是居民村落遗存与原址发生了游移;三是随着时代流转,遗存地名(桐林)与原来史传文字(雍林)已经发生了语音和文字的变化。
解释这几个地名,要从齐桓公之前那个杀掉齐襄公自立为君的公孙无知被杀说起。公元前685年的前一年,齐襄公派连称、管至父去戍守葵丘,因条件艰苦,齐襄公与其约好第二年夏天瓜果成熟时派人替换,即所谓“及瓜而代”。但是,到了来年瓜熟时节,齐襄公却没有替换他们,由此他们对齐襄公产生了怨恨。就在这年冬天,他们与公孙无知同谋作乱,杀掉了齐襄公和诸公子(公子纠和公子小白出逃避难),公孙无知自立为齐国国君。可是好景不长,公元前686年,也就是公子小白——后来的齐桓公返国继任君位那一年,公孙无知到雍廪游玩,雍廪人借口说他犯上弑君,又把他给杀了。因为公孙无知毕竟是以“国君”身份被杀,所以,《左传》、《公羊传》、《谷梁传》、《史记》以及《汉书》都有记载。《史记·齐太公世家》这样记载:“桓公元年春,齐君无知游于雍林,雍林人尝有怨无知,及其往游,雍林人袭杀无知。”[1](P163)春秋三传都记得非常简短:《左传·庄公九年》载:“九年春,雍廪杀无知。”[2](P72)《左传·昭公十一年》再次提到:“齐渠丘实杀无知。”[3](P572)《春秋谷粱传·庄公九年》和《春秋公羊传·庄公九年》则都记作“齐人杀无知”。这是同一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记载, “渠丘”、“雍禀”、“雍林”、“齐人”都是杀“无知”的主体,那么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这里面,显然“雍禀”和“雍林”是同一名称。那么,“渠丘”和“雍禀”又是什么关系呢?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同一部《左传》为什么一会儿写“雍廪杀无知”,一会儿又说“齐渠丘实杀无知”呢?
我们知道临淄在周初辖四邑,其西南为画邑,其西北为渠丘。画邑是以一个族群聚居地“画”命名的,犹如现在的“周村”作为“周村”区的命名,中心城市与行政区命名一致;而“渠丘”则如同“淄博”,是由淄川和博山简称而来,中心城市则是张店。“渠丘”当时的“渠”应该是东起临淄城西至桐林,沟通淄水、绳水、系水、画水、时水,是时水沟通济水的横渠。该渠应该就是为了方便临淄城和雍廪——齐国粮仓之间的运输而开掘。从桐林到古城的横渠遗迹至今犹存,仍在发挥着排涝作用。关于这条渠,《史记·河渠书》中有记载:“于齐,则通淄济之间”的渠。[4](P177)而“丘”无疑应该是在《管子》、《晏子春秋》等史籍中多次提到的临淄城西北的一座丘埠——梧丘——后来齐国在梧丘上修建了宫殿,故又称梧台。齐景公等曾经在此多次接待宾客,遗址在临淄梧台镇,丘埠至今犹存。雍廪,是当时渠丘辖区内的一个大聚落,也就自然成了渠丘邑的治所。所以“雍廪(人)杀无知”,是记叙当时的客观事实。但是,后面再次提到此事件的时候,随着时间的推移,地名已经发生了变化,所以便成了“齐渠丘实杀无知”。试加说明如下:
