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 扬 刘 远等
2004年1月3日,在经过半年多的“星际旅行”之后,“勇气号”抵达它此行的终点并开始着陆。
以大约1.9万千米的时速,“勇气号”冲入130千米厚的火星大气层;在距离火星表面大约8千米时,在空气阻力作用下时速降至1600千米,这时直径为10多米的降落伞自动打开;在接近火星地面时,外层气囊弹出。同时制动发动机向地面喷出火焰以增加着陆缓冲力;在距离地面12米时,降落伞绳索自动断开。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令世界为之瞩目——
12时35分,被气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勇气号”像皮球一样落在火星表面上,它翻滚着、弹跳着,最初弹起时有5层楼那么高,反复弹跳数十次后终于落稳。
12时52分,“勇气号”向地球发回第一个信息。
15时45分,“勇气号”向地球传回首批火星全景照片。
登陆7天后,“勇气号”部分直起身子,伸开两个前轮。在从地球到火星近7个月的长途旅行中,“勇气号”一直蜷缩着身体以使体积保持最小状态。
登陆两星期之后,“勇气号”走出登陆舱,它用6个轮子接触火星表面,成功地踏上了火星。
1月22日,也就是登陆1 天后,美国宇航局火星探测计划负责人突然向世界宣布:“勇气号”已经停止向地球传递信号达24小时之久,并称:这是极其严重的异常现象。
我们的故事就从“勇气号”与地球失去联系开始。
“勇气号”突然沉默
在登陆火星19天后,“勇气号”突然与地球失去了联系。
在此之前,情况看起来十分正常:“勇气号”踏上火星表面之后,随即开始对火星土壤进行分析,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可是现在它突然“沉默”了。出了什么问题:设计失误?硬件故障?其他什么原因?科学家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与此同时,“机遇号”即将到达火星。
尽管“勇气号”和“机遇号”火星探测计划的准备时间长达4年之久,耗资8.5亿美元之巨,付出的人力难计其数,但是这并不能保证这次任务就能万无一失。事实上,在探测器每次进入地球之外其他行星的大气层、下降、着陆的过程中,科学家从来都不敢说有绝对的把握,这也正是难度极大的外星探测任务的一个特点。现在,科学家的担忧变成了现实——“勇气号”“沉默”了,地面控制人员同他们价值4亿美元的“机器人宝宝”——“勇气号”火星车失去了联系,无人知道在远离地球1.2亿千米之外的“勇气号”究竟是“死”是“活”。就在与“勇气号”失去联系之前几小时,地面控制人员还听到过两声“哔、哔”声,这是他们询问“勇气号”“你还活着吗?”所得到的回答。可是现在。就连这原本说明不了多大问题的“哔、哔”声也没有了。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科学家们只知道在遥远的火星上,他们的一个“机器人宝宝”一定是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但除此而外他们一无所知。科学家难以掩饰自己的失望:“看到‘勇气号发回来的火星照片,你会感觉自己就像到了火星上,在夏日的沙漠中漫步。可是,‘勇气号突然间就没了消息,地球和火星之间的漫长距离一下子又凸现出来。”
本来直到与地球失去联系之前,这次探测的准备和实施过程都十分顺利,“勇气号”在登陆火星之后的两个星期里一直表现优异,几乎每天在世界各主要媒体上都能见到或听到有关它的报道。然而,才工作了两个星期,“勇气号”就“不出声”了,人们的失望可想而知。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勇气号”真的“死”了,也是一件虽然令人不无遗憾、但却仍然可以理解的事情,毕竟,此前人类送上火星的探测器有一半以上都是一到火星就“毙命”了。
排除故障起死回生
“勇气号”生死不明。
