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 纯
斜后方坐着色迷迷的YY男
十六岁那年,我最讨厌的人莫过于顾凯年,而对于秦梦瑶,除了讨厌以外,我对她更多的是嫉妒。
秦梦瑶漂亮精致的脸庞,过早发育的高挑身材几乎吸引了树人中学高一部所有男孩子注视的目光;就连一些不知脑子里想着什么龌龊念头的男老师,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不管是在考勤还是考试,都会对她倍加照顾。
所以尽管她经常迟到甚至翘课,可是竟然没被老师批评过一次,而且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这也是我一直愤愤不平的原因。
于是在我的脑海里,树人中学的男老师全被我刻画成了大尾巴狼,而秦梦瑶被我恶毒地评价为“红颜祸水”,堪比妲己、陈圆圆。
然而对顾凯年,我是发自内心的深恶痛绝,尽管在讨厌秦梦瑶这一问题上,他和我站在同一条阵线。
顾凯年是“秦梦瑶几乎吸引了所有男孩子”里的那个“几乎”,他对我不止一次地说过,他讨厌像秦梦瑶那样妖艳的女生,一点学生样也没有;所谓校园美女就应该是长发飘飘外加布鞋T恤牛仔裤。说着还用猥琐的目光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一遍,然后将嘴里的木糖醇嚼得“咯吱咯吱”响。
想想看,一个长相还算阳光的男孩坐你斜后方,这本来是件很不错的事。可是该男生却整日一边不停地嚼着木糖醇,一边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都要拉你侃大山。
这也就罢了,可他还总是用一副让人联想到“花痴”、“猪哥”等猥琐形容词的色迷迷的双眼,不时打量你的后背与臀部。那就算你是再好脾气的女孩,对他也会产生厌恶之情。
有了顾凯年坐我身后,我每时每刻都如芒在背,心里祈祷着老师哪天赶快调换座位,将我从他意淫的目光中拯救出来,否则我真怕哪天忍不住了,我会转过去冲顾凯年大声喊:“再看!再看小心我将你的眼珠子挖掉!”
为了不让自己有什么不雅动作落入顾凯年的眼中,我只好努力学做淑女,笑不露齿,坐不弯腰驼背,就连离开座位时,也要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转过身来,报以顾凯年一个蒙娜丽莎式微笑,然后再抬头挺胸地扬长而去。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不过这样做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良好的习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渐渐地,我从班级里其他女孩的眼睛里看到了羡慕与赞叹,用顾凯年的话来说就是,“袁乐乐,你没发现吗?你越来越有气质了。”
按理说我应该对顾凯年不理不睬的,可是这家伙最喜欢讲笑话逗人乐,那可是治疗“课堂昏昏欲睡症”的最佳良药,所以我才会不时地回头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尽管我很讨厌他,但对于他的称赞我由衷地接受。忘记是谁说的了,一流美女靠气质,二流美女才靠外貌。顾凯年夸我有气质,这么说我也算是美女了?
这样想,便不由得暗自陶醉起来,可是一瞥到坐最前排的秦梦瑶,我就垂头丧气地将那句毫无考究的理论推翻掉,就算秦梦瑶再没气质,她还是比我漂亮。
患了单相思的“长颈鹿”
好容易熬到高二,我终于可以从顾凯年的无休止注视里解放了。而且风水轮流转,新学期重新排座位时,我竟然坐在了他的身后。于是除了上课和他聊天这一保留节目外,趁他回到座位要坐下的瞬间,勾掉他的椅子这类捉弄他的小伎俩也成了家常便饭。
然而好景不长,我就再也没有继续和顾凯年作对的资本,又沦落为被他嘲笑打击的对象。因为我患上了单相思病,学名曰“暗恋”。
我暗恋的男生是隔壁文科班的韩秋生,他浓眉大眼,气宇轩昂,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众多女生关注的目光,简直是男生中的“秦梦瑶”。
不管我这个比喻恰不恰当,总之既会打篮球又擅长绘画的韩秋生成了我心目中的王子。怎奈何妾有情郎无意,我和韩秋生毕竟没有交集,只能每天将脖子伸得长长的朝隔壁班张望,企图能看到他的背影。偷窥无果后,便垂头丧气的继续茶饭不思。
这些顾凯年全看在眼里,他耻笑我说,“袁乐乐,倘若你再这样每天都伸长脖子,总有一天会变成长颈鹿的。”
我对他的讥笑不以为然,心想要是真能变成长颈鹿才好,那样肯定会吸引住韩秋生的目光的。“呸呸呸!”紧接着我又为自己的“花痴”念头大感羞愧,想我袁乐乐好歹也是聪明伶俐,怎么可以因为一个男的就让脑袋变得秀逗?
