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实的林彪

2007-05-30 10:48谭云鹤
男人世界 2007年8期
关键词:叶群东北局刘亚楼

林彪,一位叱咤风云的共和国元帅,为中国的解放事业立下了不可磨灭的汗马功劳,他的功绩至今还在民间被广为流传。然而,却被“文化大革命”弄得身败名裂。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了解一个活生生的林彪。带着这样的愿望,我们来到曾任林彪元帅政务秘书的谭云鹤家里。经过一番简单介绍和表明来意之后,现已85岁高龄的谭老爷子欣然接受了采访。谭老兴致盎然地说:我知道你们想了解什么,好多对林总的评价是不真实的,就连电视剧里演的林彪就更不真实了。

离开林彪

张闻天的来信

当初张闻天动员我去给林彪当秘书的时候,我是不愿意去的。但是,东北野战军进关以后,大军即将南下,我们的思想起了变化。

我思想上所以有变化,一是觉得,在军队高级领导机关工作,确实如张闻天所说,可以学到许多地方上学不到的东西。而且,经过这段的实践,对军队工作,对做秘书,也比较熟悉了。更主要的是,我是四川人,在东北工作几年,冷我倒不怕也能适应了,但东北冷的时间太长,差不多半年时间得穿棉衣,我不大喜欢这样的生活环境。加上全国解放在即,我愿意继续做秘书随大军南下,回到南方去工作,因为毛主席说了,“军队不但是一个战斗队,而且主要是一个工作队”,原来长期做军队工作的同志,许多都将转到地方上去工作,何况我原来就是搞地方工作的,更有机会回到地方上去。

虽然张闻天主动许过愿,说找到合适的人选以后,把我再调回东北局,但此时我已不再想回东北去了。但我的这个思想变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张闻天当然更不知道了。

有一天,刚刚吃过早饭,林彪就让警卫员来叫我。当时我们仍然住在北京饭店,林彪、叶群和两个孩子,就住在我隔壁的两套双套间客房。因为在我房间里要挂地图,光线要好些,便于林看地图,我们住的都是朝南的房间。王本和警卫班的人住在朝北的几个单间。我去之后,看见林彪正坐在沙发上,林见我进来,就招呼我坐下。这是少有的。一般的都是他有事找我,我就站着听他吩咐,交代完我就走;如果是要发电报,因为我要坐下记录,也用不着他招呼,自己就坐下了。

等我坐下之后,林彪慢条斯理地从他左边上衣口袋里掏出叠成四折的两张纸给我,说,这是洛甫同志写给我的信,你先看一下。

我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张闻天不忘诺言,要调我回东北局去。我一看,果然如此,确实是张闻天亲笔写给林彪的信,大意说,谭云鹤同志长期从事地方工作,他愿意仍做地方工作,如你同意,是否可以让他回东北局……

看了张闻天的信,跟张闻天第一次找我谈话,要我去给林彪当秘书时一样,没有思想准备。联想到半个月前,东北局给林彪调来在辽西省当过县委副书记的戈平,刚来时说是帮助我的工作,按副团级待遇。现在看来,实际上是熟悉熟悉,准备接替我的。

看了信,林彪问我:你的意见怎样?

我想,调你来的时候你不愿意来,现在让你回东北局,你又不愿意走了,实在不好改口。我就说了一句含含糊糊的话怎么都行,我服从组织决定。

林彪说,你这一段的工作还是不错的。你不是愿意继续做地方工作嘛,现在洛甫同志专门给我写了信来,你是不是还是回东北局呀?

我当即表示,那我就回东北局。

林彪又说,好吧,你把工作交代一下,收拾一下再走,北京还有什么地方,你想去看一看的,可以去看看,不必急。

这样,就决定我回东北局了。至此,我也就离开了林彪。

为坐飞机找刘亚楼

本来,来的时候,只是张闻天给林彪个人写了一封信,并没办理过任何手续。但我是张闻天亲自介绍来的,事先他还同林彪商量过,我又当过县委书记,自然是共产党员,到林彪这里以后,尽管没有任何正式组织手续,我也被编入支部,也按期缴纳党费。但现在要回东北局了,又不好让林彪给张闻天写信,也不能回去之后无任何的组织手续,直接去找张闻天。我感觉有点不好办。想来想去,我想不如去请示一下总政治部主任谭政。

找到谭政,把这个问题向他反映了。他就告诉我,由他通知一下直属政治处,给我向东北局转一下组织手续,让我直接到直属政治处去办理。

我到直属政治处时,正好碰到了夏桐,他当时是军委东北分委的秘书,兼做一些罗荣桓的秘书工作,罗荣桓还有一个专职秘书叫李新阶,我们也很熟。后来夏桐给林彪当了秘书,现在已经过世了。他对我说,你最近就回沈阳,我也请了假,回沈阳探亲去,咱们两个一道走好吧?

