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刚
摘要: 《鸿门宴》是文史合璧的佳构,体现了司马迁卓越的艺术才能。其中情节结构的设置跌宕起伏、剪裁自如,极富于戏剧性;人物形象的塑造个性鲜明、栩栩如生,充满了立体感;史诗般的语言生动传神、辞约义丰,终成“史家之绝唱”;“不虚美,不隐恶”的实录精神,自为史家百代所宗。
关键词: 鸿门宴 结构 人物 语言
秦汉之交,战乱频仍,豪杰纷起,逐鹿中原。分别以项羽和刘邦为首的两大军事集团,在历史的舞台上,上演了一幕幕波澜壮阔的历史悲喜剧。司马迁“鸠集国史,采访家人”①,去粗取精,去伪存真,为我们提供了一幅幅古代战争的历史画卷。(太)史公写史,以实为据,“辨而不华,质而不俚,其文直,其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②史公为文,王侯将相,市井吏民,忠勇节义,权谋机诈,血雨腥风,谈笑宴饮,无不历历在目。史公如椽大笔,再现了历史的风云,千载而下,罕能出其右者。
一、戏剧化的情节结构
鸿门宴上,虽没有血与火的拼搏,却有着智和勇的较量。如果说这是一出精彩的戏剧,那么项刘双方的关键人物都将在这里粉墨登场。
1.矛盾冲突的设置,集中尖锐,多有波折。
作者一开始为我们交代了双方的军事形势:沛公军霸上(兵十万),项羽驻鸿门(兵四十万),实力悬殊。项羽自封为西楚霸王,正目空一切,觊觎天下;而刘邦却先入为主,“距关,毋内诸侯”,“欲王关中”之心昭然若揭。“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这是鸿门宴的由来,也是长达五年之久的楚汉战争的根本原由。
这出戏,由沛公左司马曹无伤向项羽告密揭开了序幕,分为三个阶段上演。
宴会前。曹无伤的告密,无疑为挑起战争的导火索,再加上范亚父火上浇油,西楚霸王为“击破沛公军”,再一次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剑已拔,弩已张,其势一触即发。其时的项羽,实力强大,势如破竹,士气正盛,人气正旺,要灭刘邦,只需吹灰之力。然而项伯的告密,刘邦的赴宴,终使弦上之箭,引而未发。致使项羽匹夫,天时地利坐失良机。
宴会上。怀王曾与诸将约定“先破秦入咸阳者王之”③。即使刘邦称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何罪之有?然而审时度势的刘邦主动“蚤自来谢项王”,无罪请罪,使王者自居的项羽被动地设宴相会,无辞加罪。因而一方虽如瓮中捉鳖,暗藏杀机;另一方却是虚与逶迤,逢凶化吉。刘邦开口“将军”,闭口“将军”,捧得项将军飘飘然忘乎所以;而自己却百般开脱,俯首称“臣”,以退为进,一步一步掌握主动。宴会上,范增再三示玦,“数目项王”;然而项王似乎“为人不忍”,“默然不应”。一计不成,一计又生,范增必欲置沛公于死地,于是召来项庄,击杀沛公。奈何项伯吃里扒外,“常以身翼蔽沛公”,沛公虽置身龙潭虎穴,却只是有惊无险。至樊哙闯帐,把紧张的气氛再一次推向高潮。而项羽先是“按剑而跽”,而后再三赏赐,面对指责“未有以应”。他做给人看的,似乎是大人不计小人过,似乎是英雄爱英雄,似乎是满腹的仁义礼智。鸿门宴上,三起三落。刘邦君臣,大长了志气;西楚霸王,却是威风扫地。在这没有硝烟的战场上,项羽赔了酒菜,折了面子,姑息了敌人,被动了自己。可叹,项将军沽名钓誉,再失良机。