然而,就像跟人们开玩笑似的,在与火星失去联系的第二天,正当人们以为“勇气号”恐怕已经“死定”了的时候,它突然“起死回生”了,再次向地面控制中心发回信息。可是人们喜出望外之际,却发现它完全是一派胡言乱语——发回的不过是一些无用的“垃圾”信息。尽管这样,科学家还是由衷地感到欣慰,这总比讯息全无为好,至少说明“勇气号”还“活”着。
此后,“勇气号”就像丧失了理智似地时断时续地发回各种“垃圾”信息,科学家为了使它恢复正常,在短短的两天时间里重新启动它的控制电脑达66次之多。
听起来66次算不上很多,没错,对于地球而言,这的确算不上什么。地球上的电脑如果死机,操作员只需轻轻一按重置键重新启动就行了。可是,“勇气号”远在火星之上,它死机了,哪来操作员为它按重置键呢?!只能在地球上通过遥控来重新启动它。问题是,“勇气号”现在的表现极不稳定,很多时候它都在做着一些毫无意义的事情,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信号,这可是对宝贵的电池的浪费,并有可能导致车裁供电系统损坏。因此,科学家想让它暂时停止运行,直到完全恢复正常,可是他们的努力未能成功。
火星之夜降临了,该“睡觉”了,可是“勇气号”仍然“清醒”得很,“活跃”得很。按理说,火星车上的自动保护装置应该在车载供电系统被损害之前令火星车停止运转,可是现在看来,保护装置好像失效了。
地球上,科学家们整晚都在测试“勇气号”火星车的备用样车,以便确诊“勇气号”的“病因”。他们已经连续工作27个小时了。
第二天早晨,科学家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能的原因——“勇气号”的内存(快速存储器)出了问题。对“勇气号”来说,闪存就像电脑的硬盘驱动器,其作用是在断电时存储数据。原因可能找到了,但这时科学家却不知道“勇气号”是否“活”过了这一夜。因为此时“勇气号”所在的火星半球正是夜里,下一次与它联系的时候要在19小时之后。
火星天亮了,科学家在不使用闪存的情况下向“勇气号”发出重新启动的指令,但不见任何反应,也许“勇气号”还没有“睡醒”。科学家猜测,“勇气号”上的自动保护装置最终起了作用,它在深夜“关掉”了“勇气号”的开关,从而挽救了这部火星车的性命。果然,不一会儿,“勇气号”苏醒过来并接受了指令,于是科学家恢复了对这部火星车的部分控制。
但即便如此,由于缺乏闪存,而且闪存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也还不清楚,“勇气号”大病未愈,还无法正常工作。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勇气号”好歹恢复了“神志”。
另外,还有几个小时,“机遇号”就要登陆火星了。
“机遇号”鸿运当头
又一个举世瞩目的时刻来到了。
2004年1月24日,美国东部时间晚上8时59分,“机遇号”开始向火星表面坠落。“勇气号”的危机提醒人们:原本进行得很好的事情也可能急剧转坏。“机遇号”的着陆令科学家们提心吊胆。着陆过程虽然只有短短的6分钟,但是需要承载“机遇号”着陆的自动降落伞和气囊的工作完美无缺。
关键的时刻到了!从地球上的监视屏幕上可以看到,“机遇号”落在火星表面,然后反弹起来,接着又
再次落下,最后稳稳地站住,天线功能也十分正常——“机遇号”成功登陆火星!地面控制中心里,人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因为他们的“宝宝”在短短3周内就连续两次“击败”火星而没有被火星“杀死”。要知道,此前登陆火星的探测器的“存活率”还不到50%。
在过去的30多年里,地球人发射的探测器一直在造访火星。在环绕火星的轨道中,它们看到了火星的地貌:就像地球上的古老的冲积平原和早已干涸的湖床及河道。这些间接证据强有力地表明,如今寒冷、干燥、荒凉的火星,可能曾经充溢着生命所必须的成分——液态水。