回沈阳的路上有个伴,我当然高兴,当即表示:那太好了。

接着,夏桐告诉我,国民党前两天不是有一架运输机起义飞到北平来了吗?我听说这架飞机一两天以后就要调到沈阳去。咱们两个是不是一同坐那架飞机走?不然,刚解放不久铁路管理没有上轨道,坐火车又慢又乱的,太不舒服。

我只知道国民党一架运输机起义飞到北平来了,怎么个安排我不清楚。因为,这类具体事务,林彪从来不过问,下面也知道他的脾气,不会为这类具体事去打搅他。我这个做秘书的,自然也就了解的少了。

我听说有希望坐飞机回沈阳,当然满心欢喜。我过去只坐过一次飞机,那还是1946年年底,我在合江省东安地区搞土改,当县委书记时,驻东安的航校(我军第一个航校)请我们去给航校学员介绍土改情况。我们介绍完土改情况之后,航校为了表示感谢,让大家坐上缴获的日本鬼子的小飞机,在空中转一圈就算坐过飞机了。

同夏桐商量以后,恰好当天晚上有一个晚会,我和夏桐在一排挨着坐着。刘亚楼参谋长正好坐在我前面。夏桐悄悄对我说,咱们回沈阳坐飞机的事,你是不是乘这个机会向一0三说一下。?

我一听才明白夏桐在跟我动心眼,就数落他说,好小子你耍滑头,要不是你告诉我,我还不知道那架飞机过两天要调到沈阳去呢!

我们两个人推来推去,他坚持要我讲。说实在的,我们都知道刘亚楼的脾气比较急躁,弄不好不但坐不成飞机,还可能挨一顿训。但在夏桐的坚持下,我只好硬着头皮,对刘亚楼说,一O三,过两天那架起义的运输机不是要调到沈阳去吗?我和夏桐想顺便搭乘飞机走,行吗?

刘亚楼一听,想都没有想,回过头来一连对我说了几个“不行”、“不行”。我也知道利亚楼的这个脾气,只要不违反原则事情,你好好同他讲,他也是能够改变主意的。所以,我说,一O三,为啥不行呢?

他说,这是一架刚刚起义的飞机,不保险,万一把你们拉到南京去怎么办!?我一听,他主要是顾虑这个,就大着胆子对他说,我们带上指北针,我们都有枪,还有两个警卫员,哪能轻易让他把我们拉到南京去呢。如果万一出现了这个情况,最多我们同归于尽,也不至于让他把我们拉到南京去出那个洋相!刘亚楼听了以后想了想,回过头对我说,那你们可要小心呀!

我们两个一听就乐了,刘亚楼已经批准了。

着实把我们吓了一跳

第二天我就开始作走的准备。

我要回东北了,王本就征得林彪同意,从林彪的警卫班抽调了一个山东来的老同志当我的警卫员。

那时我一个单身汉,没什么家当,就副铺盖卷和一个皮箱。那个皮箱还是林彪公用的,王本看我没东西装我的那些衣服和其他零碎就把它给我了。

第三天一早,同林彪、叶群夫妇道别后,我就和夏桐各带了自己的警卫员,坐上吉普车,赶到了机场,上了飞机驾驶员对我们很客气。因为他是刚起义过来的,我们对他也比较热情。他问我们坐过飞机没有,并且告诉我们坐飞机应注意的事项。

一会儿,飞机就起飞了。临走前,刘亚楼要我们警惕发生意外,所以我们子弹上膛,扣上保险,还在子弹夹里装满了子弹,我和夏桐都拿着指北针,不停地对照着,看飞机是往什么方向飞。飞了一会儿,证明飞机是朝东北方向飞的,心里就踏实了,几个人有说有笑地等着平安到达沈阳。