宴会后。沛公嘴一抹,三十六计走为上,逃脱不及的他还要倒打一靶:“闻大王有意督过之。”再由张良稳住项羽。项羽居然还心安理得地接受刘邦的礼物,失去了乘虚追击的最后机会,以致养虎为患,最终落得个乌江自刎。所以英明果断的毛泽东说“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可笑,愚蠢的霸王轻视弱敌,终于三失良机。
这出戏,以曹无伤告密揭开序幕,又以曹无伤被杀落下了帷幕。
2.题材结构的安排,取舍精当,颇具匠心。
“鸿门宴”发生以前,项羽曾在新安城南“击阬秦卒二十余万人”④,派当阳君等统兵猛击函谷关。数日后又“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同上)。这些事件的规模和场面,都比“鸿门宴”大得多。“鸿门宴”虽只是一场觥筹交错的宴会,“黯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但它既是刘项从盟友转化为敌手的开始,又是项羽从胜利走向败亡的转折,所以比千军万马的厮杀更惊心动魄、险象环生。作者选取这样一个事件挥毫泼墨,使人物形象在集中的矛盾冲突中得以闪光。情节有张有弛,跌宕起伏;结构独立完整,首尾圆合。全文紧紧围绕杀不杀刘邦为线索一步步展开,使刘项两大军事集团间错综复杂的矛盾斗争曲折回转,使项羽从胜利走向失败的结局向着必然发展。
在局部的剪裁上,作者更是倾注了不少心血,通过许多典型的细节刻画人物形象,可谓泼墨如雨;但也有不少地方用笔非常经济。鸿门宴上,范增多次焦急地用玉玦示意,无奈之下又召令项庄刺杀沛公,都暗示着项羽朝令夕改,改变决策前未和其他人商量,从反面刻画了项羽寡谋而又专断、粗疏而又自尊的性格。同样,刘邦方面宴前的有关谋划,作者也未直接交代,但在关键时刻,樊哙闯帐,一见张良劈头便问“今日之事何如?”足见其息息相通。更耐人寻味的是指责项羽时,不仅言语得体,连谎话也和刘邦所讲的一模一样,显然是经过了彻夜周密的准备才能心心相印。这种通过侧面的烘托和反面的暗示的写法,不仅扩大了作品的容量,更有利于删去枝蔓,集中笔墨刻画人物形象。
二、浮雕式的人物群塑
司马迁笔下的人物,神态各异,形象鲜明,个性独特,栩栩如生,如浮雕一般,充满了立体感。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由于这些人本身的不平凡,另一方面也归功于作者善于调动一切艺术手段描写刻画的缘故。
1.着意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
本着“不虚美,不隐恶”的“实录”态度,司马迁塑造人物形象,常常注意到他们的出身、经历和所处的环境,还历史以本来面目。项羽出身“世为楚将”的贵族家庭,他一方面骄横拔扈,草菅人命;一方面恪守礼教,贪图虚名。巨鹿之战等的一系列胜利,使他成了“诸侯上将军”,更加刚愎自用,不愿受制于人,更容不得别人和他对抗。刘邦的“距关”使他暴怒,而其花言巧语,又使他软化内疚,甚至说出曹无伤告密之事来为自己洗刷、开脱。他的高傲和虚荣蒙蔽了自己的眼睛;那些信义纲常,使他既不愿意在宴会上暗算敌手,又不可能处置私通敌方的项伯。他独特的个性在这里得到了最充分的展示。而“夺项王天下”的刘邦,虽出身贫贱,但“不事家人生产”④,为达目的,不顾信义,不择手段。在长期的反秦斗争中,力量虽小,但越来越“善权谋作诈术”(同上);本是“贪于财货,好美姬”的人,一入咸阳却“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这不是本性的改变,而是随着环境的改变施展的权谋。为解灭顶之灾,他拉拢项伯,迷惑项羽,能赖善骗,工于心计,假戏唱得逼真,野心掩得全无,其市井无赖的狡诈嘴脸,入木三分。同样,以“屠狗”起家的樊哙,既有着冲锋陷阵、斩关夺隘的匹夫之勇,又深受刘邦、张良等的熏陶,也颇有一点心计。他们鲜明独特的个性,在“鸿门宴”这个尖锐复杂的斗争环境中得以完美地塑造。
