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劳伦斯的文艺救世思想

孙 欣

摘要:英国作家劳伦斯历来是评论界的评论热点,本文以劳伦斯本人的文艺观点为切入点,以劳伦斯作品为依据,分析小说的艺术结构和人物塑造是如何体现其生命文艺观的,提出其文艺救世的思想。

关键词:劳伦斯 文艺观 救世 救世主 拯救神话

劳伦斯不仅是一个优秀的小说家和诗人,也是一位极富个性的文艺批评家,有着自己独特的文艺观。深入理解劳伦斯的作品,理解他是如何使得其笔下的人物真实而富有独特的生命力,进一步考察其文艺观,从而加深理解其文艺救世思想。

1、劳伦斯的艺术本真价值在于肯定生命

劳伦斯用独特的眼光审视文艺作品,在文艺批评中注入自己强烈的主体意识。他的批评如同他的创作,是情感的渲泻,躁动着一股生命的激情。他强调文艺作品的有机性,颂扬生命的原始悸动,认为艺术的本身价值在于肯定生命,肯定美好的人性,并不断向新的人生境界超越。

劳伦斯的文艺观也是生命文艺观。在他看来,文艺的灵魂似乎永远与科学相悖,这是人类理性的悲哀,工业化、科学化的进步把人类理性推到至高无上的地位,而人的感性与情感则被日益贬低,对物质主义的顶礼膜拜使人类失去自然美丽的天性,失去与周围世界的有机联系,变成毫无个性特征的“社会动物”,相应地,文学艺术也变得粗俗平庸。对此,劳伦斯表示强烈的不满,他高扬起充满激清活力的生命文艺观,与当时日益僵化的社会现实相抗衡。劳伦斯的文艺批评基于他的“血性哲学”,是以非理性、反科学的面目出现的,对他而言,文艺创作的目的是要恢复人的非理性情感,揭示内在生命的真实运动、探讨生命的价值和宇宙的奥妙。

2、劳伦斯的小说是生命之书、小说充满生气,活力

劳伦斯强调小说是生命之书,重视小说中人物的生命力。只有小说中的人物是鲜活而非僵死的,小说才能感染和震撼读者的心灵,激活读者的生命力。他和马克思一样,强烈地反对把人物当成时代精神的单纯传声筒,或是某种理念的化身。他的这种生命文艺观显然是合情合理的,对于小说创作有着积极的指导作用,那么,在他看来,小说应该具备哪些特性,才能达到上述他对于小说的要求呢?

在劳伦斯看来,小说是真实反映人的生活,并能帮助人全面发展,指引着人的生活,使人能成为活生生的人,进而影响整个社会,拯救人类。

在他的小说《羽蛇》中:小说是否流于说教,显然小说的主题是复兴印第安古老宗教来拯救墨西哥,拯救全人类。而且,劳伦斯在创作之前己经明确了这一主旨。那么,劳伦斯就很容易犯那种“主题先行”的错误,将小说变成他的救赎理念的传声筒。在文学史上,这也是一种值得研究的普遍现象: 很多具有全人类意识的优秀作家,在其晚年时精神上会产生幻灭感,从而很容易昄依于某种宗教,以求从中找到精神上的慰藉。

劳伦斯小说观的核心也是重要的衡量标准:小说要有生气,要有活力,就像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一样。而小说要达到这一点,关键要看人物形象的塑造。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塑造得是生动丰满、有血有肉,不是僵化死板、毫无生气。这决定了小说是否有生命力。

《羽蛇》中的女主人公是凯特,也是作者着墨最多,塑造得最为真实、饱满的一个人物形象。劳伦斯的许多小说都采用女主人公的视角,而且,他笔下的女性形象往往塑造得比男性形象更为成功。他曾说过他要“为女人而创作”,因而他的笔触能够深入到女性的心灵深处,披露她们的心路历程,展现她们的内心追求。他对女性深层的内心世界刻画得如此精细而精确,使人不能不为之惊叹。

《羽蛇》再一次展现了作者细腻而真实的捕捉女性心理的艺术造诣。由于劳伦斯是一位带有现代主义色彩的小说家,其小说创作中的审美视角往往是内倾向性的。他不像现实主义作家那样简单地从外部再现现实,而偏重从人的主观世界出发表现现实,把透视生活的焦点落在人性、人的自然本能和精神状态上,潜心于展露人的内在意识和心理现实,尤其是人的非理性的潜意识。劳伦斯认为心灵的真实,捕捉细节,只有这样,其作品才会是生气勃勃的。