不知不觉间,突然发现不对了,不知什么时候飞机改变了航向,朝南偏西方向飞了。我们四个人顿时紧张了起来,互相叮嘱,特别是告诉两个警卫员,一定要沉住气,听候我们两个的招呼。正紧张着,突然发现飞机在原机场降落了。一问驾驶员,才知道飞机起飞以后,飞机的轮架发了故障,怎么也收不上去了,只好飞回原机场检修一下。

据说那个飞行员说,问题不大,用不多久就能维修好。果然,不出半个多钟头,他说好了,我们又登上飞机,这次再没有发生什么问题,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就平安地飞到了沈阳。

到沈阳以后,东北军区派车接我们到司令部,夏桐自己就回家去了。我在军区司令部打电话,没有找到张闻天,更没处落脚。我突然想起要找陈云的秘书余建亭,余建亭土改时任黑龙江讷河县县委书记,我在东北局民运部工作时曾到讷河县去过,和他见过面,以后,民运部撤销,成立东北局巡视团,我们一同调到东北局巡视团工作。东北局巡视团撤销后,我去给林彪当秘书,他给陈云当秘书,所以我们比较熟悉。他接到我的电话,就派车来接我,到陈云家住了一夜。

第二天,我找到了张闻天,经他安排,我到了东北局组织部,开始了新的工作。

以后同林彪的三次见面

林彪从苏联养病回国

我再回东北以后,与罗荣桓没再见过面,与刘亚楼只见过一次,与林彪倒见过三次。

1951年10月,林彪结束了在苏联的休养,乘火车从莫斯科回北京,路经沈阳,他停留了一下,休息了几天。

那时,我是东北局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兼组织指导处处长。但事先我不知道林彪已经到了沈阳。有一天,高岗让他的秘书给我打电话,说,林彪从苏联休养回来了,晚上在东北交际处有个跳舞晚会,高岗让你去看看林彪。

东北交际处,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去了以后,直接到了舞厅。远远地看见高岗正陪着林彪坐在沙发上说话,叶群也坐在林彪身旁。高岗见我过去了,指着我,笑着对林彪说,谭云鹤看你来了。我连忙过去,同林彪、叶群握了握手,在他们旁边坐下。

再次见到林彪,我感觉他比以前明显消瘦了许多,所以我就问他:这次你到苏联去休养了一段时间,效果还好吧?林彪说,效果倒是有一点,但也不太明显。

与林彪闲谈了一会儿,我就笑着对林彪说,你过去是从来不跳舞的,什么时候跳起舞来了?

经我这么一问,林彪笑了,他说,到苏联以后,一帮苏联女同志非要拉我跳舞。我说不会,她们就死拉着非教我不可,盛情难却嘛!不过,我还是跳不好,也不怎么喜欢跳。

正说着,我看见高岗一示意,就有位女同志前来请林彪跳舞了。高岗自不待言,第二个下了舞池。我看叶群坐在那里就去请叶群跳了一场。我一边跳一边注意看了看林彪,他确实跳得不大好。跳没几场,林彪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就同叶群向高岗告辞,走了。

“七千人大会”上独树一帜

1962年1月,我来北京参加中央会议,也让我有机会再次见到林彪。

这次中央工作会议,每县(市)一个县(市)委书记,每个地(市)委来两个人,每个省委五六个人,各省(市)还带个小的工作班子,因为各省的小组会要记录,每天的会议要出简报,再加上党中央、国务院各部委办和军队的人员,所以将近七千人参加会议,就简称“七千人大会”了。

“七千人大会”的全体会议,都在人大会堂召开。我那时是中共黑龙江省常委、秘书长,三个省委书记都上了主席台,我坐在我们省那一行的头一个,正好同坐在主席台上的林彪面对面。林彪往下看,看见我,笑了一笑,点点头。

开“七千人大会”的时候,正是三年困难时期的顶峰,大家都尝够了苦头,怨气很大。所以,毛主席在大会上说,“白天出气,晚上看戏”。

刘少奇代表中央所作的书面报告,一开大会就发给了大家征求意见,各省小组还讨论了好几天。这个书面报告稿已经根据会上大家所提意见,加以修改,经毛主席建议,刘少奇在大会上就不再重复念书面报告,只作个口头报告,对书面报告中的一些问题,作一些解释和补充。在口头报告中,刘少奇对造成三年困难的原因,提出了一个事实求是的“三分天灾,七分人祸”的新论断,“文化大革命”中,他的这个论断竟成了他遭到无情斗争的一条罪状。