“雍廪”因为久为“渠丘”治所,后来人们便逐渐习惯以“渠丘”称之。现在,很多外地人到淄博车站下车,却不知张店在何处,与此同。无知被杀发生后,公子小白——齐桓公继任,后历经桓公首霸,齐国经济迅速发展,若干年之后,“雍廪”——“渠丘”已经发展为一个当时的“大城”。时间过了150多年,到了公元前531年(鲁昭公11年),发生了一件事:楚国灭掉蔡国之后,以蔡国国都为城,派公子弃疾镇守。一天,楚王和他的臣僚申无宇交谈时,楚王表达“国家有大城是可以依靠的(国有大城,何如?)”这一观点时,申无宇不以为然。他说了这样一段话:“郑京、栎实杀曼伯,宋萧、亳实杀子游,齐渠丘实杀无知,卫蒲戚实出献公,若由是观之,则害于国。末大必折,尾大不掉,君所知也。”[5](P572)这段话译成现代汉语就是:“郑国的京、栎是大城,却杀了郑君曼伯;宋国的萧、亳是大城,却杀了国君子游;齐国的渠丘是大城,却杀了国君无知;卫国的蒲、戚是大城,却流放了卫献公,如果就此看来,城大了反而对国家有害。(植物)梢头过大就会折断,(动物)尾部过大就难以掉转,这您是知道的。”这段话明明白白告诉我们,当年的“雍廪”如今已经渐变为“渠丘”,并且成为当时的一座大城。
其实这里面也暗含此意,事发当时的“雍廪”算不上大城,但是申无宇要说明的观点是“大城”未必利国。所以,故意不再用事发时的名称“雍廪”,而用后来成为了大城的名称“渠丘”。
至于《春秋谷粱传》和《春秋公羊传》所言“齐人杀无知”,“雍廪”、“渠丘”是齐国地名,人自然都是“齐人”,不必多说。
明白了这层关系,渠丘以后的演变就明了、简单了。
秦灭六国后设郡置县,渠丘为西安县治所。汉因秦制,在渠丘故地仍立西安县,属齐郡。《后汉郡国志》载:“渠丘,今齐国西安县也。”
秦、汉因为国家统一,废除了过去候国郊关,王城之外不再是直接归王国管理的郊邑。春秋时的“临淄四邑”改划为地方郡县。渠丘因处临淄西境,故名“西安”。其治所便由“雍廪”——“渠丘”演变为“西安城”。由于有着齐国粮仓的防护设施基础,又加上巧妙地利用两条河流环绕作为护城河,此地易守难攻。公元前27年,刘秀手下的大将——建威将军耿弇攻城略地来到临淄时,起初想攻占西安城,因为“城小而坚”难以攻取,所以耿弇以画为据点,佯攻西边的西安城,实则趁机偷袭临淄获得了成功。
如果西安城一直延续至今,那么有关文献也会追溯其本源。可惜,此地四围河谷,无法发展扩大,随着生产力水平不断提高,城市规模不断扩张,到了南北朝时南朝刘宋又嫌此处地方狭小,便将西安城迁址到高阳。今天的临淄朱台镇高阳村南,据此址西北约5千米,雍廪也从此废弃。当初应该还有少数孑遗,大约隋唐或五代的战乱,使之彻底沦为瓦砾场。这也就是其地下发掘发现文化遗存“止于隋唐”的原因。
据《宋史》:南朝刘宋将西安城“侨立冀州高阳郡”。《续山东考录》载:“高阳城建于南朝宋大业九年(公元613年),后始以乱废为高阳村。”近年考古也已经弄清了高阳城的轮廓。从此便留下了高阳城这一名称,至今“高阳馆外酒旗风”仍被列为临淄八景诗之首。
可以设想,因为西安城四面环水无法扩展,其在一水之隔的河东岸已经聚居形成了村落。西安城乔迁,水东岸的居民却一直存留下来。西安城整体搬迁,“西安”的名字则不能继续用了。所以,该聚落沿用了“雍廪”的旧名。从前面《史记》引文来看,汉代人已经把“雍廪”写成“雍林”, 粮仓变为被湮没的陈迹,“廪”变为“林”,名字失却了“廪”(粮仓)的本意,再加上语音流变和习俗尚简,后人又把难以解读的“雍林”记作通俗的“桐林”,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从汉语音韵学的角度来看,t、h声部是从零声母y分化出来的。“雍” 和 “桐”古音相通,即 “桐” 的古音读“yong(雍)”,也就是说,现在的“桐林”,古代就读作“雍林”。至今,我们从甬、桶、蛹、硧、痛、通、筩等汉字中,也可窥见它们的渊源关系。但是,这种语音变化,并没有引起研究者的足够重视。所以,至今人们依然没有把“雍林”和“桐林”联系起来。渠丘、雍林、西安之名遂至今泯灭。
