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希 马 淞
摘 要:川西作家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现代文坛中掀起了一股川派文学的潮流,他们以独具特色的叙述语言和写作题材,形成了一个极富地域特征的创作流派。然而现有的文学史叙述却很少从创作流派的角度对其进行整体把握。本文旨在从地域性文学流派的角度去思考其在文学史叙述中的积极意义。
关键词:“川西作家群” 川派文学 地域性 文学史意义
目前,大部分的中国现代文学史将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小说创作按“海派”、“京派”与“左翼”三种文学流派进行书写,按照这种流派划分的方法,只把北京与上海的小说创作看做以地域文化聚集起来的小说创作群。由于该时期几位重要的川西籍作家都加入了“左联”,文学史又习惯将川西小说家的创作纳入到“左翼”文学中探讨。但笔者认为,该时期的川西作家应视为一个独立的文学流派,现有的这种书写方式有待商榷。
该时期的几位川西作家在小说题材与艺术风格上有着许多共通之处,可以作为一个有机的整体进行把握。首先,这一时期的川西作家在小说题材的选择上几乎都将镜头瞄准了自己生活过的川西乡镇。无论是李劼人笔下的“川西坝”、艾芜笔下的“岷沱平原”、沙汀笔下的川西北山区还是周文笔下的川康一隅,无不展示着一个个类似于欧洲中世纪般愚昧、闭塞的宗法乡镇,显示出这一时期的川西作家们浓郁的地域文化意识,他们将具有浓厚川西地域特色的小说创作作为一个共同的创作题材去书写,在同一时期内,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川西乡土世界。其次,由于四川乡土作家大都经历了闭塞愚昧的乡镇生活,他们在接受到启蒙思想,跳出夔门后,便以更加冷静的态度来反思这种地域文明,以及它与中华封建文明之间所特有的联系,这使得该作家群的作品“带有一种令人感慨不已、忧郁无度的沉重感”。杨义先生曾这样总结川西作家们的艺术风格:“在三十年诸作家群中,较之东北作家群对于民族感情的痛彻,上海现代派在艺术技巧上的求新求奇,‘京派作家对民俗文化的静观隽逸,这个作家群是至为质朴无华而坚实凝重的。无论是写实、是讽刺、是抒情,它都能以一种实实在在的人生,给你心灵投入沉甸甸的分量。”[1]最后,该时期内,川西作家的小说创作在现代文坛中形成了广泛的影响,产生了《死水微澜》、《淘金记》等优秀的小说创作。可以说,把该时期内川西作家的小说创作视为一个有机的文学系统是可行的。
然而,由于现有的文学史基本上以“左翼”文学来涵盖 “左联”中的川西籍作家这一时期的川西作家仅仅由于政治身份的区别便天各一方。现代文学史往往将沙汀、艾芜作为“左联”内部的小说家进行探讨,并将其艺术成就局限在“左翼”文学的范畴中——视为“左翼”文学的创作思想与创作方法上的又一次进步这类问题中去讨论,而没有加入“左联”的李劼人被长期排斥在外,值得注意的是,虽则有众多学者的大力推动,文学史在现阶段的小说流派叙述中,李劼人的文学史定位地位仍然飘忽不定,作为中国现代长篇小说大家的李劼人难以成为文学史叙述的重心,现有的流派划分方式可能难辞其咎。
为了凸显这个作家群的创作特色与实绩,笔者认为,文学史可以在第二个十年小说流派的叙述中引入“川西作家群”的概念。之所以提出这一观点,首先在于,经过文学史多年的编写的实践证明,将某些区域性的作家群作为一个单独的文学流派加以讨论是切实可行的。例如,自从严家炎先生的《中国现代小说流派史》问世以来,“东北作家群”作为一个区域性的文学流派在现代文学的研究界中获得了普遍的肯定,虽然某些文学史将其放入“左联”内部进行讨论,但其流派的性质仍然得到了认同。其次,“川西作家群”拥有从整体上把握的意义,如前所述,这个创作群不仅有着类似的创作题材,并且创作风格上也比较接近,展示了一种极富个性的区域性的文学形态,具有独特的文学史价值。最后,将“川西作家群”作为一种流派来叙述,并非笔者首创,杨义先生在其《中国现代小说史》中就将这一作家群作为一种流派进行了详细的讨论,并获得了非常不错的效果。
终上所述,笔者认为,将“川西作家群”作为一个独立的流派进入文学史书写,较之于目前的流派叙述模式有着它十分积极的意义。首先,引入“四川乡土作家群”的概念,便将李劼人有机的融合在了目前流行的流派叙述中,不仅可以使其小说强烈的地域文化因素受到更多的重视,并且也可以自然地在文学史叙述中将其视为“川西作家群”中的一面大旗,凸显出李劼人在现代文学史中的重要地位。其次,也可以使长期被纳入“左翼”文学讨论的几位川西作家的小说创作获得更加开放的阐释空间。最后,“川西作家群”进入文学史,也可与“京派”小说、东北作家群一起代表现代文坛第二个十年乡土小说的创作的高峰,丰富中国现代乡土文学的内涵。
(本文为四川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办公室一般项目《四川文学生态及其资源开发与利用策略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注释:
[1]杨义:《中国现代小说史》(第二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6年版。
(陈彦希 四川南充一中 637000;马淞 南充 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 637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