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中的成长

2009-05-14 08:02张梅娜
魅力中国 2009年32期
关键词:成长

张梅娜

摘要:《愤怒的葡萄》因为其题材和特定的时代背景,被许多评论家作为批判现实主义的小说加以分析。本文以美国的成长小说为原型模式,通过分析罗莎夏艰难的成长历程,从而展示她如何在苦难的环境中最终学会认识自我,重塑自我,并勇敢地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关键词:斯坦贝克 《愤怒的葡萄》 罗莎夏 成长

小说《愤怒的葡萄》是美国著名作家斯坦贝克的代表作。这部小说以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美国经济大萧条为背景,讲述了佃农乔德一家在失去土地以后西去加利福尼亚的悲惨遭遇。由于该小说以大萧条时期贫苦百姓的悲惨生活为主题,因此该小说一出版就被很多人视为抗议小说,“社会主义小说”(郝利军:5);又因为它在很多地方有很明显的《圣经》隐喻,许多学者往往从《圣经》原型方面研究本书的寓意。该文本以乔德家的大女儿罗莎夏的成长历程为出发点,根据典型的美国成长小说的范式,探讨罗莎夏如何在苦难的环境中最终学会认识自我,重塑自我,勇敢地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成长小说(Initiation story)这一术语在文学批评中较早出现在布鲁克斯和沃伦的《小说鉴赏》(1943)中,他们用这一术语描述一种主题和一种故事形式。根据马科斯的观点,“成长小说展示的是年轻主人公经历了某种切肤之痛的事件之后,或改变了原有的世界观,或改变了自己的性格,或两者兼有;这种改变使他摆脱了童年的天真,并最终把他引向了一个真实而复杂的成人世界。在成长小说中,仪式本身可有可无,但必须有证据显示这种变化对主人公会产生永久的影响”(Mordecai Marcus:32.转引自芮渝萍:6)。成长小说的叙述结构比较模式化:“天真——诱惑——出走——迷惘——考验——失去天真——顿悟——认识人生和自我。这个过程也就是所谓人物成长的‘心路历程”(芮渝萍:8)。通过分析罗莎夏的成长历程,本文认为她也是沿着这样的轨迹一路走来,并最终完成了自己的成长。

一、成长的迷惘

罗莎夏(Rose of Sharon)这一名字出自《圣经.雅歌》(2:1)“我是沙伦的玫瑰花,我是谷中的百合花”(转引自张淑媛:63)。当罗莎夏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怀了孕的小妇人。在全家人对未卜的前途忧心忡忡之时,她和丈夫康尼却对腹中的胎儿以及未来充满了希望。他们梦想着生活在一栋白房子里,开着自己的车子,甚至替自己的兄弟奥尔都想好了出路,让奥尔做他们的雇工。美好的梦想像一个光彩夺目的肥皂泡,诱惑着他们一路向前。

在西进的路上,不管是自家的狗在路上惨死,还是相依为命的爷爷凄凉的死去,像乞丐一样毫无尊严地被埋掉,都无法打动罗莎夏,都无法使她把注意力从自己和自己腹中的胎儿那里转移过去。她不在乎自己的亲人遭遇了不幸,她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当爷爷去世时,她甚至不愿意到爷爷的坟前,因为她认为那样对自己的孩子不好。“康尼把罗莎夏引到坟边,她是不情愿的。‘你应该去,康尼说。‘不去是不合规矩的。一会儿就完了。”(胡仲持 译:140)。在全家人穿越沙漠时,她和丈夫在拥挤的卡车上做爱,全然不顾近在咫尺病重的奶奶和伤心的母亲,似乎是对他们惩罚,奶奶在她们纵欲时死去。罗莎夏所表现出来的自私和冷漠表明了她其实并不懂得生命的真正意义,虽然将为人母,但她的心智却还是处于不成熟的幼年期。

