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记

王 二

曾设想过很多个场景,关于如何结识一位手艺师傅,可以到老年须发皆白的时候,吮一口香茶,摩挲着自己雕刻的玩意儿,心满意足。

结识雕刻大师柯愈勄纯属偶然。在一位同事的手机上看到一件漂亮的木雕坠子,就这样,我在激动与忐忑中,开始了自己的手工第一课。柯老师说:先磨刀吧。

中兴路有很多五金店,在一个烈日暴晒的正午,我一家家看过去,寻找可制刀的什锦锉。小时候,在配钥匙的老匠人粗糙的手中见过它们上下翻飞。终于,寻找到一家专卖锉刀的本地商家,15枝装的小盒中,齐头扁、半圆、三角、方、圆、椭圆、双半圆、刀形等皆有。兴奋地将锉刀收入背包,又买了粗砂、细沙的磨刀石以及荡石。

先制一把小号平口刀吧。当我在水浸过的粗磨石上,放平锉刀开工时,才发现高兴得太早了一点。那锋钢铸就的锉刀与能在菜刀上啃铁的磨石相遇,我的手生生蹭落了几块皮。一咬牙,双手拇指、食指捏紧锉刀快速推拉起来,锉刀的刃褪去锋钢的青灰色,露出银白的光,。

就这样机械地磨了30分钟,期间多次满怀欣喜又心生失望并夹杂了三四次抽烟歇气后,锉刀的一面终于磨平整,再用细浆磨石打磨一下,寒光立现。揉揉酸痛的手、摸一把汗水,再看看锉刀另一面,突然有些绝望:这进度也忒慢了。

师傅说过,手腕要平稳,刀与磨面角度要卡死,不然刀刃就会走偏或成“泥鳅背”,不够锋利。如我这种坐办公室的小白领,一不写字二缺锻炼,腕力很弱。由于锉刀没按平,刃渐渐走偏,好在发现及时得以纠正。又是一个30分钟。厚厚的锉刀一点点变薄。其间有数次汗水滴落刀身。

终于,荡石将锋刃荡得油亮而锋利,我与刃光对视,竟出奇地平静。坚持,“铁杵磨成针”是我第一课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