2.注重通过典型的细节刻画人物形象。
历史人物传记的取材,必须忠于历史,不能随心所欲。但是司马迁在史实的基础上,对一些细节进行了精心润色和加工创造。正如金圣叹所说:“吾见其有事之巨者,而櫽栝焉;又见其有事之细者,而张皇焉;或见其有事之缺者,而附会焉;又见其有事之全者,而轶去焉。无非为文者,不为事计也。”⑥刘邦灾难当头,为了抓住项伯这根救命稻草,又是“兄事之”,又是敬酒祝寿,又是“约为婚姻”,主动攀附,并且极力表白自己:之所以“籍吏民,封府库”,明明是收揽民心,却谎称是“待将军”;之所以“遣将守关”,明明是“欲王关中”,却美化其野心为“备他盗之出入于非常”,“日夜望将军至”。骗得信誓旦旦,赖得干干净净。我们再看被蒙骗得晕头转向的项羽,不但“留沛公与饮”,还信口泄密。于是英雄排座次:项王、项伯东向坐,亚父南向坐,沛公北向坐,张良西向侍。项氏叔侄早已和刘邦握手言和,空劳一个有名无实的“亚父”为项家的前途操心谋划。就是这样一些细节,活画出项羽的自高自大,目空一切;项伯的身在项羽旁,心系刘邦处;范增的使尽浑身解数,干急而无可奈何。再如刘邦脱身后,留张良代为送礼辞别,把赴宴一事做得有礼有节,再赢最后一着。此时的项羽居然“受璧,置之坐上”,或许在他看来,只要来拜年,管它是否黄鼠狼。“亚父受玉斗,置之地,拔剑撞而破之”,则活画出范氏对主子不明、自己明珠暗投的不满和良机已失、大势已去的绝望,其气极败坏之状,呼之欲出,真是闲笔不闲,细笔不细。清人刘熙载说:“《史记》叙事,文外无穷,虽一溪一壑,皆与长江大河相若。”⑦此言得之。
3.注意通过人物的神态举止来刻画人物形象。
樊哙闯宴一节,是文中神来之笔。誓与刘邦共生死的樊哙“带剑拥盾入军门。交戟之卫士欲止不内,樊哙侧其盾以撞,卫士仆地”。带剑拥盾,全副武装,私闯军门,早已置生死于度外。一“侧”一“撞”极写其勇猛,“卫士仆地”反衬其势不可挡。“哙遂入,披帷西向立,瞠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状其怒之形,传其勇之神,描其威猛之举,绘其刚烈之性,惟妙惟肖,形神逼真。如果联系范增示意项羽动手的“数目项王”,我们就会发现作者让我们更直接地洞视其心灵之处也不少。宴前项羽得知刘邦已破咸阳便“大怒”,得知刘邦“欲王关中”时又是“大怒”,我们仿佛看到项羽那怒不可遏、暴跳如雷的神态和唯我独尊、唯我独强的心理。而入咸阳后有点忘乎所以的刘邦得知项羽将动刀兵,大难临头时的“大惊”,则映出其如梦初醒、手足无措的极度恐怖;面对张良的责怪,只是“默然”,又画出其悔之晚矣的无可奈何。可见,人物的一神一态,一举手一投足间均透露着内心的奥秘。
4.善于通过对比手法来突出人物的形象。
