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文化背景下学校德育改革的目标取向

洪美珊　王　涛

摘 要 当代大众文化具有商品性、娱乐性和标准化特点,给当前的学校德育带来新的冲击和挑战。传统学校德育注重传授具体的道德规范,强调道德知识的灌输,忽视对主体意识和行为能力的培养,培养出来的学生缺乏自主地认识、分析、判断问题和独立做出道德选择的能力。在大众文化的背景下,学校德育改革应该将培养的道德选择能力作为其目标取向,充分发挥其主体性。

关键词 大众文化 学校德育 目标取向

中图分类号:G641 文献标识码:A

1 大众文化及其特征

大众文化是在工业化技术和市场经济条件下产生,由文化工业生产的,通过书报、广播、电视、因特网等现代大众传媒传播,按市场经济规律去运作的,以具有基本的文化接受和参与能力的大众为主要消费对象,旨在使普通大众获得感性愉悦,并融入生活方式之中的日常文化形态。大众文化的内容包括娱乐影视、流行音乐、通俗文艺、时尚报刊杂志、商品广告、时装表演、电脑游戏等。伴随市场经济而产生的当代大众文化,它具有自身的一些特性。

1.1 商品特性

自律性、批判性、超越性是文化的灵魂所在。文化的基本功用就是关注人的基本生存状态,为人提供价值导向和理想目标。但大众文化作为一种商品文化,其具体操作遵循等价交换、竞争求利的市场原则,其根本的目的在于以最少投入与耗费获取最大的经济利润和效益。文化产品具有商品特性本无可厚非,然而,一旦人们把经济利润和效益当作最高追求,过分注重其娱乐消遣特性的开发、挖掘与利用,而忽视、消解其内在的人文价值和精神特质,就会导致大众文化中大量低俗化现象与非理性倾向的存在。如书摊上薄利多销的侵权盗版读物,音像市场泛滥成灾的假冒伪劣制品,影视剧开播前的疯狂炒作,标着天价的文稿拍卖,书刊音像中的裸胸露乳乃至几近全裸的性感女郎与淫秽色情文字画面,因特网上的黄色图文,五花八门的丰乳瘦身、滋阴壮阳性补品等充斥着性信息、散发着性诱惑的各类各色广告,……“为钱而干的缪斯”这一流行的说法,在一定程度上正是作为经济型大众文化的形象写照,这种类型的文化实际上为实用主义、功利主义所支配,而丧失了思想教化、文化启蒙、理性批判等社会功能。作为一种经济型的文化,它天然地具有一种“非道德化”的倾向。“文化搭台、经济唱戏”使大众文化的文化特性淹没在经济利益的狂热追逐之中。

1.2 娱乐特性

大众文化的商品特性又决定了它具有娱乐特性。这里的“文化”不再担负道德责任和人文理想,文化价值本应具有的理想塑造、理性沉思、人性追求等降低为纯粹的消遣娱乐和感官刺激。它不在乎为大众提供多少有较高品位与价值意义的精神食粮,不在乎给大众提供多少涵养身心的精神营养,而只是仅为满足大众的浅层感官需求,仅为大众提供世俗娱乐的精神快餐和速食文化。作为商品,为了出售“自己”,大众文化必须面对大众,趋附大众需求,为追求世俗享乐和感官愉悦的大众提供“娱乐”。正如有的学者所言:大众文化“是供人消费而不是供人阐释的,是供人娱乐而不是供人判断的”,“是借助现代文化工业日臻完善的传播技术和复制手段,为人们所提供的是一种消遣性的‘原始魔术。它通过对观众无意识欲望的调用,为大众制造一个快乐原则的狂欢节。”充斥各种媒体的那些千篇一律的凶杀情节、好莱坞式的豪华场面、港台式的香艳故事、无聊的娱乐玩笑、虚假的广告承诺等等,都成了填充个人精神生活空间、追求感性生活的唯一方式,表达着游戏人生、享受生活、追求感性快乐的同一主题。大众文化在追求快乐原则中逐渐失却了其教化作用,走向了低俗。

