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二首

何一飞

南门桥菜市场

凌晨五点钟

南门桥菜市场还睡眼惺忪

我看见那些来进菜的小贩

已经是一只忙碌的松鼠

他们挑着担子

他们推着车子

娇嫩的黄瓜

火红的辣椒

青翠欲滴的蔬菜

这些新新鲜鲜的

都是别人的日子

正是农历十月底

风儿有了铁的硬度

它们索索穿过卖菜人的单衣

穿过他们微凉的命运

起过大早南下打工的我

经过南门桥菜市场时

听见一个卖菜人

重重地吆喝了一声

“卖菜啰!——”

声音是那么的大

太阳都吃了一惊

它从云朵的被窝里

紧张地露出

半个酡红的脸

我突然感觉

卖菜人的吆喝

多像他生活的风度

清脆利落 中气十足

站在高处

砌下一行砖

又砌下一行砖

砌第三行的时候

太阳就起床了

在第三十六层工地的脚手架上

天空伸手可及

那朵轻盈的白云

不是一阵风把她带走

她会一头扑向我的怀里

辛苦挡不住我的快乐

卑微困不住我的开朗

叮当作响的砖刀

是我叮当作响的梦想和未来

站在三十六层的脚手架上

朝下望去

简易的工棚

那是我生活的低处

但我的心灵

要一直站在比三十六层工地

还高的高处

高到把阳光捧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