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战胜野蛮

萨苏

抗战刚刚结束，新一军在沈阳的时候，一天，孙立人的老部下潘德辉（军统出身，本来负责监视孙立人，后来却在台湾和他一起坐牢）急匆匆跑来找将军，不等将军开口，潘德辉道：“你别问，跟我走。”

两人带了护兵到达一个宅院，听见院子里惨叫、哀求声连连。潘德辉踢开门，只见里面几个军官正抓了几个日本女人在院子里，做什么就不用说了。

孙将军是怎样做的？他二话没说，冲进去抡起马鞭子就去抽那些军官，嘴里骂道：“不是人，你们不是人！”

随后，孙立人让潘德辉安排把这几个日本女人送回了家。

潘德辉记录下这件事，发表在《文史资料》纪念孙立人的专辑里面。

孙立人为何不为军官们叫好呢？按说，新一军的军官们都和日寇有血海深仇，报复一下有什么呢？

我的理解——因为我们是人，而日寇是禽兽。我们不能和禽兽一样。

所以，我们的胜利，是文明战胜野蛮的胜利！

后来在“孙立人案”审查中，潘德辉宁可坐牢也不肯昧着良心诬陷长官。孙立人将军获释后，潘德辉立即去看望。眼望白发苍苍的老部下，将军的第一句话是：“潘德辉，你怎么这样傻！”

潘德辉的回应是一个灿烂无比的大笑，他说：“我就是这样傻！”

孙立人将军和潘德辉都是真正的中国人，他们在最为卑微与污浊的时刻，亦难以回避心中的善良和对正义的追求。

（丁 钰摘自《今晚报》2009年6月2日，图选自京华出版社《丰子恺漫画全集》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