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吕清音演绎风流

2009-09-28 02:06张向勇
大家 2009年12期
关键词:美学思想

摘要:魏晋时期是我国音乐发展的一个转折时期,这一时期音乐的美学思想、表达主题、创作主体以及音乐器材等与之前的秦汉时期有着明显的不同,并且与后来的隋唐文化也区别明显。以玄学为主线的思想背景,把魏晋音乐的发展演绎的清新飘逸,卓尔不群。探究魏晋音乐发展的脉络和规律,对于今天的音乐教学和创作有着一定意义和参考价值。

关键词:魏晋音乐 美学思想 清和之音 主体觉醒 文气

魏晋风流,飘逸千古。魏晋时期是我国历史上思想、艺术、文化等多个方面特点最为鲜明的时期之一。在音乐发展的历史进程中,魏晋时期的音乐美学思想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追求与个性,在文学与音乐之间的关系、清和之音的向往、主体觉醒的萌动以及无我状态的终极目标都成为这一时期音乐美学发展的主旋律,也同样因此而在中国音乐发展里程中留下了清雅无双的回响和余音,探究魏晋音乐美学思想发展的脉络和特点,对于今天的音乐发展有着一定的借鉴意义和帮助。

一、魏晋风流

(一)时代背景

魏晋时期是我国历史是一个极具特色的阶段,这一时期的思想、文化、艺术等发展呈现出鲜明的特点与个性,为后世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并且由于文化的发展和变革,在之后的任何一个时期都无法再重现出同样的潇洒飘逸魏、清雅风流,尤其是对于人性的提倡,礼教的反抗都值得后世反思和追问,为当前的艺术创作中个性解放,追求“原生态”的自然效果都有着积极的意义和影响。

魏晋时期,时代的主流思想是玄学。玄学是中国古代哲学思想以及艺术思想的杂糅混合,在时代的背景下酝酿形成的一种哲学观和价值观。玄学不仅在思想领域对后世产生了重要影响,使得魏晋风流至今仍为许多人所推崇和追慕,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作为生活的目标,同时也对艺术的发展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玄学上承两汉的儒道思想,以此为基础和前提,下承隋唐释佛之学,在此期间历经两晋、南北朝几百年的时光。对这一时期的音乐发展的影响遍及各个方面。以玄学为理论支撑或者思想底蕴,音乐的发展呈现出独特的风格与追求。分析玄学的内容和特点是研究魏晋时期音乐思想的前提。简单来讲,玄学提倡自然,具有极强的思辨性质,重心放在天人关系的讨论上。玄学从本体论的角度出发,探究人生问题、政治问题和思想境界问题。同时自然与名教,有形与无形之间的关系,以及由此引发的艺术追求和音乐审美等问题都成为玄学中涉及到内容。

玄学从内外两个方面来进行思考和发现,从外发现发现了自然,追求人的本性与自然的本性,从内追求自身的性情和人性的解放。在此基础上,晋人的思想精神得到了空前绝后的解放,人性的一体两面的表现也淋漓尽致,引人遐想。

以玄学为思想基础和背景的魏晋音乐发展,同样表现出意蕴隽永,清新飘逸的风格。

(二)艺术特点

魏晋之期,中国的音乐美学思想出现了与前朝迥然不同的转折与变革。研究的重心和兴趣点也随之变化。从早期对于音乐的起源、本质、特征、功能以及乐器等方面的探究转变到对音乐自身的理解和认识。也就是从音乐发展的自身规律以及表达主体和主题等方面入手,研究音乐与情感、政治之间的关系,把音乐理论的发展推向一个全新的时期。

魏晋音乐的特点主要是通过几个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及其著名的观点和论著来表现的,其中最为著名的人物包括嵇康、曹植、陶渊明等。这一时期的音乐发展特点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是音乐本质以及音乐与情感、政治之间之关系的论证,另一个方面就是对于音乐表达形式和乐器等方面的变形。