与会者人数太多,七千人的大会只开了八九次,一个多月的会议,主要召开小会(各省、市、自治区范围的)、中会(各大区即各中央局范围的)。有一次开大会,主席和林彪他们先到,陈云到得稍晚了一点。主席见陈云来了,还站起来同陈云握握手,我听主席说,陈云同志,你什么时候讲呀?陈云说,我还没有想好哩!主席就说,那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讲。

一开大会,我就坐在第一排,会议参加的人员很多,台上和台下的距离比较近,他们说话的声音又比较大,所以,我能听得清楚。

“七千人大会”期间,有一次开大会,主席宣布说,“现在开会了。今天请林彪同志讲”。顺便说一下,“七千人大会”期间,只要是开全体大会,无例外的都是主席亲自主持。连他自己在“七千大会”上作关于民主集中制问题的讲话,也是他自己主持的,他宣布说,“现在开会,今天我讲”。不像现在,一般的都是自己要讲话,非得找另外一个人主持会议不可。接磁卡,他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像现在一般中学生用的那种薄薄的练习簿似的本子,一边翻,一边讲,像是他自己动手拟的讲话提纲。而且我看主席翻得比较快,大概他字写得比较大吧。

林彪的讲话,我印象最深的是两点:一个意思是说,人民公社、大跃进、大炼钢铁,是亿万人民群众参加的轰轰烈烈的群众运动,大家都没有经验,出点问题是难免的,“不过是交点学费,我们要正确对待”;一个意思是说,主席思想是经过几十年革命实践检验过了的,证明是正确的,可以说是八九不离十,我们绝对不要去干扰主席思想。

当时中央领导人的排列次序是:毛、刘、周、朱、陈、林、邓,毛主席同林彪之间隔着两个中央其他领导人,所以,我看到主席向前探侧着身子,侧着头看着林彪,很注意地听着林彪的讲话。

会议期间,大家意见比较多,加上意见纷纭,不容易得到统一,因此,原定在旧历春节之前就应结束的会议,眼看结束不了,而我们大家都有传统的老习惯,就有些急于回家过春节,不安心继续开会了。这个情况不知怎么反映到主席那里去了。有一天开大会,主席就说,这次大会很重要,一时还结束不了。因为春节接近,听说有些同志急于回家过春节,不安心继续开会了。然后,主席提高了嗓门说,我还没有同大家一起过过春节哩,我们一同在北京过一次春节怎么样?主席话音刚落,全场一片掌声。主席说,那大家同意了。

过两天,是旧历腊月三十,那天晚上在人大会堂举行晚会,主席真的来了,中央其他领导,当然包括林彪都来了,并且同大家一道一直把晚会看完才走。

这次留大家在北京开会,除夕晚会的安排上,特别的宽松。每一位代表凭证可以带几个亲属来。我的家虽然在哈尔滨,但我有一个姐姐在水电部,她的家就在北京。那天晚上,我凭我的一张代表证,把她们全家都带进去了。她们都是第一次同主席和中央其他领导人观看晚会,特别高兴。

大会之前,中央通知各地不要送什么东西给大会,但大部分的地方都送了一点土特产品。我记得黑龙江就送了三条黑龙江江里的特产——大鳇鱼,每条一千斤左右,三条鳇鱼,够给与会者每人差不多吃半斤的。记得鳇鱼拉来的时候,我还到车站看了一下,二号吉普车上,鱼头顶着司机的后背,鱼尾还伸出车外两三尺长。

林彪的老毛病

第三次见到林彪,是1962年的夏天。林彪带着叶群、豆豆、老虎,全家到哈尔滨休息。那时我是省委常委、秘书长,正好管这类事情,加之过去给林彪当秘书,省委第一书记欧阳钦就指定我负责林彪的具体接待工作。

林彪来时,我和省委主要领导人前往迎接,把他安排在省委专门为中央几个主要领导人修的花园邨。花园邨内最好的房子是“一栋”,准备给主席住的。这次林彪来,我们想要他住“一栋”。实际上,主席一次也没有来过,刘少奇和周恩来各住过两次。但林彪不愿意去。那时,除主席外党的五个副主席中,林彪是排在最后一个的。我怕他有顾虑:他还没有走,主席要来了就不用说了,就是其他几位副主席来了,他也不好意思继续住在“一栋”。所以我说,据我们了解,近期内中央领导人不会到哈尔滨来,房子反正都空着,并且都收拾好了,你还是去住吧!但林彪死活不愿意去。最后,只好安排他在“三栋”住了。

