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李敖重返文化原乡

2005-04-29 00:44
台港文学选刊 2005年11期
关键词:李敖文化

林 娟

“横睨一世、卓尔不群的李敖,其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恰如一则现代传奇:从文坛彗星,到人人口诛笔伐的大毒草;从论战英雄,到十四年牢狱之灾,被查禁的书有六十九种之多。”这是李敖为自传所写的广告语,也是他人生的真实写照。

尽管李敖的名字如雷贯耳,但由于人为的阻隔,大陆民众对他的了解长期仅止于书面、画面。人们知道,他是“文坛明星”——发表著作上百种,其评论性文章脍炙人口,自诩为五百年来白话文的前三名;他是“政治明星”——现任台湾“立委”,一生当中骂过三千多名政坛要人,曾因“叛乱”而数度落狱;他是电视明星——在凤凰卫视的《李敖有话说》中嬉笑怒骂,观众收视率居高不下;他是娱乐明星——频频在各种娱乐节目中露脸,大谈自己的绯闻隐私……尽管关于李敖的资讯已如汗牛充栋,随便点开网络就可以了解一二,但人们对他的好奇心始终不减,极想见其“真身”。

九月十九日,阔别大陆五十六年的李敖终于飞抵北京,开始他为期十二天的“李敖神州文化之旅”,一股“李敖旋风”再度于华人世界刮起。作为一名记者,我有幸全程参加了李敖大陆行的采访活动,在“风眼”中近距离观察了李敖的多个侧面,留下无尽的回味。

为“敖哥”疯狂

当南方还沉浸在暑气中艳阳高照时,秋天已悄然侵入京城。九月十九日下午四时许,首都国际机场,距李敖从香港飞来的CAll2班机降落还有一个多小时,“国际到达”出口处就聚集了众多的传媒记者,大家端着摄像机、照相机等“长枪短炮”,“严阵以待”李敖的出现。

忽然,一幅“敖哥,欢迎回家!”的大红横幅飘了过来,七八名统一身着“敖之迷”白T恤的姑娘、小伙子闯进记者们的视线。顿时,相机、话筒、录音笔都对准了他们,镁光灯闪成一片,提问声此起彼伏……这些“敖之迷”来自北京服装学院、中央财经大学等高校。他们拥有共同的爱好:称呼李敖为“敖哥”,随时收集敖哥的只言片语,追寻敖哥的蛛丝马迹,脱口而出敖哥语录,效仿敖哥的为人方式和做派。“这个世界雄性居多,但敖哥是真正的男人,我要做一个像敖哥一样的男人。”“敖之迷”为首者叫蒋彦,他想告诉敖哥:在大家都追逐“超女”时,有一群年轻人默默地接受他的影响。他染着一头流行的黄发,身材瘦削,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要么成为李敖,要么一无所有。”受这句话影响,二○○三年他放弃了在北京服装学院刚刚开始的大学生活,到北京大学旁听文学,余下的时间全部用在收集有关李敖的资料和写作上。此次,为了迎接敖哥,蒋彦带来了自己一年内写成的四本书:《李敖大典》、《李敖诗歌研究》、《从序文看本领——李敖序文集》、《李敖传奇》。退学期间,一个女孩喜欢上了蒋彦。“凡是嫉妒、独占、要死要活、鼻涕眼泪的恋爱都不是正确的恋爱。”蒋彦把李敖在《张飞的眼睛》里的这句话作为处理与女孩关系的标准,结果女孩很快选择了分手。临走前,她送给蒋彦一本李敖的新书。

十七点三十分,李敖的车辆没有经过“敖之迷”们守候了一天的一楼通道,而是从机场二层远去了。“敖之迷”大叫着、追逐着,为错过献花的机会而跺足长叹。尽管如此,蒋彦仍然满脸兴奋:“敖哥说得好:做与不做不一样。不在这儿等,怎么知道等不到呢?”

这个李敖,何以让这些“敖之迷”走火入魔?在此后紧随李敖的数天采访中,我多多少少理解了他们的举动。

“两个故宫也该统一”

对李敖来说,北京意味着一段难忘的童年生活与几十年未圆的旧梦。从文化角度来看,北京的确是李敖的精神家园;追根溯源,李敖那诙谐幽默的个性、嬉笑怒骂皆文章的放达,或许都能从京都皇城根下找到影子。“当年我一个人从北京搭火车到天津,在火车上,看到窗外都是被火烧焦的草地。我就是在那种心情之下离开北京的……今天终于回来了,活着回来了。”首都国际机场记者见面会上简短的开场白,蕴涵了李敖几多人生况味。从懵懂少年到沧桑老者,其间是与故乡数十载的远离。与故园的重逢,竟相隔了半个多世纪,这让李敖的北京之行如同一次记忆与现实交织碰撞的时空旅行。

