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边淳一：男女之爱是永恒的话题

ｋｅｌｖｉｎ

渡边淳一小传

渡边淳一,日本当代著名浪漫小说作家,擅长写深入男性和女性本质的恋爱小说。1933年

生于日本北海道,毕业于札幌医科大学,医学博士。在母校担任整形外科讲师,授课行医多年。后弃医从文,开始文学创作。

知道渡边淳一是从《失乐园》开始,每次他来到中国总能引起巨大关注。在渡边先生的一些作品中,主人公到最后都走向了死亡,尽管很多中国人都把他的作品当作悲剧看待,但每次他的作品都无可厚非地登上国内年度畅销书排行榜。“失乐园”、“男人这东西”、“钝感力”等书名也都借着“渡边淳一热”跃身为流行语言。

渡边先生在日本被称作“现代情爱文学大家”,以善于描写中年人的情感纠葛著称。这大概和日本中年人所受约束最多,压力最大,在情爱上排遣苦闷最简单最直接有着很大的关系。

而今看到已七旬高龄的渡边先生,仿佛看见一位艺人一直丰富多情敏感地沉醉在自我的世界里,用文字做粘土,用心血去呵护,捏造一个又一个人物,他们以鲜活美丽的姿态绽放在他的手中。

经历是作家最宝贵的财富,渡边先生说,“作家的写作一定要有生活和实践。这是写作的规律,写情爱题材的小说也是如此。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写出像《失乐园》那样的故事来。”

高中毕业后,渡边先生就读札幌医科大学,随后担任整形外科大夫,10年从医经历让他认识了爱的力量:“面对一个将死的病人,最好让他的爱人在身边,紧握他的双手,只有爱可以战胜对死亡的恐惧。”

35岁时,一起医疗事件完全改变了他的人生。那年,他所在的医院正要进行日本首例心脏移植手术,但渡边先生一直怀疑对心脏提供者的脑死亡判断过于草率,因此提出质疑,一个年轻人在庞大的权力体制重压下敢于作出反抗,真的很有勇气,但没想到最后却把他逼上了尴尬境地,不得不辞掉工作。面对如此境遇,在大学期间就一致热爱文学的渡边,决心放弃一切辞职去东京靠写作为生。

当母亲得知他打算去东京专职写小说时,几乎无法接受,哭诉道:“求你了,别去干那种卖笑的事。”直到渡边淳一真正成为职业作家后,他才觉得母亲说得一点也不错,两者极其相似:晌午起床,傍晚开始上班,深更半夜不睡,收入极不稳定,就连银行也不肯贷款。

初到东京,渡边只是一个无名作家,他与酒吧小姐裕子同居一室。当裕子渐渐成为银座明星时,渡边依旧穷极潦倒。渡边曾经想过做个被心爱女人养着的小男人,但完完全全的小白脸生活使他极度不安。没多久,他又结识了一位姑娘。裕子一怒之下,远走高飞。直到裕子走了,渡边才真正感到自己多么需要她。渡边拿着锯子跑到裕子住所,发狂似地锯起门上锁链,直至警车赶来。

40年后,渡边淳一是日本文坛“情爱小说第一人”。自1970年《光和影》获“直木文学奖”后,至今他已出版150多部作品,深受读者拥戴。他骄傲道:“情爱小说最具普遍意义,它不会随时代变迁而风化,男女之爱是跨越国界和时间的永恒话题。”

如今年过古稀,他依然保持着旺盛的创作激情。每天清晨,满上一杯啤酒,他便捏着惯用的4B铅笔在自制的400字稿纸上竖行码字。

生活中的渡边,爱打高尔夫球,“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74岁了。不管活到什么岁数,总有太多思索、烦恼与迷惘。一个人如果失去这些,安于现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青春的完结。”

Q&A;:

Q:您曾经说过您的文学创作启蒙于自己的初恋,为什么这么说?