1.3 标准化特征

文化产品是作为主体的人在实践中形成并发展着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形式,是文化的客体存在方式,体现着人独特的创造性,具有鲜明的个性化特征。然而,大众文化依赖现代技术手段进行大规模生产、大批量复制,却“无处不显露出极其雷同的面孔和尊容”,呈现出标准化、齐一化的特征。有学者对大众文化的标准化特征进行了阐述:“所谓的标准化乃是一种影响文化产品的一般特征和细节的过程,文化工业按着一定的标准、程度,大规模生产各种复制品,如电影拷贝、唱片、照片、录音带等。这些产品实际上只是一些颠来覆去的程式,是一种空间性而非时间性的平面文化。”现代社会,网络这种技术手段更是把模式化的生产技术推向了极致,更加强化了大众文化的标准化特性。可见,大众文化实际上是用表面上的千变万化掩盖着它实质上的千篇一律。在追求个性化的今天,表面上体现个性特征的大众文化,实质上正在失去个性,而表现出突出的标准化特征。

2 传统学校德育存在的问题

在传统德育观的影响下,学校德育注重传授具体的道德规范,强调道德知识灌输,是一种“灌输的被动服从式”的教育,其根本特点是非主体性和灌输。这与整体社会的控制方式之间有着紧密的、必然的联系。我国学者吴康宁分析了这种社会控制与道德教育之间的关系:“我国的学校道德教育基本上只是一种‘教会顺从的道德教育。这种‘顺从是全方位的、绝对化了的。”“‘教会顺从的道德教育与整个社会的控制方式之间有着紧密的、切也切不断的联系。”长期以来,我国社会的基本方式是典型的一元化社会。在这种社会里,政治领域实行一元化领导,经济上信奉集中统一的经济管理体制和单一公有经济成分,社会控制采用封闭的强制方式。社会早已为人们“预设”了一整套道德律令,其中所体现的道德价值目标是一元化的,道德评判标准是不容置疑的。在这种社会背景下,学校德育出现了这样一种状况:它将本应作为道德主体的人毫不留情地置于绝对的客体地位,把道德片面地视为人的意志与行为的限制与防范;由于目标设定的虚空,因而它缺乏应有的感召力;在道德教育方法上,把单纯地视为道德规范的被动的接受者,普遍采用灌输方式;片面强调对道德义务、道德责任的认同,而无视义务与权利的对等性,忽视的道德生活和需要,只有服从,没有任何其他选择。针对这种道德教育的状况,很多学者进行了批判。1996年,由北京师范大学孙喜亭教授和成有信教授主持的“教育博士论坛”就道德教育的效果问题进行了探讨。高德胜称这种灌输式的教与强制性的学已经走向了道德的反面,成为“以不道德的方式进行的道德教育”。这样的德育培养出来的,缺乏完全自主的认识、分析、判断问题的能力,以及独立做出道德选择的能力,一旦碰到纷繁复杂的现实性道德问题,便会感到茫然、不知所措。

3 当代大众文化背景下学校德育的目标取向

当代中国大众文化的异军突起给学校德育带来了一系列新的课题和难题。长期以来,学校德育主要代表的是精英文化和主导文化的价值取向和审美趣味。然而,日渐兴起的大众文化,逐步打破了高雅与通俗、精英与大众、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之间曾经严格的文化边界,并渗透于社会各个方面,俨然成了社会文化生活的新的主宰者。在这一社会现实面前,一向标榜以传承人类知识精华为主要价值诉求的学校德育,再也很难对这一文化现实熟视无睹。与对信息进行宏观调控代表社会体对大众文化本身进行的调控角度不同,学校教育只能对多元信息的选择和接受环节进行调控,以形成学校教育对象本身的鉴赏、批判能力,从而趋利弊害。可见,在大众文化社会,是否能进行道德选择,是否具备进行道德选择的能力显得非常重要。

