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初,为支援盟军对日作战,保卫滇缅路,应英国的邀请,中国派出远征军紧急入缅参战。同年4月,蒋介石携夫人宋美龄到缅甸战场视察,并作军事部署。当时我是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将军的联络参谋兼警卫队长,参与了这次视察活动。
蒋介石授予史迪威指挥全权并作训示
抗战爆发后,由于中国工业基础薄弱,急需大量物资和外援,于1938年初开始修筑滇缅公路,当年底通车。1939年冬,日军占领南宁,切断中国通往越南海防的国际交通线。1940年春,日本又对滇越铁路狂轰滥炸。9月,日本侵入越南,并与泰国签订友好条约,滇越路全面中断。滇缅公路成为当时唯一的一条援华通道。为了保卫缅甸,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前,中英已经在酝酿军事合作。战争爆发以后,丘吉尔给蒋介石发了一个电报,说日本人已经向我们发动攻击,美国和英国都遭到打击,现在我们面对着共同的敌人,我们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这标志着中英要从酝酿进入正式的军事合作,结成军事同盟。从中国来讲,当时缅甸是中国唯一的陆上国际出口通道,也可以说是抗战的生命线,必须要保持缅甸的安全。在这个背景下,太平洋战争一爆发,蒋介石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派军队到缅甸去。1941年12月9日,蒋介石发出命令,要组织缅甸会战。12月15日,我随中国驻缅甸军事代表侯腾入缅,组织“华侨抗日志愿队”并任队长,协助英军作战,并从1942年3月起,担任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的联络参谋兼警卫队长。
1942年3月1日,蒋介石首次以盟军中缅印战区总司令的身份飞临缅甸腊戍,筹划缅甸作战。3月12日,蒋介石下令成立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司令部,任命卫立煌为司令长官,杜聿明为副司令长官兼第五军军长。因为卫立煌没有到任,这一职务暂由杜聿明代任。4月5日,蒋介石夫妇在史迪威的陪同下,再次飞抵腊戍,进行视察。
4月5日,我随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驻缅参谋团长林蔚、中国驻印缅军事代表侯腾,在腊戍机场迎接蒋介石、史迪威。时近11时,空中传来飞机轰鸣的响声,仰头瞭望,见4架战机从头顶上空掠过,稍后便是3架银灰色巨型客机分别绕场一周后徐徐降落。机门刚启,侍卫官皮宗敢、王玄飞急急从舷梯上走下来,接着是蒋介石夫妇出现在机舱门前,他俩向机场和地面扫视了一下,便从舷梯上拾级而下。刚一着地,林蔚等便趋前迎候敬礼。这时皮宗敢打开已停在舷梯近旁的车门,等待蒋介石夫妇登车。这时,蒋介石看见我站在一辆车旁,便让侍卫官把我叫去问话,相谈约5分钟后,他们夫妇上车。
4月6日下午,英缅军总司令亚历山大上将晋见蒋介石。当晚,缅甸总督多尔曼-史密斯夫妇在眉苗北郊弗拉格斯塔夫大厦总督府内举行宴会,欢迎蒋介石夫妇及各位高级随员,宾主尽欢而散。