在胡佛村,丈夫康尼因为无法忍受生活的困苦而出走,被抛弃的罗莎夏终日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无法自拔。这时的她虽然为母亲分担一些家务,但这些家务大多是她在母亲的命令下去做的。她并没有自觉主动地去做这一切,她在此时仍然表现出像一个不愿长大的孩子,自私又任性。她和饿昏的弟弟争牛奶喝;咒骂为牧师凯西报仇而杀了人的哥哥,因为她认为哥哥杀了人,是有罪的。她冲哥哥嚷道:“那位太太告诉过我。她说犯了罪要有报应。她告诉过我。我想生个好孩子,还有什么希望?康尼走了,我又吃不到好东西。牛奶也喝不成。”她歇斯底里地提高了嗓门。“现在你又杀了人。这么一来,我生出来的孩子还会好得了吗?我知道——会成个怪胎——怪胎!我从来没跳过舞”(400)罗莎夏至此仍然没有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开来。他不关心汤姆为什么杀了人,她更不关心汤姆因这件事可能受到的严厉惩罚。她的意识甚至因为生活的种种不如意而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失去了意义。她的不成熟不仅表现在心智上,而且表现在道德上。

二、成长的考验和顿悟

苦难的生活磨炼着罗莎夏的意志,但她对这种苦难更多的只是被动的接受和绝望的忍受。她并没有学会像母亲那样学会抗争和思考。罗莎夏的第一次顿悟是在她得知自己的兄弟要与一位叫做阿琪的姑娘结婚时。她一个人走进了柳树林。“罗莎夏跪在地上,爬进矮树林的深处。浆果的藤刺着她的脸,挂着她的头发,可是她满不在乎。直到后来,她觉得那些杂树触到了她整个身子的时候,她才停下来。她伸直身子仰卧着。她感到肚子里的婴孩沉甸甸的。”(433)如果说前面妈给罗莎夏穿耳洞象征着她的成年仪式的话,那么,妈想通过皮肉之苦让罗莎夏接受生活磨炼的意图似乎并没有如预想中的成功。此时的罗莎夏才是真正的顿悟,领悟到了属于自己的责任。或许兄弟奥尔的婚礼让罗莎夏想到了自己失败的婚姻和不负责任的丈夫。可是也正是因为这场婚礼让她也认识到了自己的责任。“她走上妈走过的那条路——进入了柳树林。”这句话一语双关,告诉了我们罗莎夏这个曾经自私自利的女孩儿终于走出了自我封闭的小天地。在妈这个心灵上的领路人的带领下,勇敢地承担了妈肩上的重担。此后,她开始从自怜中解脱出来,不顾母亲的阻拦,不顾怀着身孕,坚决要求和家人一起摘棉花。短短的柳树林之行,罗莎夏完成了她的出行,并在这次出行中寻找到了真正的自我。

在小说的结尾,罗莎夏在洪水包围中生下了一个死婴。这个甚至连性别都不知道的孩子使所有人的希望破灭了。就像乔德妈说的那样,“没有娃娃,根本就没什么娃娃。我们弄错了。”(453)但是,孩子的死亡也预示着罗莎夏的重生。经历了生死考验的她如同圣母一样,从自怜身世的哀伤转向了对他人的关怀。在小说的结尾,她用自己的乳汁救了一个行将饿死的男人,也为自己的成长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有分析者认为,结尾罗莎夏的转变过于突兀。但是根据加布瑞尔.维基(Gabriele Wittke)的观点,“美国成长小说往往突出主人公的顿悟和惊人的发现”(Gabriele Wittke:105,转引自芮渝平:46)。西进路上的苦难,柳树林之行,尤其是洪水包围中经历的生死考验,完全可以使她对生命有更深一层次的认识。从这一角度说,罗莎夏最后如圣母一样的表现完全可以理解和接受。她得蜕变告诉我们,人性中的高贵和善良是永远都不会泯灭的。在挫折和苦难中,即使是卑微的生命,只要不屈从于命运的摆布,照样能像怒放的玫瑰花一样,如火如荼的展示自己的存在。

参考文献:

[1]郝利军.愤怒的葡萄原型分析.Diss.山西大学.2006;

[2]芮渝萍.美国成长小说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3]张淑媛.《圣经》原型在《愤怒的葡萄》中的构建.东疆学刊2 (2007):61-4;

[4]约翰.斯坦贝克.愤怒的葡萄.胡仲持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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