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与精神的独语

2009-08-07 08:15赖芸芳
读与写·教育教学版 2009年5期
关键词:自然生态独语主题

摘要:本文着重讨论胡发云《老海失踪》这部中篇小说的主题独特性。在当代文坛流行文化生态,精神生态的主题创作环境中,《老海失踪》选择自然生态这一主题,其文本的结构、情感传达了新时期小说的独语特征。

关键词:主题 独语 自然生态

中图分类号: I 10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672-1578(2009)5-0066-02

当小说逐步走入解构内心世界和语言迷宫的热潮,胡发云却转身面向文学历史上的故事性小说,一九九九年创作的《老海失踪》,独语自然所遭受的痛与哀,寻求自然与其精神的契合。

上世纪九十年代小说都在寻找一种边缘创作,解读心的迷宫,人的无奈,因为作家认为生存与边缘的自身只能就边缘作文,而实际上这是个误区。就写作意义来说,一个有资格称为作家的人只有站在中心位置,揭示时代最中心最重要的问题,才是他的价值所在,胡发云就是这样一位作家,他没有随潮流从中心转向边缘,而是固守中心位置,独语自然环境的恶化,及这种恶化的一种不可挽回的趋势。

从严格的审美意识形态来审视,胡发云的自然生态的主题也充分显示了文学的社会性话语活动特征。文学反映受动性的两方面,胡发云都直接涉及,该文本反映了外部客体世界,人类行为已变得麻木、张狂,无视自己已走入毁灭性怪圈。当然文学反映的受动性和能动性是难以分开的,在点出它受动性同时,它的主动性也就自然而然显现了。我们走出房门去看看,你能看到青山绿水有多少,你能体味到自然有多少,没有,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城市的迷雾所掩盖,人类无时无刻不在向自然伸手。这种明显的社会现实都浓缩在《老海失踪》这一文本中。应当说,《老海失踪》真正贴近了自然的山、水和那些灵性的动物,惊心地感觉到它的无奈和请求——停止对我的蹂躏,正因这种贴近,才有了老海(同时也是作者本人)精神和自然的独语流溢而出的愤怒情感,试图以独语揭开人类贪婪的真面目。这是文本的文化阐释价值所在。每个阐释者读完《老海失踪》后都会想一想,我们的自然需要拯救。

胡发云的创作是源于自然生态的现实和他本身的理想信念,价值取向及内心活动产生对话、碰撞,而带着这种碰撞的火花,他写下了老海精神与自然的独语。作家在创作中夹带着两种相反的情绪,一种是乐观的,一种是悲观的,悲观多于乐观。这两种情绪使作家不仅是个清醒的旁观者,更是一个思考者。老海有拯救自然的强烈愿望,面对宁县人不惜以环境代价换取物质生活的观念大潮,面对老朝之类地方官员的现世苦难论,老海努力过,最终不能收获。这让他很痛苦,所以他选择放弃城市的婚姻和事业,固守在大风坳里,和自然独语。当他的好友老阳为寻找失踪的老海走入大风坳的那幢小木屋时,他体味到老海的独语是如此的真切。老阳看到老海在小木屋的生活时想:在这幢小木屋里,自己和老海都有一席栖息之地,但自己只是一个过客,老海才是这里的居民,老海让自己和自己的灵魂一起和谐又宁静地居住在这个地方,他想起了毕业前班上那个女生写给老海的的话“与天合”难道这里就是老海的天么?是的,我想这是老海与自然独语的天,在这里,他救护受伤的野生动物,拍摄生态衰老的点点滴滴,并冒生命危险带乌猴寻找新的栖息之地,都是他的独语。