于是我下定决心智取韩秋生,寻找合适机会去向他搭讪表白。
机会往往眷顾有准备的人。知道韩秋生擅长绘画,我猜测他肯定很喜欢美术,于是在图书馆借了一堆关于绘画的书来阅读,恶补这方面知识的空白,好让自己在未来“偶遇”韩秋生时,能聊他感兴趣的话题。
顾凯年见我在语文课上不再和他聊天讲笑话、而是抱着一本厚厚的《美术鉴赏与阅读》读的津津有味时,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袁乐乐,你说你要是上课也这么认真的话,那高考肯定会没问题。不过……”他想了想继续说,“就算你再怎么努力,韩秋生都不会喜欢你,到时候被拒绝了,可千万别怪我事先没提醒过你。”说到最后顾凯年的话里就有了股酸溜溜的味道。
“切!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我白了他一眼,不跟他计较,自顾一边看着晦涩难懂的美术发展史,一边想着还有什么方式可以取悦韩秋生。
达利不是达利园
知道韩秋生周末有一场篮球赛,那天我早早地起来精心打扮自己。我从衣柜翻出许久之前就买的白色棉布长裙换上,这是我上高中以来,首次穿裙子。
为了防止顾凯年对我图谋不轨,我高一整整一年没有穿过它,如今再换上,竟有了久别重逢的喜悦感。一照镜子,长发飘飘,白裙飘飘,果然比先前美丽几分。只是不知道韩秋生喜不喜欢这种清纯打扮呢。
赶到体育馆时,比赛已经开始了。球场上的韩秋生可真是好看呵,无论是三分远投,还是奋起抢篮板球,都会惹得看台上女生们的尖叫。
因为篮球队的领队正好是我们班的体育老师,所以我轻而易举地混到了替补队员休息的座位上,四顾看了一下,发现韩秋生的外套和书包就在身旁不远处的位置,于是我又转移了阵地坐到他的书包旁边。
正思索等中场休息的间隙,韩秋生回到座位时该如何跟他搭讪时,突然眼前一晃,一个人影就闪到了我另一旁空着的座位上,我定神去看,正是顾凯年那个“衰神”,他一身运动衫,怀里却抱着一大堆零食,见我瞪他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递过一袋饼干说:“呀!真巧,你也来看球赛啊。”
看他那得逞后的诡异笑容,我用脚趾头想都明白,他肯定是有备而来,专程破坏我的好事,却还要假装一副偶遇的样子。
我一把抢过饼干,正想质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时,比赛第一节结束,球员暂时休息,韩秋生径直回到了座位。
我一下子就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地低着头假装看书。然后就感到旁边的阳光忽然暗了下来,一个满头汗水的脑袋迅速靠近我,在我手中的书上瞄了一眼,紧接着男生清澈的嗓音响起:“袁乐乐,原来你喜欢达利的画啊?”
天!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他刚才问我什么了?达利,达利园?我看了一下手中抓着的达利园饼干,紧张无比的语无伦次:“啊?我……我不怎么喜欢吃达利园饼干的……是顾凯年硬塞给我的……”说着我将饼干又扔回了顾凯年的怀里。
忽然就觉着气氛不太对劲,两个男生都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般盯着我看,尤其是顾凯年,嘴角早已泛起幸灾乐祸的笑容。
所幸第二节比赛开始的哨音替我解了围,韩秋生笑吟吟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上场继续比赛。他一走,我就将所有的火都发在顾凯年的身上,“都是你,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对了,你刚才到底在笑什么?”
顾凯年估计被我莫名其妙的发怒吓住了,过半天他才一脸古怪的诺诺跟我说道,“那个……刚才他是问你是否喜欢达利的画,达利是个画家,不是问你喜欢不喜欢吃达利园。”
我彻底傻了。
蝉联两年的讨厌与嫉妒
那天比赛结束后,我终于想办法甩掉了顾凯年,然后以顺路为名,恬不知耻地凑上去和韩秋生一起走。
对于之前的糗事,我自然不好意思再提,只是轻轻地问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结果韩秋生并没有回答我,只是问我,“你和顾凯年很熟吧?”
