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

傅爱毛，女，2000 年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当代》《中国作家》《北京文学》等刊物上发表中短篇小说近200万字，其中有多篇被《小说月报》《小说选刊》等刊物转载。小说《小豆倌的情书》入选 2004 年度小说年选，《嫁死》获《小说月报》第十二届“百花奖”。现为郑州市文联专业作家。

星座：白羊座

血型：O型

中学时候的职业梦想：教师

中学时候最喜欢的学科：语文

寄语中学生：敢做梦的人才会飞得高。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小学和初中也是在村里念的。那时的我又瘦又小，像一只丑小鸭，再加上不擅言谈，我几乎没有朋友。

我常常一个人坐在山坡上，望着蓝天发呆。偶尔，天上会有一架飞机掠过，飞到不知名的远方去了。每当这时，我就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坐上飞机，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地在天上飞啊。但我又朦胧地感觉到，这个梦想太遥远、缥缈了，不要说我，我们整个村子甚至整个公社恐怕也没人坐过飞机。

没事的时候我爱折纸飞机，拿用过的作业本，折了一个又一个。不过，那些飞机都飞不了多远，在空中低低盘旋一小圈后就跌落在地上，摔得丑陋不堪。男孩子们看到了，都嘲笑我。我不服输，相信自己一定能折出一个飞得又高又远的纸飞机。

有一天，我用自己缝制的沙包换到一大张锡箔纸。那张银白色的纸闪着细密的幽光，看上去非常漂亮，而且与真飞机的颜色十分相似。我很兴奋，相信用这种纸折出来的飞机一定会飞得很高，当那些调皮的男生看到我的飞机凌空而起的时候，也一定会目瞪口呆。

我为自己的想象激动得忘乎所以，等不及下课，就在自习课上悄悄折起飞机来。我们的教室设在一孔窑洞里，差不多是密封的，除了门以外三面都没有窗户，我根本没有注意到老师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旁。正在我为自己的杰作得意忘形的时候，纸飞机被老师抓到了手里。他怒不可遏地把我的心爱之物摔在地上，又用力踩了几脚，气哼哼地说：“想飞呢是不是？妄想！睁开眼好好看看，你身上长的是胳膊，不是翅膀！”然后，又命令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地上的纸飞机残骸捡起来，扔到教室角落的垃圾篓里面去。

我原本就是个寡言的孩子，那件事以后，我变得更加沉默了，不但再没有折过飞机，连女孩子们爱玩的沙包也很少再玩。不过，这件事对我也有“好处”。我下了狠劲儿，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初中毕业后，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县里的重点高中；高中毕业后，我念了一所师范学校。等我自己也做了教师以后，我有些理解那位老师了。他并没有恶意，他只是想让我好好学习，为自己谋取一个前途而已。这是他做教师的本分。

平平静静地教了几年书之后，我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梦想又在蠢蠢欲动。虽然我身上“长的是胳膊，不是翅膀”，但我的心里有一双折不断的翅膀，我似乎听到了它扇动的声音。我真的一辈子都走不出家乡的这座小山吗？我不甘心。

在工作之余，我开始偷偷地写文章，一如我当年悄悄地折纸飞机。稿子写好以后，我把它们装进白色的信封，投到一家又一家的杂志社。每投出去一篇稿子，就像放飞一只纸飞机。那些“纸飞机”愈飞愈远、愈飞愈高，飞到了省城，飞到了上海，也飞到了北京。

后来，我的一篇小说获得了《小说月报》的“百花奖”，主办方通知我到北京参加颁奖大会。我终于坐上飞机，飞到了北京，看到了读小学时就从课本上看到过的天安门。

当我乘坐飞机翱翔在蓝天上时，我觉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唱，每一根神经都长出了翅膀。它们像一只只火凤凰，不停地飞啊，飞啊，飞上云端，飞向远方。

我久久地沉默着，用了很大的力量才抑制住了自己的泪水。这泪水里有激动，也有伤感。我想起了自己折的那个纸飞机，我那位“好心”的老师曾粗暴、武断地毁灭了萌动在我心中的种子。每一个孩子的内心都有一颗这样的种子吧？它是生命的源泉和动力，它支撑、激励着我们走向美好的未来。我也为自己庆幸，虽然历经风霜和雨雪的摧折，但我深埋在心底的那颗种子最终还是发了芽。走了这么远的路，我明白了：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梦想；只要我们想飞，心里就会生出翅膀来。

【路子对你说】

我很喜欢台湾导演侯孝贤的作品，他有一部电影也叫《童年往事》。还记得电影里的若干场面：主人公阿哈赢得玻璃弹子，将它们自以为稳妥地藏在树下，回去被母亲问是不是拿了家里的钱，犟嘴，被母亲打，直接转回树下，玻璃弹子没有了，母亲用蒲扇打阿哈的小腿，阿哈跳来跳去……这部电影并没有多少戏剧化的情节，我仍然看得很投入。现实中，童年记忆被时间重重阻隔之后，曾经完整而紧张的故事也变得支离破碎，回想起来却无比亲切。

“童年往事”这一组文章，写的都是“小事”。当然，长大后看似小事，在亲身经历的当时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为好朋友的一句话感动，为一件小玩意儿的失去伤心，为老师一个赞许的眼神心花怒放，为父母忘了送自己生日礼物黯然神伤……这就是童年。童年最真，长大了就更觉得它珍贵。我最喜欢这组文章中《口吃》一篇，这是一个孩子内心的风暴，虽然我并没有类似的经历，但读过之后仍为之感动。你最喜欢哪一篇呢？

奥运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你甚至可以感觉到整个中国随奥运跳动的脉搏。按照惯例，第4期杂志会选一组科技说明文，这组文章中有两篇或多或少都与奥运有些关系。你读了以后，会进一步了解奥运，再和别人聊起奥运，话题就更丰富了；另外，或许还能对你参加本刊“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杯•我与奥林匹克精神”征文大赛提供一些资料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