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仁娜 周幼雅
摘要本文引用朱莉安·霍斯的翻译质量评估模式中所提到的显性翻译与隐性翻译,进一步从文化吸收的客观角度指出并分析文化翻译中即需要显性翻译也需要隐性翻译。文中最后还指出显性翻译与隐性翻译与“归化”“异化”的不同之处和对翻译实践的指导作用。
关键词文化翻译 显性翻译 归化
中图分类号:H059文献标识码:A
“文化翻译”指的是原文中特有文化内容、因素的翻译。对于具有一定外语功底的译者来说,翻译中最大困难往往不是语言本身,而是语言所承载的文化蕴意。因此,文化翻译也引起了翻译界广泛重视。文化翻译如何译也成为译者最为关心的问题之一。如今学术界普遍将文化翻译的焦点转移至“归化”“异化”之争。支持归化的认为没有必要把译语文化体系强加给目的语文化,译者应该尽可能克服文化的障碍。支持异化的则认为翻译应该起到文化交流的作用,翻译应该有必要让译文读者了解异国文化。当然也有提出以某种方式为主,以某种方式为辅的说法。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没有给翻译实践设立清晰可明的标准。
美国当代的翻译学家朱莉安·霍斯(Juliane House)把翻译分为两种:显性翻译(overt translation)和隐性翻译(covert translation)。显性翻译强调显性译文,而不是“第二原文”。她指出当始发语文本与始发语文化之间存在较大的联系,并在始发语所属社会中独立存在时就需要用显性翻译,典型文本包括讲演、文学文本等;隐性翻译是指译文在译语中拥有与原文同等地位的翻译,并使原文在译语中获得功能等值。隐性翻译的原文并不和始发语特有文化紧密联系,因而也不是具体针对某特定原语文化读者,因而它在语用角度上已不是原文的翻译,而是进行了再创造。但由于隐性翻译不求保留原语文化特质,在翻译中比显性翻译更难处理。译者须通过译语文化成员的眼睛看待原文本,即采用“文化过滤”。其中的道理就像尤金奈达所说“a good translation doesn't seem like a translation"(好的翻译看上去不像翻译)。典型文本包括商业、科学文本、旅游手册等。
朱莉安·霍斯关于始发语文本与始发语文化之间存在较大的联系时需要显性翻译的主张带有明显的结构主义的规范性质。朱莉安·霍斯指出在文化翻译中的显性翻译可以做到源语文本与译语文本在语言、文本、语域、和语篇体裁的对等,但这种翻译不追求与原文针对原读者体现的原功能的对应(因为原语译语之间不同的话语世界使严格意义上的功能对等不可能实现),需要另外建立一个第二层次的功能作为翻译质量的标准,才能获得完整的译文。霍斯的翻译分类学强调翻译的过程规范性。例如在文化翻译中强调翻译的显性,这样译者在实际翻译过程中就能规范自己有没有做到突显译文文化的原貌还是自我感知有刻意隐蔽,这样对翻译实践也起到了较强的指导作用。从她的观点中我们可以得到她对文化翻译的见解甚至可以说是规范指导,就是对文化内容及文化因素进行显性翻译,突显文化,而不是把他国文化隐藏起来。但是是不是怀抱着显性翻译的信念在文化翻译实践中就能披荆斩棘、无往不胜呢?