学历史出身的李敖必然要参观故宫。他告诉记者,之所以选择故宫作为他“神州文化之旅”的第一站,是因为那是他儿时印象最深的地方之一。“我小时候来故宫的时候,太和殿门前的地砖缝里都长着长长的青草,而现在都干干净净的。”他还说:“台湾的故宫可能是因为太熟了,所以倒不常去。大陆和台湾应该统一,两个故宫也该统一。”

在故宫,这个以“阅人无数、告人无数、斗人无数”而自得的文化斗士露出他顽童般可爱的一面。参观在武英殿展出的《盛世文治——清官典籍文化展》时,他一会儿和大家开玩笑,指着清康熙年间的铜镀金十二位盘式手摇式计算机说:“应该把这个卖给比尔·盖茨。”一会儿教育十岁的儿子:“这个地方的灯光比较暗,还防紫外线,是为了保护这些文物。”一会儿又点评看到的文物,指着乾隆的作品说:“乾隆的字写得很甜熟,有点肉肉的,像糖球。这种富贵字不免有点俗气。”一会儿又虚心向博物院的专家询问专业问题:“《四库全书》的底本到底怎样了?”“珍妃投井的井口那么小,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百思不得其解。”末了,他还表示,要把自己珍藏的乾隆为王著《千字文》所写的一幅跋语捐赠给故宫博物院。“乾隆的字故宫里有很多,捐献只是聊表自己一点心意。”从李敖的言语中显见其对中华文化的虔诚与敬慕。

在法源寺,李敖仔细观赏了各殿的文物,认真听取了介绍,并题词:“法海真源,尽在于斯”、“物我两忘,人书俱老”。最令李敖兴奋的行程是造访国家图书馆。在那里,他参观了善本特藏部和国图地库,浏览了国图珍藏的孤本、善本图书、字画、拓片。“我等不及了!赶快带我去看吧!”李敖用他独特的语言风格表达一个读书人的快感:“我有一个毛病:看见好书就起歹心;今天下午能看到这么多好书,太谢谢了!这次参观是文化水平最高的。”李敖的北京文化之旅,展现了他对一脉相承的中华文化的认同,也印证了中华文化是两岸同胞切割不断的精神纽带。

“没有情怯”依然情怯

“不是怀乡,没有乡愁;不是近乡,没有情怯;不是还乡,没有衣锦;不是林黛玉,没有眼泪。”在回大陆前的新闻发布会上,李敖以标准的“李敖语录”刻意淡化和回避故乡情怀。然而,踏上故土后,他浓浓的乡情与感怀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回到昔日就读的母校——北京新鲜胡同小学时,他将母校的每一间教室都仔细看过,还绕到学校后面寻找遗迹,原定拜访半个小时最终却停留了五十多分钟。他说:“我是在和过去的我对话。”他在学校留言簿上写下:“往事如烟,永远新鲜;前程似锦,气象万千。”

在与儿时的同窗们聚会时,他一口气叫出了好几个同学的名字,甚至能说出老同学当年的绰号、发型、衣着等细节。并和老同学们动情地高唱当年的“童子军”歌:“你我同在一群中,感情一直都相通。你有快乐,我分享;我有忧愁,你与共。彼此砌金石,日月明照此寸中。”

看望小学老师鲁荣坤时,手捧鲜花的他一进屋就不住地说:“鲁老师,您好吗?我是李敖,我来看您!”并不顾右腿有恙单腿跪下与恩师握手。“我其实是个老派的人。”他说。

这个标榜全盘西化的“狂人”,于北京的每一个行程都让人们感受到其铁骨背后隐隐的柔肠,让人们看到一个文化人对文化原乡的深沉眷恋。对此,北大中文系教授张颐武的评价可谓切中肯綮,他说,李敖经常激烈地反传统,但他的气质其实非常传统,他的行为方式在中国传统的文人中都找得到自己的原型。这种对于中国的感情其实不仅仅是对于故乡的绵绵思念,也不仅仅是一种文化的感伤和追怀,其实李敖从来也没有被人为的障碍阻隔,他的人生思考从来都是从一个中国的角度展开的。

“语不惊人死不休”

“春秋笔法、以身试法、现身说法、登坛作法、拿出办法。”在抵达大陆之前,李敖始终不愿透露他将在北大、清华、复旦演讲的内容,只是留下这一串的“法”让人琢磨。分别被李敖定位为“金刚怒目”、“菩萨低眉”、“尼姑思凡”的三场演讲显然是他“神州文化之旅”最为用心着力之处,也最能展示他个人的风采。

