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林
非洲是世界第二大洲,是人类文明的发祥地之一,拥有丰富的矿藏和资源,但长期以来却为贫困所扰,经济发展迟缓。提高非洲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使其减少贫困,既是非洲国家自身的义务,也是当今世界共同的责任。
非洲到底有多穷
按照国际通行标准,当每人每天收入不足2美元时就可称为贫困,当收入不足1美元时,称为极度贫困或赤贫。目前世界上有28亿人口生活在贫困中,其中11亿处于赤贫状态,亚太地区和撒哈拉以南非洲分别约占三分之二和三分之一,即各有7亿多和3亿多赤贫人口。撒哈拉以南非洲人口总共只有7亿,也就是说,这一地区的贫困率将近50%,无疑是全球最高的。另外从经济发展水平、人类发展指数等来看,非洲也远落后于其他地区。21世纪初,非洲国家年人均国民收入只有450美元,其中约一半国家低于300美元;非洲GDP仅占全球总量的1%,在世界贸易中的比重仅占1.5%;人均寿命只有53岁,40%的人口得不到医疗卫生服务;小学入学率约70%,中学入学率只有33%;每百人仅拥有3部电话和0.9台计算机。在48个世界最不发达国家中,非洲就占了33个,世界银行又将其中的莫桑比克、埃塞俄比亚、坦桑尼亚、塞拉利昂和布隆迪五国列为世界最穷国,其人均收入在100美元上下。
更让人不安的是,当世界其他地区的贫困人口在减少时,非洲的却在增加。世界银行统计显示,1981年到2001年,发展中国家的赤贫人口从15亿减少到11亿,占全球人口的比例从40%降至21%。相应地,东亚地区的贫困率从58%降到16%,南亚地区从 41%降到31%,惟独非洲从
42%升到47%,赤贫人数从1.64亿增加到了3.14亿。
造成非洲贫困的诸多原因
笼统地说,贫困是非洲大陆发展阶段滞后、生产力水平低下导致的必然现象,既是历史造成的,也有现实原因,既有人为成份,也是客观使然,既有内因,也有外因。具体说来,可将造成非洲贫困的原因归纳为十个方面:一,殖民掠夺和奴隶贸易使非洲丧失了大量宝贵资源;二、殖民统治使非洲形成初级产品单一经济和城乡二元结构,现行的国际分工使非洲国家无力改变现状,对外依赖性强,抵御外界风险能力差;三,现行贸易秩序使非洲国家受到新殖民主义及不平等交换的剥削,非洲产品在发达国家的贸易保护面前竞争乏力,在世界总出口中的比重逐年下降,1980年为5.9%,1990年3%,2000年2%;四、多数非洲国家不能独立自主地坚持符合自身实际的发展道路,盲目照抄照搬外来模式,战略和政策有误,丧失发展良机;五、民族、部族、宗教和地区等各种矛盾处于多发阶段,各方对利益协调机制的探索刚刚开始,冲突、政变、战乱频仍,社会长期动荡;六、人口增长与经济发展失衡,人口增长往往快于经济增长,使经济增长的好处消于无形;七、人口素质亟待提高,穷人缺乏改变自身命运的知识和技能,许多国家成人识字率低于40%;八、艾滋病、疟疾和结核病等夺去大量青壮劳动力,留下了1300万艾滋病孤儿,感染艾滋病毒总人数达2500多万,占全球五分之三;九、20世纪90年代民主化浪潮导致非洲国家政局动荡,经济受到冲击;十、经济全球化使非洲国家日益边缘化,得到的援助、投资减少,外债负担在发展中国家最为沉重,一些国家如苏丹和津巴布韦还受到西方制裁。
联合国搭起全球减贫平台
贫困不仅导致非洲国家内部冲突、贫富差距和动荡,也是国际冲突、战争和恐怖主义的根源,威胁到世界和平与发展的实现。为了战胜这一人类的宿敌,在2000年9月联合国千年首脑会议上,世界各国领导人确定了“千年发展目标”,作为全球反贫困的核心议程。“千年发展目标”是对减贫及相关努力进行监测、评估和督促的一套机制,包括8项大目标和48项小指标,8项大目标是,以1990年的数据为基数,到2015年时要达到:将赤贫和饥饿人数减半;普及初级教育;提高妇女权力并促进男女平等;减少儿童死亡率,将五岁以下幼儿死亡率降低三分之二;提高母亲的健康水平,将产妇死亡率降低四分之三;遏制疾病特别是艾滋病和疟疾的传播势头;确保环境可持续性;建立以援助、贸易和减免债务为指标的全球发展合作关系。
与“千年发展目标”比较,非洲的情况不容乐观。在各项指标中,多数非洲国家现状与当前应达到的水平都有不小距离,照此趋势,到2015年,只能实现其中的一两项目标,赤贫人数不但不能减半,只要不增加就不错了。
非洲自身视
减贫为重中之重
尽管非洲反贫任务十分艰巨,非洲国家并未听天由命,而是积极与贫困作斗争,不少国家已积累了一定经验并取得明显成效,莫桑比克、乌干达和埃塞俄比亚三国较有代表性。莫桑比克执政党和政府结合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从教育、卫生、农业与农村发展、基础设施、良政和完善宏观经济管理等六个方面制定减贫行动计划,实施十多年,使贫困率从1997年的69%降到2003年的54%,比原计划提前两年完成任务,莫执政党也因此连续两次赢得大选胜利。乌干达1990年时贫困率为56%,艾滋病感染率超过20%,真可谓贫病交加,乌政府将防治艾滋病作为反贫的重要环节。乌首先是正视现实,向全国公开艾滋病的严重程度,让人们搞清楚艾滋病是怎么一回事。然后通过立法成立专门委员会来整合资源,协调各方。再就是政府分阶段制定计划和目标并监督落实,同时争取外援。结果,到2004年时艾滋病感染率已降至6%,贫困率也减少到