当老海在面对人类向森林掠夺的举动时说:“这世上没有坏的禽兽,只有坏的人。”为什么就只有坏的人?因为老海看到的是人类对自然的一切灾难性开发:公路横穿森林,将一个完整的生物圈一切两半;伐木工人如切火腿肠似的砍伐大树;盗猎者的麻醉枪、烟雾弹、隐网都在合法的旗帜下明火执杖地进行着捕杀野生动物的罪行。作者站在明确的现代立场上以清醒的头脑积极介入到老海和自然的独语中,以控诉的方式启开人类自闭的大门,以悲怆的语调叩问世人对自然的罪过,藉以表达自己作为一个敏感而又富于反思的个体生命在与具体现实相遇之后的发现和思考。这种反思性独语过程中,胡发云常常将镜头直接对准动物和人的面对面,老海和熊跛子,老海和受伤的乌猴及乌猴群,以他和动物间那份难得的亲密来衍说自己的认识和判断,——人类善待自然犹如善待自己。在写那只受伤的乌猴时,直接追问一些无知自然的人的生态观是何等的令人发指,乌猴因中了盗猎者的铁环被老海和得田救下,老海精心照顾乌猴,直至乌猴伤愈,可是它却难逃盗猎者的魔爪,这种盗猎者应用了人类特有的政治权力,把乌猴堂而皇之地送进了酒厂的冰柜,成为制酒的原料,作者道出乌猴的悲剧源自人类的贪婪。我们由此看到一条由乌猴为人性画出的怪圈:中心是权力和金钱,一批一批的人带着对它的渴求把自然的躯体送入圈中,让自然被权利和金钱吞噬。其实,这一批一批的人未看到的是:他们自己也终将葬身在这个怪圈中。冰柜里大乌猴那没有完全合上的眼睛,放出的两道微光就是对怪圈的质疑,老海看到了,也唯有他看到了,所以他只能和自然独语,独语人类不懂得“善待这个地球上的其他生命,最终也是善待人类自己”的道理。胡发云是以类似电影中补镜头的方式追述老海失踪前的点点滴滴,展示老海的执着和大无畏,也表述了自己对生命母体——自然的认识与关爱,胡发云对老海独语空间是有意识的寻访,老海的独语不仅体现在他的行动上,更体现在他的独特情感和理性思考中,他用诸多情绪化话语道出这种独语的特殊性,如:人是一切苦难之源,是一切苦难之首恶?我们面对的是整个世界的苦难;有的东西消亡,是它命数已到,有的东西消亡,是我们的罪过;这些,唯有人的苦难是该自己去承担的。这些话语使老海的内心活动始终有着向自然生态靠拢的合力,也为作者的主题性提供深蕴的表达空间,更显出自然生态这一特殊话题的哲理型质地。“老海把我们毁了”这是老阳的一句话,老海毁的是现代人贪婪的梦,当他带血的头颅放在天平上时,一切荀活的人都失去了重量。世俗化、贪欲是荀活的人体内的一个恶瘤,需善待主刀医生去把它取出,而老海扮演的角色则是主刀医生的助手,准备好手术前的一切。文中老海和动物们亲密交往的片段,熊跛子回老海家走亲戚,熊跛子对老海及梅丫等的友善折射出动物无罪,自然无恶的生态规律,以及作者对人自然和平共处的渴求,这种渴求也是我合卷后的情感。这个片段没有动用任何华丽悲壮的话语,也没有进行任何刻意的衬托,只是以一种极为平静的叙述话语,写老海为自己营造的独语空间。

无限度的现代化让人们无暇顾及自己赖以安身立命的自然生态,胡发云这部小说体现个人眼光的敏锐,心灵的自觉,精神的敏感。文中,有一些精彩的个人感悟和精神感悟,表明胡发云的创作没有拘泥于单纯的小说文本创作。如:“我对人类的文明已失去了最后的信心”, “我们本来就是牲灵,后来我们才以为自己是人了”。这些感悟性独语把文笔进一步向心灵和希望的交汇点延伸。胡发云描写的老海对自然的真诚与执着,动物的友善和无奈,盗猎者的无知,政权人物的冠冕堂皇和贪婪,体现的就是作者内心希望——环境问题是大家亟待考虑的问题。可见,胡发云是自觉在文学规律的基础上独语社会,独语人类。

参考文献:

[1]童庆炳.文学理论教程[M].高等教育出版社,1992.

[2]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M].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

[3]陈思和.国当代文学史教程[M].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

作者简介:赖芸芳(1982-),女,江西宁都人,赣南教育学院中文系教师,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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