现在来看,雍廪这一片台地方方正正、四面环水。常识告诉我们,大自然几乎不可能形成这样的地势。作者经过对此地环境的观察分析,认为现在的乌河从其西侧穿过,应该是人工挖掘所致。只不过,经过两千多年的冲刷,两边堤岸已经看不出人工痕迹了。
《辞源》:“雍,同澭、壅,水溢反也”。意思是,水道阻塞涨满河道后转逆向绕行。如黄河从青藏高原发源后迤逦而东,但到黄土高原被雍阻,转向北方绕了一个大圈,又从太行山西侧南行,回到潼关奔流而东。于是,陕西一带古代称为雍州。雍廪所在,正是愚公山的东北角,愚公山山脉呈西南东北走向,此处正是东北山脚延伸部位,是愚公山隆起的余脉,照常理中间不会阻断。时水南来,至此东折,会与画水,向北绕过此高地转而西北,便是典型的“雍”的地貌特征。从新石器时代就有人类在这里繁衍生息,按照上古地名多是单字,这里应该就叫做“雍”。周朝建国,姜尚封齐,并很快发展成为一个大国,于是就要建国家粮仓——“廪”。因为此地离临淄城只有10千米左右,地势高敞,适宜存贮粮米。并且,此处三面环水,通过人力把西边的时水掘通便是四面环水,十分便于看护。于是,此处就被选做了“廪”址,成为了古代史籍中的“雍廪”。几次地下考古发掘发现的所谓谜团,其实是对它最好的还原确认。
据百度百科网关于“桐林(田旺)遗址”的相关词条介绍:这里的文化堆积十分深厚。“文化层厚达3-7米,”“各历史年代的文化堆积不仅连续,而且十分丰富,包括从新石器时代到隋唐各时期的文化遗存,而以龙山文化堆积为主,距今4000年左右。在东、南部出土了较多的石器,大部分是没有使用过的半成品,据推断可能是城内的石器加工作坊,西部有大型夯土台。历年来,不仅出土了农作物的遗留痕迹样品,还多次出土石网坠、石斧、石镰、石锛、石铲等磨制钻孔石器及黑、红、白质陶器。1982年试掘了西北部,发现了一窖穴,直径4米,坑底用火处理过,有角窝,窖穴的上部残留木痕迹象,圆形柱洞,应是起窑穴盖顶的支撑作用。”
从遗址出土大量农作物的遗留痕迹样品和西部“有大型夯土台”,可以推断,此处应该就是粮仓的遗址。夯土就是为仓基用的。1982年对西部夯土台进行的试掘,是对此推断的有力证明。这一次试掘出了“直径4米,坑底用火处理过,”的“窖穴”。穴中“ 有角窝,窖穴的上部残留木痕迹象,圆形柱洞,应是起窑穴盖顶的支撑作用。”那么,我们把它复原一下:圆窖型,直径四米。下有夯土——筑基;用火加以烘烤处理——为了防潮。周围角窝,立以圆木——便于卯榫结构支撑上面一个圆形的顶盖。可见,这一个经典的古代粮仓,尤其是“坑底用火处理过”至为关键。按照径4米、高4米估算一下,容积约为50立方米。这样的粮仓,不可能是家庭所用,只能是一个国家的粮库式样。可以推想,如果继续挖掘,这里一定是一座又一座这样的“窖穴”。
此处离临淄城大约10公里,地势高敞,四面环水,掘沟渠以沟通,交通便利,正是建立仓廪的上佳选址。“仓廪实而民知礼节”(《管子》)。由此可以推断,十分重视蓄积的齐国,选定此处为国之仓廪,名之为“雍廪”,不仅从地理环境上合情合理,更与考古发掘吻合。
关于此处的时水属人工掘通还有一个佐证,就是在遗址西南角的时水上面过去有一座桥,历代相传叫做“官桥”,走访附近50岁以上的居民都可证明。时水上有多座桥,为何偏偏此桥以“官桥”命名,应该就是当时齐国政府掘通河道之后,同时修了此桥。
以上推想,也为在一块台地上文化层堆积如此深厚(3-7米)这一特异现象做了阐释:本来就是古人类文明发祥地,又为了作为仓廪从西侧掘通时水,掘出的土又用来填高地基、修筑围墙。这也与该遗址后期堆积层特别厚的现象吻合。到齐国灭亡,仓廪废弃,改作了民居和其他建筑,再后来城垣倾颓,自然会使台地的文化堆积显著加厚,以致有数米之多。