38%。埃塞重点通过加大教育投入和能力建设来扶贫。除了给更多青少年提供正规教育机会外,还以职业教育、技能培训等方式增强成年人的脱贫能力,使小学入学率和成人识字率分别从1990年的33%和28%增加到2004年的69%和43%,贫困率则从64%降到44%。
上述三国减贫成功的背后,有许多共同经验。如三国都是历经了多年战乱后,维持了政治稳定,以市场经济手段调动生产积极性,从国情出发,以己为主,主动改革,并争取外援。三国也是非洲近年来经济发展最快的国家。非洲其他国家也很重视减贫并投入了大量精力,更让人感到鼓舞的是,非洲国家的集体组织——非洲联盟,已将减贫作为整个大陆的重点工作之一。非盟将减贫目标写进指导大陆经济发展的蓝图“非洲发展新伙伴计划”,通过内外两种渠道来行动。一是联合自强,建立起“同行评审”等相应机制,对各国实施良政、发展经济、反腐、减贫等进行监督和协调,并拟建立全非维和部队,以便需要时强行实现、维护和平与稳定。二是与外界建立伙伴关系,争取人、财、物等各方面帮助,共同解决非洲的问题。
西方大国对
非洲减贫半心半意
早于1970年,国际社会就要求富国为穷国提供帮助,发达国家也允将GDP的0.7%作为官方发展援助(ODA)。但时至今日,除一些北欧国家能做到外,美国等西方大国的ODA 远低于0.7%限额。自1980年以来,由西方大国操纵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以“发展经济”的名义压非洲国家实行“结构调整计划”,而结果表明,这一计划是失败的,几乎没有非洲国家因此而得到发展,告别贫穷。因为其实质是强迫非洲国家接受以 “华盛顿共识”为表现的新自由主义,使处于世界资本主义体系外围的国家更好地为中心服务,而不是以帮助非洲为初衷。90年代,非洲从西方得到的ODA进一步减少,2000年比1990年少了100亿美元。“9·11”事件后,西方意识到发展中国家的贫穷直接威胁发达国家的安全,表示要重视帮助非洲减贫。2002年八国首脑会议将援助非洲作为一项重要议题,通过了“对非行动计划”来支持“非洲发展新伙伴计划”,但至今未确定任何具体援助项目。美国响应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抛出了“千年挑战帐户”,允诺2004-2006年间向“在民主和资本主义进程中”取得进展的穷国多援助100亿美元。美国表示关注非洲艾滋病问题,布什总统2003年宣布五年提供150亿美元来帮助非洲、加勒比国家防治艾滋病。但评论认为,近年美国经济不振,届时不可能完全兑现承诺,美国政府对外宣传成份大于实际行动。
中国真心诚意
帮助非洲减贫
与非洲有过类似历史遭遇的中国对非洲国家的贫困一向感同身受,从1956年起就开始援助非洲。至今,共完成800来个成套项目,涉及农林牧渔、水电交通、广播电视和教科文卫等各个领域。学校、医院等项目直接有助减贫,铁路、农场等项目对当地经济发展影响深远。中国还向非洲国家提供了大量物资、技术和人力援助,曾向近40个非洲国家派出医疗队,为1.6万非洲学子提供了政府奖学金,派遣专业教师500多名。正如胡锦涛主席2004年在加蓬议会演讲中所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向非洲国家提供不附加任何政治条件的援助,是中国对非政策的一项重要内容。”
中国政府注意随形势变化给对非援助注入新的内容。2001-2002年间,中国免除了31个非洲穷国的约105亿人民币的债务,占这些国家对中国到期债务的
60%。2003年底,温家宝总理在第二届中非合作论坛会议上宣布,中国将减免非洲国家商品进入中国市场的关税,加大对非人力资源培训的投入,今后三年为非洲培养、培训一万名人才。中国还在WTO坎昆会议上与非洲国家合作,抵制了发达国家的贸易保护主义行为。2004年,中国与联合国共同举办“上海全球减贫会议”,同国际社会交流、分享减贫经验。减债、扩大贸易、开发人力资源和借鉴经验,对非洲减贫都是急需的,中国一系列的新举措受到非洲国家的普遍欢迎。
2005年是联合国60华诞,距实现“千年发展目标”的期限只剩10年。未来10年,没有国际社会的帮助,非洲自身难以实现目标。南非总统姆贝基说:“一个多数人贫穷、少数人繁荣的全球社会是不可能持续发展的”,我们没有理由不对非洲减贫伸出援助之手。
(本文责任编辑: 季仰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