在第一个问题上,魏晋音乐的核心思想是认为音乐的本质是声音的单、复、高、低、舒、疾转化等所构成的形式之变,音乐是一种声音组成的形式美。同时音乐艺术与政治思想没有直接的关系。主张“因无哀乐”强调音乐自身的独立性和完整性。对秦汉以降的儒家音乐学说和理论提出挑战和抗议。在思想理论和基础上出现了不同的观点。在第二个问题上,则是从音乐表现形式和工具上的变化。主要的变化表现在琴的推崇上。琴最为中国的传统乐器由来已久,只是其受重视的程度,在两汉之后的魏晋得以提升。七弦琴为主的乐器开始登上音乐表演的舞台,并逐渐居于主体地位。其中有许多名曲成为传承后世的经典之作,嵇康的千古绝响《广陵散》即是其中的著名代表。以琴为器,音传情致成为中国之后的美学精神。

二、玄妙文气

(一)文学与音乐的关系

魏晋时期,音乐与文学之间的密切联系也是其发展的特点之一。早在秦汉时期,甚至更早的时候,音乐和文学之间的联系就比较密切。魏晋时期音乐与文学间的关系则表现的非常明显。这其中的联系有与前后不同时期的音乐发展都有着明显的差异。早期的文学与音乐之间的联系主要表现在表达形式上,文学和音乐一体同心,二者共同构成了思想表达和艺术表达的形式,音乐和文学是不分家的,缺少任何一部分,都无法完成其功能和作用。魏晋之后的音乐与文学之间的关系则渐行渐远,最终发展成了两种不同形式和作用的艺术表现形式。而处于汉唐之间的魏晋时期,音乐和文学之间的关系则是一种过渡状态。二者互相影响,互相促进同时也出现不同的发展方向和趋势。

乐赋则是二者之间关系的一种具体表现形式。乐赋对描写音乐的赋的简称。在整个魏晋时期,大部分的乐赋主题都在描写音乐的清音和风气。突出的展示了这一时期,魏晋文人注重清音,并大力推崇。通过在魏晋时期音乐和文学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密切的,出现了通过文学形式表现或者描写音乐的作品。这一时期的作品和作家非常之多。具有代表性的有嵇康的《琴赋》、曹植的《白鹤赋》、杜挚的《茄赋》、傅玄的《琵琶赋》、袁崧的《歌赋》以及孙楚的《雉赋》等,这些作品都是对于清音的推崇和追求的佳作。音乐和文学之间在艺术主题和表达思想方面还有着直接的联系在这一时期。但是音乐和文学的区分这是也出现了痕迹。不同的表达工具、表现形式、创造群体等都使得二者之间的发展脉络像平行的双规一样,方向相同而领域相隔。或许可以在表达思想方面即所谓的殊途同归。

(二)音乐的风格变化

魏晋时期音乐风格也开始变化。从早期的秦汉时期宫廷雅乐,到风雅颂的固定形式与主题。到这时开始出现了个体创作,表达个人情感和思想的音乐作品。追求展示个性,推崇自然的形式,在主题方面也还是有意识的摆脱渐渐成为统治地位的传统儒家音乐思想和内容。追求个性洒脱、向往田园生活的恬静惬意也开始成为音乐的内容。

(三)音乐创作者的素质要求

文气之说早已有之,只是将其用之于音乐创作领域之中却是魏晋之际。其中用文气来比喻音乐创作与审美的方式和途径以及境界,则以曹植等一批名士为代表。曹植等人对于音乐有着极高的感悟能力。因此对于音乐的认识和评价有带有专业的性质和时代的色彩,同时也在音乐欣赏中提出需要突出审美主体的能动性。这些都是文气概念在音乐中的演绎和应用。魏晋时期的曹家父子对于音乐的理解和认识的造诣是非常之高的。作为建安文士的代表,对于文学中音乐之气的或者是音乐中的文学之气都有着客观入微的观察。最为有说服力的是曹丕的《典论 ·论文》中,提出“文气”一词,以音乐为喻,提倡在创作和表演音乐时,创作主体和表演主体都需要有着一定的精神状态、人文修养和艺术底蕴。这点音乐和文学有着一定的相似性。