3、劳伦斯的男人是“救世主”观

劳伦斯的几乎全部小说都反复重申了这样一个主题: 两性和谐才是男人和女人生命的活水之源。为了抵抗工业文明,同时给女性提供“人生指南”,劳伦斯终生都在研究和表现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并力图以两性关系的和谐来抵制工业文明对人类自然本性的压抑。但是如若按照前文所述观点,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那便是:劳伦斯的两性和谐思想,绝不是为了女性而创造的。因为我们看到,在这一思想的背后,还透露出作家对“男性文明”的热切关注。劳伦斯曾说:“每一个人必须忠实于他自己或她自己,忠实于自己的男性本色或自己的女性本色。”他又说:“女人应该服从于男人,让男人居于优先地位。”显然,在劳伦斯的男性中心,视角看来,两性关系的和谐只有在男子充当了“救世主”时才能达到,惟其如此,女性也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劳伦斯毕竟是一个男性作家,而且是在男性占支配地位的传统中长大的,其笔下的某些男性形象即有着作者自己的影子。

在《查特莱夫人的情人》中,梅勒斯更是作为“救世主”的形象而出现的。作者甚至还把这个他心目中的理想人物作为废墟残垣的英国的出路。梅勒斯曾遭受过文明的嘲弄,有过一段伤痕累累的不堪回首的过去。但生命的种子一旦遇到适宜的生长条件,它就要吐露自己稚嫩的幼芽,就要吸吮新鲜的空气,就要不顾一切地像蓝天展示自然生命的花蕊。正是这个性格刚强、极其自尊、极端厌恶工业文明的“自然”人,最终在康妮的心中点起了一盏希望之灯。正是这个“救世主”式的男人,填补了康妮意识和躯体的空虚,唤起了她作为女性的爱欲萌动,赋予了她富有人性的真实生活,使康妮在成功的性爱中诞生为真正的女人。所以,在劳伦斯的笔下,梅勒斯是不死的,他是失败了的安纳贝尔的再生,他在一个崭新的世界中再生!

综上所述,劳伦斯认为,现代文明使人们迷失了本性,在这个死气沉沉的社会中,缺乏真正的男人和女人。他追求两性的相配,因为他们的结合是这个冲动、纷乱、充满生命欲望的世界的更为重要的组成部分,是宇宙间为了生命而又超越生命的伟大且又普遍的追求。劳伦斯的确曾表示过要支持妇女解放运动,但是他也说过:“或许两千年多年来最了不起的斗争就是妇女独立或自由的斗争。这斗争很艰苦,但我觉得它胜利了,它甚至过头了,变成了女人的暴政。”在过去的年代里,除了某些阶段的反抗外,女人总是在扮演服从男人的角色。或许,男性和女性天生就需要这种服从关系。也许从这里我们就可以弄明白为什么劳伦斯得到了褒贬不一的评价,或者在这个问题上,他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的:在赞美女性、希望女性获得与男子平等权利的同时,他又不时地流露出男性中心思想,本能地反对女权运动的滋长。

4 、劳伦斯的拯救神话

劳伦斯,自开始写作就抱有用写作改造人们的生活、心灵和社会痼疾的志向,特别是想要通过写作改善人与宇宙的关系、男人与女人的关系、男人与男人的关系。在人的精神领域进行了不懈的探索,甚至不惮于把自己作为祭坛上的牺牲品奉献出去,开出了一个又一个救世处方,诞生了一个有一个神话。但是,与无数富有独创性的大师一样,他所描绘的美丽的画面、壮丽的彩虹,虽绚丽夺目,却又显得那么遥远和虚幻。

劳伦斯式方案与其他救世方案不同、也更为惊世骇俗的,是他试图用调整男女性关系的方法去调整宇宙的秩序、重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改变人类的命运,从而使已为上帝所弃的腐败的人类社会能够得以重生。

他的第一部为世界所公认的有着浓厚自传色彩的重要作品《儿子与情人》的主人公保罗,不但是作者的化身,还有着浓重的耶稣基督的影子。但那耶稣已不是传统基督教的耶稣,而是劳伦斯式的耶稣,无论其对世界的理解还是解救世界的方式。

综上所述,纵观劳伦斯的主要小说,读者可以发现,他始终努力探索的是如何恢复那种日渐沦丧的蓬勃生命意识,如何使那种现代工业文明下迷失的人的自然本性得以恢复。在他的作品中,我们听到的是人性回归的热切呼唤,看到的是作家关注人类命运的炽热之心。

参考文献:

[1] 张岩冰.女权主义文论[M].挤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8.

[2] 刘慧英.走出男权传统的樊篱[M]. 北京:三联书店1995.

[3] 冯季庆.劳伦斯评传[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5.

作者:

孙欣吉林省白城师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