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脾气

蒋　波

在古代，做个臣子不是易事，因为时时要看主子的颜色，“龙颜大怒”自然消受不起，而太后发脾气，也属不好应付的活儿。

比如，西汉的窦太后就因自己的喜好，发了一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脾气。

西汉初期，崇尚黄老，当时不论是贵族大臣，还是平民百姓，只要能识文断字，都喜欢谈论老庄清净无为。孝景帝母亲窦太后就是这样一位喜好黄老的女性。《史记》说她“好黄帝、老子言，帝及太子诸窦不得不读黄帝、老子，尊其术”。

窦太后不仅要求汉景帝、景帝太子、窦氏子弟诵读黄老书籍，还喜欢跟书生谈论读书心得。一日，她召来博士辕固生，让他谈谈《老子》一书。辕固生乃汉代著名的“诗三家”之一，“言《诗》，于鲁则申培公，于齐则辕固生，燕则韩太傅”。此时，辕固生没摸准老夫人的脾气，以为老人家真心请教他，便认认真真地回答道：“此是家人言耳。”意思是说，《老子》讲了些理身管家的琐事罢了。

今天看来，辕固生纯粹是儒生一个，对道家著作有如此看法也可理解，但在当时就不同了——老夫人听后勃然大怒，她看作宝贝的经典著作，竟然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儒生贬得一文不值。她破口大骂：“《老子》哪比得上你们所读的那些管制犯人的儒家诗书啊?”将儒家作品与刑罚、犯人联系在一起，窦太后的愤怒中充满了挖苦。

骂毕，老人家似乎还不解气，突然心生怪念头，命令辕固生跳进猪圈里刺猪。文弱书生，岂斗得过肉肥膘壮的猪!这下，旁边的汉景帝心疼了，但又不敢得罪母亲，于是在辕固生进猪圈之前，孝景帝偷偷让人递给辕固生一把锋利的宝刀。辕固生也豁出去了，跳进猪圈，闭上眼狠狠朝猪刺去。不承想手还挺准，正巧刺中猪心，那头肥猪应声而倒。

辕固生大难不死，窦太后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