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荡中寻找市场坐标

秋　水

1994年3月27日中国嘉德举办首届拍卖会时，即将中国油画设为一个独立的专场，奠基了油画的市场地位。专拍推出51件拍品，成交36件，选人的作品包括老一辈名家和中青年画家，如吕斯百、吴作人、艾中信、朱乃正等，更多则倾向于中青年一代，如罗中立、尚扬、艾轩、冷军、丁方、张晓刚等人的作品。

近年，中国油画与当代艺术拍场上风云莫测，在中西方文化掮客、投机者、收藏家以及经纪人明目张胆的炒作下，庄家做庄，炒家狂炒，甚至画家本人亲自参与炒作筹划，搞得乌烟瘴气。在金融风暴中，这种现象被风暴狂席，突然蔫了。

在当前的市场环境下，回望1994年中国嘉德的这场拍卖，会发觉有许多引人深思之处。以当今红透艺术市场的张晓刚为例，当时上拍了他的一件149.5×120厘米的《创世篇》，此作是1992年在广州首届90年代艺术双年展上获优秀奖的作品，成交价2，53万元。此画2007年9月在纽约苏富比再拍时，估价150万美元至250万美元。以306，5万美元成交，价格涨幅千倍，而同期中国经济发展增速不足6倍!由此可以看出：当代艺术的市场行情似乎正在走向一条不归路。再如周春芽《黑色的线条红色的人体》，系1992年双年展获学术奖的作品，估价4，5万至5，5万元，当时并未能顺利成交，而此画2008年在北京国时春拍再拍时，以319万元拍出，价格涨幅近60倍。至2007年香港佳士得春拍，周春芽的《石头系列》成交价已到了760万港币。

也许油画界一些实力画家作品的价格涨幅才是市场行情的真实体现，有些画家作品十余年前与市场行情还是有着一定相似性的。如艾轩1988年作《静静的雪后》，1994年在中国嘉德的首拍中以14，52万元成交，居该场第三名。此后直到2005年中国嘉德春拍时，艾轩凭借当年创作的《被云带走的往事》以132万元成交，价格方突破百万元。从十余万至百万元，艾轩画作的行情走了11年。到2007年北京保利秋拍，艾轩《穿越狼谷》成交价涨至683，2万元，从百万元至600万元级别，仅用了2年时间。当年中国嘉德首拍中，罗中立《故乡老院》以8，8万元拍出(此画2006年现身北京保利春拍，估价90万至100万元，流拍)，冷军《捆着的亚麻布》6，82万元成交。到2008年香港苏富比春拍，罗中立《金钱豹》成交价已达1264，75万港币。冷军画作的价格2007年也升至600万元以上。

从上述画家作品的价格涨幅中，可以看出，1994年至2005年期间，中国油画和当代艺术作品的行情走势是相对稳定的，2005年以后走势明显过于急躁。

2005年后，多数拍卖公司为扩大常规油画、雕塑专场的容量以适应市场发展的需要，将早期油画与当代艺术分设专场，近年来甚至有的公司将雕塑、影像设为独立专场。因此市场出现了早期油画与当代艺术的分区。从笔者统计的早期油画与当代艺术历年成交前十名的情况看，当代艺术的成交价格已直追老一辈。前十名中，早期油画作品所占的件数不及当代艺术，成交价结构也逊于当代艺术。

前十名中，早期油画创高价的画家数量远不及当代艺术家。成交价超千万元的作品主要集中于徐悲鸿、林风眠、常玉、陈澄波、赵无极、朱德群、廖继春等大师群体中。徐悲鸿作品人闱2件，陈澄波、赵无极各1件，徐悲鸿《放下你的鞭子》《奴隶与狮》各以7200万港币、5388万港币居首。徐悲鸿的油画作品存世数量较少，不及中国画，历年成交价超过200万元的油画仅十余件，价超千万元的仅4件(还包括3300万元拍出的《愚公移山》、2496万港币成交的《珍妮小姐画像》)。陈澄波、赵无极、常玉，林风眠、朱德群、廖继春等人的作品市场主要集中于港台市场。

近年，当代艺术因价格涨幅过于迅猛而广受业内外人士诟病：部分画家的作品价格涨幅毫无轨迹可言，完全是市场炒作的结果。以市场最火的2007年为例，年度成交前十名中，最高价格达到了7000万元以上，排在最末的也在2000万元以上。屡创纪录的画家主要以蔡国强、曾梵志、刘小东、陈逸飞、吴冠中、陈丹青、张晓刚、岳敏君、王怀庆、王广义、刘野、程从林等人为主。曾梵志、蔡国强的作品最高成交价均在7000万元以上，超过徐悲鸿、林风眠、常玉等老一辈大师作品的画价。其他画家的作品最高成交价也集中于1000万至5000万元间，这是早期油画所望尘莫及的。

值得一提的是，吴冠中画作在港台和内地市场的行情较均衡，彩墨画、油画的成交价格差距不大，历年约9件作品成交价超千万元。2007年北京保利的春、秋拍中，吴冠中《交河故城》《木槿》以4070万元、3920万元创画家彩墨画、油画的价格之最。此外，陈丹青、罗中立等实力派画家的作品，仍然是这一板块中较受关注对象。

有行家指出：“当前当代艺术作品拍卖行情的混乱，与市场缺乏价值和价格评判参照体系有重要关系。我们应该怎样来认识和评价早期老一辈大师画作的历史价值和历史地位呢?早期大师画作在当前艺术市场上应该有一个什么样的市场价位?这都与当代艺术的价值评判有着至密的联系，如果脱离这些参照，未来的市场将无所依据，混乱与调整迟早是梗在发展过程中的一道坎。”2008年5月北京匡时征得谢稚柳、陈佩秋先生收藏的一批宋元明清名家书札，21件文物珍品拍前的总估价500余万元，总经理董国强感叹：仅相当于当代油画家周春芽画的一只“绿狗”价格。事实的确如此，周春芽《绿色的黑根一名牌时装》2007年北京保利秋拍时，拍出了649，6万元。而“截玉轩藏”宋元明清法帖21拍品成交额1311，6万元。这还是超过了估价一倍的结果。

即便是与拍场上顶级的中国传统书画名品相比，当代艺术的成交价也相差无几，当前中国书画创纪录的朱耷《仿倪山水》立轴的成交价是8400万元，仇英《赤壁图》手卷是7952万元，而曾梵志、蔡国强的作品最高成交价已紧逼这一纪录。

如果您是收藏家或是投资者或是研究人士，给您以上这两种选择，您会选择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