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不断

雷沁沁

一曲《二泉映月》让世人永远记住了阿炳，记住了在《二泉映月》背后的苦难心酸。《二泉映月》以其优美凄婉的旋律，牢牢地抓住了听众的心。人们在聆听《二泉映月》后不禁想要弄清楚，这个乐曲表达了什么样的思想感情，陈述了什么内容。

其实，《二泉映月》是无标题音乐。是阿炳在苦难的一生中，用血和泪拉出来的“随心曲”，是阿炳在黑暗中向往光明，期盼幸福的“咏叹调”。

一

阿炳在《二泉映月》的开始用了一个感怀、叹息般的引子。经过一小段过渡，随后接着第一主题，旋律在二胡的低音区进行，低沉压抑。旋律由商音上行至角音，随后在微、角音上稍作停留，以宫音结尾。旋律线呈微波形状，勾画出作者思绪万千、心潮起伏的心情。仿佛是阿炳在追恩往事，抚伤自怜。乐曲在第一主题刚刚奏完之后，又紧接着转入第二主题的旋律。第二主题和第一主题的旋律之间形成鲜明的对比，第二主题用不断向上扬的旋律展现了他不甘消沉的倔强的个性和对未来的企盼，把压抑在心里的无奈宣泄出来。从第二句开始，乐曲围绕宫音上下回旋，一改前面的沉闷忧郁，旋律开始趋于激扬起来，流露出阿炳对人生际遇的无限感慨之情。进入第三旬时，旋律上升到高音区，并且出现了新的节奏，旋律柔中带刚，表现出阿炳隐藏在内心的不甘没落的复杂心情。乐曲的主题旋律的交替出现深刻揭示了阿炳内心的复杂感受和倔强不屈的性格。

全曲将主题旋律变奏了五次，随着音乐的纵深发展，所要表达的情感一次一次地被抒发出来，一次又一次地不断深化。多次变奏不仅仅是为了表现不同的心境，更是为了深化主题。全曲速度变化不大，但其力度变化幅度比较大，每逢演奏长于四分音符的乐音时，轻重有变，忽强忽弱，时起时伏，扣人心弦。尤其是在长音的演奏中，阿炳使用了浪弓技法，使音乐强弱变化，如泣如诉，极具艺术感染力。

从《二泉映月》的音乐发展手法上来说，这首乐曲属于双主题变奏曲式。在两个主题旋律及其变奏的交替演奏下，乐曲不断得到深化，阿炳内心的复杂情绪逐渐铺陈开来。它的主题旋律有两个，这一主题旋律在高音区，明亮而优美，在全曲中多次出现且多次变奏，它是音乐变奏的重点。然而另一个主题旋律则处在较低的音区，就像一个伤者在低声啜泣，这是阿炳痛苦的呼唤。全曲由这两个主题旋律以及它们的变体的交替出现而展开，深入刻画了阿炳的复杂心情，反映了阿炳内心痛苦、先奈又不甘没落的心情。《二泉映月》的每个乐句句句紧扣，环环相连。这是典型的鱼咬尾连环扣的创作手法。是我国民族音乐的特点之一。

随着乐曲的不断深化，第一主题与第二主题的交替出现以及曲调的多次变奏，音区对比强烈，反映出阿炳丰富的内心冲突和情绪波动。乐曲从开始的低沉压抑发展到后来的高亢激昂，音乐以势不可挡的力量，宣泄了阿炳的复杂情绪。经过主霹的五次变奏，乐曲的旋律变得越来越高亢激昂。乐曲最后结束在不完全终止上，让人感觉到似乎乐曲还未结柬，阿炳还在不断向听众倾诉着、倾诉着。

二

在演奏技法方面，阿炳继承和发展了传统技法，这在《二泉映月》中得到充分展示。在二胡音乐定弦上，比现在的普通二胡低纯五度，这给演奏提供了更大的音域空间。在演奏高音部分时，更有利于音色和弓法的表现。他在运弓上刚劲有力，在节奏中富有民间音乐的特色。他运用了一些特殊的演奏手法，如富有棱角，刚强坚定的“滑音”。其中不但是从音乐效果方面考虑，同时也便于演奏时的换把。阿炳在长音演奏中使用了表现音乐内在强弱变化的“浪弓”，使得乐曲如泣如诉，更加具有艺术感染力。由于阿炳在街头演奏时要采取站立的姿势，换把不方便，他采用了在一个把位中通过手指的扩张来完成的“定把演奏”。阿炳汲取了江南丝竹音乐演奏手法的“透音”以及带有民间音乐特点的节拍重音移位等技法，继承了江南丝竹细腻清秀、明快健朗的个性。这些演奏特点，鲜明地体现了阿炳二胡音乐的风格，在《二泉映月》里表现得尤为突出。

阿炳的民族器乐演奏植根于深切的生活体验和丰富的民族底蕴。它能够根据自己对生活的感受从民间艺术遗产中超凡脱俗，创作、改编、演奏出与时代息息相关的作品。阿炳继承和发展了江南民间音乐。创作了二胡曲《二泉映月》、《听松》、《寒春风曲》，琵琶曲《浪淘沙》、《昭君出塞》等名曲。阿炳走的是一条纯传统、纯民间的创作道路。他的创作和演奏汲取了民间音乐的优秀成分，他把江南丝竹乐、梵音、十番锣鼓、锡剧、民歌、江南小调等江南民间音乐的旋律和特点融会贯通到自己的作品中，达到他那个时代的艺术巅峰。《二泉映月月》是阿炳优秀作品的代表作，这也是为什么《二泉映月》会成为世界名曲的原因。

三

《二泉映月》得到了国内外的高度评价。1950年深秋，在无锡举行的一次音乐会上。阿炳首次也是最后一次演奏此曲，博得观众经久不息的掌声。1959年10周年国庆时，中国对外文化协会把它作为我国民族音乐的代表之一送给国际友人。弦乐合奏《二泉映月》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相继由一些世界级的指挥家指挥著名的中国和外国交响乐团演奏，并使它的影响跨出了国门。1985年在美国灌成唱片，位于流行全美的十一首中国乐曲榜首。《二泉映月》是中国民族音乐的杰出代表。

优美丽凄凉的《二泉映月》诞生在无锡的街角，如今依然在中国的大街小巷飘荡。不同肤色的人们为之激动，为之垂泪。时代将记住阿炳，记住《二泉映月》这首不朽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