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不希望你知道的事

［美］刘　墉

什么是黄金搭档

很多人只信名医,甚至托关系、送红包,非看名医不可。

名医,当然有他不平凡的地方,否则不可能成名。名医就一定好吗?他过去好、30岁好、40岁好,他60岁了,还好吗?像某主任、某教授,近几年只是指导,很少亲自操刀。加上年岁大、记忆力差,连技术都生疏了。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由他在手术室指导年轻医生动手,反而比较安全?我说这话,是因为总有人得意地说:“终于找到主任亲自动刀。”

有些人发现“名医”只是在旁边指导,没有亲自下手时,气得要死,觉得白送了红包。要知道,名医最重要的是经验。即使一个名医老了、手抖了、眼花了,他的经验仍然是“新手”无法比的。这时如果由有经验的医师指导“手眼稳健”的年轻医师动手,不是黄金搭档吗?

有位美国医师亲口对我说,当他在大医院做住院医师的时候,开刀开一半,常紧急呼叫他的教授来指导。他说得很坦白——“经验不够嘛!碰上从来没遭遇过的情况,不知怎么办,只好请教授过来帮忙。有时教授一看就知道了(告诉他怎么做就行),有时教授会亲自下场操刀……”

可见,经验太宝贵了。病人的生与死,常常在医生的一念之间。

医生的见仁见智

同样是胆结石,内科医生可能问你是不是常痛,如果没影响到你的生活,就不必管它,因为许多人都“满袋子石头”过一生。外科医生看法就不同了,他可能指着你的超声报告说:“瞧瞧!多少石头在你的胆囊里,随时会出麻烦,譬如阻塞你的胆管,导致胆汁不能通过,胆囊发炎、肝出问题,搞不好要你的命!快开刀把胆囊摘除吧!”遇到中医,则可能给你把把脉,认为平顺,开些化石草给你吃,让石头自然化解。

你能说谁一定对、一定错吗?所以在动大手术、作大决定之前,你应该多看几位医生、多听不同意见(紧急情况除外)。

实习医生讨厌吗

许多人不喜欢实习医生。实习医生当然讨厌,想想,不但主治医生摸、住院医生摸,还叫学生一个个伸手过来摸,惨不惨?尴尬不尴尬?

但是你也要从另一个角度想:如果这是个大学附属医院,你要想想他们大学为什么开医院?那是因为他们需要病人,给学生学习。信不信?十八世纪某些苏格兰的医学院,因为缺乏解剖用的“人体”,甚至放任学生到外面去盗墓,学生还能用盗来的“人体”抵学费。

你今天能住进这么好的医院,有那么多的名医、名教授为你看病,在感恩之余,你当然应该谅解那些实习医生。哪位名医不是由实习医生干起?再说明白一点——有几位“华佗”没做过“阎王”?有几位救人无数的医生,不曾犯过致命的错误?经验是怎么来的?是由犯错当中得到的。如同两条路,怎么看都不一样,有经验的医师偏偏知道走左边那条对。

如果大牌医生带来一屋子实习医生,你还得高兴,因为那教授必定特别小心。

老的不懂小的懂

更深一层讨论——你的主治医师不懂的,只怕实习医生反而懂。

为什么?因为你的主治医师离开学校太久,也可能因为他太出名、病人太多、太忙,没时间再去吸收新的知识,还可能因为他太大牌、太自以为是,或太老大、太老化。

不信,你拿最新出的药去考考那些大牌医师。有几位名医曾经把药盒里那张正反面印得密密麻麻的说明书(上面除了化学分子式,还列出服用对照组比较、副作用列表、超量服用的情况列表等)一字不漏地看过?

或许你在报上医药版看过好多次的东西,你的名医居然不知道。他太成功、太有名、太忙了,忙得连看报的时间都没有。

还有一件事,是你选择医生时必须知道的——今天的医院都在数字(信息)化。动脑肿瘤的手术,可能是机器定位、切入;连心血管绕道的大手术,都可以用内窥镜做。如果你是名医,发现新的技术,你有意愿、有时间学吗?就算你愿意学, 你五六十岁的年纪,就一定比年轻医生强吗?论手、论眼、论反应,在今天这个时代,英雄更是出少年啊!

良心的建设

如果你是病人,不要执迷于名医,更不必坚持老医生亲自动手,你要看自己动的是什么手术,再选择“执刀”的人。但你要尊重那些经验老到的医生,他可能在旁边以“动口”的方式救你一命。你也要容忍实习医生,因为他们是你或你下一代的救星。

(摘自《我不是教你诈》漓江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