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宏 肖显富
摘 要:科学发展观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成果,其本土特色鲜明。然科学发展观还具有全球化属性,因其诞生于全球化中国,反思于全球问题,而且科学发展观在理念上、实践上都具有全球眼光,适用于全球问题。
关键词:科学发展观 背景 理念 实践
中图分类号:A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914(2009)07-029-02
一、科学发展观产生的全球化背景:反思于全球问题(风险)
科学发展观诞生于中国改革的深入阶段,立足于中国的基本国情,总结于国内外发展的实践经验。一方面,科学发展观的本土特色浓烈,是马克思主义同中国改革实际相结合的又一成果,与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一脉相承,是对中国当前改革所出现的片面追求经济增长,过度浪费资源所导致的经济、社会、文化以及生态不和谐的一种否定,并为中国提供了一条全面、协调以及可持续的发展道路。从这一点来看,科学发展观孕育于中国的土壤,又将服务于中国的实践,科学发展观本土特点鲜明;另一方面,科学发展观又具有国际化或全球化的特质,这与科学发展观诞生的全球化背景息息相关。而全球化背景体现为两大点:其一,科学发展观产生的大环境背景是中国的全球化;其二,科学发展观所针对的部分问题及风险是由全球化推动的。
首先,科学发展观产生的大环境背景是中国的全球化。追溯中国的经济史,17世纪中国的经济就已经等同于世界经济,而到了19世纪,中国经济的世界属性慢慢消退,到了新中国成立前期,又达到了完全的闭关状态,自20世纪70、80年代以后,中国实行改革开放政策,打破封闭的状况敞开国门与世界接轨,中国的现实又重新回归到具有世界全球化的属性,并在21世纪中国正式加入WTO以后达到其顶峰状态。此时,中国的现实是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的发展也离不开中国,中国既是世界工厂又是世界市场,中国的每个角落布满了全球化的色彩:(1)信息的全球化。网络的普及,使得“缺场”状态下的每一个地方的互动都可随时获得一种亲临其境的感觉,即如同互动双方进行“共同在场”的互动。正如吉登斯所言,由于信息网络的出现与发展,人们可以无需上商场就可以购物,无需到办公室而待在家里亦可以上班。(2)文化的全球化。文化的全球化就是强调文化的多元化,其中包涵着中国传统文化,也融合了西方的文明,当然也不乏西方的种种糟粕文化,如拜金主义,个体主义,以及充满对感性欲望的诉求与张扬,为实现利润的欲望而不折手段等等。(3)经济的全球化。经济的全球化即世界经济一体化,经济活动在世界的范围内相互依赖,形成世界性的市场。显然,改革开放的中国是一个融入全球化进程的中国,中国在进行改革开放的反思时,就不得不突破一国之界,放眼世界,以全球的眼光审视中国当代改革的过去、现在与未来。因为,全球化的推动已经扭转了一国之内的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单一稳定关系,使和谐发展面临着不确定性的考验:其一是流动引发的不确定性。人员、物质、资本、信息等物质和非物质因素使得问题的反思处于不稳定状态;其二是规模扩大所导致的不确定性。规模越大,其控制的能力就会相对弱小,其所引发的未预期的后果就会更多;其三经济增长加快所带来的不确定性。经济的过快增长往往伴随着资源的浪费,或潜藏着不和谐的因素增多,对未来的预测难以捉摸。因此,迫切要求在全球化的框架下进行现代化改革开放的反思,科学发展观就是在这样全球化的背景下诞生,其核心内容正隐含着本国的和谐发展需要全球的和谐。
其次,科学发展观所针对的部分问题及风险是由全球化推动。一般而言,社会问题具有两大特征:一是普遍性;二是变异性。变异性是指社会问题在不同的地区、不同民族或社会里,甚至在不同的时间段里表现出不同的特点。而普遍性是指无论是不同的时间或者是不同的空间里,社会问题都表现出了相同的特点与性质。改革开放的深入,全球化的锐不可挡,社会分工也就开始突破民族和国家的界线,全球社会融为一体,彼此之间相互依赖日益紧密。然从另一角度暗示着一旦一方出现问题,则将殃及彼此相互联系着的各方,使社会问题更极具普遍性或全球性。换句话说,全球一体化使得社会问题更加表现为普遍性。而由全球化推动的社会问题的普遍性在构成科学发展观的背景时已经把科学发展观与全球化搭上了关系。
从更具体的角度分析,当前中国改革开放所面临着的许多问题或风险只有在全球化的气候下才能形成,或者说所面临社会问题及风险的加剧是全球化推动的结果:
1.全球化推动下的二元结构问题。二元结构是指社会并存着两种结构,其表现特征为不平等、不平衡以及不同步。如城乡二元结构,城市发展比较快,而乡村发展却是缓慢,城乡呈对立状态;又如政治发展相对于经济发展的滞后效应;甚至在同一经济行业里也会出现二元结构。而全球化的到来助长二元结构状态的不平衡与不平等。具体地说,全球化表现为外来工业有选择性的进入,一般集中在那些与发达国家联系比较紧密的地区(城市)或经济部门,而不是与本国传统生产部门相联系。除此经济层面之外,二元结构还渗透到社会政治,社会生活和思想文化等方面。正如美国经济学家路易斯所描述的一样:“我们发现诸如矿业和电力少数高度资本主义化的工业与最落后的原始技术并存,少数高级商店周围围绕的老式商贩,高度资本主义化的种植园被农民的汪洋大海所包围,少数受西方教育、会讲西方语言、崇尚贝多芬、马克思或爱因斯坦的人同属于极不相同社会的人共存。”不可否认,改革开放的中国同样呈现出类似的二元景观,归结起来,全球化对二元结构的动力作用功不可没:第一,全球化推动“强强结合”所产生的不平等与不平衡。全球化的过程是一个现代化的强强结合过程,如城市的强强结合,选择在地缘上、经济上占优势的东南沿海城市地区着手,逐渐向内地深入;此外经济产业的强强结合,比较发达的西方国家在产业方面明显具有科技优势,其选择的经济发展项目并不对等,传统型的产业缺乏技术的引进,而处于劣势地位。第二,全球化给发展中国家产生压力效应。压力的后果便是发展中国家特别强调某一指标如经济指标的追赶,过分集中化、片面化发展经济,结果引发了二元不和谐现象。
2.社会风险的全球属性。1986年贝克《风险社会》(Risk Society)一书的出版,就向全世界宣告风险社会的来临,而风险社会是全球性的社会,风险社会的风险是全球性的风险。贝克认为:“以污染的普遍性和超国家的观点来看,巴伐利亚森林一片草叶的生命,最终将依赖于国际协议的制定和遵守,风险社会在这个意义上是世界性的风险社会。”吉登斯也曾经谈到风险与全球化的关系,在其《现代性的后果》一书中描述道:“核战争的可能性、生态灾难、不可遏制的人口爆炸、全球经济交流的崩溃以及其他潜在的全球性灾难,为我们每个人都勾画出了风险社会一幅令人不安的危险前景。”显然,从理论家的身上我们可以看到社会风险与全球化的内在联系。理论来源于实践,现实中个个鲜活的事例更是给了我们风险全球化的印象。
自人类进入21世纪以来,除了核战争、人口爆炸以及经济崩溃以外,特别是生态社会风险与全球化的关系更加密切。禽流感的全球性暴发、南亚大地震、卡特琳飓风、印尼海啸……无不唤醒人类反思全球的现代化进程。以2003年暴发于中国的“非典”为例。首先,“非典”的首暴地点为走在全球化前沿的广东城市。而“非典”的病原体被确定为人类从未发现的新型冠状病毒,并被认为与生态动物有关。其次,“非典”影响的全球化属性。若从影响的地域来看,在短短数月间就从中国的广东迅速蔓延到全国范围,乃至全球30多个国家;若从涉及的领域来看,包括经济领域如抢购风、政治领域如政府信任危机以及外交领域如国际批评等等。
概括地说,社会风险问题与全球化属性的相关性具体表现为四个方面:
一是社会风险问题的全球普遍性。普遍性是说风险的无边界性,全球化进程中的人类、动物和植物所受的威胁都是等同的。风险的威胁与扩散超越了人类精心设立的社会边界:国家、阶级、民族及性别等等。正如环境危险一样,是没有边界可言,它因为空气、风、水和食物链而变得普遍化。
二是社会风险问题的全球后果。全球化体现为全球网络技术的运用,一方面,加速全球物质与信息的交易;另一方面,全球的每一个角落都变得休戚与共、生死相关。全球化的另一个表现为大量的流动,全球化的物质或非物质的流动成为社会风险传播的载体,从而加速或加大了社会风险的传播范围,影响到全球的每一种类群体。
三是社会风险意识的全球化共识。由于现代通讯技术的运用,使不在同一场合下的人们可以获得共同在场的感受,或者说,全球化的“时空—压缩”(space-time compression)使得不同现场的人们对同一事件有了相同或类似的“现场感”,结果,那些对人类终极归宿的忧虑与深思,有助于在全球范围内形成一种全球风险文化。
四是社会风险问题需要全球治理。全球治理与风险的责任分担相关,既然社会风险是全球化下的多元主体所推动,加上社会风险后果的全球化威胁,那么,社会风险的责任治理也应该是全球化的,需要极力呼唤全球化下的多国家以及跨国界民间组织的共同参与。
基于以上的分析,科学发展观所产生的大环境背景——中国的全球化现实,以及科学发展观产生所针对的社会问题或社会风险也都是具有全球属性,从而证明了科学发展在产生背景方面已经被刻上了全球化的烙印,而拥有全球化特质。
二、科学发展观的全球化瞻望:适用于全球问题(风险)
显然,科学发展观产生的背景是全球本土化的(glocal),诞生于本土中国,又受全球化大环境的塑造。除此之外,科学发展观的提出,放眼世界,瞻望全球。不仅由于科学发展观与当代全球世界发展理念在适用于全球问题上的志同道合,也因为科学发展观在适用于全球问题上的全球实践价值。因此,科学发展观在适用于全球问题的理念上、实践价值上流露出了全球化特质。