近年来,科学家在地球上越来越多他们原来以为不可能存在生命的地方发现了生命存在的迹象:在地面下几千米处,在南极洲的冰架下,甚至在海底热液喷口周围滚烫的海水中也有生物存在,只不过这些生物不是依赖阳光而是依赖硫的化学能而生存。事实上,不论科学家把搜寻的目光投向何处,只要那里有液态水存在,就总是有生命存在。科学家因此推测,如果早期的火星上的确有过液态水,那么火星上就有可能存在过生命。不过,在“勇气号”和“机遇号”登陆火星之前,所有寻找火星生命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甚至就连火星曾经存在过液态水的直接证据也没有找到。而此次“勇气号”和“机遇号”的任务,就是探测那些看起来可能有过液态水的地方,并找到水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在火星上,“勇气号”的第一个探察目标是离它登陆地点不远的古谢夫环形山,科学家相信这里曾经是一个很大的湖,其水道和著名的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的规模不相上下。而在火星的另一面,“机遇号”的探察目标是子午线平原,这里也正是“机遇号”的登陆地点。
当看到“机遇号”发回的第一张火星全景照片时,科学家立即意识到“机遇号”这次可真是“鸿运当头”了。它登陆在一个很浅的坑里,它发回的首批照片已经十分惊人:在距离它登陆地点大约1米的地方有一块岩石——多年来科学家梦寐以求的一种岩石。对地质学家来说,岩石记录着古代的环境状况。
这是一种以前从未在火星上发现过的岩石,它看起来具有明显的分层,表明它可能是一种水成岩,由古代海底泥沙沉积而成。当然,它也可能仅仅只是坚硬的火山灰层,由火山喷发的熔岩流形成。科学家认为,数十亿年以前,火星的大部分地方曾被火山喷发产生的火山熔岩和火山灰所覆盖。
一周后,“机遇号”走出登陆舱并开始作业——寻找赤铁矿,一种与水有关的矿物质。
安装在“机遇号”的机械臂上的微型成像仪拍摄了一张图像,显示出在岩床上有一些小小的球状物。再往前走了一点点,在更靠近岩床的地方,“机遇号”又拍摄了一张特写图像,清楚地显示出那些小小的球状物近乎标准的圆球形,到处都是,镶嵌在岩石中,犹如“蛋糕上的小蓝莓”。“小蓝莓”是些什么东西?科学家还不知道。
现在让我们来看一看“勇气号”。
恢复元气后,它已全力投入探察工作。故障原因已经查明:它的闪存存储的旧文件太多。这当然不是什么大问题,删除这些旧文件,故障也就排除了。不过,与“机遇号”相比,“勇气号”的确没有那么幸运。
按照原先的设想,“勇气号”的登陆地点是一个被认为已经干涸的湖泊的底部,科学家期望在那里能找到同水环境相符合的岩石及矿物质。可是,“勇气号”在登陆地点附近的土壤中提取了一块岩石样本,却发现是一块火山岩石,与水没有关系。那么,水的证据会不会埋在地下呢?有一个地方可以去试一试,那就是古谢夫陨击坑底部的“邦尼威尔坑”。“邦尼威尔坑”距离“勇气号”的登陆地点有300米远,“勇气号”需要几星期的时间才能到达那里,人们必须等待。
我们还是回头来看“机遇号”。
在它的登陆地点子午线平原,“机遇号”花了一周的时间来回探察岩层。科学家认为,如果岩石曾经暴露在有水的环境中,那么岩石中就应该保留着线索。“机遇号”拍摄了许多“小蓝莓”的细节照片,根据这些照片可以确定“小蓝莓”的主要成分是赤铁矿,而赤铁矿通常是在有水的环境中形成的。这个发现令寻找火星生命痕迹的科学家们欣喜若狂。
与此同时,两部火星车还发现了大量的硫。硫是火山气体中常见的元素,如果与水混合就会产生硫酸,硫酸如果同某些岩石发生反应就会产生硫酸盐。因此,只要在岩石中找到了硫酸盐,也就意味着很可能找到了曾经有液态水存在的证据。下一步,为了探测火星的砂质土壤下面有没有硫酸盐,“机遇号”需要在火星上挖一个洞。
事实上,两部火星车每天在这颗红色星球上都有新的发现,确切地说它们每天都发现新的奥秘,这些奥秘亟待破解。
夜以继日连续工作
在遥远的火星上,两个“机器人宝宝”的生活让人牵挂。