开玩笑,那家伙我躲避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和他很熟,莫不成先前的事情让韩秋生误会我和顾凯年有什么了?于是我将头摇得像拨浪鼓,确定以及肯定的声明我和顾凯年没有任何关系。
结果韩秋生只是不知所谓的“哦”了一声,然后便没了下文。气氛有点尴尬,于是我便搬出这些天死记硬背的东西,向他请教水彩跟水粉画的不同之处以及都涉及了哪些美术必需的理论。
然后我就看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神情似乎很不愉快地说:“袁乐乐,尽管我是经常画画,可是那都是被我爸爸逼着去学的,我讨厌美术。”
他的话让我彻底惊得瞠目结舌,心里懊悔得要死,我以为他画的画那么好看,肯定是极其喜欢美术的,结果没想到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去了,这下恐怕韩秋生会就此讨厌我吧。
就在我正揣测不安的胡思乱想时,或许是意识到了刚才自己的语气有些不好,韩秋生又安慰了我一句,“其实我挺羡慕那些真正醉心去画画的人,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爱好嘛,只是没想到你会喜欢那么枯燥的美术。”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我只好无语的默认。接着韩秋生想要跟我说什么,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尽管明知不可能,可我的心还是不争气的跳得好快,心想难道他对我一见钟情,想要现在跟我表白?
结果事实证明了我在做白日梦。因为韩秋生支吾了老半天,说出两句将我彻底打击死的话。他说之所以会知道我的名字,是因为顾凯年和他是初中同学,如今偶尔闲聊时,顾凯年总会在他跟前念叨他有个既任性又脾气不好的冤家对头叫袁乐乐。
他还将一封信交给我,说:“袁乐乐,其实我是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我喜欢你们班的秦梦瑶,你能帮我将给她的情书交给她么?”
我差点就被气哭。一年前,我讨厌的人是顾凯年,嫉妒的人是秦梦瑶;没想一年后,他们不但蝉联了,而且还变本加厉。
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
答应人家的事自然要做到。我气呼呼地将韩秋生写给秦梦瑶的情书交给她,结果没过多久,他们就真的在一起了;原来秦梦瑶也一直喜欢韩秋生,而我像个傻瓜般的帮送的那份情书,就成了撮合他们这么快就在一起的最好媒介。
我心里难过极了,感觉就像是自己亲手将喜欢的男生送给了别人。见我心情不好,顾凯年上课时就不停地回头给我讲笑话逗我开心,结果被老师抓住,狠狠地K了他一顿。
他贼心难改,老师刚教训完他,下节课时,他又传纸条给我,上面写着:
韩秋生那臭小子有什么好的,袁乐乐你可想好了,咱是美女咱怕谁,别为了一个小白脸而放弃了那么多爱慕你的花花草草啊;要万一放不下,那咱就继续找秦梦瑶PK,只要你的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
我一下就被逗乐了,这顾凯年,我还没找他算账呢,他竟敢跟韩秋生说我任性,说我脾气不好。姑娘我哪儿脾气不好了?哪儿任性了?要让他这样在别人跟前拿话挤对,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只是好奇怪,经顾凯年这么一逗,我的心情竟开始好转起来。
恢复斗志的我以他在韩秋生面前说我坏话为由,成功压榨到顾凯年一顿饭。他请我吃很好吃的麻辣诱惑,我吃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而顾凯年不堪忍受菜肴的麻辣程度,早早地退出了战局,一边嚼着木糖醇,一边不时地给我夹菜添可乐。
我边吃边跟顾凯年发着牢骚,诅咒韩秋生和秦梦瑶肯定会没有好结果。我说那个秦梦瑶不就长的比我漂亮点,身材比我好一点么,有什么了不起的;韩秋生他就是个傻子,本姑娘是支潜力股,总有一天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到时候可别后悔!
顾凯年忙不迭地附和着说,“是是是,袁乐乐你是潜力股,他们肯定会没好结果。”然后小声嘟囔道,“真奇怪,这明明没喝酒,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呢。”
我没说话,我怎么可能醉,我只是有些难过而已。不过近距离的打量顾凯年,其实他长的也蛮好看的,有木糖醇淡淡的香味从他的唇齿间飘出来,配上不着痕迹的一丝坏笑,让我有了刹那间的失神。
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顾凯年也一改刚才的嬉笑样儿,认真地盯着我看了老半天。我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正要问他想干嘛。结果顾凯年突然就笑了,那么灿烂,仿佛挣脱乌云束缚的阳光一样灿烂。
“你傻笑什么?白痴!”我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去专心消灭盘子里的香辣虾。正吃的高兴呢,一只大手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吓了一跳,是顾凯年,他用手轻轻帮我撩起垂下来的刘海,一脸温柔却又期期艾艾地说:“袁乐乐……其实我喜欢——哦,其实你的长发挺漂亮的。”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拿眼瞪着他,接着灵机一动,取笑他说,“我头发漂亮,莫非你喜欢我的长发?你个恋物癖!”