次日,远征军将领们(师长、军长和相关将领)齐聚眉苗蒋介石住处,聆听蒋介石训话。他当场宣布:由史迪威将军担任缅甸战场中国军队的总指挥,拥有统帅全权。由罗卓英任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是史迪威的执行官。由林蔚担任史迪威的幕僚长,参加作战运筹和决策。由俞飞鹏负责中国远征军的全部后勤补给事宜。由侯腾继续任中国驻印缅军事代表,专任同英军总司令的联络协调事宜,并须与英方商定:中英两军各自向对方军、师级(英方为师、旅级)互派联络军官,以求协调作战行动。蒋介石随即批准了原来由杜聿明策定,经史迪威、林蔚、罗卓英一致同意的彬文那会战计划,要求集中主力在彬文那与敌决战,并即席训示。他说:“现已侦知,日军第五十六师团正由同古向毛奇方面移动,该敌有可能自毛奇向东枝、雷列姆进出,进而直逼腊戍;中路日军将有五十五师团和十八师团沿铁路向曼德勒进攻;西线的日军三十三师团(甚至有可能另向西线增兵)将沿伊洛瓦底江北上,与其中路日军会师曼德勒,以图包围我军主力于曼德勒以南地区进行决战。参谋团认为英方判断日军将以主力沿西线进攻曼德勒之行动,很有可能。对此,应予严重关注,预为必要之措置。”接着,蒋介石对远征军作出具体的军事部署。他着重指出:此次会战之成败将决定缅甸战役前途之臧否,务须像拿破仑所说那样:“出敌不意以急速行军、风驰电掣般地机动军队来弥补我兵力之不足,适时地向决定性的打击点上(敌之要害部位)集中绝对优势兵力,给予敌人以猝不及防的歼灭性打击;先歼灭对我威胁最大之敌,再歼其余之敌。”在缅甸,不管敌人采取什么行动,其攻击重点指向哪里,你们都应当能够在所需的时间内把兵力迅速而隐秘地集中到决定性的打击点上。这是最最要紧的事,我要求你们谨记之,力行之。他说完后随即话锋一转,要求各部队务须对区内地形、交通通信状况、兵站设施等作周详的考察,尤其是对道路桥梁应加以维修保护,防敌破坏。他还要求参谋团一定要把各地“华侨抗日志愿队”组训好,使其担任防奸防谍和翻译、向导、侦察与救护、运输,以做我军的助手。
蒋介石夫妇视察曼德勒
谈修建长江大桥
1942年4月8日,蒋介石夫妇在罗卓英等高级将领的陪同下,驱车到曼德勒视察,并会晤当地侨领。宋美龄看望了当地华侨学校、医院和新三十八师野战医院。蒋介石夫妇首先来到曼德勒山巅,在众多佛塔之中巡视后,驻足在一座雄伟的塔前举目四顾,他们夫妇二人脸上的神色顿时开朗起来,欣然相视而笑,我和皮宗敢各拿着一架倍率较大的望远镜,分别递给蒋介石和宋美龄。孙立人将军则在他二人身边指点山河,一一解说。罗卓英、林蔚等人也拿着他人递给的望远镜,站在蒋介石夫妇身边,随着孙立人的指示杆移动镜头去搜寻景物。蒋介石看罢曼德勒山四周的景物和市区风貌、山川形态后,满脸笑容地对宋美龄和身边的罗卓英等高级将领说:“你们看,这座曼德勒城市是不是很像我国首都南京呢?它西北面那条大河(孙立人马上插话说那条大河名叫伊洛瓦底江,是缅甸民族的发祥地,是母亲河)同我们南京城西北面的长江颇为形似。还有它南面的那条小河,岂不是很像南京的秦淮河吗?”宋美龄笑嘻嘻地倾听着蒋介石的讲话,蒋介石的话音刚落,她紧接着答道:“嗯!我也看出来了。这座曼德勒城市真有些像我们的南京城呢!”林蔚、杜聿明等人也都争相附和着连声说:“很像!很像!”罗卓英思维敏捷,当别人正在议论纷纷时,他马上随口道出了他巡视曼德勒的诗作,轻声吟诵:“巍然旋塔耀干旌,语重心长说旧城。无限神思萦祖国,左山右水似南京。”商震听罢首先鼓掌称赞,连声说:好诗!好诗!蒋介石也高兴地说:“尤青啊!因你吟诗的声音太小,也有广东语音,我没有完全听清,但末句“左山右水似南京”我听得很真切,所以我很高兴,赞同启予(商震号启予——笔者注)鼓掌叫好!你真是名不虚传的诗人将军呀!请你再高声朗诵一遍,让大家再欣赏欣赏。好吗?”罗卓英随即高声又吟诵一遍,再次博得全体的热烈掌声(是宋美龄带头鼓掌的)。不料,大家掌声刚停,罗卓英紧跟着又信口高声朗诵他即时作成的另一首诗:“城头高踞须弥座,妙义谁能俯众心。仿佛金陵宝志院,钟声寂寂雨沉沉。”大家听完又是一阵赞赏的掌声与颂词。孙立人见蒋介石夫妇观赏山川景色的兴趣正浓,但时间有限,还有更多的地方要看,便趋前向蒋介石报告,想请他们下山去参观缅甸雍籍牙王朝兴建的皇城皇宫,蒋介石点头应允,大家便登车前往。