每天早晨,当太阳光一照射到太阳能电池板上,“勇气号”和“机遇号”就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准备接受当天的工作指令。但是,这两部火星车位于火星的不同半球,所以当其中一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的时候,另一部却刚刚开始忙碌的一天。这就意味着,地球上的控制两部火星车的项目小组必须夜以继日地连续工作,最大限度地利用每一部火星车的每一个“清醒”时刻。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地球上的一天为24小时,火星上的一天则为24小时39分35秒,因此火星车每天都会约晚40分钟“苏醒”。假如星期一早晨的启动时间为7时30分,那么,星期二就是8时10分,星期三则是8时50分,一星期后就变成了下午2时10分,在3个月的时间里,地球上的晚上在火星上会成为白天,以此类推。这样,科学家们就得忍受无穷无尽的“时差”。另外,科学家们全在室内工作,不分白天黑夜,食欲因此大减,主食竟然只想吃冰激凌,而且严重失眠。这样一来,项目组的所有成员及其家人都受到严重的影响。家人之所以跟着“受罪”,主要原因是项目组成员必须按照火星时间工作,而其家人却是按照地球时间生活,彼此根本无法相互照顾。为了与火星时间保持同步,项目组成员改变了日常活动的时间安排,包括睡觉时间和吃饭时间。他们还将控制中心的窗户遮挡住,以免阳光进入。专家还建议项目组成员在回家睡觉的路上戴上墨镜,以尽量减少地球白昼对他们的影响。即使这样,项目组成员还是时常会被时间转换搞得晕头转向,对那些需要跟着两部火星车连轴转的人来说就更加艰难了。
然而,在项目组的所有成员看来,每一天都是一场竞赛,竞赛内容就是不停地接收火星车发回的探测数据,然后在火星车“入睡”之后,为它们的下一个工作日做好计划安排,以确保火星车一觉醒来就能立即投入工作。因为无人知道这两部火星车究竟能“活”多久,所以每一分钟对它们来说都至关重要。
“火星之水”终于现身
寻找火星曾经有水存在的证据的工作还在进行着。
在“机遇号”的登陆点子午线平原,在一个叫“E1坎皮坦”的坑里,人们为“机遇号”选择了一个可以打
洞的地方,然后发出指令,让“机遇号”在那里钻一个洞。
一个火星的傍晚,“机遇号”向地球发回了它当天拍摄的钻洞的照片。现在利用火星车上携带的光谱仪,我们就可以通过洞壁看清火星岩石内部的情形了。光谱仪的所见将告诉我们“火星之水”的故事究竟是不是真的。不过,要见分晓还要再等几个火星日。
在古谢夫坑,“勇气号”正在向“邦尼威尔坑”逼近,可是仍未发现古老湖泊存在的任何证据。这也难怪,火星上从来就没有停止过诸如火山爆发、天体撞击和自然风化的过程,恐怕古老湖泊的痕迹早已被它们湮没。而且“邦尼威尔坑”也不像科学家先前认为的那样不过是个小坑,实际上对“勇气号”而言,它太大了,可能一旦进入就无法再走出。于是,人们不得不让“勇气号”放弃了对“邦尼威尔坑”的探察。
对“勇气号”来说,下一个更诱人的目标就是位于“邦尼威尔坑”以东2500米的哥伦比亚山。从远处看,那里的岩石有明显的分层特征。不过,哥伦比亚山与“邦尼威尔坑”之间的距离看似很短,可“勇气号”要花几个月的时间才能走完。科学家必须忍受这一漫长的等待。
在子午线平原,“机遇号”取得的所有探测结果都显示出那里曾经有水的迹象。当然,科学家们还不敢匆忙下结论。首先,“小蓝莓”的来历未明,因为大自然有不止一种方式可以把岩粒造就成圆球状,比如,一次小行星的碰撞或一次火山爆发,都可能将熔岩喷溅到空中,然后在空中遇冷固化,变成球粒状撒落回地面。不过,这样形成的“小蓝莓”应该只分布在一个岩层中。而子午线平原的“小蓝莓”却分散在各个岩层中。地质学家认为,最有可能的是,“小蓝莓”形成于饱含水分的岩石中,就像珍珠形成于牡蛎中一样。科学家还测量了一个“小蓝莓”堆——许多“小蓝莓”聚集在一起,结果发现,它具有明显的赤铁矿特征。在地球上,沉积岩中形成球形赤铁矿的现象十分常见。科学家认为,相同的过程在火星上也会发生。
这一发现令科学家欢欣鼓舞,火星“小蓝莓”就是“火星之水”理论的直接证据。不过,仅凭这一个证据也许还不足以让人信服火星曾经有水。
这时,人们期待已久的“E1 坎皮坦坑”的光谱图传回来了,光谱图显示,那里的岩石成分有多达40%是硫酸盐,对此惟一可能的解释就是,这些硫酸盐首先形成于水中,然后水蒸发掉了。
最后一个证据。也许对曾经在退潮时分在海滩上散过步的人们来说并不陌生:轻微的波浪流过松软的砂土,经过漫长的岁月,波浪中携带的沉积物不断累积、硬化,最后变成了岩石。如今,水虽然早已不复存在,但在子午线平原的岩层中却留下了清晰可见的波浪的痕迹。科学家认为,“机遇号”正停靠在曾经存在过的·一个火星咸海的海岸线上。换句话说,火星上曾经水漫海岸。