A:与她的相识可以说是我的文学启蒙,我的这位初恋恋人,当时被誉为“天才少女”。我过生日的时候,她送给我一封情书,见面之后我就陷入了对她的爱恋,不可自拔。但后来发现她同时还有五个男朋友,我是第六个,最年轻最老实的一个,她教我怎么抽烟怎么喝威士忌等等,还带我去札幌,去艺术家们经常聚会的咖啡店和酒吧。跟她交往,我有了一种一下子长大的成熟感。但意想不到的是,在那年早春还下着雪,她跑到北海道一个叫钏路的地方,在那里的阿寒国家公园投水自杀了。她走之前的那夜,在我的房间窗台上留了一束火红火红的康乃馨,投入阿寒的白雪中,消失了。我想她在生命的最后留给我一束康乃馨应该是喜欢我的吧,但后来才知道,其他五位男士的窗台上也都有火红的康乃馨。我一直在想她到底最爱的是谁呢。直到我成为作家以后我终于明白了,比起我们中的任何人,她最爱的是她自己这样一个存在。

Q:您在书中曾经提到过几位命运非常曲折的女性,也把她的原型写进了《一片雪》中,这些女性事实上都和您有过一段非常炽烈的爱情,那现在想来是不是觉得对她们来说内心会有一些歉疚的感觉?

A:我并不是要在小说里暴露她们的隐私,我是把小说看作对我们之间的爱的永久记忆,铭刻在心,这是对她们亡灵的最好慰藉,也是对我们共有记忆的纪念。

Q:您很少提到您的妻儿,能不能谈谈她们的状况?

A:其实我觉得作为一个写男女的情与爱的作家所必须的几个条件,不仅仅是文章俊秀,或者故事构成奇拔,更重要的是他写男女之间的情与爱不能害怕自己的妻儿或者是身边的人读到以后会有什么想法,如果他有这个顾忌,他是没法成为一个完全意义上写男女之间情与爱的作家的。对于这种作家,家人是在完全不同的世界里的。

Q:您的作品因为大胆描写,即便是在日本也受到很多人的质疑和抗议,在您的记忆当中抗议声音最响的是哪本小说?

A:我的作品有时候会在报纸上连载,这个时候读者层比较广泛,反响也比较大。印象深刻的一次批判是在25年前,当时我在写《一片雪》。有一天早上我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说,一大清早就刮邪风,你去死吧,信封里面还放了一片剃须刀;后来我又写了《失乐园》,在《日本经济新闻》上连载,那是日本发行量非常大的报纸,后来单行本出版的时候,有一天我到自己工作的事务所,在日本东京涩谷的繁华地带,我远远的就看到有一百来号人,他们举着很大的条幅,说“反对出轨”,“出轨不可原谅”等等,我一边看一边就在想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奇特的示威游行,没想到我身边的工作人员跟我说,先生这个就是冲着您来的,我听了之后真是非常惊讶。

Q:您的很多小说中主人公都是以死亡来宣告他们的爱达到巅峰,是不是跟您曾经从医的经历有关呢?

A:爱达到巅峰便是死亡。我写《失乐园》的时候是想描写两个成年人之间的纯爱故事,大家对我提得最多的问题是,既然他们那么相爱为什么不结婚呢?我说因为从结婚开始等待他们的就是日常平庸的生活,失去一切也要追求彼此的恋人,如果变成了生活的伴侣,就不存在压倒性的爱了。我在写《爱的流放地》的时候也是用死来表现两个人的爱达到巅峰的状态。我常常想正因为有死所以才会有极致的爱,如果人的生命是无限延续的,没有把一切归零的死亡就不会有那样痛苦的爱。我在医院里感受的死是将人的一切从有变成无的一种非常无望的过程,从死的那一刻起人的肉体开始腐化,非常地真实。

Q:中国人通常不太理解您小说当中的恋人采取死亡的方式来让他们的爱达到顶点,是不是对于日本人来说美的东西都应该像樱花那样短暂的稍纵即逝?