4月7日,蒋介石决定到曼德勒视察后,林蔚即通知史迪威,请他于8日再同亚历山大面谈一次,要求英军固守现阵地,勿再后退;还请他派我和美军少校梅里尔随俞济时侍卫长赶往曼德勒,督促孙立人布置警戒、清理城市,以保安全;同时邀请侯腾和马丁少将一同前往,以便调动驻曼德勒的英方军警,共同担任保卫工作。我们到达曼德勒后,即会同孙立人和英军驻曼德勒守备队长、市长、警察局长等人,以抢救曼德勒自4月1日被炸后的伤患与清理废物之名,对市内进行整理清扫,布置警戒巡逻。我们忙乎了大半天和上半夜,总算各事就绪了。所以,4月8日蒋介石夫妇来此一看,刚刚被炸的到处是残垣断壁、臭气熏天的曼德勒,已经是交通畅通,街面有市,清洁有序,人们生活正常的升平景象。蒋介石心里十分高兴,对孙立人当场夸奖一番。
孙立人领着蒋介石夫妇巡视了缅甸皇城、瑞敏金塔、“石经院” 等几处名胜古迹之后,便在新三十八师司令部(皇城东侧)吃午饭,稍事休息。
接着,孙立人再陪蒋介石等人到伊洛瓦底江畔视察铁桥,齐学启则陪宋美龄去看望当地侨领和华侨办的学校、医院以及新三十八师野战医院。蒋介石在公路桥上俯瞰桥下正有火车风驰电掣般驶过的铁路桥,滚滚江水从铁路桥下向南奔腾不息,这情景不禁使他引发遐想,转身对身边的罗卓英、林蔚、商震、杜聿明等人说:“我国万里长江之上至今没有一座跨江大桥,南北交通仍靠轮渡维持,这太落后了。我有心实现国父的遗愿,一定要建起长江大桥和隧道,把大江南北建成一体,以利国计民生和国防建设。抗战胜利后就来办这件大事。”在他身边的林蔚、商震、罗卓英和杜聿明等人一听到这个想法,都很兴奋。商震首先附和着称赞蒋介石,说这个想法不但是国父孙中山先生的未竟遗志,而且是国人的渴望,是造福国家和百姓的善举,一定会赢得国际友人的真心帮助。他表示要为其献力。后来不知为什么,蒋介石在伊洛瓦底江大铁桥上说的这段话,竟然一直未见报道。我后来查阅《总裁言论集》也没有见到这段话。抗战胜利后,国内政治斗争激烈,内战之火燃及神州大地,蒋介石焦头烂额,自是无心更无力去建长江大桥了。结果是由打倒了他的中国共产党实现了国人的心愿。
孙立人领蒋介石一行离开伊洛瓦底江大铁桥,沿萨蒙河、米丁格河来到雍籍牙王朝的旧都阿瓦和阿马腊普腊,在米丁格察看了正在该处施工的新三十八师一一二团和一一三团,并登高审视周围的地理形势。蒋介石看过曼德勒附近的地形后,神色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对跟随在身边的高级将领们说道:“彬文那会战的极端重要性我昨天已经讲过。现在看了曼德勒及其周边的地形,更加显出我军在彬文那取胜是扭转缅甸战局的关键。曼德勒不是理想的用兵之地,如果让战事打到曼德勒来,那就会陷入日军想在曼德勒同我军决战的圈套,其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你们必须确立独自打胜彬文那会战的坚定决心,缜密筹划,加紧准备,务必先破敌一路。全中国和全世界都在注视你们,我更寄予厚望。”这是缅甸开战以来,蒋介石对驻缅甸高级将领们语重心长的最后一次面谕。从他对罗卓英、杜聿明等人的面谕中,既看到了蒋介石对缅甸战场的高度重视和求胜的心情,也可以看出他对缅战前途的担心。因为缅甸战役的胜败不但直接影响中国抗日战争的外援,而且关系盟军在亚太地区对日作战局势的发展和印度的安全;加之在缅甸同中国远征军并肩作战的英军,受其统帅韦维尔的影响,既无意固守缅甸,且不愿同中国远征军真诚合作,甚至“不愿看到中国远征军在缅甸打胜仗,害怕中国军队会留在缅甸不走同英国争夺对缅甸的控制”(这是英十七师副参谋长安德森上校1942年2月28日深夜在勃固与笔者话别时透露的)。这能不使蒋介石对缅甸战事和中国军队的处境忧心忡忡吗?