现在人们已经确信无疑:火星上曾经有过大量的液态水。可是水是从哪里来的呢?有一种可能性,就是来自富含硫酸的地下水。地下水通过火山岩层渗透上来,有时会淹没火星表面,形成浅湖或浅海,而后,水蒸发了,地面留下一层薄薄的硫酸盐,这样的过程在火星上可能多次发生,于是就累积成了厚厚的含硫酸盐的岩层。至于那些赤铁矿“小蓝莓”,则很可能就是在这些岩石还泡在水中时于岩石内部形成的。如今,水蒸发跑了,岩石也风蚀掉了,坚硬的“小蓝莓”就暴露出来了。
“机遇号”登陆火星仅两个月之后,美国宇航局向世界宣告了一个十分重大的科技新闻:人类首次在其他行星上发现了液态水存在的证据!
“火星生命”难觅踪迹
“火星上有过生命吗?”
几百年来,人们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美国宇航局宣布的消息再次激起了人们对火星生命的向往。理由很简单——既然火星上有过湖泊和海洋,那么生命就有可能在火星上出现过,甚至火星上现在也可能存在生命,哪怕只是微生物!
对火星的探测已经证明,液态水在火星上至少存在过上万年,火星表面的主要成分是硫化合物。在地球上,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命比比皆是。地球上有很多以硫酸为生的微生物,它们把硫化合物作为自己的能量来源。科学家因此推测,如果35亿年前火星上存在生命,那么其中至少有一些生命能够适应子午线平原严苛的环境。
假如火星上曾经存在过生命,那么在子午线平原形成的矿物中就很可能保存着这些生命留下的痕迹;假如这些痕迹能够证明火星上的确存在过生命,那就意味着宇宙中存在着或者至少存在过地外生命。“勇气号”和“机遇号”的探索为我们打开了一扇观察宇宙的新窗户。
不过,要想探查火星上生命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所需的设备比“勇气号”和“机遇号”这样的火星探测器要复杂得多,就现有技术而言,这样的设备还根本不可能被送上火星。美国宇航局希望能在2013年将一些经过仔细挑选的火星岩石运回地球。所以,从现在起到201 3年,美欧航天机构还将实施一系列新的火星探测计划,以确保将极具研究价值的火星岩石最终运回地球。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一路跋涉,“勇气号”和“机遇号”已经风尘仆仆。
科学家原本指望“勇气号”和“机遇号”能工作上90个火星日就很不错了,然而在90个火星日之后,两部火星车仍然运转行很好。不久前,“机遇号”刚从一个叫“伊格尔”的坑里爬了出来,它在那里发现有更多的“小蓝莓”。从“机遇号”望去,在火星地平线上还有一个更大的陨击坑——持久坑,在那里,子午线平原的“水故事”又增添了新的内容。“机遇号”在持久坑里待了6个月,其探测结果显示,在那里水存在的时间即使不到几百万年,起码也有几十万年。
在第156个火星日来临时,“勇气号”这个“长途跋涉者”终于来到了哥伦比亚山的山脚下。再往上走70米就有一个岩层,可是对“勇气号”来说,要想爬上去并非易事。毕竟,在“长途跋涉”了3000米之后,“勇气号”早已疲劳不堪,前面的右轮也跛了。不过,一个月以后,“勇气号”还是克服了千难万险,登上了这个岩层。在此前绕轨道飞行的飞行器拍摄的照片显示,这一岩层比古谢夫陨击坑底部的岩石更古老,甚至比那里可能存在过的湖泊还古老。然而,“勇气号”在这里发现了针铁矿,这种铁矿只能在有水的环境中形成,这说明这里的“水故事”比科学家所料想的还要复杂。
科学家说,哥伦比亚山的岩石说明,火星最早期曾经发生过十分重大的地质事件,但在过去的大约30亿年里,火星却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也就是说,在过去的30亿年里,火星一直是寒冷、干燥和沉寂的,子午线平原上留下了这一重大变迁的证据。
超期服役功勋卓著
两个“旅行者”的“火星之旅”的终点何在?它们会一直走下去吗?