自二战以后,发展又成为世界关注的主题,而发展本身的理解却经历了不同时期的演变:20世纪50年代,在发展中国家赶上或超越发达国家的口号下,发展的世界意义表达为经济增长;到了20世纪70年代末,国际社会对发展的理解开始从单一强调经济的发展转变为发展的社会综合指标(包括经济、政治、文化等等),关注人的社会综合发展;至20世纪80年代开始,可持续的发展观真正应运而生,可持续发展逐渐深入人心,主张发展经济应当与人口、资源、生态环境相协调,不仅要满足当代人的需求,更要为子孙后代考虑。至今,这一理念一直主导21世纪的发展理念。概括起来,当今国际社会对发展的理念经历了这样的过程:经济增长→经济发展→经济社会全面发展→可持续发展。最终与科学发展观在理念上志同道合。其实,科学发展观的提出是吸收了世界各国现代化发展的经验教训,借鉴了西方现代化反思和批判的理论成果。因此,科学发展观具有更为普遍和长远的全球化意义:(1)科学发展观为广大发展中国国家的社会发展提供了有益的思想资源。因它们与中国有着共同的历史遭遇。(2)科学发展观为解决全球范围内的发展问题与困境、促进全球发展提供了新的视角和理论启示。因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在面对工业现代化的危机性后果是相同的,而科学发展观为应对和解决全球性问题提供了一种新思路。(3)科学发展观内在地蕴涵着对人类生存和发展状况的思考,为人类反思自身发展、探索人的全面发展之路提供了有益的理论启示。在全球化风险对全人类构成共同威胁时,科学发展观的启示应该是全球人类。
诚然,科学发展观不仅在针对全球化问题上进行理念创新,而且在其全球实践价值上内在地适用于全球化问题或全球风险。
首先,科学发展观强调发展的全面性。强调发展的全面性即全面发展,就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全面推进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建设,实现经济发展和社会全面进步。全面性体现了社会系统论的观点。按照帕森斯的社会系统论观点,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各子系统对应地承担着适应(Adaptation)功能、目标获取(Goal Attainment)功能、模式维持(Latency)功能以及整合(Integration)功能。如果各部分子系统和谐发展,则整个大社会系统就会处于均衡状态,如果各子系统不能承担起相应的功能,那么整个更大的社会系统就会崩溃。然而,系统是分层次且呈开放状态。在全球化潮流的大背景下,全面系统性的发展必须考虑到全球化的问题,即系统的全面发展是建立在全球的框架下达到的平衡关系。然而,当今世界,因片面追求经济的增长导致资源浪费、生态恶化、社会贫富分化等等而导致的社会发展失衡都与全球化的进程息息相关,因此,科学发展观的真正全面发展内在地包括全球化因素,背离全球化就不是、也不可能是全面发展。
其次,科学发展观要求发展的协调性。要求发展的协调性即协调发展,就是坚持“五个统筹”,促进现代化建设各个环节、各个方面相协调,促进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上层建筑与经济基础相协调。显然,科学发展观所强调的协调发展讲的是各子系统之间的相关关系,谋求的是各子系统之间的协调一致,不能因为一方的发展而破坏另一方面的发展,如避免全球经济发展过程中文化发展的异化,文化发展的异化是指把文化当作实现经济利润目标的手段,而破坏文化古物、文化本质等等。其实,科学发展观的“五个统筹”中就已经考虑到了协调发展的全球特质:统筹经济社会发展就是统筹经济全球一体化与社会发展;统筹人与自然发展中的人可指全人类,而自然更是具有跨越了国家、民族、地域及性别的全球属性;统筹国内发展与对外开放的要求更是凸显了科学发展观协调发展的全球化要素。
最后,科学发展观追求发展的可持续性。发展的可持续性即可持续发展,就是坚持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使人民在良好生态环境中生产生活,实现经济社会永续发展。很明显,科学发展所强调的可持续发展与环境、生态问题关系紧密,而环境、生态问题已经是一个国际性、全球化话题,其明显特征是超越了国家与民族的界限。特别是全球风险社会的来临更是呼唤可持续发展的全球介入与治理。因为,环境问题或生态风险等“全球性的”问题只有把它们放在跨国框架里,才可能被恰当地提出、讨论和解决。所以,科学发展观的实践范围应该是全球性的。正如社会学家贝克所呼喊:“世界公民们,联合起来!”
归结起来,科学发展观显示了全球化瞻望的眼光,不论从理念上,还是从实践价值上都适用于来自全球社会问题与风险的挑战,科学发展观具有全球化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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