综上所述,当前学校缺乏对进行道德选择能力的培养,当代的主体选择意识和能力都比较簿弱。而大众文化存在的社会,又需要具有选择能力的,这样的在面临复杂的文化情境时,能够做出价值判断,进行道德的选择。于是,教会学生进行道德选择,培养学生的道德选择能力就成了学校德育的一个重要而且迫切的任务。培养学生的道德选择能力应当成为当今学校德育改革目标取向。在大众文化背景下,培养学生道德选择能力的重要意义,具体体现在以下两个侧面。

3.1 培养学生的道德选择能力,有助于他们走出大众文化造成的道德困惑

大众文化尤其是通过网络传播的大众文化,以其特有的魅力冲击和改变着人们的社会生活,使人们从封闭的信息空间走向了开放的信息空间。大众文化没有一贯坚持的价值立场,无论持何种政治观点、站在什么样的立场、持什么样的道德观念的人都可能参与其中。大众文化本身又充满着种种生存悖论,它既有解放人性的意味,也有放任欲望的导向;既有观照生活的旨趣,也有消解生活的企图;既有追求民主的倾向,也有向往无政府主义的欲求……这一切使得热衷大众文化的学生,由于其自身在心理成熟、社会阅历、知识积累等方面的不足,很容易陷入其消极的一面而不可自拔,导致人生理想的虚无、道德观念的歪曲。不同文化价值激烈冲突,反映在道德选择问题上则困惑重重,不知孰是孰非,也不知道应该以哪一种道德价值观指导自己的道德行为。在大众文化纷繁复杂的表象背后,我们看到的是价值的迷失、混乱和萎缩。只有较高道德选择能力的人,才能在复杂的价值冲突中作出正确的选择。所以,通过培养学生的道德选择能力,可以使他们能正确有效地挑选有利于自身道德成长的文化价值,抵制不良文化价值的影响,尤其是大众文化放弃道德立场和原则的媚俗行为的影响,从而能做出道德的行为。

3.2 培养学生的道德选择能力,有助于他们抵制大众文化道德相对主义或“去道德化”的负面影响

大众文化通常被人们这样描述:只要游戏,不要严肃;只追求感官刺激,不顾及道德原则;只要个人的随心所欲,很少考虑到社会责任和使命。也就是说,大众文化的娱乐性特质,决定了它以满足人们的消遣娱乐需要为主,它较少顾及文化的道德价值,因而易于走向道德相对主义或“去道德化”的泥坑。道德相对主义者认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道德,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人群、民族和社会有不同的道德。道德相对主义过分强调道德的相对性而否定了道德的绝对性。在道德相对主义的影响下,道德选择能力不强的学生,往往否定任何社会道德规范的权威,把“个体的感觉偏好”作为建立道德价值体系的基础,以“人的直觉”作为道德生活的依据,将个人道德体验用作道德标准或行为指南。在大众文化“去道德化”现象的影响下,许多大众文化的追捧者常常具有怀疑主义或虚无主义倾向,他们反对任何道德约束,主张放任自流,以虚无主义的态度对待社会所提倡的道德理想和行为规范,消解道德意义。这种“去道德化”思想导致了许多原本具有明确而清晰的是非准则和善恶性质的事物,如赌博、吸毒、未婚生育等被视为个人私事,无所谓对错,纯由个人自由选择,道德成为纯粹个人领域的事物。这种社会现实导致了整个社会道德的解体。它易使学生丧失对道德的明辨力,易使他们缺少客观的标准来判断和识别善恶。通过培养学生的道德选择能力,有助于他们抵制大众文化道德相对主义或“去道德化”的影响。

参加文献

[1] 任皑.批判与反思:法兰克福学派“当代资本主义理论”辨析[M].合肥:安徽大学出版社,1998.

[2] 蒋红斌.论自主选择性道德人格的培养[J].教育评论,2000.

[3] 吴康宁.教会选择:面向21世纪的我国学校道德教育的必由之路——基于社会学的反思[J].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1999.

[4] 石中英.关于当代道德教育问题的讨论[J].教育研究,1996(7).

[5] 高德胜.知性德育及其超越:现代德育困境研究[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