刘邦的随机应变、英明果决和项羽的寡谋轻信、沽名钓誉,以及他们在用人上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是其他人物也是各有千秋。同样是重要谋士的范增和张良,可以说是这出戏的导演,势态的发展都在他们的预料和掌握之中。范增名为亚父,实则置身项氏叔侄之外,为其效力;张良一介谋臣,却与刘邦同呼吸共命运,为其效命。范增屡屡献计于项王,未必采纳;刘邦屡屡问计于张良,言听计从。面对鸿门宴上的失败,范增当着敌方重臣张良的面怒骂“竖子不足与谋”,可见其君臣关系明密实疏,以致于后来陈平反间(陈平本项羽手下一都尉,不被重用,后投刘邦,为重要谋臣),范亚父愤而出走。而张良面对刘邦要“尽王秦地”引来的灾难,只是略略抱怨其不听劝阻,见刘邦追悔莫及,便适可而止,共谋大计,足见其上下一心,有鱼水之欢。同样的两个武士,项庄做刺客,武艺平平,有辱使命;樊哙做卫士,却勇猛无敌,言语掷地有声,其言其行光彩照人。同样是内奸,项伯借项羽的荫庇,稳坐中军帐;而曹无伤却在刘邦那里人头落地。《鸿门宴》里,除了人物间横向的对比,还有自身纵向的对比。项羽初闻刘邦已破咸阳,便“大怒”;又闻其“欲王关中”,更是怒不可遏,可见其高傲自大,不能容人之性;及刘邦俯首称臣,伪善蒙骗之时,又前嫌顿释,随口泄密,足见其寡谋轻信胸无城府。其实刘邦入关前“贪于财货,好美姬”;入关后“财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前后判若两人,足见“其志不在小”。再看范增,鸿门宴上,授意项庄刺杀刘邦,说“不者,若属皆且为所虏!”其残狠、骄狂可见一斑,且分明将自己置于项氏集团(“若属”)之外;及至刘邦脱逃,良机已失,范增哀叹:“吾属尽为之虏矣!”其悲观、绝望、
徒唤奈何之状尽在眼前。
三、史诗般的语言风格
司马迁是我国古代伟大的语言大师,他如精于冶炼的巧匠,能将古代典籍、先秦史书各种风格不同的语言,以及当代流行的方言俗语、格言警句等熔于一炉,炼出独具时代特色和个人风格的语言来,雅与俗共赏,庄与谐并存;又如长于用兵的老将,自如调遣,巧施妙运,充分发挥出各种语言的神奇作用,生动而传神,辞约而义丰。
1.作者富于个性化的叙述语言,简练而传神
项伯告密,作者用“夜驰”、“私见”、“具告”等词句活脱脱描画出一个奸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趁着夜色快马加鞭,偷偷摸摸地跑去告密,并且把所知道的事情急切地和盘托出的情状,极符合当时的情形及这个贰臣的个性。再看刘邦,为躲开范增的加害,从宴会上溜出来后“置车骑,……持剑盾步走,从郦山下,道芷阳间行”。好个金蝉脱壳,连车马随从都不要了,为保命慌不择路,惶惶如丧家之犬,其情其境,如一部历史纪录片的镜头,真实地再现了当时的处境和他的机警。而范增接受刘邦的一双玉斗后“置之地,拔剑撞而破之”。一扔一撞两个动作,简洁的语言活画出其浮躁、骄狂的个性和当时气极败坏、怒不可遏的心理。对于樊哙“瞠目视项王,头发上指,目眦尽裂”的夸张描写,更是神来之笔,如一特写镜头,真实、生动而又艺术地活现了这一形象。
2.人物极具个性化的对白语言,独特而鲜明。
刘邦得知项羽发难,大惊曰“为之奈何”,面对张良的责怪又说“为之奈何”,四字一问,连连重复,便准确地传达出刘邦当时极度恐惶、极度焦躁又极度无奈的心理。及至鸿门相见,他卑躬屈膝,对项羽左一个“将军”,右一个“将军”,而自己却俯首称臣,把蓄谋已久的“先入关破秦”说成是往日不敢有的梦想“不意”;本是上门为自己开脱,却说“得复见将军于此”,似乎盼望已久且不胜荣幸;还把项羽的愤怒归咎于“有小人之言”的挑拨,装出一副受尽委屈的可怜相。这些极具个性化的语言,也只有惯赖善骗的刘邦能说得出。忠心耿耿的张良来救自己,他还忘不了盘问一句“君安与项伯有故?”而寡谋轻信的项羽就不会这样问项伯了。这些话,读之如闻其声如见其人,极具鲜明而独特的个性。
