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媒体“热”中国

2005-04-29 00:44孙亚菲
视野 2005年10期
关键词:世界

孙亚菲

中国是世界的新闻中心之一

中国也许是个好话题。这个拥有世界上最多人口的国家,尽管近年来以各种方式努力融入世界,甚至高调地站到世界舞台聚光灯下——加入WTO,争取奥运会承办权,东南亚赈灾,以及最近的几起国际商业并购案——就如《时代》周刊亚洲版主编迈可·伊洛特所评价的那样:“近些年来,中国是世界的一个新闻中心。”可对于西方人,遥远的东方对他们来说仍然是陌生的。他们把握不住这个古老又崭新的国家的脉搏,也难以按传统基调给它下一个定义:中国究竟是“龙”,是“睡醒的猛狮”,还是冷战阴影下的“红色国家”?

商业触角敏感的《财富》拔得头筹,以整期124页、十几万字的容量,开了“中国报道热”之先河。 2004年10月出版的一期杂志给中国下了个定义:正塑造着世界经济的神话。文章写道:随着过去25年的发展,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经济中最强大、最不可预测的力量。之后是《华尔街日报》。这张被认为一向态度偏保守的报纸,去年 10月推出中国报道特辑,出人意料地高调宣称:中国改变世界。

英国《卫报》连续7天,刊出六十多个版面的“中国专刊”。《纽约时报》没制作特辑或专刊,却在今年5月22日的评论版中,登出专栏作家尼古拉斯·克里斯托弗的文章《从开封到纽约——辉煌如过眼烟云》,标题居然用了中文。在《纽约时报》办报史上,此番举动前所未有。

令人注目的还有BBC和CNN的“中国周”,每天以几十种语言向全世界报道中国。另一个亮点是美国《新闻周刊》的“中国世纪”,以21个版面询问“未来是否属于中国?”以这样的篇幅来报道外国,几乎除伊拉克之外绝无仅有。此外,《经济学人》、《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新共和》等,也相继推出有关中国的封面报道和专辑。最新的要算《时代》周刊“中国新革命”的封面报道。

像是一个“合谋”,几乎欧美重要的报纸、杂志、电视,都在这一轮“中国报道热”中登场。

在中国,才知道中国有多重要

种种迹象表明,西方媒体对中国由冷而热,关注已非一两天。也许,从中国入世谈判代表团在会议桌上得胜,从“made in China”挤满美国超市的货架时就开始了。

毋庸置疑,经济发展是最大内推力。但似乎又不单单是经济。

有一个可以比照的例子:印度,中国近邻,相近的人口,同样被视为“正在崛起”的发展中国家,但在西方媒体中出现的频率,远低于中国。

“我想,一方面可能是因为目前中国的影响力超过印度,另一方面,中国对美国读者来说更加神秘。”《新闻周刊》的莎拉·西弗进一步解释:相比而言,印度、日本更加简单,而中国却是世界上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有时候显得更有趣,有时候也感觉更可怕。那对美国读者来说,非常具有吸引力。”

这是问题的症结。在他们看来,中国在它现代化的进程中,显示出如此复杂的多面性。一边是经济上的全面革新越来越“靠近西方”,一边是政治体制的核心从未改变;一面是社会积弊问题重重,一面却能保持稳定和经济增长奇迹。它不按常理出牌,却得到超出预料的结果。

总之,这不是一个按照西方逻辑思考的国家。它站在西方体系之外,不受控制,捉摸不透。

西方人对中国的感情,同样微妙而复杂。一个词大概能概括:喜忧参半。喜的是崛起中的中国,正成为最廉价的加工厂和最大的消费地,对世界经济发展推动显著。忧的是,它的未来将走向何方?是敌是友?