A:我觉得您指出的非常切中要害,确实日本人喜欢樱花,最爱樱花盛开之后,一阵风吹来,它凋零的瞬间。死从它的最颠峰顺即化为无的那一刹那,人们也在其中看到了美的价值,如您所说,日本人在传统当中确实有这样一种美学意识,人们在凋零中在死亡中发现美感受美,甚至感受到一种自我的救赎,这种传统似乎中国没有是吗?用死的方式去追求永恒,死让人获得永恒的力量这确实是日本的传统。

Q:您曾经在小说中描写过京都祗园的艺妓,不知道渡边先生是否看过美国人拍的中国人演的《艺妓回忆录》?您觉得它真实吗?

A:我觉得这部影片没有真正地理解何为“艺妓”,它没有把日本人所理解的艺妓真实地反映出来,也没能够反映出“祗园”这样一个独特的地方,所以我觉得这是一部不成功的作品。

Q:您写小说的时候,会不会去做亲身的体验,找到感觉再下笔?

A:《失乐园》也好,《爱的流放地》也好,都是非常炽烈的爱,最后以死来终结。写这种小说时我不会去打高尔夫,去体验蓝天青草,去击打那白色的小球,那种健康的生活方式,没法写小说。比如说我写《失乐园》的时候,特地到了离东京有一段距离的轻井泽,去寻找那种死亡的感觉,直到觉得自己和这个书中的主人公合为一体的时候,才开始动笔。

Q:在中国的读者中,有三位日本小说家比较有影响力,就是您和川端康成、村上春树,喜欢村上的读者比较年轻,喜欢川端先生的往往是年长些的人,而喜欢您的读者却往往不受年龄的限制。

A:可能这和我写作的主题有关系,因为我的小说始终是以男女之间的情与爱为主题的,这是一个超越国界超越时间的永恒主题,所以在有生之年我还要把这个题材继续写下去。

[爱情妙论]

坦承“曾经与许多不同女性恋爱,既有过成功的欢喜,也有过失败的沮丧,但我依然爱她们”的渡边淳一,融合了大量的自身情感经历,告诉你幸福男女的“情欲语录”。

给男人

在恋爱开始之际,首先要学会坦率,放弃自尊,另外还要有执著的精神。即使碰了钉子,也在所不惜!如果能遵守以上几点,这就等于你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在许多场合,这是强有力的武器。

对于女性来说,比起一句话不说的男性,那些哪怕只用只言片语来夸奖自己的人,更容易留下深刻的印象。

当你失恋的时候,你不妨想象,精液中含有数亿个精子,它们同时向一个卵子蜂拥冲去。看到这种残酷的竞争姿态,你的失恋也属情理之中了。

一个生命的伟大并不能够以年岁的多少来衡量,而是要看其拥有多少值得回忆的闪光点。

一个人无论到什么年龄段都可以进行恋爱,恋爱是一生当中发出的闪光点,年轻人当然也可以谈恋爱,但是中年人、老年人无论到哪个年龄段都可以恋爱的,而且这种恋爱同时也是非常美丽的。

诱惑这个东西本身就是根据人的需求而产生的。

给女人

假如你突然发现你所喜欢的男人被一个弱女人所吸引,最好的办法是经常表扬那位柔弱女性,给她带高帽子,迷恋她的男人在高兴的同时,就时常会产生这样的疑问:她难道真的有那么好吗?最忌讳的是欺负那位弱女子。因为你越是那么做就越会激发起他的保护本能,使他更加亲近她。

男人对于女人的偏好,一生中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也就是说,年轻时,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当这个男人步入老年后,他仍然会继续追寻自己曾经喜欢过的那一类女性。正因为如此,当男人说出“你和我曾经交往过的某某十分相似”的话时,你千万不要去反驳,而是要努力做得比他以前交往的女性更好,这样的话,准能抓住他的心。

男人拈花惹草主要是寻求性的满足,而女人红杏出墙则主要是弥补感情的欠缺。

距离太近,爱也会变成一种消极的东西。

恋爱究竟是怎么回事、男人和女人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对这些问题,无论看多少书、听多少故事都不能深刻地了解。如果不亲身体验,那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爱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