3.质朴和文采相与昭彰的“一家之言”,鲜活而警惊。
史公遣词造句,常常平淡之中见质朴,华美之中见文采,随意之中见匠心,且淡妆浓抹总相宜。鸿门宴上排座次,“张良西向侍”,—个“侍”字,既交代了张良的身份、地位,又暗示了其有随便出入的自由,有和樊哙串通一气的可能。写刘邦回营后“立诛杀曹无伤”,着一“立”字,既写出其果断、狠毒,又画出其杀之以解心头之恨灭心腹之患的快慰。灵活地运用一个词,就能使语言生色,境界全出。范增“数目项王”,一个“目”字,使我们仿佛看到范增不断地焦急地给项羽递眼色时的神态。项伯“翼蔽沛公”,则活画出一幅母鹰护雏图,项伯竭力庇护,沛公万无一失。有些话,成了家喻户晓的经典,如“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有些话成了警惊的格言,如“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至今还鲜活在人们的口头。“鸿门宴”本身已成了“对立的双方在斗争过程中设置的危机四伏的场面”的代称。这些生动优美的语言,雅而不奥,俗而不俚,正如孔夫子所谓“文质彬彬”,极富魅力。在我们了解历史的同时,也享受着诗意的熏陶,如饮醇酒,窖香浓郁,回味悠长。
四、史公笔意,风范千秋
司马迁评价历史人物,不以统治阶级的是非为是非,不以成败论英雄,他只看是否利民和是否有利于社会的发展。太史公之书不是帝王家谱,而是历史车轮的辙迹。这便是《史记》的精魂所在。这在《鸿门宴》里得到了集中的体现。往日神圣的“真龙天子”在这里卸下了头上耀眼的光环。
司马迁写史,忠于历史;但他又不是罗列历史,而是精心提炼,有所取舍。许多事情“非天下所以存亡,故不著”⑧。《鸿门宴》虽只是《项羽本纪》里的—个片断,但它与刘项斗争的全局密切关联,所以作者浓墨重彩地再现了这一历史事件。史公以文学浸润史学,以史学沟通文学,为我们创造了一个个生动鲜活的人物形象,展示了一幅幅广阔而丰富的社会生活的画卷,既还以历史的面目,又符合艺术的真实,更体现了其卓越的史识,“不虚美、不隐恶”,秉笔直书的“实录”精神,以及超凡的语言艺术技巧。宋代刘辰翁说:“(《鸿门宴》)历历如目睹,无毫发渗漉,非十分笔力,模写不出。”⑨此言不虚。
司马迁写人物,不仅忠于史实,重视事件本身戏剧性的矛盾冲突,而且寄寓着他的褒贬,倾注着他的感情。正如鲁迅先生所说:“(司马迁)不拘史法,不囿于字句,发于情,肆于心而为文。”⑩今日读之,仍能感受到作者脉搏的跳动和感情的奔流。因而它既是真实的信史,又是精彩的戏剧,更是充满激情的悲壮的诗篇。无怪乎鲁迅先生称《史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同上)。
史公笔意,风范千秋。
注释:
①刘知几.史通·六家篇.
②班固.汉书·司马迁传赞.
③④司马迁.史记·项羽本纪.
⑤司马迁.史记·高祖本纪.
⑥金圣叹.第五才子书·施耐庵水浒传.
⑦刘熙载.艺概.
⑧司马迁.史记·留侯世家.
⑨刘辰翁.班马异同·卷一.
⑩鲁迅.汉文学史纲要.
参考文献:
[1]周顿.中国古代文学史纲[M].甘肃:甘肃人民出版社,1988.
[2]朱东润.古文鉴赏辞典[C].江苏:江苏文艺出版社,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