把林彪一家安排妥当,我就忙我的去了。第二天下午,我正在机关召开会,突然省接待处处长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说,林彪要换房子!我一听,坏了!“三栋”的房子虽说也是不错的,大概是闹出什么动静、声响,把林彪给闹烦了。我放下电话,撂下会议,坐上车就往花园邨跑。

我去了以后,一看叶群正对接待处几个负责人讲,说院子里有动静,林彪午觉都没有睡成,林的意见是把“三栋”的会客厅改为卧室。林彪当时也在。

我先与林彪夫妇打了个招呼,完了忙问接待处的人,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首长睡眠不好,院子里中午、晚上不要弄出声音吗?怎么又闹得不能睡觉了呢?!接待处处长说,我们具体布置过了,刚才我们又作了检查,中午、晚上整个院里没有任何人搞什么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

我一听,奇怪了,我就问林彪:你中午听到的是什么声音?是从什么方向来的?林彪说,好像是锯木头的声音。可能是从卧室窗户那边过来的。所以,我就想把卧室搬到窗户朝大院里的客厅里去。

林彪的话说完,我就想到卧室的窗户是朝西的,隔窗户二三十米,是花园邨的院墙,墙外是铁路职工宿舍。所以我马上让接待处和警卫处的人和在一起,分成两个小组,一个小组人多一些,主要负责查院外;一个小组人少一些,把院里再查一遍。

把人派出去以后,我就向林彪表示歉意,说,我们没有安排好,影响林副主席休息了,实在对不起。顺便我又问他,我们对他在哈尔滨的日程安排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还有什么地方他想去看看。

不久,派出去的调查院内的人回来了。说这院里绝对没有什么动静。一会儿,负责查西墙外面的人也回来了,他们反映,确实查到在离西墙约30米的地方,有一户铁路职工,今天中午在他家的院里锯过木头。并且已向该居民做了工作,请他在最近几天的中午和晚上,尽量不要再锯木头或弄出什么大的响声了。该居民说,他就在今天中午发现桌子腿坏了,锯了一段木头,钉了一下,桌子已经修好,也用不着再锯了。

林彪、叶群他们都当场听到了。我就说,这一下已经解决了,是不是卧室就不用再搬了?叶群没有吱声,但林彪还是要把客厅改为卧室。我说,客厅改为卧室,搬家具倒好办,就是客厅里没有卫生间,恐怕晚上不大方便。我还建议,是否干脆搬到“一栋”去住,林彪更不同意。看到这种情形,我也再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好照林彪的意见办。客厅里有好几套大沙发,除留下一套外,其余的都搬出去,还得把卧室的床、柜子等物搬一些过来。东西怎么摆法,由叶群指挥。好在人手很多,大家七手八脚,忙了两个钟头,才算大体就绪。

从“三栋”里出来,接待处有的人对我说,林副主席的耳怎么那么灵,七八十米以外,锯一段木头他都听到了!我说大概就是因为跟前太静了,所以远一点的地方有点动静他就能听得到。

过了几天,我又去看过林彪一次,我去时,林彪和叶群正坐在“三栋”门口两张帆布椅上休息。林彪问起我离开他以后干过些什么工作,结婚了没有,有几个孩子了等等。不一会儿,豆豆和老虎也来了。那时老虎已经15岁了,个头已经不小,完全是一个青年的样子。我问他们,还认识我不?他们摇头说记不得了。我指着老虎说,老虎,你小的时候动不动两手一伸,抱抱,你怎么就不记得了?叶群说,他们那时还小,记不得了。

这是我离开林彪后,我们的第三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其实,我是有机会多次见到林彪的。1956年秋,林彪的堂侄林肖侠(林育英,也就是张浩的儿子。我在延安时。张浩是中央职工委员会的书记,逝世于延安),和我一起在中央党校学习。林肖侠知道我给林彪当过秘书,所以有好几次,他邀我礼拜天一同到林彪家去看望林。但我不愿意去。林肖侠就说,你看!我不是常常去嘛!我说,你们是亲属关系,那不一样。你妈妈每次到北京,不是都住在他家嘛!他说,你不是当过他的秘书嘛!我说,我早就不是他的秘书了。我在党校学习一年半,一次也没有去过林彪家。

—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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