三、清和之音

(一)早期音乐的追求目标

魏晋之前的中国音乐发展就经历了上千年的历程。在秦汉时期已经发展的比较完备,出现了宫廷雅乐和民间的乐府歌谣等多种形式。不过这些时期音乐的内容和主题都是政治性的礼仪音乐或者是劳动大众对于现实生活的描述。对于社会中上层的文士其音乐追求和表现的形式却相对较少。早期的音乐欣赏和表演目标主要是祭祀和声色娱乐两个方面。把音乐依附于政治而存在,把音乐存在的目的局限于动人旋律的审美。其中对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和思想的情况还比较少。而进入魏晋时期,对于音乐的追求目标,文士作出了新的诠释。

(二)清音之响

从政治性的音乐和娱乐性的音乐像情感性的主体性的音乐转变是魏晋时期音乐发展的一大转折。这一时期音乐的创作和表演追求出现了清音的概念。把清新的声音与浑浊的声音作为构成音乐的两个部分,对于清音则表现出强烈的推崇。“清气” 、“”清歌、“清琴”、“清商”等词语反复出现在魏晋文士的乐赋之中,可以看出他们对于清音的追逐和推崇。

除此之外,魏晋音乐的发展还提倡“和”,就是清浊之和。清浊相济是音乐的理想状态,虽然推崇清音,但是魏晋音乐并不完全排斥和否定浊音,只是有所主次罢了。他们追求的理想目标是实现清和之音。就是创作和表现以清音为主的和谐音乐形式。

四、焦尾无弦

(一)对声色的追求

对于音乐的追求,魏晋时期的文士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和方向。贯穿魏晋时期,对于音乐的形与质的认识也理解都在不断的深入和细化。最初的追求是通过音乐的表现来抒发自己的志趣、情感和思想。从曹家兄弟的清扬之音到嵇康的越名教超自然,再到东晋名士王谢子弟的超凡脱俗、张扬个性,都是希望表达出自我超脱的境界和理想。通过自己的行为和言语去反对名教礼仪的束缚,山水清音和琴瑟笛箫都只不过是“有形之法、具弦之琴”。没有达到音乐追求的巅峰。

(二)从有质到无形

对于音乐的理解也许嵇康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但是从“有形之法、具弦之琴”到对于音乐的理解的新高度还有一段距离。达到魏晋音乐巅峰的应当是陶潜。真正实现无我之境,创造出美学新境界的“无弦琴”阶段的陶潜是魏晋音乐认识的制高点。陶潜在解放自己的心灵方面应该是魏晋风流的集大成者。在与同伴游乐之时,独自感悟时,陶潜经常是拿出无弦之琴,自娱自乐。并不在意是否真的有声音或者旋律,他已经达到了超脱自我的境界。对于音乐的认识实现了从有质到无形的超然之境。追求自由,推崇自然的陶潜的面对自然和生活采取了大音无声的方式去实现自己的忘言境界。“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或许就是陶潜内心最真是的写照。

从有质到无形,从焦尾到无弦,从一个更为抽象的角度来看,实际上是反映了不同时期,对于社会中文化的代表者,责任与生活目标以及价值观的转变。焦尾琴是蔡邕以险些成为烧柴的桐木而制成,讲究的是形制精美,有弦之琴的代表。意味着浴火重生的涅槃凤凰,背后的信念是追求永恒和不畏牺牲的士人精神;而无弦只琴则缺少了形式的羁绊,隐逸而逍遥,出世离尘,代表着陶潜和与其一样的魏晋文人对于音乐和生活的追慕和向往,是魏晋音乐发展的极致表现。

参考文献:

[1]杨荫浏:《中国古代音乐史稿》,人民音乐出版社,1981年版

[2] 存见道乐史料研究:汉魏晋时期. 蒲亨强. 中国音乐. 2006 (4)

[3] 谈魏晋玄学"悲为美"之缘起. 于保泉, 魏克芹. 山东电大学报. 2005 (3)

[4] 魏晋时期音乐对文学的影响. 郭洪雷. 辽宁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05 28(2)

[5] "声无哀乐论"与嵇康的音乐美学思想. 刘晖. 文艺研究. 2005 (10)

[6]试论魏晋时期的古琴音乐思想. 张云良,章怡雯 . 杭州师范学院学报. 2004 3(6)

作者简介:

张向勇 (1978.04--) 男,汉,宁夏银川北方民族大学音乐舞蹈学院教师,主要从事音乐研究与钢琴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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