《临淄县志》(民国九年)记载:“齐古临淄城,……古城十三门,其西门雍门,韩娥鬻歌之地……”。雍门是临淄古城的西门。但是不能确定西门中的哪一座。又知道西门有申门。晋代学者杜预明确指出申门是南城的西门,从临淄的古城城门所对方位来看,申门是因为正对申池而得名。[6]还有,临淄城西南是稷山,西南门为稷门;对着城东闾里的门又叫东闾门。另据《列子·汤问》记载,曹娥(又称韩娥)是韩国人,她在临淄遭侮慢,从雍门出还乡。曹娥出临淄回韩国(今河北中部),自应出西北门,雍廪正当临淄城西北,这些都与地理位置吻合。照此推论,雍门之所以名“雍”,应该与 “雍廪”有关。此段记载,可以作为离临淄城西北10千米的雍廪地名的参考性佐证。
关于桐林(田旺)遗址还有两种不恰当的猜想,为了辨明正误以正视听,在此略加考辨:
一种称桐林(田旺)遗址为“画阳城”遗址。实地考察过桐林(田旺)遗址的人都清楚,该遗址在时水(乌河)之阳,画水之阴。画水由东而来,在桐林(田旺)遗址东侧会合时水的分流,北折到遗址后面,转向西行。水北为阳,水南为阴。因此,推断此遗址为“画阳城”,不符合地理常识。
另一种说法是桐林(田旺)遗址为“葵丘”遗址。这种说法也经不住推敲。据《史记》记载:“初(十一年),襄公使连称、管至父戍葵丘,瓜时而往,曰:‘及瓜而代’(明年下来瓜的时候换防)。”但是,“期戍”(戍守满一年),襄公却不再过问。他们请求换防,也未获准,他们便十分不满。在这一年的十二月,连称、管至父借机与公孙无知同谋作乱杀了齐襄公,公孙无知自立称王。“葵丘”的具体位置,也已经失考,说法不一。但是,“葵丘”与“雍廪”显然是相去甚远的两个地方。守葵丘一年得不到及时换防,竟然愤恨不已,以至要犯上作乱杀死国君。可见,葵丘一定在遥远的边关,各种条件都比较差。而桐林(田旺)遗址靠近国都,又是国之粮仓,相较戍守边关的绝大多数官兵,戍守此地那是求之不得的美差,二者在地理条件上绝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有了前面的论述,对其他关于此文化遗址猜想的辩驳应该属于多余。
综上所述:桐林(田旺)遗址在上古时代应该叫做“雍”,周代姜齐建国之后成为齐国粮仓,改名“雍廪”;西周至战国一直为齐国渠丘邑的治所,故而至春秋后期已经渐渐被邑名取代,称为“渠丘”;秦朝建国实行郡县制,渠丘邑改为西安县,此地更名为西安城;汉袭秦制,仍称为西安,一直到魏晋之后。南北朝南朝刘宋时因嫌其地方狭小,乔迁改建到西北5千米之外,并改名高阳城。但是,当时此地在河水东岸已经聚居成为村落,并沿袭了“雍林”的名字。只是随着语音流转和时代变迁,后来人们把“雍林”改作“桐林”。虽然村落至今仍存,村名至今沿用,甚至用于遗址冠名,但世人已不知其本源。
[1] 司马迁.史记[M].北京:中国友谊出版公司,1993.
[2] [3][5]左丘明.左传[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6.
[4] 上海书店(编).二十五史·史记·河渠书[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6] 王秀亮.“申池”考[J].管子学刊,200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