顾凯年被我打击的彻底崩溃,他尴尬的不知所措;空气一下子变得很僵持。为了缓和气氛,我又赶快转移话题,问顾凯年道,“喂,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也暗恋着秦梦瑶?不然你也不会每次都跟我探讨有关她的八卦了,嘻嘻,要不我们就此结成统一战线吧,一起祈祷他们快点分手好不好?”
顾凯年不说话,他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哀伤。八成是被我猜中了心事,于是我继续劝他,“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你上次不是说了么,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角挖不倒……”结果话还未说完,我自己就难过地哭了,一边哭一边还强调着说我没哭,只是被辣到了而已。我是喜欢韩秋生,是仍旧对他念念不忘,毕竟他是我青春里第一个喜欢上的男孩。
原来他不过就是我青春轨迹上的一段小插曲
那段时间里,我一直无法彻底走出失恋的阴影,而且秦梦瑶样样比我优秀,这使我想要挖墙脚的念头也被迫打断。
顾凯年倒好,用另外一段恋情来忘掉喜欢的女孩和别人在一起的残酷事实。他花了两天时间,将班上的一个长的还算可以的女孩追到手,然后彼此感情迅速发展起来。
一时之间,班上闹得沸沸扬扬,顾凯年也不避嫌,自习课上,大大方方的上去和那女生坐一起你侬我侬地说着悄悄话。我讥笑他说没必要做这个样子给秦梦瑶看,可是秦梦瑶没见有什么反应,倒是我心里忽然觉着空荡荡的,这才想起,已经好久,顾凯年都没和我上课聊过天讲过笑话了。
日子就这样不痛不痒地匆匆流逝,等察觉时,已经是高三时光,每个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彻底淹没在书山题海里。
我每天无休止地做着习题,根本没时间去打理自己的个人卫生,看着那一头齐肩的长发颜色竟有些黯淡,我忽然就想起来,某年某日顾凯年对我说过,我的长发很漂亮。
嫌每天早上都要洗头发麻烦,我狠狠心,去理发店将头发给烫了个自然卷。结果被顾凯年回过头来看到了,他说,“嘿嘿还变漂亮了啊!”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将头埋到桌上继续做卷子假装没听到;结果他对我评头论足地打量一番后,却抛出一句:“不过袁乐乐,人家秦梦瑶和韩秋生好着呢,估计你再怎么打扮也还是打动不了韩秋生。”
韩秋生?我一愣,这才发觉自己竟然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再想起那个我说会一直喜欢他的男孩了,甚至记忆里连他的相貌都不再清晰,明明就在隔壁班,可是怎么会遗忘的这么快?回头再看,原来他不过就是我青春轨迹上的一段小插曲而已。
盛大的青春就此散场
可是我忽略了诅咒的力量。没想到的是,我和顾凯年在高二的时候祈祷韩秋生和秦梦瑶分手的愿望到了现在竟突然实现。
就像他们当初在一起时一样,韩秋生与秦梦瑶的分手快得让人猝不及防。因为韩秋生自身的问题,他不得不和秦梦瑶分手。
韩秋生的父亲是名旅英画家,他在韩秋生很小的时候,就希冀他能继承自己的衣钵,所以尽管韩秋生一点也不喜欢美术,却还是在父亲的要求下学习绘画。
如今即将高考时更是如此,他给韩秋生在伦敦联系好了美术院校,要他立即出国读书。所以韩秋生在临走前,和秦梦瑶说分手。
结果秦梦瑶也是个傻丫头,失恋后竟然逃课不知道跑去了哪里,那天天还下着瓢泼大雨。最后是顾凯年在河边找到了被雨水淋得湿透的秦梦瑶,将她带回了家。接着两人之间就传起了绯闻,说秦梦瑶刚与韩秋生分手,就和顾凯年好上了。
而顾凯年的那个女朋友竟然信以为真了,吵着闹着和顾凯年分了手,毕竟未满十八岁的女孩子都骄傲,谁也不想自己原本可以拿出来显摆的男朋友突然和别的女生有了瓜葛。
后来可笑的是,淋雨事件后,秦梦瑶没事,而顾凯年倒是生病发高烧了,也不知是被失恋打击的,还是淋雨淋坏了。我去医院看望他,结果一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秦梦瑶也在里面。
我嘿嘿地笑,说顾凯年你真是弱不禁风,你看同样是淋雨,人家秦梦瑶都没事,你一个大老爷们竟然病倒了。
顾凯年一下子被噎的脸红脖子粗,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秦梦瑶开口解了围,她微笑着柔声说:“袁乐乐你就别取笑凯年了,他也是因为我才生病的。”
凯年?我一哆嗦,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心里浮现巨大的问号,秦梦瑶什么时候和顾凯年这么熟络了?