第一场演讲设在北大教学楼。二十一日九点三十分,身着深色西装、浅色西裤、戴墨镜的李敖步入会场,全场学生起立鼓掌。“你们终于看到我了。”李敖以这句话做了开场白。“演讲最害怕四种人,一种是根本不来听演讲的,一种是听了一半去厕所的,一种是去厕所后不回来的,一种是听演讲不鼓掌的。”李敖话音未落,场内已是一片掌声。

有多年主持人经验的李敖很善于调动现场气氛。他说当年克林顿、连战等来北大演讲时,是走红地毯进入的;自己在进门前也问道:“我是否有红地毯?”校方说:“没有,因为北大把你的演讲当作学术演讲,就不铺红地毯了。”李敖借题发挥:“如果我讲得好,就是学术演讲;若讲得不好,讲一半再铺红地毯也来得及。”在一个多小时的演讲中,每隔几分钟会场内就会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李敖“抖包袱”的本领许多观众早在凤凰卫视《李敖有话说》节目中就领教过了。三场演讲中他又频频重施故伎。在北大,一开始,他就引用罗马教皇的话说,演讲的时候不能用稿子,用稿子表示记不住,如果演讲者自己都记不住,又怎么能让听众记住?这样,演讲就失败了。说到这里,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李敖掀开西装上衣,展示给大家:“大家看,没有稿子,也没有小抄。”在谈及自己两次入狱及书籍被查封时,他忽然抖出一卷禁书名单,那名单像变魔术一般越抖越长,“这个名单已超过我的身高。”这戏剧性的场面引得一片哗然。

在复旦大学演讲时李敖一开始就向听众生动叙述了他小时候在上海看到的老百姓争相挤兑黄金的情景。他感慨:“我亲眼看到一个亡掉的中华民国在最后兵败山倒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我看过那么凄惨的画面,你们都没有看到,你们也不会感觉有什么不同,可是对我而言,我才知道国家的富强是多么地重要,尤其在上海我看到了。”末了,他忽然说:“请鼓掌!”台下顿时又是鼓掌又是哄笑。此后李敖多次讲到精彩处自己就摊开双臂,掌心向上挥,煽动大家:“鼓掌,请鼓掌!”

讲到经邦治国需要知识分子时,李敖举了一个反面的例子——痛恨知识分子的汉高帝刘邦。他告诉人们称刘邦为汉高祖是错的,应该叫汉高帝。随后,又像神童背圆周率一样一口气背出汉朝十几位皇帝的帝号,听得台下啧啧称奇。正心下暗服时,李敖又自己吹上了:“大家知道,我的记忆力有多好吗?”

对于李敖张狂自傲的性格,清华学生挑刺,问他:“有没有反思过自己的不足?”李敖连忙推出先贤孔子,说自己是向孔子学的。“孔子不拿拐杖打学生吗?不是‘鸣鼓而攻之,要发威吗?”孔子还说:“丘有幸,苟有过,人必知之。”他认为自己很有福气,因为他有错的时候,全世界都知道。他自揭老底:“我自己有所反省,我和你们说,有时候忍不住要张狂,要显摆,可是在我内心深处冷静得不得了,非常地务实,尤其是数钱的时候。”有人说,在这个消费的时代,李敖的可消费性实在太丰富了。他的知识和见解可以资谈兴,他的风趣和弱点可以让我们会心一笑,他的不同凡响的行为可以让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而在这一切热闹和轰动之间,我们可以观察到这样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充满乐趣和狡黠的李敖的多个侧面。

既不挨打也不挨饿

清华大学中央主楼报告厅曾举行过安南、布什、希拉克、比尔·盖茨等不少国际政要、学术大师、社会名流的演讲会。李敖在这里告诉五百多名师生,中国的长城在历史上阻挡的并不是真正的外国人;到鸦片战争时,中国人才发现了真正的外国人是英国人,而且还发现我们打不过他们的洋枪洋炮。很长时间里中国面临着如何避免挨打和挨饿两个问题。现在香港收回了,没有人再敢打我们中国了。只有一个党能够使中国不再遭受外敌的欺侮,那就是中国共产党。

清华演讲中李敖以一些生动的事例说明中国过去的穷苦。并强调一九四九年国民党逃到台湾时,带走了中国国库里所有的黄金,能拿走的东西都拿走,能破坏的都破坏了,给共产党留下了一个一穷二白的烂摊子。新中国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成长起来的,而经过中国共产党这么多年的努力,现在的中国是自汉唐以来所没有过的一个盛世。“钱穆先生常常讲的一句话是‘汉唐以来所未有也,汉朝唐朝以来从来没有的事情,他希望这个局面出现。今天告诉各位,我李敖亲眼看到了。”