1 文化翻译与显性翻译
各个民族文化之间具有地域性、时代性,即文化具有独特性。但人类不同文化形态之间的关系绝不是势不两立的。不同文化形态之间具有相互渗透,相互兼容、相互影响及相互促进从而达到相济相调、相得益彰的积极结果。同样,在文化翻译中,源语文本的文化内容和因素虽然在译语文化中并不存在,但译语文化可以做到完好地吸收源语文化就是显性翻译的实践基础。例如英语中的“armed to the teeth” “shed the crocodile tears”就可以翻译成“武装到了牙齿”“鳄鱼的眼泪”。中文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可以直接译为“you are like a toad trying to swallow a swan”。在实际操作上,只要译者判断源语文化和因素在译语文化中虽不存在但并不对译语文化造成困扰,就可以进行显性翻译。而显性翻译让译语读者意识到他们所读的译文就是翻译作品而非是本国作家的作品,这样译语读者就可以带着审视他国文化的目光去欣赏作品,自然也在译语读者的大脑中留下了对他国文化的印象及理解,这样其实也是进行了无形的文化交流。事实上显性翻译在以促进文化交流为主要的目的的翻译实践中应该占主体地位。正如在翻译《圣经》时就没必要把“牧羊人”改为“牧猪人”,中文的拱手道别也没必要翻译成英语反映形体语言的kiss somebody goodbye。
2 文化翻译与隐性翻译
文化翻译中虽然是以显性翻译为主,但隐性翻译并不是像朱莉安·霍斯说的那样只运用于源文本与源语文化关系不大的文本里。有时候文化翻译中隐性翻译也会十分必要。文化具有兼容性,但并不是所有的异国文化都能被本国文化吸收并不起任何不良反应。此时就需要运用“文化过滤网”,将那些难以被吸收或者不能被吸收的文化成分过滤掉。
产生于源语历史中根本不为译语读者所了解的典故就是典型的难以被吸收的异国文化。例如:“黔驴计穷”此典故来源于唐代柳宗元的《黔之驴》。如果进行显性翻译将文化要素“驴”“贵州”“老虎”等翻译出的话将占据非常大的篇幅,也不一定能让西方读者了解。所以一般此时要运用隐性翻译,意译出“最后一点的伎俩都用完了”即可。例如:将“他已黔驴计穷,只好撒野。”翻译成“Having exhausted all his tricks, he could do nothing but act wildly”。相同的道理,英文中Achilles heel 典故来源于希腊神话。传说阿基里斯的母亲为了使儿子刀枪不入,便将他浸入冥河,但只有她捏住的脚踝未浸到水,成了他的致命之处。在后来的特洛伊战争中,阿基里斯因脚踝中箭而死。因此在翻译They bruised the Achilles heel of him时只能隐性翻译成“他们击中了他的要害部位。”
索绪尔认为,任何语言符号是由“能指”(signifier)和“所指”(signified)构成的,“能指”指语言的声音形象,“所指”指语言所反映的事物的概念。文化具有独特性,很多情况下,在两国文化中相同的能指却具有不同的所指。这在一些颜色词,动物词等词的翻译中尤为明显。此时为了避免此类文化冲突,隐性翻译也变得必要。例如:“他壮实得像头牛”翻译成英语的“He is as strong as a horse”.“落汤鸡”则翻成“a drowned rat”.同样如果将“青楼”翻译成“green house”。则会让英语国家的人以为是温室。
在相同的语境下,由于不同的文化会导致人们针对语境有不同的反映和表达。这种语言行为也是文化的一部分,受到文化的制约。因此如果将一国的语言行为完全照搬移植到译语文化中就很可能造成文化冲突,这在口译中尤其需要注意。例如在迎接远道而来的外宾时,就不能把中国主人的关切询问“您长途飞行,一路上一定很累了吧?”显性翻译成“you must have been very tired after the long flight”. 应该隐性翻译成“I hope you have had a smooth flight.”更为妥帖。像中国在回应夸赞时用的“哪里哪里!”也应该隐性翻译成“Thank you for your kind words”.此时的隐性翻译则要求译者能充分的移情,用译语文化语境中能接受的言语行为替代源语文化的言语行为。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有时为了追求译文额外目的而进行隐性翻译也并不完全就能让译语读者更好理解译文,甚至可能会另他们产生不必要的误解。例如如果译者采用隐性翻译的办法,在译语文化中选取一个类似原文的表达法代替源语文化表达法的话,这个类似的译语文化表达法很可能在源语中有其他照应,因此在内涵上与被替代的源语表达法其实并不一致。例如将“下岗工人”翻译成“unemployed worker”或“ laid-off worker”. 其实这两个英语表达法是失业者的意思,并不能传达在中国下岗工人在下岗后与企业和政府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不如显性翻译成 “off-the-post workers”。
3 结语
避开现在流行的“归化”“异化”谈显性翻译和隐性翻译对翻译实践有一定的指导作用。因为与其说“归化”“异化”是翻译策略还不如说是一种译者的心理趋向,是选择译本倾向原文还是倾向读者。归根结底“异化”的心理来源是为了文化交流,而“归化”是为了照顾读者需要。但是客观来说,由于目的语读者的消化能力问题,“异化”是不是又真正起到了实际意义上的文化交流的作用呢?而读者需要则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因此“归化”“异化”之争中各派互揭其短,难有定论。但是显性翻译和隐性翻译则绕开飘渺的读者需要,而从文化吸收的客观角度出发谈翻译。虽然文化能否被吸收的问题也是基于人的理解认同之上,离不开主观判断,但是其绕开了难以测量的读者需要,只强调译者发挥主观能动性进行判断。这样虽然不够全面但是由于不需要把策略选择标准转嫁给读者身上,实践的可操作性和翻译效率也大大提高了。译者并非只是充当两边都要讨好而又苦于难两全的仆人而已,这实际上也间接提高了翻译和译者的地位。再者朱莉安·霍斯也提到在非文化翻译中需要隐性翻译,实际上是强调在非文化层面译者需要表达“顺”以及追求功能的对等,这对实践来说也更具指导性。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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