难道谣言并非空穴来风?果然,秦梦瑶又说:“凯年这儿有我照顾,袁乐乐你快回去复习功课吧,本来高三最后时间就紧张。”
病床上的顾凯年也附和着嚷嚷,“是啊袁乐乐,你快回去上课,要不然到时考不上大学了又说是我耽误了你。”
重色轻友的家伙,谁不知道你是想和美女独处!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趾高气扬地转身就走。出门的一刹那,我回头瞥到秦梦瑶正在给顾凯年削苹果,顾凯年看着她,脸上都笑出了花儿。
没由来的悲伤突然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接着便是浩浩荡荡的高考。
最后那段时间顾凯年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高考成绩可想而知,他打算留下来再复读一年。我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学,而秦梦瑶考去了北京。我们盛大的青春就此散场。
说一句“我喜欢你”会死人么
大学生活,自有它的繁华与新奇。我每天忙于各种社团,而顾凯年也自顾行走在他的高四岁月里。我们彼此想念,却偶尔才联系。
有人频频给我递情书、送玫瑰,可是我再也找不着高中那会儿青涩的美好感觉,自然也就一一拒绝。
转眼又是一年春末,当夏天来临时,顾凯年又该高考了吧。心里想着,便随手发短信问他要报考那所大学。
没过一会儿,顾凯年回了短信,不过答案很耐人寻味,他说要考和我一样的大学。
我一愣,辨不出话语的真假,于是回复他:你不去北京找秦梦瑶么?
短信发过去还没三十秒钟,顾凯年的长途电话就追了过来。刚一接通他就劈头盖脸地质问我为什么一直拿他和秦梦瑶说事,他根本就不喜欢秦梦瑶。
我愣了,这怎么可能。于是辩驳说可你那会儿老是和我讨论秦梦瑶,那么关注她,不就是因为喜欢她么?
结果顾凯年没好气的一句话,却让我彻定恍然大悟继而羞红了脸。他说:“拜托!袁乐乐,你怎么那么迟钝呢?若不是为了附和你陪你说话,我用得着每次都昧着良心诽谤秦梦瑶么?若不是你太笨,你怎么就看不出来高中三年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终于,水落石出,然后石破天惊!我呆呆地想了老半天,等将所有的关系所有的事情全部想透彻后,才对着话筒边笑边哭地吼了一句:“顾凯年,你把话说清楚,我哪迟钝了?哪笨了?还有顾凯年,你说你喜欢了我高中三年,可你对我说句‘袁乐乐,我喜欢你。会死人么?”
从此木糖醇再也不离身
高考完后,顾凯年说要来看我。去接他的时候,我随意套了件衣服就出门了。并不是我上大学后不修边幅,主要是我高中的时候被顾凯年那色迷迷的眼神给看怕了,我担心要是打扮得漂亮点儿,没准会勾起他某些龌龊的念头,安全起见,还是素面朝天比较好。
一年没见,顾凯年又长高了,他穿着好看的运动衫,将书包斜斜挎在肩上,向我露出了清澈和煦的笑容。
我们互相望着对方,眼睛里写满依恋,然后在彼此注视的目光里还原成十六七岁的模样。良久后,我伸出手笑着说:“交出来!”
“什么?”顾凯年疑惑地问。
“木糖醇啊。”我一脸狡黠的笑,将手伸进他的口袋里将他从不离身的一盒木糖醇口香糖拿出来,用教训的口吻说,“木糖醇吃多了对牙齿不好,没收了,以后想吃时,就来姐姐这儿领,一天两颗,有意见没?”
……
是的顾凯年,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所以连你最喜欢吃的口香糖我也要替你保管,而且此后再也不离身。这样每当你想吃木糖醇时,你就会在我身边,每当你吃着它的时候,你就会想着我。
从此我们不离不弃。你说这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