一向喜欢挑刺的李敖盛赞清华大学是一所非常务实的学校。他希望清华的学子有社会责任感,不要做读了博士在国外住下只管自己的“自了汉”,而要明白自己的根就在中国。他以自己为慰安妇捐款一百万美元进行救济为例,说别看李敖张牙舞爪,骂张三骂李四,也有务实的一面。号召学子们拿出务实精神,面对今天的中国问题和中国前途。“中国才是我们真正努力的方向和献身的目标。”

清华大学的这场演讲,让到场师生深深感受到李敖内心里对国家、民族的炽爱与责任。

中国人文有机会

中华文化是两岸同胞共同的精神财富,也是维系两岸关系的精神纽带。这样的联结可以超越暂时的政治分歧,达到人与人心灵的沟通。而只有“想通了”,两岸才能一通百通。在清华演讲会上,有位学生认为李敖是在海峡两岸都有一定影响力的政治人物,希望他谈谈“神州文化之旅”的政治目的。李敖机智地答道:“你把我谈得太小了,我觉得谈政治问题太小了,政治真的是一时的,可文化是永久的。”他以汉武帝和司马迁为例形象地论证自己的观点。“汉武帝虽然折腾了一辈子,不可一世,可是他死了以后什么都没有,而司马迁和他的《史记》以及他悲惨的人生故事却一直流传到今天。”可以说,李敖把他的大陆行定位于“文化之旅”,把重点放在对两岸关系的现实观照上,确实有相当的高度与远见。

在复旦大学,李敖把演讲主题直接切入文化,认为现在的中国、中国人、中国文化、中国的语言文字正迎来前所未有的大好时机,应该利用先进科技结合中国语言文化的固有优点,把中华文化发扬光大,而肩负这个重任的,是包括复旦学子在内的中国新一代年轻人。

李敖告诉大家,英文的谚语“中国人的机会”有嘲讽之意,意指中国人的机会太少。可他认为,中国人有机会,不但中国人有机会,中国的文化、文字都有机会。就文法而言,中文是全世界最简单的文字,比如“春风又绿江南岸”中的“绿”既是形容词也可当动词;中文的四字成语也很有特色,比如“夺门而出”的“夺”字,“望风而逃”的“望“字,“倚老卖老”的“倚”字……中文里很多优美意境也是“洋文”所没有的,比如《西厢记》里写风吹开了门:“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中文是一种活的语言,中文不会被消灭。

谈到珍惜机会,李敖拿美国作家马克·吐温开涮,说他一辈子赚了很多钱,可是都糟蹋掉了,他喜欢投资发财,可是每次投资都失败。最后有人向他推荐电话机,说这个玩意儿你和它讲话,隔壁就能听到,可是马克·吐温不看好这个项目,没投资,于是失去了最后一个发财的机会。随后,李敖又说,“嘉宝是美国好莱坞二三十年代的巨星,主演了《茶花女》、《安娜卡列尼娜》等,但是,在她事业最为鼎盛、全世界男人都为她疯狂的时候,她却‘退休了,隐居了,自己把自己毁掉了,最后死在纽约。”借这两个例子,李敖生动阐明了抓住机会的重要性。

“一个人活在世界上,究竟是要努力去适应这个时代,还是让这个时代去适应自己?”一位复旦学子问李敖。李敖告诉他“有为主义”的概念,一件事你做它和不做它是不一样的。他说他自己就是个有为主义者,相信很多事情只要努力去做,会有不同的结果,那种一味抱怨、说风凉活、关着门诅咒、拍桌子、砸板凳的做法并不可取。用一种悲愤的情绪去表达一切也是不好的。他不喜欢“文革”后的伤痕文学,因为“眼泪太多了”,哭哭啼啼没有出息。现实中的李敖一直采取的是顽强斗士的姿态。

在采访“李敖神州文化之旅“的过程中,我深深感到,李敖同许多曾在大陆长大但又不得不离开故乡的台湾游子一样,是在中华民族的思想和文化滋养下长大的,他的言行举止已经根深蒂固地融入了华夏文化的魂魄,他的语言,他的观念,他的情感,甚至他的研究方法,都是中国式的。当他鼓动如簧之舌屡屡抖“包袱”、频频作秀、“自我吹嘘”时,人们感到了他的幽默、机智、精明还有玩世不恭;当他引经据典,毫不客气地纵批横驳嘲讽奚落时,人们见识了他的犀利、张狂、博学敏思及批判的勇气;当他言辞切切怀故旧说盛世谈务实时,人们又看到了他身上中国传统文人坚守执著的秉性……然而,尽管“见识”了这许许多多,我们仍难以透视李敖内心世界的全部。还是张颐武说得好:“中国今天的变化和发展已经告别了过去的悲情,李敖看到的东西可能比他告诉我们的更多。”

(作者系福建日报社主任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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