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 林
我没有同性的朋友,除了小洁。
我知道女性朋友私底下称我为“蛇蝎美人”,就算一开始有人想和我成为好朋友,最后也都自然而然地敬而远之。我最要好的朋友是小洁,她算是我惟一不间断的同性友人。七年来,她和我共同分享了生活中的喜怒哀乐。
多年前,曾有一位算命大师对我说过,情关将是我这一生最难度过的一关。为什么我会没有女性朋友呢?因为我总不自觉地抢了别人的男朋友。小洁说,那是我没有安全感的缘故。小洁谈了七次恋爱,其中五次的分手是因为男朋友被我抢去了。
小洁对我说:“很多人问我,为什么要和一个会抢你男朋友的女人做好朋友呢?其实,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强留也留不住。或许我该感谢你的,有办法被你勾引去的男人,这种男人我才不要!”
我不知道小洁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或许她心里也会有一丝丝的嫉妒,可是她真的表现得毫不在意。有时候,我还真希望她对我大发一顿脾气。我曾有三次为爱轻生的念头,每一次都是在最紧急的时刻,小洁适时出现救了我。或许我轻生的念头不够坚决,总在昏迷前作最大的挣扎向小洁求救。
这一次,我又走进了爱情的死胡同里。
这个男人对我说:“你的爱带给我太沉重的负担,我快喘不过气,或许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我想分开一阵子,彼此冷静地思考。”
我不能够接受这种没来由的分手,于是大闹。男人受不了,这才坦白说:“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她比你温柔,不会给我压力;她比你体贴,处处为我着想;她也不要求我一定要怎样。我觉得她才是我这辈子努力追寻的人。”
我颤抖着问:“她漂亮吗?”
男人回答我说:“除了漂亮外,其余每一点,都强过你十倍百倍。”
我崩溃了,彻彻底底地崩溃了!一向都在爱情里寻找自信的我,没有想到会败得这么惨。
我打电话向小洁求救,那时我已经吞了三十颗安眠药了。我对小洁诉说着男人的不是,一边不断地往嘴里送药。
小洁问我:“小恩,你又吞药了吗?”
我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对,我想死。”
小洁着急地说:“你别意气用事,你等着,我马上到。”
我等了很久,以为小洁会和以往一样马上就赶来救我,可是我已经开始晕眩,意识逐渐模糊且并发呕吐等不舒服的症状,而小洁的手机却再也打不通了。我紧抓着最后一丝力气,拿起电话向警察局请求援助。很凑巧地,救护车到的时候,小洁也赶到了。
小洁牢牢地抓住我的手,说:“你一定要撑住!要不要我打电话叫那个男人来?”
我摇摇头。
在救护车上,我气若游丝地问:“小洁,我不甘心,我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可能是我说的太小声了,小洁将她的脸贴近:问:“你说什么?”
我用尽力气说:“我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小洁用镇定、冰冷的声音说:“小恩,睁开你的眼睛。”
我用力睁开双眼,瞧见小洁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那个女人就是我。”
(选自台湾《小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