“中国的上升将要改变世界。但,那究竟更好还是更糟?”《时代》周刊在它的特别报道中这样提问,显然也没找到答案。

“中间路线”审视中国

可能那些关注中国的西方记者们都在做一个尝试:展现一个不同印象的中国给西方人;向西方世界打开一扇观察中国的窗。

这些精通中文,在中国生活数年甚至数十年的西方记者们,试图通过他们的努力,打破西方人对中国的刻板成见——中国百姓特别穷困;或纠正对中国的误读——中国已经步入发达国家。

“中国是非常复杂的国家,不能很简单地认为中国发生的一切都很好,或者发生的都让人担忧害怕。”莎拉·西弗顿了顿,说,“我们需要一个中间路线。”

非黑即白,这种简单的二分法,已经鲜为今天的西方媒体所用。北京外国语大学新闻与传播系主任孙有中教授认为,近年来西方媒体的变化,总的方向朝着“更多理解,更为客观”发展。

“总的来说,西方媒体对中国经济成就的态度比较积极、正面,但在政治报道领域,负面、消极和批评的声音比较多。”孙有中教授说,这部分由意识形态和文化差异造成,这种对立在一定时间内不会消失。

《纽约时报》最近一个关于艾滋病的报道给孙有中教授留下了深刻印象,报道中大篇幅介绍政府关注艾滋病防治工作,表现了中国政府在艾滋病工作上的好姿态,比以前一些西方媒体惯于讽刺、挖苦显得友善。

《时代》周刊的“中国新革命”一组报道,从政治、经济、文化、环境各方面报道中国,有褒有贬,更多是思考和展望。比如谈环保,也赞扬逐步形成新的公民社会的趋向。

“我们尽量想从中国的观点、中国的立场来看问题,然后解释给美国人,中国本身是怎么认识这些问题的。”此组报道的策划人、《时代》周刊主任助理丁达·伊洛特表示,他们更趋向于得到积极的结论。

观察家们相信,这些改变是中国向世界敞开胸怀,并自我调整后的结果。“西方媒体对中国的看法,虽带着他们自身的价值判断,但也可以提供中国一个自我检省和观照的新角度,有益于中国的进步。”

链接:

《新周刊》:不要犯“革命的幼稚病”

“外刊报道中国热”在今年达到了高潮。而看到这些充斥着溢美之辞的报道,我们的媒体就异常激动,这是犯了“革命的幼稚病”。

这些刊物都是我们眼界中的一流纸媒,但他们都把视线聚焦于中国,试图把中国捧为“超级大国”的时候——该留神的是,他们只不过是披着华丽外衣的“纸老虎”而已,仗着自己在西方的话语权,争先恐后地为他们的商人定义陌生的中国,做铺路搭桥之工作以继续维系他们的广告主眼球——在他们的立场,在此时不提中国就不是主流刊物。而仅仅通过一个封面报道或一些煞有介事的报道,这些“纸老虎”便获得在中国大江南北口耳相传的传媒品牌宣传效应,这算是暗度陈仓之计。

联想起钱穆先生当年在对东西方文化作比较时,认为对于西方,“中国人所羡者,实乃西方科学应用之效果,非西方科学精神发明之源头也。近百年来之中国人,遂以其急功近利之浅薄观念,自促其传统旧文化之崩溃,而终亦未能接近西方新文化之真相”。

难怪,钱穆先生老早就叹道:“非驴非马,不中不西,辗转反复,病痛百出。”

《参考消息》:平心而看

中国人有强烈要把自己放到世界格局中去的愿望。而在这个认识世界的过程当中,世界也在认识中国。

中国同样很希望得到世界的理解。但是他们往往感到无可奈何的,是外国媒体,特别是西方媒体要么对中国不够关注,要么所关注的不是中国所希望他们关注的,又或者关注的方式在中国人看来是片面的,甚至带有成见的。

这几个月以来,多家外国媒体都以相当的篇幅,用专题的形式集中深入地报道中国。这些媒体这么做的出发点,其实也是渐渐地把中国放到世界的格局里来。虽然对于中国的许多做法,它们仍有不同意之处,但事实是,外国人对中国的改革开放参与已经越来越深,中国人和 外国人的利益重叠的范围越来越大,更加关注中国是必要的。

中国重视自己的国际形象是好事,但表现充分自信的方式,可以是不以这些外国媒体的报道为喜乐,不必因别人的重视和肯定而手舞足蹈,因为别人的批评而感到委屈或愤怒,重要的是中国自己把握分寸,对于这些报道进行了怎样的反思。中国的发展和改变是个漫长的过 程,外国媒体对中国改观也需要时间。外国媒体的报道,哪怕是批评,哪怕有的还带有偏见,其实放开胸怀,可以换个角度,把它们都当做是在帮助中国了解别人怎么看它,甚至也促进中国人的自我了解。用怎样的心态来看待这些外国媒体的眼光,其实也反映了一个社会有多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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