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
(山西省文水县人民医院,032100)
形,即形态,是指人的身形、体质,即人的生理功能;神,即神志、神明、神识,指人的感觉、知觉、记忆、思维、想象、情感、意志、性格等心理活动。中医理论历来认为,形即神,神即形,神附于形,形依于神,每一个有生命活动的人,他的形态和神态,生理活动与心理活动是相互依存,相互为用,密切联系,不可分割的统一体。
“形神合一”学说的意义尤在于对临床辨证论治的指导,治疗原则主要是“祛邪扶正”和“标本辨治”,前者根据病情的虚实来确定治疗法则;后者根据病情的主次来确定某一阶段的治疗措施,然其核心仍是“形神学说”。祛邪适用于实证,“邪气盛则实”。形之实有邪伤表,汗而发之,以泻实除邪,如麻桂、银翘之类,邪伤脏腑之形,治法更多,如寒者热之,姜附之类,热者寒之,芩连之类;水停者利之,二苓术泽之类;饮留者化之,夏陈之类;瘀者破之,桃仁之类;食滞者消之,麦楂之类;燥结者夺之,硝黄之类;虫积者驱之,楝使之类等,皆泻形体之实邪。患者,女,瘀血蓄阻于胞,腹部痛胀至夜,咽燥嗌干,月经量一月少于一月,色紫成块。痛经年余,服石膏、黄连、栀子、胆草之属近数十剂,其病不但不除,且苔黑如墨,脉象沉涩。此因下焦蓄血,血蓄于胞,肝血不能下荫冲任,上循喉咙,故有以上诸证。治当疏肝化瘀,活血通经,全当归、赤芍、紫丹参、牡丹皮、郁金、茺蔚子、泽兰、桃仁、元胡、川芎、木香。连服十余剂,黑苔全退,月经通顺。此及治形泻实一例。神之实,主要是五志过极,精神错乱。祛神之实邪一般以神治神,如暴喜以恐胜之,大怒以悲胜之,过忧以喜胜之,思伤以怒胜之,恐惧以思胜之,须按五行制约的道理,这亦颇符合临床实践。患者,女,因思虑过甚,两年不寐,察其两手脉俱缓,认为是脾受病,脾主思,以怒激之,患者大怒,汗出,困眠,自始而进食,脉得其平而病愈。
扶正,即扶助已虚之正气。有补形、养神之不同。形体虚弱,补血填精为要。血虚者,当归身、白芍、阿胶之类;精亏者,熟地黄、枸杞子、龟胶之类。又形神相互生长,故补形之中尤需注意温养神气。“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形神协调,方获速效。养神多指精神调养,包括气功、导引等锻炼。实践证明,许多虚弱虚衰病证,药效不佳,采取调养方法,每获疗效,神气健旺,康复如常。
辨病之标本,以确定治疗的主次先后,以形神而言,有形病及神,则形病为本,神病为标;有神病及形,则神病为本,形病为标。“治病必求其本”,乃基本原则。亦有病在标而治其本,有病在本而治其标。形病及神者,治形则神病自退,神病及形者,治神则形病随除。如气血虚而不寐、多梦之症,补气血之形质,则不寐、多梦之神病得愈。思虑伤脾,纳谷不香,久之生化无源,肌肉失养而消瘦,必先解除思虑之因,以神治神,脾运得复,生化正常,肌肉逐渐壮盛,不补形而形能复。
中医在两千年前就对情绪与疾病的因果关系作出理论总结,特别是对某类消极情绪与某类疾病之间的联系进行归纳。然而从根本上来说,中医七情作为病因只是一种泛指,是对某一类消极情绪引起疾病的概括,这在中医本身的理论中也有认识,如《灵枢◦口问》指出:“悲哀忧愁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中医的情志学说发展到现代,也应该汲取现代医学、医学心理学的研究成果,对自身进行充实和丰富,使其对某类情绪与脏腑病理、症状的对应性经验的认识,从总体的、偏于模糊的变得具体和清晰起来,从而对临床诊疗发挥切实的、有针对性的指导作用。由于现代社会生活中人们面临频繁的应激、快速的节奏和剧烈的竞争,巨大的压力和社会适应问题使得抑郁反应极为普遍,因而导致心理疾患、心身疾病的患病率急剧上升。可以说,抑郁状态已经成为现代医学心理学情绪致病理论的主要临床表现之一。将中医七情中的“思”界定为“抑郁”,有助于理解抑郁情绪在临床上的广泛危害性,使中医医师在临床上对由此而产生的症状和疾病高度重视,从而在临床诊疗中丰富对此类疾病的经验,完善中医情志致病的理论,这对指导中医临床用药具有重大意义。
总之,“形神合一”学说反映了中医理论的整体观,贯穿于人与自然、藏象、病因、诊断、辨治等基本理论。故研究“形神合一”学说对于我们认识中医理论的形成有着重大的启示意义,为我们探索和研究脏腑、经络的实质开辟了新的途径,更能有效地指导临床,提高疗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