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眼里的历史

王新文

四出五铢

汉灵帝刘宏爱财如命，生财有道，聚钱有法，竟靠卖官鬻爵大发横财。“赚”来的钱实在太多，他就建造了一个专门贮钱的仓库。有诗吟道——

莫怨灵帝无庸才，

只怪老天错安排。

天生一副商贾料，

缘何派他秉政来。

186年，灵帝铸造新的五铢钱。钱背面的方孔四角有四条直纹线与钱的轮廓连在一起，故称“四出五铢”。这种钱币刚刚投入流通，便在民间引起强烈反响，人们纷纷传言天下四方已大乱，“京师将破，天子下堂”。果然不久就爆发了张角领导的黄巾起义，随后发生了军阀混战。汉灵帝的钱财像“四出”那样流散四处了。

常平五铢

文宣钱号署常平，

旧史都传制造精。

不解当年官铸例，

五辰罗列七星横。

诗中吟咏的常平五铢钱，铸于北齐文宣帝天保四年（553年），制作相当精美，币值比较稳定。面文“常平”二字是平安常在的意思，源于历史上的一种义举。

历史上有天灾人祸，也就有扶危济困的义举。《韩非子》中就有“发廪粟以赋众贫，散府余财以赐孤寡”的记载。汉代宣帝时，由大司农中丞耿寿昌倡议，开始在边郡设筑常平粮仓，谷贱时高价收进，谷贵时低价卖出。这种做法使平民百姓得到很大的实惠。

北齐的时候又开始了征收义租，各州县设立专门备荒的粮仓。以后历代政府设立“义仓”，即源于此。

凶 钱

隋初时币制比较混乱，隋文帝开皇元年铸造了一种精良的五铢钱，当做标准货币，称为“置样五铢”或“开皇五铢”。同时将不合格的古钱、旧钱毁铸新钱，经济逐渐复苏，百姓都乐于使用。

然而好景不长，到了隋炀帝杨广在位时，在扬州开炉铸造夹锡五铢，钱色泛白，世称“白钱”。因为当时五铢钱穿孔有一竖划在篆书“五”字处，如果倒转过来看，竟成了一个“凶”字。这本是一种巧合，人们却借此传说杨广是万古凶人之首，此钱因而贬值。同时私铸劣钱渐多，甚至出现了剪铁叶、裁皮、糊纸作钱的现象，农民起义也因此爆发。凶钱以嫁祸于民始，以嫁祸于官终。

铁钱回春

北宋的时候，铜钱、铁钱并用，川陕地区使用铁钱的风气更盛。但是铁钱的价值不高，一旦有风吹草动，就会人心惶惶。

至和年间，有官员上书朝廷，建议统一钱币，废除陕西铁钱。朝廷里讨论时并没有通过，但消息传了出去。陕西的人们争先恐后地用铁钱购物，卖主却怕吃亏，根本不要铁钱，只收铜钱。一时闹得满城风雨，人心不定，许多店铺干脆关门大吉。

因此，许多幕僚都请名声很大的宰相文彦博下一道命令，禁止这种不用铁钱的做法。文彦博对他们说：“不可，这样做，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他想了一个妙招：招来一些丝绢行业的人，拿出家中锦帛数百匹卖给他们，说付费只要铁钱，不要铜钱。

事实胜于雄辩，事情传开后，陕西人知道铁钱不会废止，人心遂平定，店家重新开门营业。

双面卜钱

狄青是北宋名将。皇祐四年(1052年)，广西少数民族侬智高叛乱。朝廷派兵征伐败归，士气低落。次年，仁宗皇帝派狄青率兵征伐侬智高。狄青率军南进的途中，在桂林见到一座大庙，便取出一百枚铜钱向神灵祈祷：“这次若打胜仗，面文全部朝上。”说完，把铜钱一抛。将士们见铜钱全是面文，欢呼雀跃，士气高昂。他叫人用钉子把百枚铜钱钉在地上，准备得胜回来后谢神。狄青屡用计谋，于上元节三更时大败侬智高于昆仑关。

狄青胜利回朝后，将士们才知道显“灵”的钱是狄青事先铸好的。狄青摸透了将士们的迷信心理，为鼓舞士气，特地铸了双面钱文。

（吴清贵摘自湖南文艺出版社《钱眼里的文化》一书，黎 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