科学家发现,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勇气号”和“机遇号”火星车的发电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值。1997年,美国宇航局对他们的首部太阳能火星车——“旅居者号”进行测试,结果发现,“旅居者号”小小的太阳
能电池所产生的电量能够让它驶抵附近的一些火星岩石,并在此过程中同地球保持7天联系。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旅居者号”最终在火星上活了83天。
按照预想,随着火星尘埃在火星车电池板上不断累积,电池板的发电量会持续下降,最终会降为零,这也就是火星车的“末日”(不过科学家从未目睹过火星车的“死亡”)。1997年9月27日,尽管“旅居者号”的电量仍然很足,但它却突然与地球失去了联系。科学家最后推算出,从“旅居者号”登陆火星到火星沙尘彻底阻断火星车电池板的阳光来源,其间大约一共90天。“勇气号”和“机遇号”的设计寿命就是以此为依据的。
现在科学家却发现,在“生存”了90天之后,“勇气号”和“机遇号”依然“生机勃勃”。
2004年1月,每部火星车的电池板发电量大约为每天900瓦时。到了6月,发电量下降了将近一半。按照这样的下降速度,“勇气号”和“机遇号”看来活不到火星的秋天。可是,到了7月,发电量却稳定了下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导致了尘埃停止累积。那么是什么原因呢?一种解释是,由于电池板已经带电,因此只让表面粘上一层薄簿的尘埃,而更多的尘埃则被风吹走。
可是,到了8月,“机遇号”的发电量非但没有下降,反而回升至每天700瓦时,后来甚至还达到过每天900瓦时。这又是什么原因呢?一种解释是,这可能是由于电池板上在火星冬季时结成的霜冻在开春后融化了,尘埃由此“获释”并被吹走;还有一种解释,“机遇号”在攀爬火星的山坡时,电池板倾斜,上面的尘埃随之滑落。
不管是哪一种解释,看来尘埃已不再是科学家原来想像的火星车的“致命杀手”。现在他们考虑的是,最终将由什么原因引发这两部火星车的死亡?
一种可能是:磨损和断裂。在这次任务初期,“勇气号”一个车轮上的马达突然发生过流,经检查发现是因磨损严重而加大摩擦,马达不得不超负荷工作。原因可能是车轮的润滑剂分解了,也可能是尘埃进入了机械设备内。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勇气号”现在是“瘸”着一条腿在走路。可以预测,它的其他车轮和马达最终也将因磨损等原因而停止运作。
不过,就算火星车再也动弹不得,它们也应该能在一段时间里继续向地球发回图像和数据——只要发电机没有停止工作。那么,这段时间究竟有多长呢?有人认为可能是几年,但也有人认为这不可能。
最终将火星车“收命”的,很可能是火星上每天都在发生的巨大的温度变化。夜间,火星气温下降到零下100摄氏度;白天,气温又升至20摄氏度。如此温度变化,火星车上的所有元器件和导线都会受热膨胀、遇冷收缩,从而对火星车造成损害。火星车在设计上具有抵抗这种损害的能力,但其设计指标最多只有90天。当然,也许可以让火星车前往向阳的山坡上或岩石上,从而使火星车保持一定温度,但这样做的效果极其有限。迄今为止,火星车上有好几个温度感应器已经先后停止了工作。
“勇气号”和“机遇号”这两个“宝宝”究竟还能“活”多久?目前还无法知道答案。但有一点人们确信无疑:无论何时“牺牲”,它们探索火星所建立的功勋已经永载史册,不可磨灭。事实上,正是由于它们所进行的最新探索,使人类对火星的认识在短短的2004年一年时间内就有了极大的深化,也正因为此,2004年被科学家誉为—“惊人的火星之年”。