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间那双爬满青筋、布满敛襞的手。叩启束位带“9”年份的斑驳重门,这片广袤大地上总会有成百上千万日渐步履蹒跚的向晚者,会不由自主地作一回神色黯然的回望。回望是为了祭奠,遥祭以青春碎片为供品的人生不二的迷失华期。
那是一段伤痕累累的历史。悲剧历史之所以能成为一段历史,总有它堂而皇之的存在理由。理想主义掌舵人在历史的风口浪尖总可以找到每次航程带点诗意的超境界注脚。广天阔地的大手笔在抒写调门高亢的青春进行曲的同时,也谱就了天苍野茫的惜春咏叹调。
如果有一种生存状态是难以言表的,那一定是这一代人那段集体陷身炼狱的沉重岁月。当生存成为必须日日面对的问题时,人性中再原始再合情理的正常欲望都成为嗜望。年轻人与生俱来的一切热忱与梦想,形同震后的堰塞湖,浑然自闭,游而不泄。青春成为“由穿着高筒靴和化妆服的孩子在上面踩踏的一个舞台。”(米兰·昆德拉)当精神世界遍道蹂躏、涂鸦和扭曲,苍自得只剩下如云似雾、似是而非的豪情壮志时,历史巳无情地决定了这代人悲而不壮的时代命运。
所谓“小芳”,对日煎夜熬、身心俱疲而又四顾茫然的刚辍学荷锄的众学子来说,其实只是一个童话,一种幻觉。她是移步中老年行列者冀望青春补偿却又力不从心诱发的精神自嘲,是这一庞大而特殊群体在鸟有乡集体梦游时呓语般的酸涩浪漫。
回望是因为追随落日的疲惫,祭奠是对痛失乐园的惦记。“经验”论是稀有的幸运儿无法忘怀的“革命”情结的化脓淤滞。“财富”说则是行将退场的既得利益者不能自已的摇头致幻。它唯一尚可无奈言说的存在意义是:未经深度挫折和磨难的人生是有缺撼的,无缺憾的人生则是不完整的。
(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