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担不起的记忆

程晓逊

■ 一颗苹果的果园

绿叶采摘的喜悦之后

堕入静寂

一片茫然

果林只有你高高在上

一棵年轻的苹果树

一个明星独唱的盛会

赤裸的树枝拍打手掌

很像我的父亲

在渐近渐浓的冬雾里

一颗苹果的树下

一个历经战火的士兵

在硝烟散淡的阵地

与一面旗帜

站在一起

一颗苹果的果树和惟一的

苹果

都不再孤寂

曾经的韶华镌进年轮深处

春天的梦在根须结集

而苹果的目光

正在穿越一座座乡村

向遥远的城市望去

像抖落征尘的我

一棵苹果的苹果园

让我站在风雪里

让我站在春天里

眼睛总是明明白白

一个轮回

手蓦地终至胸前

心跳的地方

话语也在跳动

看不见你掌上的纹路

纵横

握过以后

再握已遥不可及

一座桥

足可通向所有阳光的

土地

消解痴疑与不期

可是现在

现在只有流水

我又能够说些什么呢

给我给你

■日历

一片羽毛

从岁月的尘垢中竖起

诱惑如不眠

一枚一枚展现春景

一如一夜好梦

可是与我同步铿锵的

兄弟生生死死

脚步跟着脚步

喘息挽着喘息

穿云而过

大片大片的霞光

承载了些什么

欢乐和泪水

焦灼与惬意

不用多说一声再见

前方已高扬起出征旗帜

人将老去

日月还是崭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