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书乐

刘树云

我非常喜欢这样一副对联：“性懒全抛世俗事，心贪只爱古人书”。我爱书，与书有着一种特殊的缘分。每天下班以后，我一不打麻将，二不喝酒，三不逛商场，而是常到書店中转一转，看一看有什么好书能淘回来。国营书店的书价格不菲，一本普通的书要卖十几元，成套的就更贵了。想想一个月工资除去养家糊口，所剩无几，不敢有过多奢望，只能望书兴叹。不买书看书还是可以的，好在现在书店的服务员态度好，善解人意，你要愿意看上半天，绝不拿白眼瞪你。我常常在书架前一看就是几个小时，在这当中“认识”了当代的一些散文名家，如张晓风、林清玄、毕淑敏、余秋雨、刘亮程等。

我除了到正规的书店外，也常光顾一些小书店。那里的图书价格便宜，虽有些价廉物美的好书，但更多的是粗制滥造质量极差的盗版书，买书时要慎而又慎。有些书装祯精美，但千万不要被它华丽的外表和便宜的价格所迷惑。有一次看到一本《冰心文集》，封面设计很时髦，但仔细一看，封面上“散文”二字的拼音竟拼作“sawen”，令人发笑，其内容可想而知了。还有一本《唐诗三百首》中的诗句“芳草萋萋鹦鹉洲”竟将“萋”印成“妻妻”，这个字错得真有意思，真是错字之害猛于虎也。学生读了这样的书，贻害无穷啊。

我最喜欢逛的还是旧书市场。旧书市场摆的是地摊，文、史、哲、工、农、医各方面的书应有尽有，只要你不嫌旧，以很少的钱就能买到很有价值的书，绝对是正版。书价并不贵，一本书2～4元不等，成套的略贵一些，但比书店中的价钱便宜了许多，还可以讨价还价，真是物有所值。我把从旧书摊上买到中意的旧书叫做“淘金”。在旧书摊上还淘到了不少“黄金”。毛宗岗点评的《三国演义》，现在一般书店无售，只能上图书馆查阅了，我居然买到了两本；《〈红楼梦〉研究资料》，书店中也未见到，我也买到了。此外还淘到繁体字本的《唐诗三百首》、《契诃夫短篇小说选》等。

买到了自己喜欢的书，自然高兴；见到喜欢的书而未能买上，甚感遗憾。有一次在旧书摊上见到了一套清人王琦注的《李太白全集》，封面残破了，但内容尚全，我想买但带钱不足未能如愿，随与摊主约定下次再买，嘱其为我保存。谁知再去买时，这位摊主却不知去向。以后多次旧地寻访，也不见他再来摆摊。我想机会稍纵而逝，以后恐怕很难买到这套书了，懊悔当时未留下他的电话号码和地址，遗憾不迭。

谁承想半年之后，当我逛旧书摊的时候，却又遇到了这位摊主，问《李太白全集》是否在，摊主笑着从箱子里取出用牛皮纸包好的书，说：“此书非君不售，专待君耳！”我真是激动感慨，难于言表。想不到仅有一面之缘的摊主这样讲信用。当我问及他半年多未见，他说家中有了变故，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来摆摊。他又说：“看你像个真正的读书人，以后我收到什么好书为你留着。”我连忙称谢，并与这位卖书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图书满架闲陪我”，书柜上书逐渐丰富起来。读书是一种逸兴，与古人神交，与当代作家对话，倾听他们心灵的诉说，真是一种幸福啊。我可以没有电视，可以没有电脑，可以没有家具，但不可一日无书。书是一种精神食粮，没有书的日子我不知怎么过。我曾对妻子开玩笑说：“如果我和你离婚，家里的财产都归你，我只要这一架书就行了。”妻子大笑，说：“书是你的情人，干吗和我结婚呢？”笑我是个书呆子。但看到我的“豆腐块”在报上发表，她也颇为得意。

我向往古人读书的闲情逸致，但并不追求生活的奢华。苏东坡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我是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书。一辈子与书打交道，是一种缘分，更何况现在的工作就是教书。白天教学生读书，夜晚伴女儿读书，余闲时间自己读书。家里可以说有一种“书香”了。不敢奢望“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浪漫，但“孤灯长明夜读书”是常有的。每当夜阑人静，妻子和女儿熟睡，自己手捧一书，躺在床上，专心致志读书，白天之纷扰一扫而光，尽情地享受自己拥有的读书时光……睡意袭来，书籍落于枕旁，酣然入睡，“不知东方之既白”……

（作者单位系河北省宣化县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