4月8日,蒋介石到曼德勒各处视察了一天,见到新三十八师官兵身体都很健壮,士气尤其昂扬,构工清障效率更高,显现出孙立人治乱应变的特强能力,使他感到很兴奋。这一天他几乎总是满面挂着笑容。只是到了傍晚来到米丁格时,他才显出有些心事而神情严肃起来,并对罗卓英等人语重心长地再次叮咛后,便返回眉苗。9日上午,蒋介石夫妇登机回国,送行的有史迪威、罗卓英、杜聿明、侯腾等人,此外还有缅甸总督和英军总司令亚历山大的代表马丁少将。林蔚、俞飞鹏等人则随机返回腊戍。
蒋介石在缅甸、印度先后三次召见我
我在缅甸期间,曾两次见过蒋介石。第一次是1942年3月3日。我作为驻英十七师联络参谋兼“缅甸华侨抗日志愿队”指挥官,因曾在缅泰边境伏击日军三战三捷,打死日军星光少佐以下146人,受到英军勋奖。林蔚遂急电召我于3月1日由仰光飞回腊戍,向其汇报英军在缅南作战的情况与“缅甸华侨抗日志愿队”的情况,以及英军和日军的现状。他听后即叫我写了一份题为《英军缅南作战之我见及对日军状况之研判》的书面材料,交他面呈蒋介石。3月3日上午,蒋介石在腊戍波特酒家(他当时的住处)二楼亲自召见我。预定我向他汇报只有半小时,结果他同我谈了110分钟,直到俞济时来报告说,史迪威的飞机快到了,叫我开车去接史迪威,他才让我退出。随即叫他的侍卫官皮宗敢给我送来一个牛皮的图囊,还有蒋介石一帧半身戎装照片和《总裁言论集》、《曾胡治兵语录》等书。在蒋介石这帧黑白戎装照片右上侧写着“楚英同志”四字,照片左下侧的落款赫然写着“蒋中正”三字。这使我大感受宠若惊。
4月5日,蒋介石夫妇再次来到腊戍,并到曼德勒视察。如前所述,我开车到机场接史迪威,他夫妇二人看见我站在史迪威的座车旁,便叫侍卫官把我带到他面前,问我给史迪威将军当联络参谋兼警卫队长以来同美军官兵相处得怎样?并叮嘱我在同盟军交往中要“以诚相见,以礼相待,以信相处,以义相勖。尤须自尊自重,保护史迪威将军的安全”。他还向我询问了缅甸战场上的其他一些问题。这次在机场相谈约有5分钟。这是我在缅甸第二次见到蒋介石。
1943年12月,蒋介石夫妇在埃及开罗参加中美英首脑会议后,在回国途中,到了印度比哈尔邦的蓝姆伽军营,视察中国驻印军。我随史迪威到蓝契机场去接蒋介石夫妇,蒋介石一下飞机就看见我跟在史迪威身后,便问史迪威:“王楚英创建的缅甸华侨抗日志愿队现在怎么样了?” 史迪威答:“去年我们退出缅甸前已由英军突击队司令温格特将军接管,可能还留在缅甸敌后。”蒋介石接着问到温格特突击队的情况。史迪威说,王楚英曾于1943年2月至4月间随温格特率其突击队,到缅甸北部敌后作战80多个日日夜夜,他有亲身的体会。最近,他刚从温格特突击学校受训回来,他是我同温格特的联络员,就叫他向您汇报温格特那里的情况,好吗?蒋介石表示同意。傍晚,我被蒋介石召去,向其详细汇报温格特突击队的编制、装备、人员结构、官兵素质、干部培养和部队训练以及作战战术和战斗方法、后勤补给等等,还介绍了温格特1943年春亲自率领其远程突击队,进入缅北温佐、英多、摩谷一带袭击日军、破坏交通、捕捉日军、搜集情报的作战经过与经验。蒋介石听得很仔细,并把林蔚、商震、钱大钧等人叫来听我的口头汇报,其间蒋介石和林蔚等人还不时插问各种各样的问题,直到我回答得使其满意才让我谈另一个问题。蒋介石最后还问我,如果我国也仿效温格特突击队的模式来组建这样的部队,应该注意什么问题?他大概是认为我年纪轻没有世故,比较单纯敢讲真话,所以什么都问我。正如他于1942年3月3日上午在腊戍波特酒家二楼召见我时说的那样:“你说的很真实,也很大胆,真是童言无忌啊!”我则因为在此之前已两次见过他,并同他面对面地作过长时间谈话,觉得他外表虽然有威可畏,但在交谈中却表现得很亲和、很平易,而且很专注、很仔细,使我对他由过去受国民党宣传影响而盲目地崇拜转为感情上对他真心崇敬。
蒋介石听完我的汇报后,叫我把全部内容写成书面材料,直接交给钱大钧。我则连夜赶写,通宵未眠,如期完成手写材料,于次日晨他们上飞机回国前面交。事后我发觉这次在向蒋介石汇报时我竟然不知深浅,冒昧地建议他起用彭战存做远程突击队长,确系幼稚荒唐之举,现在回想起来仍深深懊悔。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没多久,彭战存果然被任命为中国远程突击队少将队长,并率领几百名军官和军士前往印度占西英军远程突击战训练中心,接受训练。后因多种原因,未能在印度组建中国远程突击队,其干部编入青年军和中美混合旅,彭战存则回国任六十六军一九九师少将师长。
这次在印度蓝姆伽受到蒋介石召见,我多次想说出最敬仰的老上级罗卓英将军在指挥缅甸撤退和到印度后多方设法救助杜聿明部脱险,以及精心收容整补入印部队的实情。当时有个别居心叵测的人所散布的诬蔑罗卓英的一些不实之词,如史迪威要求调罗卓英回国的所谓“十项理由”,其实都是史迪威的参谋长柏特诺为了挤走罗卓英而编造的瞎话,我对此一直非常愤慨,总想尽力为罗卓英辩诬,以还客观事物的本来面目。可是在这次两个多小时的谈话中,我竟没有找到插话的机会,心里感到极其懊恼。
(责任编辑谢文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